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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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下意識皺了眉,斥道:“哭什么?” 周貞娘的哭聲突兀地一停,然后更加變本加厲地嚎啕起來,口中叫嚷著:“我怎么不能哭?我的夫君在外頭生死未卜,他的女兒都不愿意管他了,我還哭不得了?” 沈玉嬌嗤笑了一聲,不冷不熱道:“那你便哭吧!左右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在我這兒也問不出什么來。” 周貞娘眼睛圓瞪,道:“沈玉嬌你不孝女!今日我便替你父親好好收拾了你!” 沈玉嬌聽著這胡攪蠻纏的話,反而是笑了起來,示意門口的婆子把蠢蠢欲動的周貞娘給按住了,口中道:“周氏,你現在還在我這里來擺什么架子呢?你方才不是要為我父親大哭么?現在又要對我動手?聽起來你好像瘋了一樣——還是說,你已經瘋了?” 沈珉在屋子里面就聽到了周貞娘的嚎啕,于是按捺不住抱著小霸氣推了窗戶,向沈玉嬌道:“阿姐,直接把她丟出去就行了,還管那么多做什么?就沒見過這么頭腦不清楚整日里教訓這個教訓那個的人,不愧是姨娘出身,小門小戶的。” 周貞娘敢和沈玉嬌胡攪蠻纏,卻不敢對沈珉怎么樣——畢竟在最初,她能把沈玉嬌玩弄于掌心,卻一直都無法降服沈珉。她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沈珉,沖著那些按著自己的婆子們發了火,道:“快些讓開,你們的手別臟了我的衣服!” 那些婆子們得了沈玉嬌的眼神,面無表情地退到旁邊去。 周貞娘輕咳了一聲,好聲好氣道:“珉哥兒,我便是來問你們父親的消息,若是你們知道,不妨也告訴我,我好歹也是家里的太太,也擔心你們父親的呢!” 沈珉道:“安西戰敗了,他還能怎樣呢?這會兒不就還在安西等著發落?太太不如安心回菖蒲園去,等過完年,朝廷派人去安西談判了,到時候沈淮自然就會回來了。” 周貞娘臉色發白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在娉婷院只得到了這么個答復,周貞娘有些郁郁。她自然是不甘的,聽著沈珉的意思,便是沈淮只有等死這一條路了,她便想著去浮蓮園問一問姚夫人。正在浮蓮園門口踟躕的時候,她忽然看到莊夫人從另一邊扶著沈玉嬋過來了。 乍一看到莊夫人,周貞娘忽然就想起來沈淮決定去戰場的時候說過,這次去戰場都是因為三弟認為是必勝的一戰,所以他才準備與三弟一起去分享這個戰功。可現在安西戰敗了,戰功是別想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會是這樣的局面是為什么?全是因為沈湘說安西必勝啊! 想到這里,周貞娘快步上前了兩步,不分青紅皂白便劈頭給了莊夫人一耳光,怒喝道:“你還我們大老爺的命來!” 莊夫人被打得猝不及防——她是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周貞娘,自然也沒看到周貞娘這么沖了過來,甚至都沒太聽清楚周貞娘口里叫嚷的是什么。 她一手捂著臉,詫異地看向了周貞娘,忍著怒火問道:“大太太這是怎么了,動手打人做什么?” 這時候周貞娘已經被莊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們給拉扯開來,她也沒再動手,只冷笑道:“你心里還不知道?若不是三弟攛掇著我們老爺去戰場上,這會兒我們老爺還在家里面好好享福呢!哪怕就是一個工部小官,也不會因為打了敗仗丟了命!” 莊夫人原就壓著火氣——這段時間來從沈湘下落不明開始,到現在安西戰敗,她心中多少怒火都在這一刻宣泄開來,她怒喝道:“若不是大哥想去拿這功勞,我們三郎怎么會帶上大哥這么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廢物?我們三郎走丟的時候,他做什么了?這還是親兄弟呢!連弟弟的死活不顧!你還有臉說是我們三郎攛掇大哥去戰場,實際上是大哥攛掇著我們三郎!我們三郎從西域回來,本就是要等著朝廷重新分派的,根本不用去爭這什么安西的功勞,西域多少城池都是我們三郎打下來了,犯得著去安西嗎?如果不是大哥丟了爵位,整日在我們三郎跟前說要建功立業,我們三郎怎么會去安西?周氏,你要點臉吧!” 周貞娘冷笑道:“你便顛倒黑白吧!誰不知道三弟從西域回來朝廷壓根兒不打算再用他?他便是想去接了安西的兵權,否則他怎么會去貪這功勞?” 莊夫人嘲諷地笑道:“說得好像大哥是出淤泥而不染,去安西是我們三郎逼著去的!若是逼著去的,那時候二哥和珉哥兒去信讓他回來,他怎么不回來了?說白了,還不是貪圖戰功!那會兒我們三郎走丟了他不好好找,這會兒戰敗了,要我說,就是活該!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莊寶娣是不怕的,死了還能拖上你們,我心里高興得很!” 周貞娘聽著這話,簡直要發狂,正是張牙舞爪地又要去動手的時候,姚夫人從浮蓮園里面出來了。 她們倆在外面這動靜,浮蓮園中很難不被驚動,姚夫人原是準備看沈玉媱從齊王府送來的信,信都還沒拆開,就聽到說外面周貞娘和莊夫人吵起來,于是便耐著性子從里面出來了。 姚夫人道:“現在朝廷都還沒發話呢,你們吵什么?” 周貞娘看了一眼姚夫人,哭訴道:“二太太來得正好,我就說是三弟挑唆了我們老爺去安西,三弟妹竟然還不認!說要拖著我們一大家子一起去死!” 莊夫人嗤笑道:“大太太愛怎么說怎么說!反正現在大哥在安西,我們三郎也在安西,而且安西已經戰敗了,按照朝廷律例,戰敗了的將軍不就是要死么,不死也是流放,大嫂想逞口舌之快便盡管說!” 姚夫人皺了皺眉,看向了周貞娘,道:“大太太還是消停些吧!朝廷旨意還未下,咱們府里可不能先亂了。” 聽著這話,周貞娘滿心委屈,重重哼了一聲,轉頭就往菖蒲園去了。 待到她走遠了,莊夫人上前兩步,向姚夫人笑了笑,語氣也放軟了下來,先是問道:“你看我臉上可還好?剛才我都還沒看到她呢,她就撲過來給了我一下,真是氣死我了!” 姚夫人細看了一下,輕嘆了一聲,道:“也沒什么,就是一點紅,等會兒就去撲點粉便看不出來了。” 莊夫人也是一嘆,道:“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倒是想著不如朝廷快點給個痛快,要么死要么流放要么貶官……” 姚夫人拍了拍莊夫人的手,道:“你也莫急,我托了我兄弟去打探,要是有什么轉機定會告訴你的,只是啊,這還得看安西究竟是什么情形,大哥和三弟究竟做了什么。” 莊夫人聽著這話,眼眶一紅,兩行清淚就滾了下來,哽咽謝道:“這大恩大德,我也不知要怎么報答了……” 姚夫人道:“都是親兄弟,哪能見死不救呢?將來三弟能平安,你們過得好就行了,不談什么報答,都是一家人啊!” 勸過了莊夫人,又讓幫著她收拾了一下面妝,送她出了浮蓮園,姚夫人便轉頭回去繼續看沈玉媱的信。 這是自從沈玉媱嫁入了齊王府之后寫來的第一封信——雖然中間她也有幾次回府里來省親,但都是來去匆匆,母女倆并沒有好好生生坐下來說什么。沈玉媱倒是一直說自己在齊王府過得還好,但姚夫人看來那也不過是粉飾太平的謊話。 拆開信,姚夫人細細看了下去,卻又是長嘆。信不長,也只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宮里面劉太妃準備給趙溥娶正妃了,而且還是清河崔氏的嫡女。沈玉媱在心中說她不知要怎么辦才好,想問一問母親,若是崔氏進門了,她應該怎么對待崔氏呢? 姚夫人看著信,卻不知要怎么回了,她要怎么說呢?說,媱媱你現在是側妃,要恭恭敬敬地跪拜敬茶?或者說,媱媱你應該和之前李氏對待我一樣,去對待崔氏? 這些話她感覺寫不出來,也不知要怎么寫出來去給沈玉媱看。 . 劉太妃是在趙溥娶了沈玉媱之后便開始準備給趙溥娶一個正妃的,她很快就通過娘家的關系與崔家說定,看中了崔家長女,并允諾之后是由圣上來賜婚。 選擇崔氏女原因有二,一則是趙溥娶親建府,許多事情都需要女主人出面來打理,沈玉媱一個側妃是無法勝任的,于是一個正妃非常重要,清河崔氏是大家,崔氏女是長房嫡女,要打理這些事情,必然是綽綽有余的。二則是,崔氏是高門大族,其影響力非同一般。劉太妃知道自己兒子想圖謀的是什么,于是才千方百計地選中了崔家。 然而,要娶崔氏女做正妻,卻并不是眼下趙溥最為關切的事情,他所關心的是為什么今上會突然下旨說要等到元宵之后再去安西進行和談,今上就不怕這么一段時間之內,安西的戰事又發生了變化嗎?雖然他也想著快些去安西,但也知道安西之敗對于今上來說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故而他雖然滿腹疑慮,卻是沒有多問什么,只是明里暗里派人去宮里面打探。 先帝晚年時候,劉太妃曾有心為趙溥爭一爭皇位的,雖然最后是在權衡之下退讓,但這并不代表著劉太妃與趙溥從此之后便無欲無求了。且不說宮里面的劉太妃,趙溥本人都是有著不應有的野望。但他明白,今上并非庸碌之輩,他所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慢慢地把自己的勢力滲入軍中,然后以兵變的方式,最后來謀得皇位。 安西之事可以看做是他的第一次嘗試。在開辟西域,一統西域諸國之后,安西事實上已經不再是大周的最西邊,但安西下轄五郡,南邊與梵國相接,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軍事點,再加上安西五郡百族雜居,漢人算不得主流,在宋悟任安西大都護之前,安西并不太平。 宋悟還在的時候,趙溥并沒有考慮過對安西插手,他知道自己的手腕在宋悟面前都是雕蟲小技,并且一個不留神就會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于是在最初,他是想接管西域的,甚至他也動用了一些關系,讓一個宗室郡王接替了當時已經要入住都護府的沈湘。 那個時候,宋悟已經丁憂在家,安西是由他的心腹手下管著,就算趙溥想插手,也繞不過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大將軍。可大約是老天爺都要幫他,今上采納了兵部提出的讓各地駐軍互換的提議,宋悟留在安西的心腹們被調往了別處,他便有了機會插手安西,不僅把心腹送到安西當了大都護,還在他的授意下與梵國接觸,勾得那原本已經被宋悟打得沒脾氣的梵國大著膽子發起了戰爭。 現在趙溥等著的,就是在去安西與梵國談判的時候,一邊與梵國交換利益,一邊把安西的所有軍事力量都歸于麾下。最初時候,他自詡自己做得十分圓滿,今上是無法看出端倪的,誰能想到這遠離京城的一場戰亂,會是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齊王一手挑起的呢? 而現在,因為談判時間的后推,他也不免有些猶疑,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周全,會讓今上看出一二了。 . 就在趙溥又是興奮又是擔心的時候,宋國公府的年禮送到了京城。 送年禮這樣的事情,通常是管家來了就可以,這一次大約是因為之前沈玉嬌幾次與他們寫信問了安西的事情,于是便派了宋流和管家一起來了。 因身上的孝還未過的緣故,宋流并沒有去安樂侯府,只是私下里讓管家送年禮的時候給沈玉嬌沈珉去了信,請他們到宋國公府來一趟。 宋流是宋穎長子,之前是一直跟著宋悟在軍中的,又在安西混了幾年,是因為老國公去世所以才回家守孝。他是孫輩,守孝只有一年,但現在也還未到出孝的時候。 他只在老宋國公去世的那段時間見過沈玉嬌和沈珉,對他們倆也不算太熟悉,只是聽自己的父母親說起過他的這兩個表妹和表弟。 見到沈玉嬌和沈珉,他便開門見山地把家里面對安西的猜想給說了個明明白白。 “三叔說了,安西雖然百族雜居,但之前咱們家在那兒的時候,把那些個異族異國都收拾得老老實實,后來咱家丁憂了,留在那里的也不是等閑之輩。”宋流說道,“秋天的時候,圣上下旨各地換防,這才把之前留在那里的將軍們給調走了,換上的人是誰,我三叔也差人去打聽過了,是個以前在北庭的宗室,那人在北庭混了幾年,也沒混出什么明堂來,只能說是無功無過。若那人還是按照在北庭時候那樣謹慎小心,安西也不會亂,但現在的情形么,必然是能看出,其中有人在挑撥的。但具體是誰,便不知道了。” 沈玉嬌和沈珉聽著這話,更加有些迷茫了。 宋流又道:“我們是沒想到你們家會摻和到這事情里面去了,現在安西戰敗,但對你們家來說也不能完全算是滅頂之災,畢竟沈家是后來被派去的,是在安西戰事開始之后才去的,最初的責任不在你們父親和三叔的身上,所以最后追究下來,應當不會有什么重大的責罰,不用擔心會丟掉性命,但貶官是不可避免的。但這是建立在沒有人挑撥也沒有人往你們父親和三叔身上推卸責任的情況下,如果有人就想讓你們家玩完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沈玉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我們現在能做什么呢?” “等。”宋流說道,“現在你們最好什么都不做,不要讓圣上認為你們在這件事情當中有太過重要的地位,追究責任的時候,是不會管那些可憐的小蝦米的,但卻會抓住那些死勁兒撲騰的大魚。” 沈玉嬌和沈珉對視了一眼,認真地點了頭。 送年禮也不過就是幾日就能做完的事情,宋流并沒有多留,就跟著管家一起回去了。他來這一趟,也是看在了沈玉嬌和沈珉與宋家的關系上,才來當面把事情的利害關系給說得清清楚楚。 對此沈玉嬌和沈珉自然是感激不盡,也與沈清把這些話都學了。 沈清自然是聽從了宋流的建議,讓姚夫人安撫莊夫人不要自亂陣腳。 這邊莊夫人被安撫了,周貞娘便只能由沈玉嬌親自過去。 就這么短短時間內,周貞娘已經是六神無主,幾乎是神經質一般整天在家惶惶不安。沈玉嬌過去的時候,沈玉媚正在勸周貞娘不要這么慌亂。 進到正廳當中,沈玉嬌站定,然后就開了口:“已經快過年了,太太還是不要想那千里之外的事情,不如想想過年的事情吧!” 周貞娘猛地抬頭看向了沈玉嬌,嚎道:“你倒是說得輕巧,那可是你父親!” 沈玉媚微微皺了皺眉,向沈玉嬌道:“五娘是從二叔那里來么?二叔可有說什么?” 沈玉嬌道:“沒什么別的事情,不過是告訴太太,這還未到要著急的事情,現在還能好好過日子,就不要自己瞎想了。這話太太也可以和老太太去學一學,免得老太太也整日里說要收拾東西回老家去。” 說完,沈玉嬌便轉了身,離開了正廳。 周貞娘皺緊了眉頭,沒有再說話。 . 一晃就到了小年,宮里面也有祭祀祭灶,因安西之敗,今上興致并不高,倒不如往年那樣熱鬧。 到了晚上,今上也沒什么心思再看奏折,先去了一趟飛仙殿看過諸位皇子們在做什么,又走了一趟瑤池宮看過公主們,最后便去了重華宮見皇后。 皇后倒是預備著今上會過來,早早的就讓人候在了宮門口。 見到今上進來,皇后笑著上前去為他除了身上的大氅,口中道:“便是想著陛下今日會過來,一直讓人溫著熱湯,陛下可要現在用一些?” 今上慵懶地在之前皇后坐著的地方坐下了,靠在憑幾上,道:“且不用,等一會兒餓了再端上來吧!” 皇后一笑,在今上對面坐下了,道:“聽說陛下去了飛仙殿,可有看到小曦?他今天又和我說想出去玩煙花來著,我沒允他。” 今上笑道:“他沒在飛仙殿,倒是去東宮找太子了,他這性子也是不穩重,都多大了還整日想著玩耍。” 皇后道:“旸兒倒是和他相反,旸兒少年老成,不似小曦那樣活潑開朗。” 今上道:“我想著,到時候去安西,便讓小曦和齊王一起。” 皇后微微一愣,問道:“這又是為什么?小曦還小呢……去安西恐怕不頂用的吧?” 今上聽著這話,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方才咱們還在說他長大了想著玩,這會兒你就說他還小,可見啊他這般活潑愛鬧,也是梓童你寵出來的。” 皇后嗔怪地看了今上一眼,道:“其中至少也有陛下一半的功勞吧?” 今上擺擺手,道:“且不談是我們倆誰寵出來的,便說小曦從前便想著要去戰場上見識見識,我們是怕他出去自己不會照顧自己,這次去安西,有齊王一起,倒是不用擔心了。再加上他和齊王的關系向來都好,他去安西,齊王便不會多想。” 聽著這話,皇后正經了顏色,斟酌著語句道:“陛下是覺得……皇叔和安西的事情有關么?” 今上道:“原本朕是沒有想到他的,只是這一次,他對安西的戰事顯得有些太過熱心了,于是便讓人去查了查。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多少是有些關聯的。” “那陛下有什么打算么?”皇后輕輕皺了眉頭,“今日劉太妃還來找了我,說是相中了崔氏女,想請陛下給皇叔賜婚呢!” 今上不以為意道:“這倒是無妨,賜婚是小事,明日我下個旨意就是了。” 果然第二日,今上便下了旨意給趙溥賜婚。 劉太妃高興萬分,先是謝過皇后,又讓趙溥去給今上謝恩。 這消息傳到了齊王府里,沈玉媱倒是平平,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太過失落——大約是因為她接到了來自姚夫人的那封言辭謹慎的書信,大約是她發現自己從來也不曾喜歡過趙溥,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既不期待崔氏的到來,也并不排斥她的到來。 她只是發現自己這輩子一眼能看到盡頭,從今以后,她要看著崔氏的眼色過活,在王府里面,作為側妃,就不用去想著比正妃還要早生兒女了,在崔氏生育之前,她只能喝下避子湯,在崔氏生育之后,她大約就有了機會來生一個屬于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然后親自把她或他送到崔氏膝下,博得一個正妃養大的名頭,讓她或他將來有一個好的出路。 她從前總是用安樂侯府的不正常來衡量外界種種,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以為自己做了世界上最明智的選擇,到頭來也不過是自己害了自己,到頭來也不過是自己咽下自己種下的苦果。 趙溥回到王府之后,倒是特地去看了一眼沈玉媱。 他對沈玉媱雖然沒有太多寵愛,但因為她的姿色出眾,還是常常在她院子里面過夜的。一番*過后,沈玉媱伺候著他沐浴,他懶洋洋地享受著她的按摩,口中問道:“馬上有正妃來了,你高興不高興?” 沈玉媱專心地按摩著他的肩膀,輕聲道:“高興的。” 趙溥回頭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些詫異,又道:“你又多了個主子,你還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