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不過,蕭玉朵卻聽得一頭霧水--錢存義是干什么的,怎么他出了事沐云放 會很高興呢?是仇人? “這個家伙是壞人?” 沐云放一頓,隨即笑了笑,看著蕭玉朵緩緩道:“是,他以勢壓人,強(qiáng)占民女,還草菅人命。現(xiàn)在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之前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呢?”蕭玉朵嘟著嘴,心里卻想起了老鶴的話,他說過,沐云放有很多事情沒有和自己說過,這錢存義的事情可能沒有這么簡單。 “你是女子,對這些事情不必關(guān)心。”沐云放起身,拉蕭玉朵起來,淺笑道:“那個神經(jīng)王爺,明日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蕭玉朵非常果斷回絕。 “你對江南王成見很大,朵兒。”沐云放伸手拉住蕭玉朵,輕輕舒口氣,道,“有時候,一個人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不見得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蕭玉朵當(dāng)然點點頭--比如面前這個人,有多事情還沒有告訴過自己。雖然他說來京城陪自己歸寧,還要處理產(chǎn)業(yè),可是總覺得他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過,這些她才不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 - 第二日,蕭玉朵沒有再陪沐云放,他一早有事出去了,所以她也帶著春燕、夏槐出府去找蘇天寒。 蘇天寒看見蕭玉朵,第一句話就道:“你的夫君真是太小雞肚腸了,干嘛不讓你我相見?” “哪是不讓我們相見?我們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是我比較忙,再加上世子爺病了,我自然要侍奉左右的了--好了,聯(lián)系上沒有?”蕭玉朵知道這幾日蘇天寒可能也就有了消息,只是聯(lián)系不上自己,所以不高興也情有可原,所以她立刻解釋了一句。 說到沐云放之外的話題,蘇天寒的臉色緩和下來,請蕭玉朵坐下,道“你的劉掌柜已經(jīng)有了回信--你先看看。” 蕭玉朵接過來一看,是劉掌柜的筆跡。 “劉掌柜說每月供應(yīng)一百匹沒有問題,等我回去再將規(guī)模擴(kuò)大,至于銷路可就靠蘇公子了,如何?” 蘇天寒輕勾一個笑容,聽蕭玉朵說完道:“那是自然,我雖是將門之子,但府里也有商鋪,其中就有布莊--對了,那個趙啟學(xué)在京城也是一個很有信譽(yù)的人,勢力也不弱,所以京城的棉布生意你可以交給他,我的布莊并不在京城,而是在西面和南面,所以我和他不沖突。不過,你的布匹如何分配?” 蕭玉朵看蘇天寒一臉介意的神色,不由笑了笑:“你我的情意豈是趙啟學(xué)可比的?自然是先照顧你了,蘇公子。不過,不知銷路如何,會不會像在平陽那么受歡迎還未可知,所以我建議鬼目沒有擴(kuò)大之前,你們平均分,若是銷路上來,等我擴(kuò)大規(guī)模就給你多幾成,如何?” “這話我愛聽,”蘇天寒修指輕輕摩挲著茶盞,低頭極快的想了想,又抬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對了,你何時離開平陽王府?” 蕭玉朵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問自己私事,先是一愣,然后一笑:“看情況吧,他若是對我很好,我也沒有必要離開,畢竟我也沒有什么地方可去。” “他的女人那么多,你不覺得累么?女人多的后院通常不平靜--你不想將自己一輩子就圈在那個小地方吧?”蘇天寒聽蕭玉朵的語氣又變了,感覺出這段日子沐云放一定對她進(jìn)行了迷惑,“是不是又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了?……” “我是傻子么?”蕭玉朵不由一窘,微紅了臉白了蘇天寒一眼。 自己對沐云放這個家伙有了依戀,這是事實,自己不能騙自己。雖然總是說著要離開,可若是自己對他一點情感也沒有,憑自己的性子,怎么會真的和他夜夜同床共枕--即使知道他不會做什么,也不會如此自然地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吧? 可自己一直這么做著,嘴上卻一次次地說要離開他,若是真的要離開的那一日,自己一定會傷心難過吧? “你可以和他的那些女人們和諧相處么?”蘇天寒又淡定的追問了一句,想了想,他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喜歡了別的女子,你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地為他張羅納進(jìn)來,為他cao辦洞房?……” “不可能,我沒有那么大的胸襟,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許我有那么大的肚量,那不是賢惠,是傻子。之前的就算了,之后我不允許再有,”蕭玉朵說到這里,沖蘇天寒眨眨眼睛,“我這么聰明,搞破壞可是一流呢……最擅長潑冷水,sao擾,做太陽照亮別人的花前月下” 一句話惹得蘇天寒哈哈大笑。 兩人說笑了一陣,又一起出了蘇府去找趙啟學(xué),洽談合作事宜。 趙啟學(xué)的布莊叫“永泰”,在京城里也有是有名號的,生意興隆。蕭玉朵進(jìn)了布莊,只見伙計掌柜殷勤和善,不厭其煩地為顧客做著介紹,心里對趙啟學(xué)這個人印象又加了五分。 此時趙啟學(xué)正在賬房,聽說蕭玉朵來了,立刻迎出來,含笑請?zhí)K天寒和蕭玉朵進(jìn)了堂屋。 此時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從里間出來,沖趙啟學(xué)奶聲奶聲喚道:“爹爹,君君想吃糖糖……” 身后的一個五官端正的女子出來忙抱起女孩來,臉色微紅地對蘇天寒、蕭玉朵微微福身行禮。 “這是舍妹,二位請坐。”趙啟學(xué)一邊禮讓,一邊將那小女孩抱過來低聲道,“爹爹現(xiàn)在有客,一會兒進(jìn)去陪你,你先和姑姑玩好不好?” 蕭玉朵一見小女孩乖巧可愛,心里又是喜歡不已,再看趙啟學(xué)如此耐心對孩子,更覺得此人是個溫和之人。 “趙先生,令夫人……”蕭玉朵話說了半句,自動停下。 趙啟學(xué)眼底滑過一絲苦澀,隨即輕聲道:“拙荊三年前因病故去了,如今只我和孩子相依為伴。” 感覺自己的話題有些沉重,蕭玉朵忙道明來意,表示可以和對方合作,將每月供應(yīng)的布匹數(shù)量價錢都報上來。 因為價錢之前就溝通過了,所以趙啟學(xué)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雙方簽字畫押各自保存一份。 為了慶祝雙方合作成功,趙啟學(xué)極力邀請蕭玉朵和蘇天寒在府中用膳。 蘇天寒睜得蕭玉朵同意便答應(yīng)下來,三人便隨意聊一些風(fēng)土人情事,倒很投機(jī)。 很快,管家來稟膳食已備好。 “蘇公子,世子妃,這邊請。”趙啟學(xué)知道了蕭玉朵和蘇天寒的身份,很意外也很高心,忙起身請兩位入席。 蘇天寒和蕭玉朵也不客氣,隨著趙啟學(xué)進(jìn)了飯廳。 因為蘇天寒和蕭玉朵的身份尊貴,趙啟學(xué)力主兩人做了尊位,他只在下首陪坐。 精致的菜肴依次端上來,色澤,樣式都是典型的京城特色,看著很誘人。 趙啟學(xué)給蘇天寒斟了白酒,而給蕭玉朵斟了果酒,然后舉杯道:“世子妃,蘇公子,趙某能和二位因布匹結(jié)緣,深感榮幸。這一杯我敬二位。”說完,他舉杯一飲而盡。 蘇天寒和蕭玉朵也含笑一飲而盡。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非常盡興。 到了后來,趙啟學(xué)酒喝得稍稍多了一些,話也就多了起來。 “……亡妻與在下從小認(rèn)識,嫁給我后,相夫教子,我們夫妻感情甚篤,三年前一場傷寒,她便棄我而去,”趙啟學(xué)說到動情處,眼眸中閃著一層晶瑩,“這三年很多人都給在下說親,在下都沒有答應(yīng)……” “你為她守節(jié)?”蕭玉朵眼眸滑過一抹意外,跟著就是敬佩,“不過,你這家中需要一個主母,不然一些人情往來和孩子的教導(dǎo)都會出現(xiàn)問題。” 趙啟學(xué)點點頭:“在下知道,所以打算最少為亡妻守夠三年,再作打算。” - 宴會結(jié)束后,蕭玉朵和蘇天寒又做了一會兒便告辭出來。 蘇天寒一直忍著沒有問,一出來便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對趙啟學(xué)很佩服?” “當(dāng)然了,我自從來這兒還是第一次聽說男人為妻子守了三年節(jié),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蕭玉朵自從穿過來,見過三妻四妾的,見過寵妾滅妻的,這夫妻感情深甘愿為妻子守節(jié)的還并沒有見過--這可是古代,人家又有這么大的家業(yè),能守三年很罕見了。 “守節(jié)三年不過是不娶正妻,又不是沒有女人,不過妾室上不了臺面而已。若是我,三年內(nèi)連妾也不接近,真正的守身如玉!”蘇天寒長身玉立帶著自信朝蕭玉朵說明,那眼神簡直再說“我才是絕世好男人”。 蕭玉朵一邊往馬車上走,一面頭也不回提醒他道:“我看你還是先將自己婚事解決了,好歹弄一個正妻回來,再說這個話好了。” “你……太煞風(fēng)景了……平陽王世子妃!”蘇天寒憤憤不平,向蕭玉朵抗議。 蕭玉朵才懶得理會他,朝他勾起一個笑容,道:“跟你說了,我潑涼水是一流的,也包括你……” 蘇天寒哭笑不得,自認(rèn)倒霉跟在蕭玉朵身后上了馬車。 忽然,蕭玉朵想起一件事,轉(zhuǎn)頭問蘇天寒道:“你可認(rèn)識江南王?” 蘇天寒點點頭:“不過人家是皇族,雖認(rèn)識,來往不多,怎么了?” “你覺得他……正常么?我是說,你覺不覺得這個人很奇怪?”蕭玉朵很想問問那江南王是不是一個神經(jīng)病患者,但感覺蘇天寒估計不明白精神病這個詞語。 蘇天寒一聽蕭玉朵對劉清睿的評價,頓時頭上飛過一排烏鴉。 “這種話只能對我說,可不能對別人說,若是傳到別人耳朵了,你可小心惹禍,”蘇天寒先警告蕭玉朵,然后才煞有其事地解釋道,“這個江南王很有意思,在京城的時候就是一個喜歡舞文弄墨,吟詩作畫之人,寄情山水,游蕩人世,是幾個成年皇子中唯一一個不問朝事的皇子,并且也不站隊,只在中間。因為才華在皇族中出挑,所以很受皇上的喜歡,才會將太子與義王都想染指的江南十三府給了他做封地,故又叫江南王……” 果然,傻人有傻福。 “我父親說雖然江南王表面玩世不恭,不問政事,其實他是一個內(nèi)有乾坤的人物……” 蘇天寒又對劉清睿做了一個評價。 “內(nèi)有乾坤?蘇帥這樣說?”蕭玉朵不由一頓,這句話如果是蘇天寒說的,就會打一些折扣,如果是蘇帥說是,那就不是隨便的評價,“可是他明明總是和我作對啊?……” 不僅處處和自己作對,還將沐云放也算計進(jìn)來了,比如芙蓉。媽蛋,如今他要走了,卻把芙蓉給沐云放留下了,這廝就是一個禍害! “怎么了?”蘇天寒看蕭玉朵的臉像萬花筒一樣,變化及其豐富,出于好奇追問了一句。 蕭玉朵哼了一聲,道:“那ri你不是瞧見我和世子爺吵了么?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王爺,他原本說好讓我夫君替他對弈,為他贏一個美人,結(jié)果美人贏了,他卻送給我的夫君,這個心底險惡的家伙也倒是內(nèi)有彎彎繞。” “那美人還在?”蘇天寒有些驚訝,蕭玉朵的性子還忍著和那個美人一起呆在沐府。 蕭玉朵點點頭:“其實我并不怕那美人,就是看不慣對方的手段,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決,非要使手段。” 不過,對方的手段的確高明,所以芙蓉還理直氣壯地呆在沐府。 “你也很能忍,世子妃,以后這樣的事情只怕還會有的……”蘇天寒意味不明地掃了蕭玉朵一眼,提醒道。 蕭玉朵以沉默來回答--既然是以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來解決吧。 她將蘇天寒送回蘇府,又寫了信給劉掌柜,交給蘇天寒派人帶回平陽,又和蘇天寒?dāng)M定了一份契約,互相簽后,又談了一些棉布發(fā)展的問題,直到日頭近西山,她才回到了沐府。 沐云放已經(jīng)回來,他看見蕭玉朵滿臉含笑地一出現(xiàn),俊臉就沉了下來。 ☆、第102章 姜太公與傻魚 蕭玉朵發(fā)現(xiàn)沐云放的俊臉一下多云,心里一頓--看來他一定知道自己去找蘇天寒了。 于是,忙含笑上前主動福身行禮打招呼道:“爺今日回來的早,去哪里游玩了?” “爺有你那閑心么?”沐云放沒給蕭玉朵好臉色,嘲諷完畢,便轉(zhuǎn)頭過去,將書卷握在手心,看向才窗外,慢條斯理問道,“玩耍的很高興?……” 蕭玉朵一看對方又起了脾氣,忙走到沐云放跟前,將手放在對方肩頭揉捏著,一邊打量著人家的臉色,一邊笑靨如花語氣分外溫柔回道:“我哪有玩耍?不是打算將棉布生意做到京城么?所以就叫了蘇公子和我到處走走,結(jié)果還真的找到了合作的布莊,已經(jīng)簽訂了協(xié)議,連蘇公子都和我成了合作伙伴呢……” 沐云放的俊臉更黑了,他斜著瞟了蕭玉朵一眼,幽幽道:“哦?關(guān)系更近一層了?你知道他還未婚吧?……” 蕭玉朵一頓,隨即干笑道:“這和他成婚不成婚的,有何關(guān)系?我是做生意又不是找夫婿……” 忽然,沐云放回身一把抓住蕭玉朵的手,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看著爺,敢不敢說一遍,你對他沒有想法,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時時會想到是我的世子妃?!” 四目相對,那雙幽深如海的眸中黑亮難言,滔天的風(fēng)暴在翻滾涌動,似乎下一刻就可以沖出來,將她淹沒。 “……” 蕭玉朵一時無語,這廝是在發(fā)怒?好像從前他在說這個問題時,從來沒有如此動怒。 那指節(jié)分明的修長的手力度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手心那層因常年習(xí)武舞槍握劍導(dǎo)致的薄繭摩擦著蕭玉朵嫩滑的白希手背,微微酥麻的觸感從她的手心漸漸延到她的手臂,然后,直達(dá)心臟。 “爺,我記著身份呢……” 見對方嚴(yán)肅至極,蕭玉朵也條件反射,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低下頭去--有句話講,敵強(qiáng)我弱,敵弱我強(qiáng)。現(xiàn)在正是敵人強(qiáng)勢的時候,自己要看清形勢。 看蕭玉朵嘟著嘴低下頭去,沐云放的心不由軟了下來,伸手將蕭玉朵攬在自己腿上坐好,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緩緩道:“朵兒,今日爺再和你說一遍,好好做你的世子妃,我與你之間契約作廢。等從京城回去后,我會和你圓房,也會將大房府內(nèi)一切事務(wù)交由你打理--我知道你心里還沒有放進(jìn)別的人,所以從現(xiàn)在起要安心地和爺過日子,不要去給我想著紅杏出墻,不然你試試看。” 蕭玉朵看著沐云放忽然勾唇淡淡一笑:“爺,你覺得和我圓房,讓我打理府內(nèi)事務(wù),我就會高高興興接受?我似乎并沒有什么好處啊?府內(nèi)的中饋說到底不過是個苦差事,我根本沒有興趣……” 沐云放滿臉黑線,一時不知道要怎么接話,自己認(rèn)為很重要的東西,在她這里竟然如此不堪!世子妃之位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她不知道么?主持中饋是主母地位的象征,她怎么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