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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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溥卻是萬萬沒想到趙曦這樣神來一筆,他打敗的阿朵正是自己千方百計聯系上的梵國中人,阿朵一死,這短短時間內,他哪來時間再去與梵國的皇室聯系?況且阿朵死了,梵國怎么會相信自己的誠意?他在安西的布局,就這么突如其來地被趙曦給大亂了。 并且他還不能說趙曦一句不好,畢竟現在梵國的大將都沒了,對于正要談判的大周來說,是天大的好事,甚至這談判的功勞一大半都將要給予趙曦了。 大約是看出了趙溥有些為難,趙曦有些疑惑,于是問道:“皇叔怎么了?那什么阿朵死了,不是好事嗎?” 趙溥艱難地笑了笑,道:“是……的確是好事。” “所以安西之戰究竟怎么輸的?那阿朵將軍看起來就是不堪一擊嘛!”趙曦說道。 . 第二日,趙溥著人去準備與梵國談判的時候,趙曦又帶著親衛直接沖去了云城之下。 梵國將軍阿朵因為傷勢過重已經在晚上時候一命嗚呼,這時候的云城一片愁云慘霧,任由趙曦在城下叫囂,都是緊閉城門完全不應答。 趙曦覺得有些無趣,于是便讓身邊的一個親衛回去駐地,讓趙溥多派些兵來,說他要來帶兵把云城打下來。 趙溥聽說了趙曦又去了云城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再一聽說他還要親自帶兵去打云城,心下覺得有些不妙。 安西的大都護趙恩在一旁嘆道:“陳王殿下倒是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了,但打仗也不是好玩的,還是勸陳王殿下早些回來吧!” 趙溥正要應允,卻聽那親衛說道:“現在云城因為梵國的大將軍阿朵去世已經是群龍無首,這也是絕佳的反擊機會,既然能把梵國打敗,那便讓梵國知道我大周的厲害!這和談,不談也罷!” 趙恩下意識抬眼看向了趙溥,口中道:“如此,齊王殿下覺得應當如何?” 能當上這安西的大都護,又能從北庭那天寒地凍的地方給掉出來,作為一個遠得快要讓人記不住的宗室子,趙恩對趙溥是十分感激的,如果不是趙溥暗地里的提拔,他是不會有機會當上大都護來掌管一方軍權的。安西的事情,趙恩也是一直按照趙溥的意思行事,趙曦這樣突如其來的做法,才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趙溥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露出了一個十分包容的笑來,他道:“既然小曦想攻城,便讓給他一千人馬來試試吧!他總是想著要在戰場之上大展拳腳,這次便隨他的意思好了。” 親衛看了趙溥一眼,直覺他的話說得有些微妙,但聽到說給一千人馬,也心滿意足,便帶著趙溥的口諭去了軍營中,點了一千兵馬,便帶去了云城之下。 . 大約是趙曦真的在軍事之上天賦異稟,又或者是他前一日一槍干掉了梵國大將軍阿朵讓梵國的將士們覺得腿肚子發抖,那一千兵馬到了之后,趙曦便果真帶著這些兵卒們攻破了云城,還俘虜了梵國的副將阿花。 梵國的大將被殺,副將被俘虜,剩下的兵士們頓時便慌了神,他們甚至是失去了抵抗的意圖,直接抓著另一個副將往梵國的方向逃跑而去。 趙曦以極小的傷亡占領了云城,便讓人去安西駐地報了信,然后便向親衛們道:“這么看來,安西之戰就應該是十拿九穩,怎么會輸了?” 之前去向趙溥討要兵馬的那親衛名叫季凡,他跟隨趙曦許久,算得上趙曦的半個武功師父,他笑道:“前兒不是還聽他們說有人通敵么?不過倒也不知究竟是個什么情形,但現在既然把云城打下來,殿下不如好好與齊王殿下商量一二,要不要干脆把之前失去的地方重新給拿回來。” 趙曦想了想,道:“我也有此想法,沒道理把大好土地讓給那什么梵國的。” 這邊趙曦準備著要繼續打下去,那邊趙溥接了報信,簡直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趙恩謹慎地勸道:“殿下這次還是順著陳王殿下的意思來吧,陳王殿下孩子心氣,見到安西的情形定是要與圣上說的,圣上知曉了,便會來追究個為什么,到時候若是殿下給牽扯進去……那便不好了。” 趙溥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便派人給陳王,讓他帶兵吧!” . 安西之戰忽然有了轉機,之前被打得一塌糊涂的戰役,在趙曦這個新手的帶領下,竟然輕而易舉地把失去的大片領土全部收復。若不是趙溥等人勸著,趙曦都恨不得直接到去梵國,再在梵國兜一圈,然后再回來。 從年前的大敗到開春的大捷,戰事變化這樣之快,讓京中都覺得有些詫異。 既然是打了大勝仗,便沒有再與梵國和談的理由,趙曦十分囂張地撂下狠話,說如果梵國今次不好好進貢的話,下次便直接打去梵國的都城,把他們變作安西的第六郡。 梵國從上到下都戰戰兢兢,簡直恨不得對趙曦頂禮膜拜,他們之前是被宋悟打得沒了脾氣已經認慫,好容易在趙溥的誘惑之下動了心,又被趙曦這混世魔王打得討饒,頓時覺得大周不能惹,趙溥就算是親王也不能輕信。 等到從京城今上派了新的大都護過來安西,趙溥與趙曦便帶著之前的趙恩還有沈湘沈淮一行人啟程回去了。 雖然現在安西轉敗為勝,但之前打了的敗仗,仍然是需要追究責任的。 . 回到京城,趙溥先請了旨與崔氏成親。 在回程的路上,他細細琢磨了為什么趙曦會被派來同行,最后便猜測著今上一定是對他在安西之事上的熱心有了警覺,于是他也知道該是低調下去,便想著把崔氏娶回家,裝作沉溺美人鄉,來打消一下今上的警惕。 今上先是大大地表彰了一番趙曦,夸他驍勇善戰,又說趙溥沉穩妥當,允諾了他的婚期,對其他的人倒是沒怎么提及。于是在趙曦得意地坐在重華宮和皇后嘰嘰呱呱地說起了他打仗的事情,趙溥準備迎娶崔氏女的時候,前安西大都護趙恩還有沈淮沈湘一行人都關進了兵部的大牢當中,等待著之后的判決。 或許他們早就已經串供好了,咬定了就是沈湘通敵才有之前的大敗。在大牢中,沈湘和沈淮被關在了一起,并且不允許有人探望,趙恩因是宗室,被額外開恩關在了一個單獨的牢房當中。 夜深人靜的時候,沈湘睜著眼睛看著沈淮,遲遲沒有睡意。 他看著睡在干草堆中的沈淮,忽然有些心寒:他可以接受來自別人的攻訐,卻無法接受來自自己兄長的背叛。沈淮明明是知道自己只是走散,為什么他也咬定了是自己通敵呢? 他睡不著,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他必然不會認下這個罪名的,他從軍多年,知道里通外國是多大的罪,哪怕是為了家里的人,他也不會承認——可為什么,同樣是家里人的沈淮,不會這樣想呢?難道他以為,他沈湘掉入泥潭,他沈淮難道還能落到什么好處么? 垂下眼瞼,他有些嘲諷地笑了一聲,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當初大嫂宋喬兒還在的時候,因為借著宋家的勢頭,那時候的沈淮春風得意,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或許在沈淮眼里,人人都只可利用,壓根兒就沒有真心對待過吧! 想到這里,沈湘病態地大笑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起了身,走到了沈淮的身邊,猛地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沈淮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掙扎了一陣,卻沒能從沈湘手中掙脫。 灰暗的夜幕中,他看清了沈湘的臉,結結巴巴地問道:“三弟……三弟你怎么了?” 沈湘猙獰地大笑起來,卻又壓低了聲音:“大哥,要是我死,一定會拖著你一起的……” . 第七十五章 圖謀 回京之后,趙曦很是撒歡地玩了一段時間,他得了今上的表彰,便以此為借口大大方方逃了學,不愿去上書房,每日除了玩樂便是玩樂。 沈玉嬌因沈淮的事情輾轉求到了趙曦跟前的時候,他正興致勃勃地和身邊的親衛們射箭。 聽說沈玉嬌來了,他便毫不猶豫地把親衛們給拋在了靶場,自己樂顛顛地跑去了宮門口接她。看到沈玉嬌的馬車,他便躥了過去,直接把正要下車的沈玉嬌給抱了下來,嬉笑道:“我都回來這么久了,你才第二次來看我!” 沈玉嬌勾著他的脖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家里事情多,哪里能和你一樣日日玩耍了?” 趙曦抱著沈玉嬌也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一徑往宮里面走,又道:“那你就應該給我寫個信呀,寫個情書嘛!” 沈玉嬌拍了他幾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口中道:“這是在宮里面呢,你抱著我這也不成樣子呀!” 趙曦依言放了她下來,道:“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你父親?” 沈玉嬌點了頭,道:“我也不問別的,就問問兵部準備什么時候判決呢?” 趙曦想了想,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你知道你三叔的罪名嗎?里通外敵,這罪名可不小。” 沈玉嬌皺了眉頭,道:“我三叔再怎么也不會做出這樣事情的。” 趙曦拉著沈玉嬌一邊往靶場走一邊道:“但就連你的父親都指認你三叔了。” 沈玉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我父親也指認?他……他在想什么呢?難不成想大義滅親?” 趙曦聳肩,道:“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嬌嬌,梵國并不是那么不可打敗的國家,他甚至連突厥都比不上,安西之戰會輸,實在是……找不出有什么理由了。” 沈玉嬌沉默了片刻,問道:“圣上也這么覺得嗎?所以……我三叔注定了要背上這個名聲,來作為安西之敗的最終緣由?” 趙曦認真地看著沈玉嬌,道:“這朝中的事情,我便不能多說了,別的事情倒是罷了,這件事情恰好就和沈家相關,我不能說太多。” 沈玉嬌輕嘆了一聲,道:“我知道的,我不會為了這件事情為難你。” 趙曦又道:“我能保證你和你弟弟一定不會有事。” 沈玉嬌怔怔地看了他半晌,道:“小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她知道現在沈家就是個巨大的燙手山芋,誰都不愿沾手,趙曦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足見他對她的用心。 趙曦倒是不以為意,他拉著沈玉嬌在靶場玩了一會兒,又興致勃勃和她一起出宮去了東市吃東西,然后送了她回安樂侯府去,自己便回了宮。 剛一進府,沈玉嬌便聽管家周福道家里來了客人,沈清親自接待了,現在在浮蓮園。 沈玉嬌有些好奇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上門來,于是問道:“是家中親眷么?可需要珉弟出面應酬一二?”有這么一問,便是因為現在沈珉身上安樂侯的爵位,雖然他年紀小,但一些場合還是必須由他出場的。 周福道:“方才二老爺正好說了,請姑娘回來了,和六郎君一起去浮蓮園呢!來的是咱們家的故交,西南馬家的大老爺。” 一聽西南馬家,沈玉嬌微微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輩子馬殷仍然會來。上輩子馬殷來沈家,是因為想通過安樂侯府的關系給自己求個官職,因為有求于沈家,所以才會把已經失了名節的沈玉嬌娶回家的;這輩子馬殷明明知道沈淮和沈湘身陷囹圄,又是為了什么來沈家呢?難道還是想通過沈家來求官? 抱著這樣的疑惑,她先回了娉婷院,見沈珉正好在,便叫了他一起往浮蓮園去了。 沈珉問道:“這馬家的大老爺是什么人?以前也沒聽家里說過呢!” 沈玉嬌想了想,道:“往上頭數三輩,我們家有個姑奶奶正好嫁給馬家了,這個馬家的大老爺應該是我們家那位姑***玄孫吧……應該也不是嫡系的,據說那個姑奶奶一輩子就只生了個女兒。” 沈珉聽著只覺得有點暈,他掰著手指數了數這輩分,有些不客氣地評價道:“這如果是攀親來的,這親戚也有點太遠了。” 沈玉嬌忍不住一笑,道:“咱家現在這樣,誰還來攀親戚呀,躲還來不及呢!” 沈珉挑眉:“那他來做什么?” “去看了便知道了。”沈玉嬌道。 兩人這么說著,便已經到了浮蓮園門口,差了丫頭進去通報,然后便跟在了姚夫人身邊的黃雪身后進到了園子里面。 黃雪低聲提醒道:“這位馬家大老爺從前與我們二老爺有幾分交情。”姚夫人派了黃雪出來,便是為了讓她提醒沈珉和沈玉嬌的,她又道,“馬家與沈家往上數幾輩也是姻親。” 沈玉嬌笑道:“謝謝黃雪jiejie提醒。” 黃雪忙道:“不敢當……五姑娘和六郎還是先進去吧!” 沈玉嬌和沈珉進到正廳當中,便看到一個相貌英武的壯漢正與沈清說著話,他看到沈玉嬌和沈珉,便停了下來,打量了他們一番才哈哈笑道:“這便是現在家里面的小侯爺啦?看起來真是一表人才,將來會有大出息的!”一邊說著,他便讓身后的人捧了個翡翠玉雕出來,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小侯爺拿著玩兒吧!” 沈珉有些意外與這馬殷的闊綽,但也沒有畏手畏腳,非常坦然地接了下來,然后客氣地道了謝。 而沈玉嬌看著馬殷,卻恍惚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上輩子她就是在馬殷來了一趟沈府之后,便匆匆忙忙定下了婚事,然后在馬殷求得官職之后,就跟著他一起去了西南。在最初的時候,馬殷對她也算是呵護備至的,但馬殷是一個鰥夫,在娶沈玉嬌之前,還有過兩任妻子,前兩任妻子都被馬殷的妾室杜紅兒害死。馬殷喜歡沈玉嬌的出身高貴又模樣艷麗,對她十分愛,杜紅兒嫉妒沈玉嬌,用計謀害她,最后馬殷厭棄了沈玉嬌,把她趕出了馬家。 這些前塵往事,現在想起來,有些如夢一樣的恍惚。 而再看到這個人,她忽然只覺得十分陌生,這輩子的她并不會和馬殷有任何——也希望家里面的女孩兒,都不會與這個人有任何的瓜葛。 馬殷的目光只在沈玉嬌身上掃過,并沒有多看,他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沈珉和沈清的身上。他笑道:“我這次來,是想著能幫咱們家一把,雖然咱們兩家現在離得遠了,小輩們大概都不知道咱們兩家以前也是姻親,但多來往來往,也就熟悉了嘛!我在西南,也是有些門路的。安西之戰我還捐糧捐米了,咱們家三老爺走散的時候,我還私下里幫著尋過他呢!就說那梵國地界里面,是沒人見過咱們家三老爺的,后頭在咱們大周的苗疆寨子里面,倒是找著個小哥,那小哥迷路許久,還是多虧了三老爺才能從林子里面走出來呢!那小哥以前是宋將軍麾下的軍醫,斷然不會是什么梵國人,三老爺與他同行許久,怎么會是里通外國呢?” 這么一番話說出來,沈玉嬌忽然對馬殷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說他來的目的是什么,他的這番話卻是確確實實的,如果這番話能被采信,沈湘身上的罪名能被洗脫,沈家也不會被扣上一個里通外國的帽子,從今以后都在京城里面抬不起頭來。 沈清聽著這話,顯然有些激動了,他道:“馬賢弟這番話可當真?他日判決,不知馬賢弟能不能上堂作證?” 馬殷擺擺手,不以為意道:“這是自然了,舉手之勞!我們兩家原就是一家,有什么不能幫忙的呢?”頓了頓,他又道,“只有件事情,還想麻煩沈兄幫個小忙。” 沈清忙道:“有什么事情你盡管說吧!” 馬殷露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形容的貪婪的笑,道:“小弟去年剛喪妻,今年好容易出了妻孝……不知沈兄能否幫忙……?” 沈清是沒想到他會這么一說,頗覺得有些意外,他卻是不好答應下這事情,于是抬眼看向了姚夫人。 姚夫人笑道:“若是要為馬兄弟說親,也不是什么難事,過會兒馬兄弟說一說想要個什么樣的太太,到時候我為馬兄弟相看便是了。” 馬殷笑了一笑,起身作揖,道:“如此就先謝過沈兄和嫂子了!” 在浮蓮園吃過了晚飯,沈玉嬌和沈珉便回了娉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