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老鶴聞言又是一笑,低聲道:“你等他作難的時候,來為師這里告訴一聲,為師自會想辦法。” 這幾乎和沒說一樣啊,蕭玉朵在心里再次懷疑老鶴的智商--自己也千萬不要被一個傻子騙了才好。 看天色不早,蕭玉朵起身告別,留下話說自己過幾日再來。 老鶴給她拿了幾卷書,叫她回去好好品讀。 蕭玉朵告辭出來,坐車回到了沐王府。 - 京城國舅爺府邸--錢府書齋。 一個五十開外的錢文滿臉嚴肅地坐在書案后面,環(huán)視一圈自己面前的幾個人,緩緩問道:“義兒已經(jīng)被大理寺引去了,你們卻還沒有想出什么對策,是不是太沒用了?” 其中一個瘦削的男子,左右看了一眼,忙上前抱拳道:“國舅爺,這大理寺卿的為人您也清楚,軟硬不吃,哪邊也不站--御史臺那邊也在彈劾,有理有據(jù),卑職……” “那告狀的是怎么到的京城,一路是誰護送過來的?”錢文忽然問了一句。 那幾個人均搖搖頭:“似乎是江湖上的,至于是誰,目前還沒有查出來。顯然有人在和我們作對。” “當(dāng)然有人和我們作對,不然義兒會進了大理寺?!”錢文臉色越發(fā)的沉了--這幾個廢物盡說點廢話!“如今貴妃被禁了足,胎兒也滑掉了--這一切似乎太湊巧了,為何偏偏在同一個時間?……” “是義王搞的鬼?……”一個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表情變得義憤填膺,“國舅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錢文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次他似乎也沒有什么好處。如果那踐人用苦rou計算計了貴妃,算是一個益處,可兵部與工部的尚書并不是義王的人,他一般不會做這樣的徒勞之舉--誰會受益呢?” 一個面色蒼白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壓低聲音道:“難道是--江南王?他可是一向保持中立,并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xiàn)。” “越是正常的,越反而不見的正常,這其中很難說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還有一個情況你們也注意了,就是沐府那小子來京城了,這幾日他可有什么反常舉動?” “回國舅爺,這小子除見了幾個故友之外,并沒有去拜訪什么特殊人物,而且他那個世子妃有些不老實,和江南王還發(fā)生了不愉快--對了,她還和七公主打賭訓(xùn)練蓮花馬,那小子似乎拿他的世子妃沒有辦法,在那世子妃馴馬期間,去了王府兩次,其余都是在自己府里呆著……” “派人再盯緊一些,他若是和朝中要臣聯(lián)絡(luò),”錢文頓了頓,陰陰一笑,“我們就給他定個重罪,還有要格外留意他和劉清睿的來往,若是能將這兩個人拉下水,這心腹大患就去了一半……” “是,國舅爺。”那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冷冷一笑。 “還有,趕快想辦法,將義兒從大理寺弄出來。”錢文想到目前最棘手的這個事情,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 - 蕭玉朵回了沐府,徑直進了沐云放的院落,很巧地看見芙蓉正在沐云放的小書房。 此時的她似乎很悠閑,半躺在羅漢床上,一邊看書,一邊享用小點心。看見蕭玉朵進來,連身子也懶得起,只涼涼道:“馬夫的滋味如何?” “蓮花馬已經(jīng)歸本世子妃了,”蕭玉朵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坐在書案后的官帽椅上,面對芙蓉又道,“你想要嫁給他的心思就到此為止吧,我打賭贏了七公主。” 芙蓉笑了笑,一副看白癡的目光看著蕭玉朵,緩緩道:“那是你和七公主的賭約,她輸了是不會將我嫁給云放。可我如今要嫁給他,是我自己的意思,與你們都沒有關(guān)系,明白么?” “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系?我是他的世子妃,他的正妻,你若想要進門,必須要我同意,否則你就是無臉無皮無名無分的‘四無’人士。即使死皮賴臉住進去,也不過是個笑料罷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何必強人所難--他憐惜你,不等于愛你,你何必讓他為難呢?” 芙蓉聞言,直接怒了,起身一甩衣袖,提高聲音回擊道:“無論怎樣,是我與他的事,和你這個外人無關(guān)!你是什么東西,怎么進的王府我一清二楚!所以別拿你世子妃的名號來壓我,我與他玩耍時,你還不一定在哪里蹦跶呢!” “青梅竹馬有什么了不起?”蕭玉朵呵呵一笑,也起身與芙蓉隔案而立,“他對你一看到底,你小時候什么丑態(tài)他都一清二楚,這是好事?而我,如今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只有最好的一面,之前怎樣他一概不清楚,還能保留一絲好奇與神秘……” “你……你……”芙蓉纖指點著蕭玉朵,一時找不到話來反擊。 “你什么你?你是大家閨秀,這樣指著別人可不是淑女所為。”蕭玉朵含笑將對方的手指輕輕挑開,“若是讓他看見你這個樣子,印象又要拉低了……” “哼,反正他也不把你當(dāng)回事!他喜歡的女人不是你這樣子……” “我喜歡什么樣子的,你知道?……”沐云放低沉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來。 緊跟著,那抹挺拔的身影閃進來,立在了芙蓉面前,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芙蓉看見沐云放,眼底就不自覺地蕩出一份情愫,隨即嘟著嘴道:“你喜歡溫柔嫻淑,優(yōu)雅端莊水一般的人兒,不是么?” “你怎見得世子妃不是這樣的人兒?”沐云放冷著臉回了一句,頭又轉(zhuǎn)向蕭玉朵,“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又去哪里玩了?” 芙蓉明顯被沐云放的話噎得頓了一下,隨即不甘心地回道:“她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言行舉止張揚至極,沒有半點溫柔之態(tài)!” 沐云放目光立刻轉(zhuǎn)向蕭玉朵,淡淡道:“芙蓉meimei的這個意見你考慮一下,以后在爺面前可以再溫柔一些……” “妾身自然盡力而為了,”蕭玉朵忙上前扶著沐云放坐下來,一邊給他捶背揉肩,一邊細聲慢語,“爺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妾身給你捏捏。” 芙蓉看蕭玉朵如此rou麻在自己面前和沐云放親昵,而對方竟然沒有一絲回避的意思,不由氣得甩了袖子退出書房。 “說,又去哪里了?是不是又見到了蘇天寒?”沐云放并沒有因為蕭玉朵的殷勤而忘記審問對方的行蹤。 蕭玉朵猶豫了一下,回道:“唉,路上遇見一只狗驚嚇了蓮花,所以我找狗主人理論了一番,因此就遲了--蘇天寒我有幾日沒有見到他了,你知道我很忙,天天馴馬,哪有時間去找他?……” 沐云放抬眸端詳著蕭玉朵,左右看了幾眼,微微點點頭:“臉色正常,似乎不是撒謊……” “哎呀,我怎么會撒謊呢?從來沒有的事。”蕭玉朵馬上向沐云放保證道,同時心里微微一虛。 “今日還要回蕭府么?--不要回去了,就在這里歇息吧,如何?”沐云放拉過蕭玉朵的手,嘴角輕輕一勾,發(fā)出了邀請。 蕭玉朵點點頭:“嗯,沒問題。” - 晚膳時分,芙蓉不由分說地再次出現(xiàn),也坐在沐云放身邊,宛如自家人一樣自然的用膳,還和沐云放時不時說話交流,將蕭玉朵完全當(dāng)成空氣。 蕭玉朵知道她對沐云放有情,所以心里有些不爽--她承認,自己不在乎沐云放是假的。可芙蓉的身份有些特殊,沐云放即使不喜歡她,也不會不管她。 所以,她也將對方當(dāng)成空氣。 “爺,這個菜好吃,你嘗一下。”蕭玉朵很夸張地張開嘴巴發(fā)出一個“啊”的意思,夾起一塊前傾了身子去喂沐云放。 芙蓉柳眉蹙了蹙,道:“你的筷子干凈么?……” 沐云放諱莫如深,看筷子道了自己嘴邊,猶豫了一下,張開,斯文地咬進嘴里。 蕭玉朵看芙蓉一臉吃驚的樣子,心里爽了不止一下,帶著一抹勝利夾了菜送進嘴里,美美地嚼著。 芙蓉氣不過,看了一眼離自己最遠的菜,對沐云放嬌媚道:“云放哥哥,幫我夾一下那個,我夠不著……” 沐云放修眉輕蹙,瞥了芙蓉一眼,正要伸筷。 蕭玉朵直接拿起公筷給芙蓉夾了一大塊,放進對方夾碟中,同時嘲諷道:“你的胳膊是夠多短了,竟然夠不到這個,或者是你目光短,不能準(zhǔn)確量尺寸?……” “你不要欺人太甚。”芙蓉粉臉微怒,不甘示弱地警告蕭玉朵。 “夠了,不想用膳的就離開這里。”沐云放停下手里的動作,一字一句警告兩個女人。 蕭玉朵朝芙蓉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道:“芙蓉小姐,好好用膳,畢竟你是客。” 說完,埋頭用膳不再理會芙蓉。 芙蓉因為沐云放的警告,也沒有多說什么。 一頓晚膳終于在安靜中落下帷幕。 - 晚膳后,沐云放照例準(zhǔn)備起身去書房。 芙蓉似乎知道他這個習(xí)慣,直接跟在他身后隨他去書房。 蕭玉朵亭亭玉立在臺階上,看著沐云放道:“既然爺和芙蓉姑娘要去書房,我這個商女不愛讀書,就不打擾了--春燕,我們回蕭府。” 說完,就要往臺階下走。 沐云放直接一把拽了回來,低聲道:“你回來了,我怎么會去書房--回臥房……” “云放哥哥,”芙蓉一聽兩人要去休息,心里不由妒意起來,走到沐云放跟前提醒道,“哥哥晚膳后都要讀書,難不成如今改了?因為一個女人……” “芙蓉,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一般女人,這個心不是你cao的,去休息吧。”沐云放語氣客氣又疏離,說完,直接將蕭玉朵打橫抱起出角門進了起居院落。 蕭玉朵看著芙蓉不甘心又無奈的憤怒地看著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痛快,等進了院落,她對沐云放道:“爺,可以停止演戲了。” 沐云放一頓,低頭看向她緩緩問:“演戲?你覺得我是在演戲?” “今日爺還挺有耐心的,謝謝,可以放我下來了。” 沐云放并沒有聽蕭玉朵的話,而是舉步上了臺階進了堂屋后,才將她放下來。 “熱水準(zhǔn)備好了,你先沐浴吧。”沐云放并不準(zhǔn)備辯解什么,只安排蕭玉朵先去沐浴。 蕭玉朵倒也聽話,乖乖去沐浴完畢,進了東間尚了床休息。 沐云放簡單沐浴更衣后,在西間看了一會兒書,便起身進了臥房。 “剛才的話題繼續(xù),你為何說我演戲?”沐云放坐在床邊不依不饒,黑眸宛如寒星,俯視著蕭玉朵。 “我不喜歡芙蓉,不管她是誰,她的舉動實在讓我喜歡不起來。”蕭玉朵沒有回答沐云放的話,而是簡單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你也知道她對你有意,傾慕有加,還要留著她來膈應(yīng)我,難道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大義?她是將門之后,我佩服她,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沒有分寸,不知進退……” “她曾經(jīng)是一個真正的大小姐,被父母捧在手心上……”沐云放打斷蕭玉朵的話,神色嚴肅。 “這是你的錯么?”蕭玉朵也直接打斷他的話,質(zhì)問道。 沐云放一頓,搖搖頭。 “這可是我的錯?”蕭玉朵又追問。 沐云放深眸動了動,搖搖頭。 “那我為何要包容她的任性與無禮?為何要放任她對我的夫君窺視?--幫助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但一味忍讓縱容不是幫助,她也年紀(jì)不小了,若是真的老跟著你,是不是也不合適?” 蕭玉朵直起身子,將手搭在沐云放的肩頭,嘆口氣又道:“當(dāng)然,我是外人,你的事我不該管,但如今我在世子妃這個位子上,就是看不慣--若你覺得我多管閑事,算我沒說。等回去之后我找時間搬出去,你愛怎么樣,都與我無關(guān)……” “我不會讓她跟去平陽,你放心好了--以后能不能不要說離開的話?”沐云放將手攬在蕭玉朵腰間,輕輕撫摸著,“我知道你是氣話,你在意我的,但總說要離開是不負責(zé)任。我收回那個約定……” 蕭玉朵將手放下去,目光看了一眼燭光,淡淡一笑:“其實我現(xiàn)在很復(fù)雜,也不知道自己想走還是想留--到了約定的時間看吧,如果我離開會很快樂,那我就離開;若是我留下會很快樂,那就留下,如何?” 說罷,她笑意盈盈看向沐云放。 沐云放沒有任何表情,只深深望著蕭玉朵,好久,才輕聲道:“怎樣才算快樂?你說說看。” “就是感覺啊,如果每天都有糟心事,那就不會快樂--比如芙蓉……” “她不是問題,真的,不是問題。”沐云放立刻將芙蓉干脆利索的推遠。 蕭玉朵笑了,繼而輕勾嘴角:“爺,你喜歡我什么?不妨說來聽聽……” “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和別人不同……” 沐云放說著話,起身去吹蠟燭,給了蕭玉朵一個背影,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101章 爺很正常,你給我記住 屋里進入了黑暗,蕭玉朵乖乖躺下鉆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