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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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史笑道:“這有何難,殿下一句句教就是了。” 趙溥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便帶著人往沈玉媱的院子去了。 . 沈玉媱出嫁之后,安樂侯府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從沈玉嬌管家開始,經手了兩件大事,府中的下人也都看出來沈玉嬌并非好糊弄的人,她身邊的幾個管事嬤嬤也都十分精明,一時間整個安樂侯府氣象一新,也不似之前那樣偷懶耍滑了。 周貞娘自沈玉婳出嫁之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每日里只監督著沈瓊和沈琇讀書,又請了人回來教導沈玉媚的書畫,倒是很少再與沈玉嬌有什么沖突。 沈淮丟了爵位,便老老實實每日去衙門應卯,雖然十分消沉,但仿佛是有什么大的盤算,常常與沈湘一起避開下人商議些什么。 二房和三房都是一如既往的相安無事,姚夫人和莊夫人向來都把自己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需要公中再來分派的事情并不多。 沈玉嬌從給去了西河守孝的宋國公府一家寫了信,便十分著急地等回信。雖然她重活了一遭,但對這四方戰事仍然是不了解的,上輩子是從未接觸過,這輩子是雖然有耳聞但也了解不多。她并不知道姚夫人透露給她的這個消息重要性究竟是多少,但卻仍希望能給宋國公府送去哪怕一丁點的幫助。 如此又過了幾日,沈湘在一次下朝之后回來便說要去安西領兵出戰,一家人都十分驚訝,又聽沈湘說是自己主動請纓,圣上也已經應允。 沈清皺著眉頭想勸幾句,卻被沈淮攔了下來,只道:“若是三弟去了安西,打了勝仗,對我們安樂侯府也是有好處的。” 沈湘也笑道:“二哥不用擔心,安西的戰事我看得明白,大勝歸來是毫無懸念的。” 沈清原是想把姚夫人帶回來的那意味不明的消息說給他聽,可見他這樣肯定,便猶豫了起來,最終并沒有說出口。 沈湘又道:“這次我向圣上請了旨,大哥與我一起上戰場去!我們兄弟倆一起打勝仗!” 沈淮聽著這話,臉都激動得紅了起來,一疊聲問道:“圣上已經允了?” 沈湘道:“這是自然!大哥,你也快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和我一起出發吧!” . 沈淮和沈湘帶兵離開京城的第二日,沈玉嬌便接到了宋國公府的回信。 信是之前便在安西駐扎的宋悟寫的,他在安西多年,倒是對安西的情形比其他人都了解更多,他在信中寫道,他丁憂之前,安西的駐軍大權已經交給了心腹大將,但是之后那位大將被調去了別處,兵部重新派人過去安西,然后才有了安西的戰事。 他在信中感謝了鎮遠將軍府送來的消息,并且叮囑沈玉嬌,讓她提醒沈湘,安西的戰事牽扯頗多,雖然看起來是必勝,但最后是怎樣情形,卻是無法預料,這時候若不是圣上下旨欽定,便不要主動牽涉其中。 沈玉嬌拿著這封信,皺緊了眉頭。 . . 第六十九章 李氏 安樂侯府中如今顯得有些過于蕭索,大約是因為沈淮和沈湘一起去了安西,只剩下了沈清一人。因沈珉如今年紀還小,所以府里面的人情往來上面許多需要出面的事情,便都壓在了沈清身上。 沈清每日里上朝或者去衙門,也鮮少有時間天天呆在府里處理這些事情,于是沈玉嬌把宋悟的信交給沈清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日。 看完了宋悟的信,沈清露出了一個憂心忡忡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按照宋將軍的話來說,安西也是是非之地,不宜沾染的——可現在你父親還有三叔已經帶兵前去,想要重新回來,恐怕也不容易了。” 沈玉嬌道:“不如二叔寫一封信給父親和三叔,讓他們不要在安西久留,早日抽身?” 沈清道:“也只能如此,我稍后就寫信讓人送去。” 沈玉嬌抿了抿嘴唇,又問道:“若是父親和三叔不愿意抽身該如何?” 沈清沉默了片刻,道:“這二叔就不知道了。” 沈玉嬌垂下眼瞼,沒有繼續問下去。 下午的時候沈珉從國子監回來了,不過大半個月沒見,他又長高了一些,看起來比沈珺還要高一個頭,或許是因為光顧著長個子,他看起來有些纖瘦。 沈玉嬌拉著沈珺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皺著眉頭問道:“怎么看起來瘦了這么多?是不是在國子監都沒吃好?要不要以后讓家里人送東西去吃?” 沈珉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只是長高了,所以你才覺得我瘦。” 沈玉嬌將信將疑,只是吩咐了何嬤嬤下午多做幾道菜,然后便拉著沈珉進到屋子里面,把宋悟的信還有之前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沈珉一開始只不過是當做尋常事來聽,可聽到最后,便漸漸表情肅穆了起來。他比沈玉嬌知道的事情要多得多,再加上在國子監也常常聽著大家探討國事,對朝政上還有邊疆的事情,他是心中有數的。他問道:“三舅這封信,你給二叔看過沒?二叔怎么說?” 沈玉嬌道:“二叔看過了,說是給父親還有三叔寫信,讓他們趁早脫身。” 沈珉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恐怕這是不太可能了——不說三叔,就說我們那父親,自從丟了爵位,便一直想著要如何東山再起的,怎么會把這么一個顯然能撈到軍功的事情給放手呢?” 沈玉嬌道:“那依你看該怎么辦才好?” 沈珉看著沈玉嬌,道:“我過會兒去找二叔,去說說老家祭田的事情,先尋一條退路吧!” 沈玉嬌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這事情有這么嚴重嗎?” 沈珉道:“邊疆的事情,若真是牽扯起來,說不定要扯出個誅九族的大禍來,此時便先做最壞的打算吧!” 沈玉嬌有些惶惶然,只看著沈珉匆忙起了身,便往浮蓮園去了。 這件事情她除了沈珉以外,再沒有人可訴說,于是也只好悶在心里自己琢磨著,可琢磨來琢磨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待到傍晚時候,沈珉從浮蓮園回來,她便又問了起來。 沈珉神色有些疲憊,但聽沈玉嬌問起這其中的門門道道,還是耐著性子說了起來。他雖然比沈玉嬌小,但因之前在宋國公府時候就跟著宋穎聽過許多朝政上的事情,又在國子監去讀書開了眼界,這時候倒是比沈玉嬌還要頭腦清晰許多。 他道:“邊疆無小事,若是打了敗仗,要割地要納貢,那領兵的將軍是落不到好的。” 沈玉嬌皺著眉頭問道:“可父親和三叔走的時候,都說會打勝仗回來的。” “你看三舅的信,再想想二嬸怎么對你說的。”沈珉說道,“這看起來是個勝仗,但或許就是一個陷阱,安西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二叔和二嬸有所猜測,三舅或許知道,卻沒有對我們說。” 沈玉嬌有些沮喪地嘆了一聲,道:“這么說來,三舅是故意瞞著我們么?” 沈珉笑了笑,道:“三舅愿意寫這封信過來,還提醒你讓你告訴家里面不要插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這邊疆的事情,不是尋常人就能知道的。” 沈玉嬌想了想,最后點點頭,道:“是我想得偏頗了,三舅要是真不想讓我們知道,就不會在信的最后那樣說了。” 沈珉抬手給沈玉嬌倒了一杯茶,道:“這事情你就不用cao心太多了,有我和二叔呢!你就管管家,要是覺得管家繁瑣,讓戴嬤嬤他們來做,你就在后頭盯著就行了。” 沈玉嬌應了一聲,仍然是有些沒精打采。 沈珉笑著把茶杯遞到了她的手里面,道:“方才說的只是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他們倆運氣極好,便真的撈了那大功勞回來呢?” 沈玉嬌怔忡了片刻,卻搖了搖頭,道:“我所擔心的……并不是這些。”她只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上輩子的事情,兩輩子加起來,沈淮對她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對沈珉也說不上是疼愛,可這時候擔心的卻是他的安慰——不得不說的是,她自己想起來有些難以接受,可這話她卻并不能說,只能自己默默想一想,說服自己沈家畢竟是個大家族,若是因為自己不樂意救沈淮而導致整個沈家受到牽連,那就有些不對了。 沈珉卻仿佛察覺了什么,他道:“說起來我們倆與沈淮的關系都不太好,雖然最近沈淮有意討好,但是從前的事情發生了便是發生了,怎么都抹不過去。若是平常時候,我們倆揪著這事情對沈淮冷眼旁觀就罷了,外頭人也就頂多看個笑話,當做是別人家的家丑。但今天這事情,若是我們還袖手旁觀了,便會有那好事之人跳出來說我們不孝,或者還要攻訐一二。” 沈玉嬌怔怔地看著沈珉,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沈珉又道:“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聽一聽,爛在肚子里就算了。” 沈玉嬌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都聽你的。” 沈珉笑了起來,道:“光聽我的可不行,你還得自己想明白——嬌嬌,你雖然是個女人,但卻不能做一個沒有主見的女人,許多事情你可以不說不參與,但卻不能不知道的。” 自從沈珉去了國子監,姐弟倆這樣交心談話的時候變得很少,這一次倒是少見地講了許多。沈珉原就老成,去了國子監回來倒是顯得比沈玉嬌還要成熟。沈玉嬌倒是暗自欣喜的,她看著沈珉,倒是冒出這么個念頭來:若是能看著沈珉這么健健康康自立自強地長大,重活了這一遭,也算是值得了。 姐弟倆從邊疆說到了京城,又說了說沈玉婳和沈玉媱兩人的婚事,最后便不知怎么說到了沈瓊的身上。 沈珉問道:“沈瓊的婚事,之前有聽周氏說么?”他從來不耐煩喊沈瓊大哥,私底下都是直呼姓名,“二房的沈瑄和沈璞年紀也不小了呢!” 沈玉嬌倒是從來沒想過這事情,于是道:“許久之前倒是聽周氏提過一次,后來也就不知道了。最近倒是只聽說她催著沈瓊和沈琇讀書呢!” 沈珉嗤笑了一聲,道:“這會兒催著讀書,倒是顯得可笑。” 沈玉嬌道:“讀書也好,省得整日在外頭晃,現在要是惹出事情來,還不是你去收拾首尾?” 沈珉哼了聲,道:“要是他們惹事,我是不管的。” 沈玉嬌笑了笑,倒是不以為意,又問道:“你怎么突然想起二房的沈瑄和沈璞了?” “方才去二叔那里,看到他們倆了。”沈珉漫不經心道,“小珺也在。我進去時候,二叔正在考他們學問,沈瑄和沈璞二人倒是比小珺還答得流利一些,要不是我那會兒剛好去了,小珺恐怕是要被打板子的。” 沈玉嬌不由得失笑,道:“小珺不是和你一塊兒讀書,怎么會比他們倆還差?” “小珺精通算學,文章上倒是平平。”沈珉評價道,“這些小珺對二嬸說了,倒是沒和二叔說。” 沈玉嬌道:“既然二嬸知道,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大哭的聲音,由遠及近,正朝著他們過來。 沈珉好奇地看向外面,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見門被打開,沈珺哭著撲了進來,后面跟著追得一臉狼狽的鈴蘭。 鈴蘭上氣不接下氣喘道:“方才五郎君哭著跑過來,我正要進來通報,可沒想到五郎君跑得比我還快……便來不及了……” 沈玉嬌哭笑不得地看著沈珺撲在沈珉懷里嚎啕大哭,于是向鈴蘭擺了擺手,讓她去打水進來,然后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沈珉。 沈珉被沈珺這突如其來的一撲也鬧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他拉扯開來,問道:“你怎么了?剛才我過去還看你好好的呢?難道二叔還是打你了?” 沈珺淚眼婆娑地點頭,抽抽噎噎道:“我爹不聽我說,也不聽我娘說,就說我白去了國子監……嗚嗚,明明先生都說我算學好,將來可堪大用的……” 沈珉好聲好氣地安撫了他,又問他究竟是什么緣由。 沈珺哽噎地把前因后果給說明白了,起因仍然之前沈珉過去時候沈清在考教他們文章,沈珺答得有些磕巴,恰好是沈珉過去了,說了別的事情,沈清就忘在腦后了。后面沈珉走了,沈珺去找姚夫人說國子監的新鮮事情,正說得開心,沈清就進來了,也不知為什么又說起他之前答得磕磕巴巴的事情,然后沈清便動了真火,拿起家法就抽了他幾下,姚夫人也沒攔住,最后沈珺便哭著跑到娉婷院來了。 沈珉揉了揉沈珺的腦袋,道:“別哭啦,男子漢大丈夫被打幾下也不丟人,一會兒回去給二叔認個錯,說你以后好好讀書不就成了?” 沈珺眼淚汪汪地看著沈珉,倔強道:“我才不認錯,我挨打沒什么,憑什么還要說我娘!” 這話一出,沈玉嬌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問道:“中間怎么扯到二嬸了?不就是你背書的時候不太流暢么?” 沈珺嘟著嘴巴道:“爹說娘不會教導小孩,二姐沒養好,我也沒教好。” 沈玉嬌挑眉,好聲好氣道:“等會兒把臉擦干凈了,回去浮蓮園認個錯,再和你娘好好說說——這中間說不定有什么誤會,二叔聽了個半知半解的,便開始撒火了。” 沈珺看著沈玉嬌,抽噎道:“我不回去,我今天都不要回去……” “那明天回去?”沈珉笑著問道,他與沈珺在國子監一塊兒讀書這么久,相互之間倒是比親兄弟還要更親近,也十分了解沈珺是個什么性子,“不回去也沒什么,今天就和我一塊兒睡。” “好!”沈珺乖乖地點了頭,看著鈴蘭端著水進來,便聽話地過去把臉給洗了,然后就挨著沈珉坐著,睜著大眼睛看著沈玉嬌,問道,“五姐,有沒有吃的啊?我肚子餓了。” 沈玉嬌笑道:“有的,正好我和六郎都還沒用晚膳呢,你來了就一塊兒吃。” 沈珺大力點頭,一臉期盼地看著何嬤嬤帶著丫鬟們擺盤,口中嘟噥道:“今天娘還給我做了清蒸魚呢……現在也吃不到了……” 沈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我們吃紅燒魚,也是一樣的。” 聽著這話時候,沈珺的目光早就黏在了剛端上來的那盤紅燒魚上,口中道:“嗯嗯,六郎,我就不和你客氣啦!” 沈玉嬌笑了起來,正好一桌子菜擺好,便讓何嬤嬤帶著人先下去吃飯,只留了鈴蘭等幾個丫鬟伺候著,然后便帶著沈珺和沈珉一起吃了晚飯。 用過晚飯不久,沈珺跟著沈珉回屋子里面去玩圍棋了,沈玉嬌靠在貴妃椅上看書。 正看得入神,戴嬤嬤從外面進來了,笑道:“姑娘,外頭二老爺和二太太來了,說要接五郎君回去呢!” 沈玉嬌放下書起身,笑道:“那就去珉弟屋子里面把小珺喊出來吧!” 戴嬤嬤應了一聲,便回身去了沈珉的屋子。沈玉嬌扶著木樨出了房門,親自去了娉婷院門口,只見姚夫人和沈清一前一后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