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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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春橋一愣,回頭一看,便看到滿臉酡紅的沈玉媚還直愣愣看著那少年郎,于是急忙給她使眼色,可奈何這會兒沈玉媚一心一意只看著這從未見過的英俊少年,壓根兒沒注意到高春橋的示意。 少年郎皺了眉頭,語氣便十分不好了,他道:“高春橋,你可別把什么貨色都往宮里帶知道嗎?你都在宮里呆了多少年了,怎么還做這么出格的事情?” 高春橋苦笑一聲,忙賠笑道:“這是娘娘要見沈家女,于是差我出宮去接呢!” “沈家女……這么多……母后沒指定哪一個嗎?”少年郎挑眉,“高春橋你可別是老糊涂了,被外頭的人給糊弄了吧!” “呃……殿下容稟……”高春橋沒法子,只好上前去與少年郎耳語一番,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后殷切地看著他,“殿下,您要不跟我一塊兒去娘娘那里?反正……反正也是……” “嘿,那我就不去了,你自個兒去吧!”少年郎飛快地打斷了高春橋的話,急急忙忙帶著人就走,只扔下了最后一句話,“要是母后問,就說我去打馬球了啊,傍晚——啊不,明天早上就回來!” 第二十六章 高下 高春橋待到那少年走后,才重新帶著沈玉嬌一行人往前走。 他看了一眼沈玉媚,語氣有些不陰不陽了,口中道:“在宮里面呢,不該看的不能多看,若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小心挖眼睛。” 沈玉媚捂著心口,面上表情都是滿滿的受傷,嬌聲道:“公公教訓得是。” 高春橋哼了一聲,斜睨了沈玉媚一眼,又道:“談不上教訓,我們做內侍的,怎么敢教訓你們這樣的官家小姐——哎呀呀,這位沈家姑娘,算不算官家小姐?” 沈玉媚臉漲得通紅,想要爭辯什么,卻又顧及到是在宮中,并不敢高聲辯駁。一旁的沈玉婳也拉了拉她的衣裳,讓她克制。 見沈玉媚不再吭聲,高春橋也就不說什么,只沉默地帶著她們往皇后的重華宮去了。 到了重華宮外,高春橋讓她們在外面等候,然后親自進去殿中通報,但一進去便沒了動靜,好半晌都不見出來。 這時候便又是沈玉媚開口了,她道:“把我們晾在這里算什么?又不是我們自己要進宮,明明是皇后娘娘要見我們,那小內侍怎么就那么囂張?” 沈玉婳忙拉了她一把,道:“在宮中不可胡言。”一邊說著,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了沈玉嬌。 而沈玉嬌只是沉穩地站著,目不斜視,仿佛也并沒有聽到她們倆的話語。 一旁的沈玉媱倒是笑了一笑,道:“宮里面規矩便是如此,不比外面。” 沈玉媚哼了一聲的,道:“以前我也不是沒進宮過,說什么規矩不規矩的?” 這倒是實情,從前沈淮在是千牛衛大將軍的時候,與今上的關系近,于是到了年節時候,雖然周貞娘品級不算高,但作為外命婦也能得到進宮面見的機會,沈玉婳與沈玉媚兩人自然要跟隨其后的。 沈玉媱好心接話卻沒得到個好回答,這時候也不樂意再開口了,只去看那緊閉的大門,心中頗有些不屑。 沈玉媚又道:“五妹倒是沒進宮過,不知道規矩學得如何了?” 這話剛出,不等她們有任何反應,大門就當打開了,高春橋從里面出來,臉上的笑容是說不出的諂媚和討好。他看了一眼沈玉媚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沈玉嬌身上,然后溫聲道:“五姑娘,娘娘要見您。” 沈玉嬌應了一聲“是”,也沒多看沈玉媚等人一眼,就跟在了高春橋身后,往正殿內去了。 沈玉媚一愣,差點兒就指著沈玉嬌叫喚起來,沈玉婳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壓低了聲音勸道:“這是在宮里。” “她……她憑什么?”沈玉媚咬牙切齒地問道。 那邊正殿大門已經關上,把外面的爭執吵鬧都關在了門外,和門內分隔開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沈玉嬌恭順地跟在高春橋身后,心中倒是平靜——她不是第一次進宮,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害怕或者恐懼的,于是到了此時此刻便全是平靜。 到了皇后跟前,沈玉嬌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口中說了吉祥話,然后便聽見皇后叫起賜坐。她在宮女搬來的繡墩上坐了,然后低眉順眼地聆聽著皇后的話。 “規矩倒是好。”皇后如此評價道,語氣中是含笑的,“我從承恩公夫人那里聽說了你,便想著要見一見了,我還讓人往宋家遞了話,你可知道?” 沈玉嬌并不能抬頭,于是只能從皇后的語氣中來揣測此刻她的用意,口中道:“舅舅給我寫了信,信中有提起。” “安樂侯府也算是不錯的人家,只是對女兒家的教養仿佛不太合格。”皇后又道,“方才陳王說,你們在路上遇著了,你還盯著陳王看了?” “回娘娘話,不曾見過陳王。”沈玉嬌不急不緩道,“來重華宮路上倒是避讓了一位貴人,臣女謹記不能打擾了貴人,是故一直低著頭,不曾見到貴人究竟是誰。” 皇后聽著這話又笑了起來,道:“不慌不忙,有理有據,的確也如承恩公夫人說的那樣,是個穩重大氣的女孩兒。”頓了頓,她又笑道,“你抬起頭來讓我看一看罷,我也準許你看一看我。” 沈玉嬌聞言抬頭看向了皇后,對上了一雙溫柔如水的眸子,她不禁呆了一會兒,傻愣愣地沒能說出話來。 “怎么,忽然不會說話了?”皇后笑了起來,語氣是親近的,“方才沒看到陳王,這會兒就見一見吧!”一面說著,她向高春橋做了個手勢。 一旁的高春橋笑著退到偏殿去,過了一會兒,就哄著一位英俊的少年郎出來了——這便是她們進宮時候遇到的那一位了。 “這是我的小兒子,宮里的八皇子,名喚趙曦。”皇后向那少年郎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他比你大幾歲,不過已經封了陳王。” 沈玉嬌飛快看了一眼趙曦,有些驚慌地低了頭。 “你低頭做什么!我很丑嗎?”見到沈玉嬌這樣反應,中途出去打馬球被攔下的趙曦有些不高興了,“我還沒看清你長什么樣呢!” 皇后寬和地笑了笑,向趙曦道:“你這是什么態度?倒是嚇到人家了。你剛才還和我說,在外面盯著你看的就是這位五姑娘,可剛才我問了,分明不是她。” 趙曦鼓著腮幫子,嘟嘟噥噥道:“我……我就隨口一說……母后我還不想成親呢……” 皇后好笑地看著他,道:“是啊,那人家姑娘也未必能看得上你呢!你看看你,穿著件半臂就在外面晃,朝中為著能不能穿半臂吵了那么久了,你這么在外面走,小心明兒就有人去你父皇那兒參你一本。” 趙曦瞪大了眼睛,道:“天這么熱!我都想赤膊不穿呢!母后!那些御史不熱嗎?”頓了頓,他又偷偷地看了沈玉嬌好幾眼,有些扭捏地看向了皇后,有些糾結地問道,“我……我真丑到讓人家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了嗎……剛才她看著母后的目光都那么孺慕呢……” 第二十七章 遠近 皇后對沈玉嬌非常親切,大約是因為已經相中了她來做陳王妃,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引著沈玉嬌與趙曦說了幾句話,便打發了他們倆去偏殿自己玩耍,然后推說自己頭疼想好休息,讓高春橋帶著沈家其他的幾位姑娘出去。 皇后也沒太在意沈玉嬌還沒走遠,能聽得清她吩咐高春橋的話語,她道:“沈家的老太太大約是老糊涂了,我早先派你去見的就是沈家五娘,這次自然也是要見沈家五娘,這生生硬是要把其他的姑娘送進來,倒是為了個什么?沒得讓人討厭。” 高春橋笑著道:“既然如此,奴婢便派人送她們回去——那沈家的五娘?”他詢問地看了一眼偏殿。 皇后道:“便說我中意沈家五娘,要留她在宮里住些時日。” 高春橋忙答應下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高春橋看也沒看沈玉婳等人一眼,只吩咐了旁邊的宮人,道:“你們送這幾位沈家姑娘出宮去吧!” 沈玉婳等人在外面等待已久,心中殷殷切切就是要面見皇后,可這會兒皇后沒見著,就要回去,心中自然是不甘了。 “皇后娘娘不是要見我們?為什么要讓我們走?”沈玉媚急切地問道。 沈玉婳也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們在這里等著娘娘便是了……” “是不是……是不是五娘在里面冒犯了娘娘……所以娘娘不見我們了?”沈玉媚眼眶一紅,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泫然欲泣。 高春橋皮笑rou不笑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全是輕蔑,道:“娘娘十分中意沈家五娘,已經下旨要留她在宮中小住。” 沈玉媚一愣,眼淚生生忍住,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她看向了沈玉婳,這一次倒是不知要如何開口了。 沈玉婳聽著這話,心中轉過了千萬種念頭,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么才好——難不成沖進去問皇后為什么要留沈玉嬌在宮中住?這樣的話當然不能說,若這么說了,恐怕就不是被送出去,而是被趕出去了。 于是沈玉婳微微一笑,向沈玉媚道:“四娘快別說了,五妹留在宮中是大大的喜事,咱們回家去向母親說一說這樁喜事呢!” 沈玉媚想了一想,也勉強笑道:“大姐說的是——公公,是我逾矩了……還請公公見諒。” 高春橋面上倒是沒什么特別神色,只是勾了勾唇角,向身邊的宮人道:“既然這幾位沈姑娘都沒話想說了,便送她們出去吧!”說完,他便轉了身,回到殿中去了。 沈玉婳等人再無話說,于是只好跟著那宮人,又往宮外去了。 這辛辛苦苦走了一趟,說是要進宮見皇后,卻是連重華宮的大門都沒踏入,還聽了這么一大篇陰陽怪氣的話,沈玉婳等人坐在馬車上,都沒有說話的*了。 待回了沈家,沈玉婳等人各自回到自己院子里面,又各自訴說起了心中的委屈。 而其中感覺最委屈的,大約應該是沈玉媚了。 沈玉媚看到周貞娘,一頭就撲過去大哭起來,口中道:“母親!今日進宮,五娘欺負我!” 周貞娘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撫著沈玉婳的后背,柔聲問道:“這是怎么了?不是進宮去見娘娘了?為什么哭著回來了?” 沈玉媚哭道:“她一人去見了娘娘……然后我們就被她趕出宮來了!” 周貞娘眉頭一擰,問道:“怎會如此?她怎么敢讓你們不見娘娘?!” 沈玉婳也道:“一開始我們都是在重華宮外等候的,然后娘娘讓五娘先進去了,再后來,便是那高公公讓我們出宮,說是娘娘留了五娘在宮里小住。” “是呀!若不是五娘在娘娘面前說了什么,娘娘怎么會連見都不見我們,就讓我們走呢!”沈玉媚再次大哭起來,她甚至還想到了在宮里面一面之緣的陳王,心中不甘更勝。 周貞娘道:“這……若真是如此,一會兒我們便去求了老太太,讓老太太進宮去給你們討個公道。” 這邊沈玉媚沈玉婳兩人在周貞娘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邊沈玉媱一開口抱怨,就被姚夫人給頂了回來。 姚夫人甚至沒讓沈玉媱把抱怨的話說完,只道:“既然回來了,就安心回去看看書,別想這個想那個,你究竟算個什么呢?值得人家特地來針對你?” 沈玉媱滿腔憤滿被堵在了胸口,只瞪著姚夫人,卻不敢繼續開口說下去——自從發生了之前那事情,姚夫人對她比之前嚴厲了許多,再沒有之前的溺愛和呵護了,說話總不留情面又讓她無法辯駁,而她無處可傾訴,又被看管得死死的,這會兒也只敢低著頭聽姚夫人的話。 姚夫人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滿,這世道,讓人不滿不開心不高興的事情太多了,你只覺得你今日受了極大的委屈,可曾想過你的母親我,今日也受了極大的委屈?” 沈玉媱恨恨道:“我不覺得母親這樣口才,還能受什么委屈!” 姚夫人譏諷地一笑,道:“是啊,這世上就你最可憐最無辜,像我嘛,大概就是世界上對你最壞的人,除了生了你一場,還強迫你學這個學那個,又不許你做這個不許你做那個,壓根兒就沒做過什么好事了,對不對?” 這話一出,沈玉媱再次閉了嘴,不吭聲了。 “好好去看書吧!你都已經及笄了,是大姑娘了,沒幾年就要出門嫁人,等到了別人家,誰會憐惜你是嬌嬌女兒,誰會可憐你滿腹委屈?”姚夫人只覺得這些話已經說了太多,簡直不知要怎么再說才好了。 沈玉媱咬了咬嘴唇,果斷地轉了身,離開了正廳。 而回到了綠桑園的沈玉嬋,還沒來得及講一講宮里面的事情,就被喜氣洋洋的莊夫人抓住了胳膊,莊夫人道:“你回來了正好,快收拾東西,你父親來信了,要接我們三去和他團聚呢!” 沈玉嬋一愣,一下子把宮里面的事情忘在腦后了,心中也開心了起來,道:“是真的?要接我們都去嗎?” “是呢!你,我,還有小玳,都去!”莊夫人開心地說道,“哎呀呀真是好事,我們一家四口終于要團聚了!” 第二十八章 好感 沈湘去邊疆已經十年了。 他離開京城時候,沈玳才剛滿月,沈玉嬋也不過三歲,認人都還很懵懂,說話也磕磕巴巴。那個時候邊疆烽火急,他也是匆忙隨軍離開,甚至沒有太多話語留下。 之后他便一直在邊疆,中間有過幾次機會回京來述職,但也都所留不過數日,然后便匆匆離開。他倒是一直想把莊夫人和自己的一雙兒女接到身邊來,可奈何邊疆并不穩固,一直到了今年,西域終于穩定下來,今上已經下旨建造都護府,沈湘便派了親兵回京城來,接莊夫人和一雙兒女,好一家人團聚。 老太太周氏聽說了這件事情,倒是親自往綠桑園來了一趟,只道:“三姐也大了,若是去了邊關,要說人家怎么辦?邊疆比不得京城,一個女孩子家去了那邊,可不太好。” 聽著這話,莊夫人皺了眉頭。周氏的話說確實是有道理的,沈玉嬋已經十三歲,再過兩年就要說親,這時候去了邊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再回來,到時候要怎么辦呢?難不成在邊疆找個人家?想到這里,莊夫人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周氏又道:“我老婆子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你們小輩的事情,你去與三郎團聚是理所應當的,帶著七哥兒過去更是應當,七哥兒才十歲,過去那邊正好和他老子親近,將來學武也好習文也罷,總是好安排的。三姐是女孩,卻不能這樣的。” 莊夫人思忖片刻,并沒有滿口把話答應下來,只道:“老太太想得周全,只是這事情,我還要與三郎商量。” 周氏聽著這話,只是笑了一笑,又道:“你這次過去,也給三郎多帶些東西,我給你們準備了幾家下人,專門伺候你們的,這次不如就一起帶去吧!” 莊夫人眉頭跳了一下,就看到幾個看起來老實的下人從周氏身后上前來給她磕頭。 “這卻不用了。”莊夫人直覺這事情不太好,“三郎寫信回來也沒說要讓我帶著這么多下人,我貿然帶過去了,將來若是出了事情,倒是不好。” 周氏頓了頓,倒也沒有強求,只又閑話了幾句,就帶著人離開了綠桑園。 莊夫人想著周氏的種種行為,心中有些不安,于是便吩咐了下人先收拾著,自己便去了浮蓮園,想去找姚夫人討個主意。 到了浮蓮園,莊夫人把周氏的話一五一十說了,然后皺著眉頭道:“若真是玉嬋的事情,我倒也感激她提醒我,只是后面又送下人什么的……總覺得不太對。” 姚夫人倒是一笑,道:“你卻是想多了,三娘還未及笄,等到要及笄的時候,說不定你與三爺都能回京城來了,這時候去cao幾年后的心做什么?那些下人看著是老實,可老太太說的不是送那幾個下人,是幾家人……說不得里面某一家就藏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你呀,就安心帶著玉嬋和小玳去和三爺團聚去,別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