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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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感應到了趙曦進來,沈玉嬌睜開了眼睛,目光渙散地看了看周圍,最后落在了趙曦身上。 “小……曦……”她動了動嘴唇,只發出了吐氣的聲音。 趙曦含著眼淚沖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我在呢……你一定要堅持堅持住!太醫正都已經來了,很快就會好了……” 沈玉嬌扯了扯嘴角,卻無力笑出來,也沒有力氣說什么了。 趙曦用力握著沈玉嬌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不過就是一個孩子,將來我們還會有更多孩子的,你不要離開我……” 沈玉嬌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想說什么,最后卻是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趙曦不敢松開她的手,只看向旁邊忙碌的太醫,顫聲道:“王妃無礙的,對不對?” 滿手鮮血的太醫一邊吩咐身邊的人去準備藥材,一邊肯定道:“只要能止血,就能救回來!” 旁邊的醫女也道:“剛才已經給王妃用了藥,現在只要能止血就好了!” 趙曦閉了閉眼睛,也不管他們說的是實情還是安慰的話,只緊緊握著沈玉嬌的手,不愿松開,更不愿離開這里半步。 .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從天黑到天明又是天黑,趙曦握著沈玉嬌的手枯坐,忙忙碌碌的醫官們開了方子給沈玉嬌灌下去,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們收拾著房中的狼藉,最后終于得了一句王妃應當無大礙了,只要能醒來就行。 趙曦被葉樂攙扶起來,交給高松去梳洗。 葉樂是什么時候來的趙曦已經不知道了,他也無心去問,只懵懵懂懂地跟著高松走。 高松也是一臉狼狽,一邊扶著趙曦往旁邊的屋子走,一邊道:“娘娘不好親自過來,于是昨兒就讓葉樂姑姑過來盯著,說府上的事情現在就交給葉樂姑姑管著。” 趙曦麻木地點了頭,由著高松給自己洗漱了一番換了衣服,才木木的回過神來問:“這是什么時辰了?” 高松道:“已經快三更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趙曦卻毫無睡意,問道:“太子派人來過么?” 高松道:“不曾派人來……” 趙曦自嘲地笑了一聲,道:“真是……我早該知道,他已經不是我哥哥了……” 高松一愣,慌忙道:“殿下慎言……” 趙曦嗤笑,口中道:“怕什么?他都派人來沖撞我的親王府了,我還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大不了……” 高松沖過去捂住了趙曦的嘴巴,哭道:“殿下別說了……這會兒府里面都諸葛將軍守著,要是什么話被圣上聽到了……就不好辦了……” 趙曦滿不在乎,道:“有什么不好辦?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高松求道:“殿下看在王妃現在還未醒的份上……便少說兩句吧……今日您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朝呢!” 趙曦聽著這話才點了頭,卻又起了身要去看沈玉嬌。 高松拉住他,道:“您今日不能再不休息了,說不定明天早上王妃就醒了,您現在先休息吧!” “不,我就去看看。”趙曦說道,“我就看一眼……” 高松無法,便只好跟著趙曦重新過去了。 趙曦在沈玉嬌的床邊坐了許久,只是拉著她的手不愿意松開,最后仍是葉樂大著膽子上前來把他勸開,高松便帶著他走了。 . 下了雪。 延英殿今上坐在軟塌當中,低著頭似乎在看手中的折子。廳中央站著一個穿著棗色衣服的男人,緩緩開了口:“圣上,太子殿下身邊的人,都已經查過了……” “朕心中自有分寸。”今上抬了頭,看向那男人,“你把東西放下,便先退下吧!” “圣上!”那人還想再說什么,急切地抬了頭。 “沈冀,退下。”今上平靜地看著那人,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 喚作沈冀的男人遲疑了一下,不再說什么,緩緩退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了,今上靜坐在延英殿中,折子放在手邊,不知在想些什么。高靈芝悄悄進到殿中來,聲音很輕:“圣上,皇后求見。” 第一百一十章 兄弟 一場雪下得又大又密,北風呼嘯,很快整個京城都包裹上了一層銀白。 今上站在延英殿的回廊下看著層層疊疊的宮闕,面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他沒有見皇后,只讓高靈芝送她回去重華宮,自己則從溫暖的大殿中走出來,站到了這冷風當中。 高靈芝去了許久才回來,見到今上在外面,也唬了一跳,他恭恭敬敬地上前來,恭謹地開口道:“奴婢已經把娘娘送回重華宮,娘娘說明日還會來見陛下。” 今上聽著這話,輕輕笑了一聲,道:“她倒是執著得很——明知道朕根本都聽不進去關于太子的事情了。”頓了頓,他又道,“還是讓沈冀來一趟吧!” 高靈芝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讓身后的小內侍去找沈冀過來,然后道:“陛下不如先進殿中?外頭風大雪大,又這么冷,殿中有地龍,暖和多啦!” 今上看了一眼高靈芝,又掃了一眼身后那些凍得發抖的小內侍們,倒是一笑,道:“那便進去吧!” 高靈芝跟隨今上許多年了,也知道這個時候能說幾句玩笑話,于是道:“陛下心疼這些小子們,倒是讓他們也跟著陛下沾光了。” 今上淡淡一笑,道:“你們做內侍的也不容易,跟在朕身邊的更加不容易了。” 高靈芝聽著這話便不敢再接話了,只跟隨著今上進去殿中,然后便張羅著讓人送了熱茶上來。 過了不多久,沈冀就重新回來了。 沈冀的身份說起來倒是有些敏感,乃是飛龍衛將軍,這飛龍衛是今上登基之后才設立的,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今上捏在手里的私軍,用來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一些不太方便交給朝中公開處理的事情。這一次東宮焦一偉的事情,便直接交給了飛龍衛去調查。 沈冀在風雪中來了又去,這會兒鼻頭凍得通紅,進到這暖如春日的殿中后,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對太子之事,有何看法?”今上倒也沒計較他的失儀,而是命他坐下了,然后便開門見山地問了這么一句話。 沈冀想了想,道:“方才給殿下的卷宗中,此事已經十分清楚了。” 今上已經翻過了沈冀送來的卷宗,此刻聽到他這么說,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 沈冀小心地看了今上一眼,道:“方才臣想說……但陛下讓臣出去了……” “這會兒你就可以說了。”今上不冷不熱道。 沈冀抿了抿嘴唇,道:“這件事情,太子或許只是無意,但那左庶子卻是有心的。臣命人查過那焦一偉,他寒門出身,當年也是一層層考上來的,之前是在翰林院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然后破例提拔到東宮。之后在東宮便再沒有進過一步。從東宮中其他人口中來看,此人是有心鉆研的,奈何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在太子殿下跟前展露心思。這一次,他便是抓緊了這個機會,然后想為太子殿下來‘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今上唇邊的笑容有些嘲諷,“東宮中還有多少像這焦一偉這樣等著想給太子排憂解難的人?” 沈冀道:“從臣的排查來看,這些人倒是多得很,畢竟東宮屬臣便依附于東宮,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測,他們便在仕途上走到了盡頭了。” 今上嗤笑一聲:“真是好笑,如此說來,便是這些人攛掇著太子做壞事了?” 沈冀頓了頓,卻道:“臣以為,若是太子殿下向來都無心或者向來都無所表示的話,這些投機取巧的人,便不會生了這些心思。” “所以,你認為太子如今還是一個稱職的太子嗎?”今上抬眼看向了沈冀。 沈冀與今上的年紀相當,先帝晚年時候就跟隨今上左右,一直都能算是今上的左膀右臂,有許多話別人不敢說,他卻能大著膽子說幾句的。 于是他聽了今上的話之后,便斟酌著語句開了口,道:“太子殿下這些年……這些年想來是被感情之事左右得太厲害了,一個重感情的男人當然沒什么不好,或許還會得到世人的贊賞,但若是太子殿下的話,卻有些荒謬了。” 今上輕嘆了一聲,道:“朕從來都不覺得感情的事情會讓太子變成現在的樣子,朕甚至有些看不明白,太子現在究竟想做什么呢?” 沈冀小心翼翼道:“或許太子殿下心中也是茫然的時候多——臣讓人去清查東宮的時候也能看出,太子殿下對陳王殿下還是有兄弟情誼的,只是旁人說得多了,太子殿下才難免會想得多。” 今上道:“罷了,你也不必為他說什么好話,這件事情上,他的的確確是做錯了。” 既然今上有了這么一句話,沈冀便不再多說。 今上又道:“你替朕去一趟東宮,就問一問太子,問他可想明白了沒有,若是想明白了,就到延英殿來見朕吧!” 沈冀略有些驚訝,道:“現在已經過了三更了。” 今上道:“朕當然不會等他太久,明日早朝之前,是最后的期限。” 沈冀離開延英殿之后,便去了東宮。 東宮中,趙旸獨自一人坐在正殿當中,殿外回廊上,東宮的臣屬們冒著風雪都站在一起,他們低聲議論著焦一偉的事情。 從那日焦一偉沖撞陳王府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中,趙旸都沒有出大殿一步,連早朝也用身體有恙推辭了。 這些東宮臣一邊是想進去寬慰趙旸,一邊又著人滿世界打聽今上的心思,倒是忙的不亦樂乎。 沈冀深夜到東宮,看到這么一群人還在東宮中沒有走,倒是覺得有些諷刺。 剛進東宮還沒走兩步,他便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循著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見是趙椿和趙檀兄弟倆正站在回廊盡頭看著他。 “兩位小殿下。”沈冀微微一笑,簡單地行了禮。 趙椿跟在今上身邊的時候倒是見過沈冀幾次,但也沒說過話,他向沈冀點了點頭,道:“你是來見我們父王的嗎?” 沈冀恭敬道:“是。這么晚了,兩位小殿下還不休息?” 趙檀睜著天真的大眼睛問道:“那你帶著我一起去見父王好不好?” 沈冀忍不住一笑,道:“兩位小殿下想見太子殿下,什么時候不能見呢?” 趙檀抬頭去看趙椿,言語中有些懨懨:“所以最近都沒法看到父王也沒法找父王一起去冬狩了嗎?” 趙椿安撫了趙檀幾句,向沈冀道:“若你見到我們父王,便把小檀的話說一遍吧!” 這并不是什么難事,沈冀便應了下來,然后便向正殿走去了。 見到沈冀來了,那些聚集在外面的臣子們都露出了一個十分驚懼的神色,他們都知道飛龍衛平日里的兇殘,這時候就開始猜測沈冀是過來對趙旸動手的。 沈冀壓根兒沒理會他們,只讓守在殿門口的高有利進去通報。 高有利見是沈冀,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進去通傳。 里面趙旸聽說是沈冀來了,露出了一個十分微妙的神色,只讓高有利去帶著沈冀進來。他看著門口的方向,忽然有一種漫長等待之后終于迎來結局的感覺。 沈冀闊步走入殿中,行禮過后,便把今上的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了趙旸。 趙旸微微一愣,仿佛并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沈冀等了片刻,見趙旸沒有說話的意思,于是又把趙檀的話轉述了一遍。 趙旸聽著趙檀的話,倒是真心實意地笑了一下,道:“孤都知道了,多謝沈將軍傳話。” 沈冀微微笑道:“都是臣應盡的指責,殿下不用太客氣了,陛下還在延英殿等著殿下,殿下早些過去吧!” 趙旸點了點頭,讓高有利送了沈冀出去,然后自己便起身去換了一身衣服,就要趁著夜色去延英殿見今上了。 東宮大大小小的臣子們看到趙旸出來,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關心的話語。 趙旸并沒有心思去聽,只擺了擺手,道:“孤現在要去見父皇,你們先退下吧!” 有小臣驚訝道:“已經這么晚了,宮門都已經下鑰,殿下此刻如何見圣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