第235節
云子晨問道:“大嫂,我能不能回去想一想?” 徐淼淼非常清楚這座大作坊給三個少年的沖擊有多么大,很能理解他們的心情,柔聲道:“你們三個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也可以找人參謀一下,看看要不要來作坊做差事。” 午飯就在宮皂作坊用的。 作坊的廚房里共有十個官奴,都是有廚藝的,其中一人開過酒樓,兩人是北地、南地城府的名廚。 以前徐淼淼來,不在這里用飯菜,這回沒有打招呼就來了,也是視察作坊的伙食。 今個官奴吃的是黃瓜炒rou片、家常豆腐,主食是黑面饅頭,還有一個青菜湯。 御林軍比官奴多一個南瓜燒rou,主食是白面饅頭、大米飯。 老烏又讓廚房給徐淼淼四人開了小灶,做了燉魚、韭菜炒雞蛋。 魚是晚上要燉的,上午就采買回來了,廚房的廚子就拿了一條肥大的草魚專門給徐淼淼燉了。 “飯菜的味道、菜譜都不錯。”徐淼淼給了作坊廚子的肯定,再次囑咐不要做涼菜。 大鍋飯夏季吃涼菜容易鬧肚子,冬季更是這樣,還會傷了腸胃。 王十一笑瞇瞇道:“郡主,您定的飯食銀錢高,官奴每人每天十五個銅錢,將士每人每天二十五個銅錢。廚房有銀錢,采買的選擇多,就把伙食弄得好。” 徐淼淼輕聲道:“他們整日關在這里哪也出不去,廚房再不給做點可口的吃食,日子可沒盼頭了。” 老烏與王十一忙道:“是。您說的極是。” 二人做為管事,可以輪流出去,也可以輪流歇息,但是將士及官奴就不能隨便出入。 天天呆在這個作坊里面,能把人呆傻了。 跟隨徐淼淼前來的春蘭、夏荷特意去跟御林軍一起用飯,順便去瞧了瞧官奴的飯菜,還問了幾個軍士、官奴。 一切正如老烏與王十一所說,廚房是一日三餐,不是兩餐,且換著花樣弄吃食,油水大量也足。 現在作坊的軍士與官奴對伙食非常滿意。 徐淼淼一行人用過午飯,去瞧看了軍士與官奴居住的磚樓。 兩個漢子官奴被叫過來問話。 一人嘴角還沾著豆腐,剛才沒來得及擦干凈。 一人個子矮,體型瘦,卻生著一顆大腦袋。 二人看面相就是老實巴交的,均是誠惶誠恐跪下重重磕頭。 “小的干的活不累,每天還好吃好住,每個月有銀錢發,這樣的日子以前打死都不敢想。” “求郡主開恩,不要把小的趕走。小的一定會好好做活。” 老烏和顏悅色的道:“郡主只是問你們話。” 徐淼淼揮揮手道:“讓他們都下去吧。” 云族三少年望著兩個官奴的背影目光憐憫。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官奴,可是沒有好命遇到徐淼淼這樣的主子。 徐淼淼特意問道:“你們瞧他們幾眼聽他們說幾句話就心軟了?” 云族三少年均是點點頭。 徐淼淼便道:“心軟可當不了作坊里的管事、監工。” 一行人回到云府,云族三少年沒敢去打擾正在讀書的云義黎,而是去找了林大、林二妹。 林大緩緩道:“三位少爺,小的曾經學了二十年醫,最開始是從藥童當起,種藥草曬藥草,兩年后才正始學醫,一步步的學會醫術。” 三少年虛心聽進去了。 林二妹震驚道:“原來族里的作坊是與東宮合伙開的。這可真是大喜事。各位少爺要是在作坊干得好了,郡主肯定會在太子夸贊。這樣各位少年就在太子那里掛了名,說不定太子就會向陛下保薦,給各位少爺封個官。” 老烏就是從奴仆直接升到七品官員,真是一步登天。 這還是徐淼淼娘家的一個奴仆而已。 如今徐淼淼嫁到云族,肯定會想盡辦法提攜三個小叔子。這不就讓他們去東宮開的作坊做差事。 這樣的好事要是說出去,得有無數人打破腦袋的爭搶。 徐淼淼還讓三個小叔子選擇差事。 林二妹決定馬上就告訴云義黎,讓他知道徐淼淼剛成為他的妻子就不惜力的為家族付出。 三少年眼睛一亮,若不是林二妹,哪里會想得這深遠。 “原來大嫂處處為我們著想。” “我們可以一邊讀書一邊在作坊里做事嗎?” “我們再好好想想,等用了晚飯,請教大哥。” 黃昏。云府花園。 三少年特意把云義黎請來這里來稟報今個的所見所聞及要請他拿個主意。 “你們讀了圣賢書,該有自己的想法。此事你們自已決定。”云義黎聽到徐淼淼用大唐東宮皂來尋找失散的族人,內心完全被妻子深深感動,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她。 云立飛道:“大哥,我們想干官奴干的活,等把作坊所有的活都學會了,再決定做什么差事。” 云義黎道:“嘴上說得再好聽都不如實際行動。我就看看你們能在作坊里干多久的活。” 云立飛見兩個弟弟目光執著,便道:“我們這就跟大嫂說去,從明日開始,就去作坊學做手工皂。” 云義黎獨自佇立,腦海里回想,當初徐淼淼向他要幾副畫的時候,壓根沒有說是要幫他尋找族人。 她還得說服李南、徐家,同意以這樣的方式尋找云族人。 她給他的這個驚喜太大了,大到讓他心情澎湃,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徐淼淼溫柔的聲音從身后響起,“義黎,弟弟們說你在此。我有事找你。” 云義黎收回淚水,扭過頭時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飽含深情的喚道:“愛妻。” 徐淼淼身后的貴婦噗嗤笑出聲來,“哈哈哈。愛妻……我回去也得讓我家的榆木腦袋這么叫我。” ------題外話------ 月票。 系統贈的免費的評價票記得打五分。 周末愉快! ☆、198 怒告以庶代嫡情人私奔死 貴婦穿著藍裙,腳步輕快。正是鄧櫻。 徐淼淼臉頰通紅,羞道:“嫂子,他頭一次這么叫我,就被你給聽見了。真的。我可沒有說假話。” 云義黎一襲白衫,站在五顏六色的月秀花叢中微笑,柔聲道:“愛妻,你是埋怨我叫的少嗎?好,日后我會天天這么叫你。” 徐淼淼忙跟鄧櫻道:“他自從與我大婚,就換了個人,臉皮比城墻還要厚。” “男人都這樣。我家那個榆木腦袋新婚那幾個月也曾這樣過。”鄧櫻想到新婚時的恩愛恨不得天在膩在一起,也是臉頰有些發熱。 徐淼淼白了云義黎一眼,說是白眼,倒有點像媚眼,“我跟你說個正事。嫂子的娘家人要跟御史章儀打官司,聽說你寫得一手好文章,就讓嫂子來找你寫個狀子。” 章儀,今年四十五歲,官職從三品御史大夫,一張利嘴罵遍文武百官。 鄧族怕找了別人寫狀紙,告不倒章儀,就想到了才華橫溢連李嚴都夸贊的云義黎,可是跟云義黎沒有交情,求到了鄧櫻這里。 鄧櫻收了笑容,“這兩年我娘家很少向我開口,這回找了我,我不好推辭。你要讀書參加科考,還要耽誤功夫幫我娘家寫狀紙,多謝你。” 鄧族因為未能把嫡女嫁給海從文,嫡系有幾人對介紹人鄧櫻有了意見。 兩年來族里的宴會都不怎么叫鄧櫻。 鄧櫻對娘家的感情很深,特別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姐妹。她是個愛熱鬧的性格,一下子被娘家冷落,心里落差很大。 這回娘家人找來,她就先把事情給應下了,今個連娘家的人都給帶來了,現在就在云府的大廳坐著。 云義黎問道:“為了何事打官司?” 鄧櫻板著臉道:“親事。章儀與我們家族聯姻。我們家族派官媒去提親事,提的是章儀的嫡女兒,他同意了,把嫡女的名字生辰八字交給我們家族。誰知,成親的第二日,我堂弟帶著新娘子去給長輩磕頭,被我兩個堂妹認出,新娘子不是章儀的嫡女兒,而是庶女兒。” 徐淼淼有些氣憤的補充道:“嫂子的堂弟可是嫡長子。” 嫡長子在家里的地位可不比一般的嫡子,是要給長輩養老送終,還要給弟弟meimei當個榜樣。 一個女人能毀三代。大唐國的家族對嫡長妻比嫡子的妻子的要求高的多。 鄧櫻氣呼呼道:“這口氣我娘家實在是咽不下,一定要把章儀告倒。” 三人去了大廳,鄧櫻的嫡親的叔叔鄧煜華、堂弟鄧宇正在滿臉憤怒的大罵章儀。 鄧族是軍隊世家,族里的男女都習武,脾氣都有些大。 鄧煜華、鄧宇見到云義黎夫妻,連忙閉嘴不罵了,起身鞠躬行禮。 鄧櫻道:“叔叔,我已經把事情給云族長說了,他答應幫你寫狀子,他有話問你與宇弟。” 云義黎問道:“事發之后,你們去章府,章儀是怎么解釋的?” 鄧煜華黑著臉答道:“我沒有見到章儀這個混帳東西,章府的人說他病了。我看這是推辭,他躲著我,不想見我,不就是要讓我們家吃下這個啞巴虧?” 嫡女變庶女。長這么大,吃得最大的虧受得最大的騙就是這一次。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 鄧煜華不這么想,鄧族也不這么想。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怕這件事都傳到長安的達官貴人的耳里去了。 鄧族不會白白吃這個虧,把這件事鬧到宣政殿去,親事不算數,還得把章儀拉下馬。 云義黎接著問道:“你可曾見到章儀的夫人或是在章家能說上話的人?” 鄧煜華頭搖得像拔浪鼓,“沒有。一個個都當了縮頭烏龜,全他娘的縮起來不見我。我把他家的大廳的兩個值點錢的古董砸了,也沒有人來阻止。真是邪門了。章儀這個狗東西,以前在朝堂上就是沒有占著理,也厲害的敢咬人,這次竟是當了縮頭烏龜。” 鄧櫻氣道:“叔,我看你把章府都砸了,章儀也不敢說什么。” 鄧煜華不由自主聲音就高了,大聲道:“就是砸了他家,我這口氣也咽不下,宇兒的親事也不能就這樣稀里糊涂。不行。我得讓這門親事不算數,我得讓章儀這個背信棄義的狗東西丟了官職,不得再入朝為官。” 云義黎語氣平靜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不要賠償,只要求毀了這門親事,章儀丟了官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