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一直在旁邊當觀眾的小圖與鄭云清,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看著沐云放和蕭玉朵就和離了,一時感覺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對這件事他們也無能為力,看蕭玉朵已經騎馬離開,他們也騎馬跟隨而去。 沐云放看了沐西一眼,沐西會意,掃了沐南一眼,對方微微點點頭,慢慢退出人群。 周氏忙對劉欣蘭道:“郡主,這回放兒已沒有王妃了,這位子就是為你留著了,現在我們回府去吧,都傷成這樣了,得多多休息才是……” 劉欣蘭心里滿是歡喜,她親眼看著沐云放與蕭玉朵分道揚鑣,心里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她對周氏點點頭,轉而看著沐云放,低聲道:“放,我們回去吧……” “你們先回去,張府邀請了我們,不能不去人,所以我要去道個喜。”沐云放俊臉沒有任何表情,也不去看誰,說完轉身上了馬,往人群外走去。 劉欣蘭還想說什么,被周氏用目示意阻止了,等沐云放離開后,周氏勸劉欣蘭道:“郡主,讓他去吧,如今果兒已經歸了蕭玉朵,他心里也不痛快--不過,在這里巧遇了蕭玉朵,意外解決了和離之事,真是一件好事啊……” 劉欣蘭目光看著沐云放消失,心有不甘,不過周氏說的話又讓她充滿了勝利感,所以也就不再去糾結沐云放的獨自離開,而跟著周氏還有柳絮兒梅水煙一起又回了沐府。 - 蕭玉朵騎馬一直疾馳到了自己要去的巷子口,才停下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沒有回身,等著鄭云清與小圖追上來,道:“小圖,你先去看看可有人在。” 小圖走到蕭玉朵身邊,特意停下馬來看著她,低聲道:“若是心情不好,我們可以去散心,沒有必要非要先做這件事。” 此時,他看到蕭玉朵雙眼微腫,知道她一路從小巷哭著過來的,他的心里不由就泛起了心疼,對周氏、劉欣蘭甚至沐云放都充滿了痛恨。 “我沒事,”蕭玉朵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看了小圖,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的鄭云清,自嘲道,“沒有想到,我這次來還一舉兩得呢,連婚姻都順便解除了,效率還挺高的--去吧,給我找點事情做。” 鄭云清給了小圖一個眼色,示意他去叫門。 小圖騎馬到了那家門前,下了馬,上前去叩門。 蕭玉朵不住地深深呼吸,平靜著情緒。今日的事情來的太快,她的確沒有想趕到會遇上沐云放與劉欣蘭,更沒有想到因為劉欣蘭跳車受傷,最終讓自己與沐云放當街和離,分道揚鑣。 自己該是世上最憋屈的正妃了吧?遇上夫君與新歡,當街被趕出沐家。即使沐云放一再說不是自愿,可行動上卻不斷在向劉欣蘭靠近。 今日的和離更是宣布他已經是劉欣蘭的準夫婿了,自己沒有了夫君,果兒沒有了父親。 想到這個,蕭玉朵的心又亂了,她不得不趕快與鄭云清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面小圖扣了們,很快,便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出來,溫和地問道:“請問找誰?” “我向問一下這里可住著之前宮中的薄掌使?”小圖直接道明來意,“我家小姐想要見她老人家一面,不知可否?” 那男人看過來,立刻笑道:“這不是平陽王妃么?快請進吧。” 蕭玉朵一頓,看來自己在平陽已經達到了臉熟的程度,這不,自己不認識對方,對方卻認識自己。 她翻身下馬,與對方抱抱拳,道:“打擾了,薄掌使現在可以見面么?” “可以,我姑母剛剛用過膳。”男人很熱情地將蕭玉朵三人請進了院落。 蕭玉朵進了院落,發現是一個比較普通的兩進院落,不過很新,也很干凈,進了垂花門,男人引著蕭玉朵三人直接到了西廂房。 一進屋,里間便傳出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有客人來么?” 男人立刻應道:“姑母,是有客人來拜訪您了。” 挑簾進去,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婦人坐在臨窗炕上,手握小爐,看過來。 蕭玉朵含笑道:“薄掌使,我是蕭玉朵。” “平陽王的王妃,姑母。”男人給對方解釋了一些。 蕭玉朵很想解釋一下,現在自己已經不是什么王妃了,不過看對方這么買平陽王的帳,她便將喉嚨里的話咽了下去。 薄掌使先愣了一下,隨即忙道:“原來是平陽王妃,快請坐。” 蕭玉朵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問了老人一些身體狀況地客套話,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道:“薄掌使在宮中呆了多年,我想讓您認一下這個女子,不知可有印象。” 說完,她將畫像展開,擺在薄掌使桌前。 屋里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婦人身上。 薄掌使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那畫像上。 屋里更安靜了。 忽然,薄掌使一抬頭,很奇怪地望著蕭玉朵,道:“王妃從何處得來的畫像?” “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見了一面,聽說是之前大梁出名的美人,所以很好奇。”蕭玉朵現場編了一個理由,接著有意無意道,“在賢王的書房見過一次……” “賢王?”薄掌使聞言,笑笑,道,“這不奇怪,因為這個女人與賢王關系非比尋常--她是賢王的母親,梅妃。” 賢王的母親?蕭玉朵之前雖有這個猜測,但如今證實后,心里還是非常震驚。那個女人曾說她的孩子應該長大的,竟然指的是賢王? “梅妃就賢王一個兒子嗎?”蕭玉朵想要確定一下。 薄掌使點點頭:“是,梅妃就生下賢王一個人,不久之后她就暴薨了。” 暴薨?蕭玉朵心里又是一頓--這個消息一樣的令人驚訝。梅妃的死認定是暴薨,就是突然死亡,具體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但自己夢中,梅妃明顯是被人所害,舌頭被拔掉,還用了小鬼來看守禁錮,這其中必有隱情。 蕭玉朵微微傾了傾身子,往前靠了靠,道:“您能為我講講梅妃么?” 薄掌使似乎有些顧慮,猶豫了一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只剩了蕭玉朵,才嘆口氣道:“我今日說的,希望王妃自己知道就好,莫要出去告訴別人,畢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先皇都已經駕崩很久了。” 蕭玉朵忙點點頭,靜聽下文。 “其實梅妃本是宮外的女子,當時據說已經有了夫婿,可先皇出宮見了愛的不行,所以強行將梅妃帶回宮來,寵愛異常。四年后,誕下了賢王,不過在她二十七歲時便暴薨,具體原因眾人都諱莫如深,有消息說她難忘舊情,去私會了之前的夫君,被皇上下令處死了;也有人說梅妃不過失寵了,死于宮斗之中,到現在也就成了謎團。” 薄掌使說到此處,嘆口氣,搖搖頭,表示嘆息。 ☆、第244章 現在我不屬于你的管轄范圍(第三更) 蕭玉朵記得夢中梅妃曾說她有夫君有兒子,還說先皇“終于死了”,可見,她心里最愛最牽掛的很可能還是之前的夫君。 “薄掌使,那梅妃埋葬在哪里,您可知曉?”蕭玉朵又想驗證一下自己的另一個想法,所以打聽著梅妃的最后下落。 薄掌使又是搖搖頭:“我記得梅妃有事出宮,不久就傳來死消息,但尸首一直未見,有人說是跳江了,這可能是被處死,可能是尋短見,但有一點,整個后宮,沒有人敢多說。如今她的妃墓中只有她的衣衫,是一座衣冢。” 這個消息仿佛一道閃電,照亮了蕭玉朵的整個腦海!這就是說梅妃很可能是出宮之后去了之前的義王府,在那里被害,而且尸體也一定埋在了那里。 那么問題是,梅妃死亡的消息是在誰的指揮下帶回宮的?怎么就出了跳江這個尋死的理由? “那時,皇上對梅妃寵愛么?”蕭玉朵追問了一句。 薄掌使點點頭,目光迎上蕭玉朵問詢的視線,回道:“皇上是很寵愛她的,她一入宮時,幾乎專寵與后宮,所以她與皇后才格格不入的……” “皇后與梅妃斗得很厲害?”蕭玉朵看過不少宮斗文,知道后宮就是不啊今硝煙的戰場,一群女人圍繞著一個男人爭的你死我活。 “是啊,梅妃被皇上寵愛是件好事,也是一件危險的事,她沒有后臺,沒有娘家人撐腰,只靠著皇上的寵愛與皇后抗衡,”薄掌使搖搖頭,低頭輕啜了一口清茶,又道,“皇后一族根基深厚,怎么能叫她如此得寵呢?所以爭斗不可避免。” 皇后?蕭玉朵腦海里出現了這個名稱,薄掌使說的皇后,應該是現在的太后吧?這個后宮爭斗的最終勝利者,自己倒一面沒見過,不是是個怎樣的人物。 梅妃的死薄掌使提供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處死,但假設皇上大怒,將梅妃至于死地,難道會殘忍地拔掉她的舌頭?他應該知道梅妃當初有夫婿,是他強行帶回,他是那個棒打鴛鴦的人,人家即使見一面怎么了?他會恨成那樣?除非是個bt。 另一種死薄掌使說是因為宮斗失敗了,失敗是如何體現的?從現有資料可以初步判斷,梅妃被皇上專寵,后宮的女人自然大多數都不高興了,但皇后應該是其中的代表,因為她的身份、地位,還有勢力都不會允許梅妃這樣的人物處在自己上游吧? 那么梅妃死在義王府應該和后宮爭斗扯在一起。 蕭玉朵又想起一件事來,便道:“薄掌使,那梅妃死后,賢王是被誰撫養長大?” “當時與梅妃關系比較好的宸妃,主動向皇上請纓,說要撫養賢王。賢王就番不久,先皇駕崩,宸妃為先皇祈福主動出家為尼去了。”薄掌使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蕭玉朵道,“王妃如何會想知道這陳年往事?” 蕭玉朵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不敢瞞薄掌使,一年前,我無意夢到了梅妃,當時不知道她的身份,后來在賢王處看見了她的畫像,所以才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打聽清楚--她托夢給我,說魂靈被困,希望我幫助她……” 薄掌使聞言,立刻睜大了眼眸,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蕭玉朵,道:“果真有這樣的事?!” “是,雖然荒唐,確實我親身經歷。她死時可能很悲慘,因為舌頭被拔掉了,而且將她殺死的人還用小鬼拉看守她,使得她不能解脫,非常可憐--當然,這是做夢,不可當真,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她盡量將事情說的正常一些,說完,笑笑,拿起茶盞啜茶。 她表現的鎮定,薄掌使卻不鎮定了,她喃喃道:“看來是真的,梅妃不是皇上處死的……皇上不可能那樣對她,即使處死,也會給她體面,不可能那樣殘忍,這樣的手筆只能出自女人……” “若真是死于宮斗,那么置她于死地的這個女人一定恨極了梅妃,使得她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蕭玉朵不敢去想象當時的場景,肯定不忍直視。 薄掌使的手都幾乎有些抖了,她努力鎮定了下來,嘆口氣道:“梅妃非常美,額間有梅花印記,所以皇上便叫她梅妃,雖然不是貴妃,也不是四妃,但寵愛非常,遭到不少人的記恨也是情理之中,除了皇后,其他人也對梅妃有不滿,至于是誰對梅妃痛下殺手,不得而知……只是可憐了她,死了之后,皇上很快又寵愛了新人,所以她的事很快被人遺忘了……” 蕭玉朵打聽了不少,感覺收獲很多,于是與對方聊了別的更輕松的話題,才起身告別。 一出來,看見鄭云清與小圖都是一臉觀察的模樣,蕭玉朵淡淡道:“怎么了,沒見過我?” 說完,出了院落翻身上馬,對那男人告別后,開化寺慢慢往客棧走。 鄭云清與小圖也趕快上了馬,一左一右跟在蕭玉朵身邊。 “我是想看看你此時心情如何,我們不如去城外散散心?”鄭云清先試探著發言。 蕭玉朵掃了他一眼:“除了天寒地凍,有什么可看的?不去。” “玉朵,你若是難受就好好哭一哭,不然我與鄭云清去找沐云放修理他一頓--我們兩個應該打得過,你好舒服一些。要我不是男人,我就給你去打劉欣蘭那個女子,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小圖很實在,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他自然有他的解決辦法。 蕭玉朵看了看自己身邊這兩個人,淡淡笑了笑:“你們可能沒有這樣的感覺,有些事在沒有來時,你心里糾結惶恐失落難過,但真的來到后,你會發覺,你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冷靜--我與沐云放是遲早的,我已經有了這個準備,不過沒想到會在大街上直接拿到和離書,被一些吃瓜群眾看到了,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僅此而已……” 說完,撇下他們加快了速度往前慢跑而去。 小圖與鄭云清暗暗對視了一眼。 “她不愿意多談,我們就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鄭云清提醒小圖一句,打馬往前追趕。 小圖看著蕭玉朵的背影,心疼地嘆口氣,低聲道:“明明難過的要死,卻要裝的如此的堅強,做什么?……” 一面嘆息,一面也打馬去追蕭玉朵了。 - 不多時,三人回到之前的客棧。 蕭玉朵將蓮花交給小圖,進了客棧,剛上二樓,進了自己房間,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吧,有什么事?”蕭玉朵以為是鄭云清或者小圖,也懶得去開門,叫他們自己進來,她則準備往床上躺。 誰知她一躺下,視線迎上了進來的人。 “沐云放,你來做什么?”蕭玉朵不得不坐起來,冷淡地問了一句。 沐云放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深深看了蕭玉朵一眼,來到床前坐下,緩緩道:“來平陽有事么?” “現在我應該不屬于你管轄的范圍吧?”蕭玉朵索性半躺著,翹著二郎腿,滿眼的不屑,“我的事不用你管。” 沐云放眼底的失落掩飾不住,低聲道:“朵兒,今日之事實在唐突,也不是我的本意,你好好在信陽呆著,我會常去看你與果兒的……” “你有完沒完?你有完沒完了?!都說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你難道沒有聽到么?我還沒有離開呢,小三就光明正大住進了王府,你們見了我,都是一副看外人的樣子,沐云放,我蕭玉朵是一個正常人,不是神,不是什么都能包容!”蕭玉朵急眼了,蹭得坐起來瞪著沐云放,“你少來說那些對不起我之類的話,現在我們沒關系了,你走吧,不要來煩我!” 對于蕭玉朵發飆,沐云放不感到意外,所以對方罵的時候,他低頭受著,等對方罵完了,他抬眸看著蕭玉朵,緩緩道:“你是我妻,果兒是我女兒,這輩子在我這里不會改變,即使沒有那一紙婚書,我也只有你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