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一旁的梅水煙一看,嘴角不由輕勾,看來這個嬌蘭君主終于要準備與蕭玉朵一爭高下了,或者說,她終于要準備將蕭玉朵踢出王府了,所以她立刻看向周氏,示意她表態。 周氏頓了頓,回道:“她自然是不能與郡主相比的。” 劉欣蘭要的就是這一句,隨即她對梅水煙與柳絮兒道:“你們先出去,我與夫人有幾句話說。” 梅水煙與柳絮兒會意,忙起身施禮,一起走了出來。 一出院落,柳絮兒便忍不住低聲道:“這個郡主早就看上了王爺?” “這自然是肯定的,不然她自從王爺走了,為何來的如此頻繁?如今王爺回來了,她肯定要將蕭玉朵趕出王府,坐上王妃位子的--太子在京城炙手可熱,她又是掌上明珠,蕭玉朵這回蹦跶不了幾天了,你等著看吧?!泵匪疅熤懒鮾号c自己一樣,厭惡蕭玉朵,所以說話也懶得避諱什么。 柳絮兒聞言,不由咬牙道:“如此甚好,不然由她一個人獨霸著爺,我們當真成了擺設……” 梅水煙冷笑道:“就憑她一個商人之女,拿什么去和皇家抗衡?沒準還有我們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呢……” 兩人心情顯然很好,一路低聲說著,一路往遠走去。 - 屋里的劉欣蘭看梅水煙與柳絮兒都離開了,便坐在周氏對面,含著溫柔的笑意,道:“既然夫人覺得我比那蕭玉朵強很多,那我也就不回避了。很久之前,我便傾慕平陽王,只是機緣來的遲一些,王爺如今成親了。不過,我父王很喜歡他,也很欣賞他,所以想要將我嫁給王爺……” 周氏盡管有準備,但親耳聽到這個天大的喜事,她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哦”了一下。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啊,若自己的兒子可以娶上公主,那豈不是光耀門楣的事情?試問祖上英雄輩出,也沒有誰娶上公主,如今嬌蘭郡主主動示好,這可真是飛來的好事?。?/br> 誰都知道,義王成了太子,不久后變回即位,成為大梁國的皇帝,而嬌蘭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成了公主,若是成了秦晉之好,自己兒子的前途可是錦上添花啊。 “承蒙郡主青睞放兒,我感到很榮幸,不過他現在這個妻子有些難纏,只怕休棄有些難度……” 周氏知道沐云放雖然近來又納了幾房小妾,但他依然與蕭玉朵在一起過夜,偶爾不在一起,也是在德陽院自己呆著,從不去哪一個妾氏側妃的院子。 那么問題來了,公主若是娶進來,該怎么辦?有一件事不容置疑,就是,公主絕不可能做側妃,要做只做正妃,那么蕭玉朵該往哪里放?做側妃行不行? 劉欣蘭看周氏有些猶豫,便道:“您不用擔心,我們兩邊用力好了。您就與蕭玉朵挑明這件事,若是她愿意做側妃,我不會不容人,不過她要搬出王府,到別處去住,若是不想做側妃,那就自請回家--我父王很快就會與平陽王談這件事,不過還請夫人保密……” 周氏忙點頭道:“那是自然,郡主放心,何時太子殿下與放兒說了,我便何時與簫氏說,我們一起動手?!?/br> 劉欣蘭更高興了,伸手拉住了周氏的手,笑道:“不久之后,我們就會是一家人了,我也會好好孝敬您的……” 周氏此時心花怒放,滿是笑容,道:“公主溫柔可愛,若是放兒能與皇家聯姻,實在是莫大的幸運……” 劉欣蘭看自己來的目的終于圓滿達到,便起身含笑告辭。 周氏一路將對方送出府,才折回來,她扶著神百年的云嬤嬤,低聲道:“嬤嬤,你看這件事如何?” “夫人,那嬌蘭君主喜歡王爺不是秘密了,不過這回老奴看是準備行動了--這個嬌蘭君主沒有那個難對付,老奴看著好拿捏,若是她可取代現在的王妃,的確是一件好事,無論對王爺,還是對您,都絕對是好事一件……” 周氏點點頭,若有所思,低聲道:“雖說爵位不能再變,但官職絕對可以再升。而且岳父就是皇上,放兒前途更光明了。沐家就是皇親國戚,即使出去,也威風的緊,誰也不敢小看我……” “不過,那王妃會乖乖讓賢么?”云嬤嬤有些擔心,“她向來是不喜歡吃虧的主兒?!?/br> “笑話,她面對的是未來皇上的掌上明珠,你說有勝算么?”周氏不屑的笑著搖搖頭,“她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我們就等著看?!?/br> 兩人一面低聲說著話,一面往院落方向而去。 - 再說蕭玉朵抱著果兒,一路黑著臉,路上沒有與春燕與趙嬤嬤說一句話。 兩人手足無措,也不敢上前替她抱孩子,只垂著淚,一路跟著她回到了迎春院。 蕭玉朵進了正屋,對所有丫環道:“都給本妃出去!” 所有丫鬟嚇得立刻全部趕快消失。 蕭玉朵關上房門,抱著果兒到西間臨窗炕上,放好,然后擦了把眼淚,開始給果兒弄水喝。 趙嬤嬤與春燕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進來,雙雙跪倒在蕭玉朵跟前,哭著求她原諒。 “我們實在是扛不過夫人,求王妃責罰……”趙嬤嬤抹著眼淚,滿是傷心,她知道蕭玉朵此時心里有著滔天的怒火,所以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賠罪。 蕭玉朵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向趙嬤嬤,道:“嬤嬤,我走時將孩子托付與你,用意你比誰都清楚,我就是擔心果兒受了委屈??墒侨缃?,你每天看著果兒在那群女人的包圍中,如同一只寵物,被圈著觀看,卻對我說你扛不過夫人,我不是對你說過,即使有了沖突,我回來解決,我只希望你將孩子給我看好!”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自從穿越過來從來沒有對趙嬤嬤發過這么大的火,而現在,她心氣難平,現在腦海里一直還在閃現果兒在一群女人中間無措,啜泣,卻被周氏喝止的畫面。 可憐自己的孩子還不如一只貓,貓被惹急了還會咬人,還會用爪子爪,而果兒不會說話,不敢哭泣,就那么無助地呆在那里! 她越想越氣時,正好沐云放進來了。 一看見他,蕭玉朵想到在場的女人都是與他關系密切的,不倫是可惡的周氏還是狗皮膏藥劉欣蘭,還是梅水煙,蕭玉朵的火蹭地冒了出來,冷聲道:“果兒可是你的女兒,可是你母親的孫女?她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的女兒,你現在就給我去問問!” 蕭玉朵說著,大步走到沐云放跟前,往外推沐云放。 沐云放一手扳住門框低聲道:“你做什么,嚇著果兒!” 蕭玉朵聞言,立刻想起果兒還在炕上,便回頭對趙嬤嬤道:“你們先抱果兒到里間去!” 趙嬤嬤忙起身抱著果兒和春燕一起躲進了里間去。 “你現在就給我去問問,令堂知不知道果兒才九個月?知不知道祖母是什么概念?!”蕭玉朵眼睛紅紅的,目光格外犀利。 沐云放知道蕭玉朵現在異常生氣,自己何嘗不是? 可自己怎么去質問母親這些話,她是不對,但自己知道她一定不會害果兒,可能就是有些粗陋了,畢竟之前自己與哥哥都是有奶娘帶著,母親根本沒有親自照料過,對孩子估計沒有多少經驗。 所以,他沒有動,只緊緊抓住蕭玉朵,提高聲音道:“朵兒,你冷靜一下,母親她不可能害果兒!” “什么叫害?將你的女人們都叫到一處,將我的孩子當寵物狗一般圈在中間觀看,叫什么?愛么?!沐云放,你不要太過分,別以為那些都是與你關系密切的女人你就袒護!就是你的母親也不行!我就是要找她討個說法,你不去我去!” 蕭玉朵越過沐云放就要往出走。她就知道沐云放不會對周氏說什么的,回來只會叮囑自己別鬧事! 沐云放一看蕭玉朵又要去找母親,立刻將她拽住,吼道:“蕭玉朵,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母親她沒有惡意就是沒有惡意!果兒是我的女兒,我的母親可能會欺負果兒么?你把她老人家看成什么人了?!那是我沐云放的母親,果兒的奶奶!” “沒有欺負,那你說說剛才是什么,你給我解釋一下,那些女人在做什么,你眼睛有沒有問題?你說!”蕭玉朵看沐云放揪住自己的衣襟,她用力掙扎了一下,沒有成功,心里的怒火更熾烈了,干脆與沐云放冷眼相對。 沐云放一字一句回道:“你不能偏信一個丫鬟的話,而對我母親不相信,她從小教育我,一直到現在,我的母親絕對沒有你想的那般不堪,所以你最好問清楚再說!” 他此時無比頭疼,可是有一點,他絕度不能叫蕭玉朵去找母親,不然結果更糟。蕭玉朵生氣了,說話更定會很沖,母親會受不了。 蕭玉朵掙扎不開,便咬牙切齒叫春燕出來,再次問道:“你給我說說,果兒這十幾日的情況?!?/br> 春燕身子都有些發抖,她無措地看著蕭玉朵,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沐云放,低低道:“這段日子嬌蘭郡主每日幾乎都來……她說很喜歡果兒,每次都想看果兒……夫人知道對方身份尊貴,不好拒絕……所以每次都就來找我們,叫奴婢叫果兒抱過去……” “去多久?……”蕭玉朵冷冷又問。 春燕幾乎要哭了,她知道這個正是蕭玉朵與沐云放爭執的關鍵之一,于是她哭著回道:“奴婢不太清楚,有時候長一些,有時候久一些……” 沐云放冷目看著蕭玉朵,道:“聽到沒有?不要隨便誤會母親,她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今日是你太過敏感了,蕭玉朵,你看不慣那些女人,我明白,但是你不分青紅皂白亂猜測,就是不對,尤其是對我母親!” 說完,沐云放松開蕭玉朵的衣衫,大步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第226章 既然是木頭,就替他出手 蕭玉朵還沒有回頭,春燕就噗通跪在了地上,給她重重磕了三個頭,哭道:“王妃,夫人雖然過分,但奴婢敢用性命保證,她不是真的想要折磨小郡主,可能是沒有把握好時間而已……是奴婢那會兒說話不知輕重,求王妃處罰……” 蕭玉朵忽然感覺渾身的氣力被抽干了似的,沒有對春燕說一句話,轉身進了內室,再沒有出來。 晚上,沐云放傳話過來,說不來了,要在德陽院過夜。 而蕭玉朵沐浴更衣后,就在內室保持沉默,也不準別人進去,她也不出來。 春燕跪的腿麻木了,忍不住爬到西間內室,去苦著對趙嬤嬤低聲道:“嬤嬤,我們闖了大禍了……” 趙嬤嬤此時看著熟睡的果兒,擦了擦淚,低聲道:“我知道你的用意,是怕事情鬧大。你我若說每日夫人為了討嬌蘭君主歡心,都叫果兒小郡主去陪好幾個時辰,依咱們主子的性子,定會不顧不管地鬧。那嬌蘭郡主我們都看的出來,虎視眈眈王妃之位,此時若是被告了忤逆,是要被休的,你沒有做錯……” “可是王妃生氣了,她從來沒有生這么大的氣,與王爺又鬧僵了,這可如何是好?”春燕非常惶恐,滿臉淚痕。 “如今鬧僵了,總有和解的一日,若是事情鬧大了,就不好收場,”趙嬤嬤給春燕低聲分析著,“我們多哀求,咱們的主子心軟,過幾日就會沒事的……” “王妃會不會覺得我向著夫人沒有向著她???我見到王妃時,沒有考慮太多,等看到王妃與王爺不可開交時,才覺得事情嚴重了……”春燕一臉哀愁,用帕子不住擦著眼淚。 一直躲在外面某處的夏槐、秀翠、冬兒,都悄悄進來問原因。 趙嬤嬤簡單將原因說明后,低聲道:“這幾日務必小心伺候,認罪賠罪的事情我與春燕做,夏槐不要隨意出去,就在屋里時刻護著果兒……” 幾個人都連連點頭。 蕭玉朵在東邊內室,此時正躺在床上想事情。 她知道自己回來時,春燕說的肯定是實情。至于在沐云放面前為何又說了周氏的無辜與無意,讓自己在沐云放跟前栽了一個跟頭,甚至被他認為自己無理取鬧,讓人窩火的厲害。 可能她是害怕沐云放,所以不敢將事情全部說清楚,可如此一來,自己不久變成了沒理的一方--對,他說自己太敏感,好像自己心胸多么狹窄,以小人之心去度了那些“君子”的腹。 頭腦煩亂,她便想要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忽然,她起身進了內間拿出一個錦盒,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神色忽然頓住了,右手伸進去,慢慢拿出一個祖母綠玉佩。 玉佩不大,但質地近乎半透明,最令蕭玉朵震驚的不是質量價值連城的祖母綠,而是玉佩上的紋路,紛繁復雜,充滿了異域風格,細細看去,上面赫然一只九頭鳳! 玉佩上部分所有的鳳頭如孔雀開屏一般,也像半朵太陽花,迎風展開,下部分是鳳凰的身子,帶了一點夸張變形,但不管怎么變,這個玉佩是九頭鳳玉佩沒錯。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本來想找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結果還不如不看呢! 自己不想去當什么大祭司的女兒,只想當一個商人之女,平平靜靜過日子就好,沒想到在大梁不怎么誰當,又來了一個危險系數非常高的身份。 蕭玉朵心情沒有一點好了,只好躺在床上閉眼屬羊休息。不料,一直數到夜半才勉強睡去。 - 第二日,蕭玉朵頂著兩只黑眼圈,梳洗完畢出去找蘇天寒--鶴老已經不在了,與沐云放冷戰中,五娘如今身子不方便,能說心事的只有蘇天寒了。 正好蘇天寒在,聽蕭玉朵來訪,立刻請她進府。 蘇天寒一看,蕭玉朵幾乎成光桿司令,就帶了一個雨珍,不由笑道:“怎么回事?連個丫鬟也沒有了?” “她們都叛變了,我不要她們了?!笔捰穸涞幕饸膺€沒有消,出來時就嚴正警告春燕等不許跟著,最后只有雨珍不離不棄--說白了,就是不聽她的命令。 “叛變?不會吧,她們不都是你帶過去的么?怎么會叛變呢?”蘇天寒含笑看著蕭玉朵的臉,又道,“沒睡好,失眠了?” 蕭玉朵點點頭,與蘇天寒一起進了書房,才低聲道:“我好像有大麻煩了……” 這句話一處,蘇天寒一頓,立刻問道:“沐云放要與你和離?太子已經和你們挑明了?” 蕭玉朵一臉黑線,嘆口氣道:“哎呀,不是,是別的事……” “你又闖禍了?惹了誰?”蘇天寒更緊張了,不過又忙安慰道,“不怕,我來想辦法。” 蕭玉朵沒好氣地伸出兩只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道:“第一,沐云放還沒有與我和離,第二,目前也沒有人逼我;第三,我沒有捅任何簍子--我昨天剛回來,除了跟那個老女人鬧了不痛快,別處我還沒有去呢,能捅什么簍子?我說的麻煩是關于我的事情……” 蘇天寒乖乖坐在蕭玉朵對面,安靜的聽著下文。 “我可能是大理人,和十幾年前慘死的大祭司有親戚關系,很多人都在找我,你說怎么辦?” 蘇天寒一頓,緩緩道:“大祭司的親戚?找你的是什么人?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