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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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尷尬極了,急忙道:“皇嫂教訓得有理,是我太過孟浪了。” 皇后道:“從前皇叔與小曦的關系也好,你關心小曦無可厚非,可卻不要不講分寸了。” 崔氏聽著這話,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簡直不敢抬頭。 這是她第一次與皇后這樣正面交鋒,從前她也是自視甚高的,崔家的嫡女,什么世面沒見過呢?可沒想到這一次被皇后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敲打著又不能辯駁,說什么都仿佛在說錯……她暗地里握緊了拳頭,臉上的笑容都十分僵硬。 這樣氣氛微妙之時,趙暖不顧羅貴妃的眼神,又開了口,道:“方才崔妃娘娘那么問,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呀?今兒都是一家人,崔妃娘娘有什么話不妨直說。皇叔從前就和我們兄妹們玩得挺好,崔妃娘娘倒不必這么拘謹了。” 皇后贊許地看了趙暖一眼,也道:“這話說得也對,皇叔輩分大可年紀小,在宮里面也算是和我的這些兒女們一塊兒長大的,感情十分深厚。” 崔氏仔細斟酌了許久,方款款笑道:“我便是想著,之前陳王與我們殿下的關系那么好,可成親的時候也沒送些好的東西過去,這次是從南邊莊子上送了些□□得當的奴婢們過來,我們殿下便想著要給自家侄兒留幾個了。” 這話一說,氣氛便更加微妙了。 趙暖似笑非笑道:“不說宮里面和宗室里面了,就連百姓家也沒有哪個叔叔管到了侄兒家去了吧?” 崔氏聽著這話,只覺得心口涌上了一口熱血要噴出來,可又只能生生咽下。趙暖今日說的話沒有什么錯處可捉,唯一能挑剔的就是她說話太過直接不夠婉轉,可連皇后和羅貴妃都沒開口,她又怎么能抓著這一點大做文章? 這時,一旁聽了許久的太子妃薛氏笑道:“方才都說了,嬌嬌和小曦這是才新婚呢,皇嬸這又是問起好消息又是說要送奴婢,便是顯得太沒有分寸了。若是皇叔在這兒,少不得要斥責皇嬸的。小曦與皇叔關系好,可不經不起皇嬸這么胡來的。” 不等崔氏開口,薛氏又向沈玉嬌道:“嬌嬌也是,這么一直不開口,倒是讓人誤會了以為你和小曦的關系呢!你現在是陳王妃,王府的這些事情便是你來做主了,難不成還等著母親來開口拒絕掉這些奴婢嗎?既然是一家主母了,便拿出氣勢來,不要唯唯諾諾等著別人來給你解圍。” 沈玉嬌忙道:“薛jiejie說的是。” 趙暖笑著端著一杯酒到沈玉嬌旁邊去坐了,道:“今日你這樣表現,就要罰酒,快快把酒喝下去吧!” 沈玉嬌推辭不過,于是只好喝下。 這邊勸酒之類的鬧開了,也沒人去理會崔氏。 崔氏尷尬地一人坐著,倒是有心與身邊的人說一說話,可這時候卻是沒有人愿意搭理她了。 . 宴會之后,薛氏便帶著沈玉嬌和趙暖往東宮去,一邊走一邊笑道:“八妹今天倒是嘴皮子伶俐,自從你和離之后,比之前還能說會道了。” 趙暖吐了吐舌頭,道:“無聊的唄,最近都在聽外面的說書先生唱話本呢!” 薛氏道:“可有看中哪一位?要不要再招個駙馬?” 趙暖連連擺手,道:“我倒是覺得現在自由自在了,在宮外住著,有俸祿有銀子還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還要什么駙馬呀?要萬一又遇到一個跟鄭子愷似的,那不是又要被變成故事讓別人唱一遍?我可不想再聽別人改名換姓地說我的事情了。” 薛氏笑了起來,道:“現在也就隨你了,等過幾年,就算我不催,母后與你母妃也是要催的。” “到時候再說了。”趙暖不以為意,“倒是嬌嬌,你和八哥最近都在府里做什么呢?也不見你們出來玩,我去找你們,還經常遇到說你們在忙……” 這話還沒說完,沈玉嬌的臉就已經紅透了。 薛氏也掩嘴一笑,道:“這新婚燕爾,還能忙什么呢?八妹你這也問得太……” 聽著薛氏的話,趙暖猛地回過神來,臉也紅了,道:“我倒是真沒想到……當初我和鄭子愷可沒有這么……嬌嬌你就當我沒問了!” 沈玉嬌強作鎮定道:“無妨,之后應該不會這么忙了……” 薛氏道:“這話可別說得太滿。” 三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東宮,薛氏剛一進去,便有宮人過來說趙旸已經回來了,正與陳王趙曦在書房商量事情,說現在沒有空閑。 薛氏點了點頭,也沒問是什么事情,便帶著趙暖和沈玉嬌往后面去了。 . 書房中,趙曦一臉不情愿地看著趙旸,道:“我怎么做錯了?那崔家又是欺負我八妹,又是一肚子鬼心思,我怎么就做錯了?我弄死了那什么崔櫞,他們崔家不說陣腳大亂,也會亂上一段時間,到時候哥你再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崔家給碾死了!” 趙旸無可奈何地看著趙曦,道:“你還沒覺得你做錯?你為什么把你的安慰趙緹給塞到戶部的隨行人員里面去?你現在都準備動手要人命了你還說你沒錯?就算崔家千錯萬錯,但也不能這樣的!這事情若是揭發出來,你的名聲就壞了!” 趙曦梗著脖子道:“名聲我又不需要,我要名聲做什么?我就要個痛快!我就見不得這種人整日里玩陰的!我就要弄死他!” “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對他動手。”趙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暴怒,“你可以找到很多理由,你可以有很多別的理由,但不能因為你的喜好你的憎惡對一個朝廷命官動手,你明白嗎?” 趙曦見到這樣子的趙旸,直覺有些害怕,于是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聲音也軟了下來:“那……那我應該怎么辦?” 趙旸道:“我已經讓父皇下旨,讓他們改道荊州了。” 趙曦目光一亮,道:“還可以出意外!崔櫞不會水!荊州的河流湖澤最多了!” 趙旸無語地看著趙曦,道:“小曦,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 “但是能弄死他……”趙曦聲音越來越小。 趙旸道:“我已經讓人去給你收拾首尾了,你就記得兩件事,第一,你不認識什么崔家人,除了皇叔的正妃崔氏之外,你誰都不認識,更不知道崔家和八妹和離這件事情有什么關系;第二,你新婚燕爾,壓根兒沒見過什么人,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的暗衛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又與其他人有什么來往。除了這兩件事以外,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趙曦還想爭辯什么。 趙旸平靜地看著他,道:“你知道你的沖動我花了多少功夫去抹平嗎?” 趙曦終于低了頭,道:“我就想……最開始就是想買通那個花魁給那個什么崔櫞下藥,然后讓趙緹弄死他……然后就一了百了了……” “漏洞百出。”趙旸嗤笑了一聲,“不僅漏洞百出,還打草驚蛇,小曦,你不是會打仗嗎?這件事情上,你不知道用兵法套一套嗎?他們崔家尚且知道用美人計,你這用的是什么?” 趙曦頓時泄氣了,道:“我就是……我就是……我也就是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 趙旸長嘆了一聲,道:“你有時候看起來那么成熟,怎么有時候看起來那么沖動又冒傻氣呢?” 趙曦低著頭,臉卻是羞紅了,道:“下次我一定好好想清楚了再和你商量了以后動手。” “嗯,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什么教訓嗎?”趙旸問道。 趙曦想了想,問道:“那那個崔櫞還沒死?” 趙旸看了他一眼,卻是忍不住笑了笑,道:“死了,不過現在消息還壓著。” 趙曦眼睛一亮,驚訝道:“真的?是怎么死的?” 趙旸嘴角的笑意也濃厚了起來,道:“醉酒,然后便在湖澤里面意外嗆水了。” “真的是意外?”趙曦追問道。 趙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著重重復:“意外嗆水。” “噢噢噢我知道了!我懂了!”趙曦歡喜了起來,“那趙緹沒有受到牽連吧?” 趙旸也被他這樣的高興所感染,忍不住笑道:“自然沒有,我讓他跟著那些官員,等回京之后,再安排他去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回到你身邊來。” “那太好啦!”趙曦嘿嘿笑了起來。 “下次,沒有下次了。”趙旸又肅穆了臉色,“下次我不會再給你這樣善后了。” . . . 第八十三章 分寸 崔櫞的意外溺亡是由御史在朝上說出來的。13579246810 這位御史姓韓名識,已經是當了御史大夫許多年了,是以大膽又能言著稱的,以他的資歷,早就能升到別的地方,但幾番今上想給他升升官,調離御史臺,他都不樂意,還幾番與今上辯論著自己對御史臺的忠心和對今上的忠誠。 韓識在朝上道:“京中的官員應是地方官員的表率,六部官員更加要謹言慎行,這次戶部前往各地,不僅僅代表的是戶部,更代表了圣上,崔侍郎在這樣情形下還敢酩酊大醉,幸好最后是以死謝罪了,否則若是他還敢回來,臣也要參他一本的!” 聽說崔櫞死了,朝中那些高門出身的官員們迅速了一個眼色,心中都有些驚疑。 尚書左丞盧墨出列道:“韓御史所說雖然也有道理,但臣以為,還因先查清崔侍郎的死因,是真的酒后溺水而亡,還是有人謀害?若是后者,韓御史方才說的那番話便有些不妥當了。再者,崔侍郎出身也不會讓他做出這樣放。蕩形骸的事情來,臣以為,這事情應當先徹查。” 韓識卻道:“盧左丞為崔侍郎開脫也不奇怪,同為北方豪族之后,情有可原。” 盧墨聽著這話卻有些羞惱,他道:“我只不過就事論事,韓御史卻說這樣陰陽怪氣的話,實在太失風度!” 韓識卻不看他,而是向今上道:“圣上明鑒,方才臣只說了崔侍郎飲酒作樂不顧六部形象,還未說起這崔侍郎流連勾欄院,還公然嫖。妓!朝中早有規定,官員不得嫖。妓,崔侍郎這明知不可為仍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前去勾欄院,便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了。” 盧墨聽著這話,一時間卻是無法辯駁了。盧、崔兩家算得上是世交,同是家中長子,盧墨和崔櫞的關系一直都是不錯的,他自然是知道崔櫞的一些小癖好,也知道他對女色沉迷,去勾欄院是尋常事就不提了,他還在家里養著些貌美女子。他也說過崔櫞幾次,但每次都是被他用歪理給帶了過去,時間久了,也就沒有再多提。這會兒韓識提起了這個,他又能說什么?雖然去勾欄院罪不至死,但卻是公然違背了朝中律令…… 盧墨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站出來與韓識爭辯什么,于是一時間殿中安靜了下來。 今上笑了笑,問道:“此事太子覺得應當如何?” 這一兩年,今上已經常常把手中的事情交給趙旸,許多事情也都會問一問他的意見。朝臣們已經習以為常,一齊看向了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趙旸。 趙旸出列,溫和道:“韓御史的話雖然有理,但當務之急還是查明崔侍郎的死因,查明白了這些,再談其他。韓御史雖然也是一番好意,但不可本末倒置了。” 韓識想了一想,倒也沒反駁,而是恭順道:“是臣想得激進了,太子所言極是。” 今上道:“既然如此,這事情便交給大理寺去查吧!” 盧墨聽著這話,倒是松了口氣的模樣,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趙旸。 趙旸仿佛無知無絕,只是回到了隊列之中,恭敬地聽著接下來的奏報。 下朝之后,趙旸一邊讓人去陳王府把趙曦找來,一邊往東宮去。才剛進了東宮的大門,今上身邊的內侍便過來請他到御書房去,于是他就和薛氏交代了一句讓趙曦來了等著他,然后便往御書房去了。 到了御書房,今上正坐在御案之后,看到趙旸來了,于是便抬手免去了他行禮,讓他在旁邊站下了。 “崔櫞此事,你還有什么別的看法么?”今上問道。 趙旸看了今上一眼,道:“兒臣以為,還是讓崔櫞手下的那些人先回京城來,讓大理寺查清原因。另外再派別的人往南邊去。” 今上點了點頭,又問道:“崔家,你是如何看待?” 趙旸想了想,道:“常聽俗話說‘天下第一高門,北方豪族之首’,便是崔家了。” 今上笑笑,道:“言貴姓者莫如崔盧李鄭王,這五姓七家,的確能人輩出,又野心勃勃。” 趙旸道:“這些高門士族,哪個沒有野心呢?兒臣見,有野心也得有能力匹配才是,否則便成了笑話了。如崔櫞,他與盧墨年紀相當,盧墨已經是左丞,但他卻還只是一個戶部侍郎,若他來談野心,便十分可笑了。” 今上道:“他去南邊之前,朕倒是見過他一次,那次倒是只覺得他年紀輕有些傲氣。”頓了頓,他終于不再繞彎子了,而是非常直接問道,“前兒有人給朕說了你和小曦的一些事情,你現在準備說給朕聽嗎?” 趙旸愣了一會兒,他原也沒想瞞著今上多久,但沒想到這么快今上就知道了。 今上道:“這事情是小曦鬧出來的吧?你跟在后面善后,倒真是個好哥哥。” 這話一出,趙旸就有些拿不準今上的喜怒了,于是小心翼翼看了今上一眼,然后道:“這事兒雖說是小曦沖動,但我做兄長的沒能管好他,所以還是兒臣的過錯。” 今上禁不住笑道:“朕還沒說你們的對與錯呢,怎么都開始往身上攬責任了?” 趙旸道:“這事情最開始也不是小曦挑起來的,父皇也知道八妹和鄭子愷的事情,便是從這件事牽的頭。后來那韋七娘被崔家帶走,小曦大約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上了心。” 今上道:“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倒也是有本事,只不過頭腦實在簡單太過。” 趙旸忙道:“兒臣已經教訓過小曦,他也說沒有下次了。” 今上搖了搖頭,道:“你就和你母后一樣,把小曦護得沒邊了,他那小子就是被你們壞的。他現在在哪里?讓他過來見朕。” 趙旸笑道:“方才我讓人把他喊去了東宮,這會兒也不知進宮了沒有,我讓人去尋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