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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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的她遇著周元泰約莫也是在進學之后不久,不過那個時候她進學第一日就從春秋堂被趕了出來,之后也沒有到周家的賞梅宴上來,是在沈珉病重之后,她才“偶遇”了周元泰,周元泰悉心安慰了她,一來二往地,她就對周元泰傾心不已了。 可后來,她被周元泰糟蹋之后呢?她只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惶惶不可終日,最后遠嫁了西南,周元泰卻至此沒了消息,后來她回到京城,也沒有再聽說過周元泰,甚至就連周貞娘也不曾再提及他,仿佛他已經消失了,不在了。 堂堂周家嫡子,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沒有了,是上輩子的她壓根兒沒有關注這件事情,還是有人幫著她把周元泰給處理了呢? 現在想起了周家后來不管怎么賣女求榮都無法往上爬,沈玉嬌再結合上輩子的事情,便猜測著大約是有人對周元泰出了手了。 正想得出了神,沈玉婳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想什么呢?看著一碗棗糕發呆?” 沈玉嬌回過神來,只見周雙清與周并蒂也看著自己,于是笑了笑,道:“哪里,是一時間聽著你們說話,聽入迷了。” 周雙清笑道:“在這兒說話也怪沒意思的,不如我去與母親說一聲,我們自個兒去院子里面玩。今天天氣也好,我們去院子里面玩耍,比在這里呆坐著要好多了。” 周并蒂也道:“我正想這么說呢,這兒便留給大人們講話,我們去外頭玩便是了。” 這邊說著,周雙清就起了身,笑著對袁氏開了口,說道:“我帶著meimei們去園子里面玩,今天天氣這樣好,呆在屋子里面也是無趣。” 袁氏笑道:“那便去吧!” 周貞娘也笑道:“原是我疏忽了,她們小孩兒正是愛玩樂的時候,讓他們呆在這里,恐怕都悶壞了。”頓了頓,她又著意看了沈玉嬌,口中道,“婳兒可得照顧好嬌嬌,她年紀小,你多看顧著!” 沈玉婳與沈玉嬌都應了一聲,然后便跟著周雙清與周并蒂往外面去了。 畢竟已是冬日,雖然陽光晴好,院子里面梅花盛放,可還是不比春天時候。如風箏秋千之類的肯定是沒法玩了;打馬球倒是天氣正好,可周家卻沒有那么寬闊的馬球場;其余的如賽馬投壺弩射等等,也都施展不開,園子里面畢竟不夠寬敞。 一行人在園子里面站了一站,倒是好半晌沒拿出個主意來,究竟要玩什么。 沈玉媱嗤笑了一聲,道:“在外頭吹冷風,倒不如在屋子里面坐著呢!這園子里面要什么沒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沈玉婳笑道:“外頭空氣也好,比在屋子里面悶著好太多了。” 沈玉嬋這會兒是站在了沈玉媱一邊的,于是也笑了笑,道:“在外頭站了這么久,可想好了要做什么沒有?若是沒有,便回去吧!” 周雙清見此情形,忙道:“不如來斗舞?” 沈玉媱道:“今日穿得這樣厚重,卻是不宜斗舞的。” 周并蒂笑道:“聽說上次在宮里面,沈二姑娘一支劍舞,讓圣上都說好呢!我大姐也會劍舞,不如就讓沈二姑娘來評判一二?” 聽著這話,沈玉媱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來,口中道:“談不上評判,便是相互切磋舞藝了。” 周雙清命人取了鴛鴦劍來,周并蒂也讓人取了自己的琵琶,周并蒂彈奏,周雙清舞劍,姐妹倆配合得天衣無縫。 沈玉媱在一旁看著,起初臉上還是得意的,看到周雙清舞姿矯健,出劍如箭射空,于是神色微變。 一舞畢,周雙清笑著請沈玉媱評判,沈玉媱落落大方地一笑,也叫人取了劍來,笑道:“周大姑娘這劍舞基礎已經十分扎實了,只不過舞劍氣勢上還差了一二。” 一邊說著,她脫了外裳,手執雙劍,仍是周并蒂彈琵琶,她把剛才周雙清所舞,重新演繹了一次。 沈玉嬌在旁邊看著,頗覺得有些無聊。她在舞蹈之上向來沒什么天賦,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也沒有什么不一樣。她懶洋洋地看著,索性讓人取了個繡墩來,在廊下坐了。 那邊斗舞斗得熱鬧,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注意到廊下坐著的沈玉嬌,就連丫鬟們都被那邊的熱鬧吸引了過去,這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在她身側響了起來:“五娘?” 沈玉嬌愕然抬頭,卻看到了一個全然沒想到的人:周元泰。 此時的周元泰還是那個年輕的少年郎,眉目清俊,溫柔沉穩,他穿著一身棗紅色的衣裳,披著黑色的斗篷,手里拿著一副手籠,正含笑看著她。 “怎么不過去和他們一塊兒玩?”周元泰笑著問道。 沈玉嬌沉默了一會兒,上輩子與周元泰發生的種種此刻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旋轉,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周元泰突然出現在這里是為什么,但直覺與上輩子的經歷告訴她,如果這個時候與他搭話了,還不知要鬧出多少事情來,后續也不知還有多少甩不掉的尾巴,她閉了閉眼睛,鎮定了幾秒,然后倏地起身,高聲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么一聲呵斥,讓周元泰錯愕了。 那邊斗舞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十分意外地看向了沈玉嬌的方向。 沈玉嬌抽出袖中的帕子捂了臉,直接奔著沈玉婳而去,撲倒她懷里就開始嚶嚶哭泣:“大姐,那登徒子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嚇死我了!” 沈玉婳手忙腳亂地把沈玉嬌安撫了幾句,抬眼看到周元泰,微微皺了眉。她是認識周元泰的,也知道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但她可沒想到沈玉嬌是這么個反應,而且那么高亢的一嗓子,倒是顯得周元泰仿佛做了什么壞事一樣。 一旁的周雙清與周并蒂就有些尷尬了,她們想安撫沈玉嬌幾句,想說周元泰是她們的親哥哥,可沈玉嬌那聲“登徒子”幾乎把事情的方向都給指向了歪曲的方面,倒是不好辯駁了。 沈玉媚看了一眼周元泰,又拉了拉傷心欲絕模樣的沈玉嬌,道:“五妹,你是冤枉了好人,那是元泰表哥。” 沈玉媱與沈玉嬋也看向了周元泰,卻選擇了沉默。 沈玉嬌死死抱著沈玉婳的腰,甕聲甕氣道:“表哥怎么會突然冒出來,還用手拍我的胳膊?這一定是貿然跑進來的登徒子!我不管,大姐我要回家去!” 沈玉婳眸光暗了暗,此刻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繼續安撫道:“那真是元泰表哥,想來是他看你一個人坐在那里,想和你開個玩笑呢?”頓了頓,她又好聲好氣笑道,“我送你去母親身邊好不好?” 沈玉嬌點了點頭,一抹眼淚就跟著沈玉婳往暖閣去了。 廊下的周元泰看著沈玉嬌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一時青一時白,十分尷尬。 進了暖閣,沈玉婳把事情說了,然后向周貞娘道:“想來五娘是沒見過元泰表哥的,她又頭一次到府上來,所以才有這樣烏龍的事情。母親倒是安撫一下五娘,一會兒與表哥道個歉也便過去了。” 袁氏忙道:“哪里要五娘道歉,是元泰太過莽撞了,我這會兒就叫人喊他進來,給五娘道個歉。” 周貞娘用帕子抹去了沈玉嬌臉上的淚珠,口中笑道:“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怎么連自家人都不認識了?” 這邊袁氏已經讓人把周元泰給叫道暖閣來,他如今剛過了十五歲,正是少年心氣大的時候,看到哭著不肯看他的沈玉嬌,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袁氏拉了他一把,又使了個眼神,他才頗有些不情愿地作了個揖,道:“是我唐突了玉嬌meimei,還請玉嬌meimei不要計較。” . . . 第八章 侯府 按照周貞娘與袁氏的打算,是想讓周元泰與沈玉嬌先接觸一二的。 這接觸一二只是開始,只要有了接觸,說什么都要拗出個青梅竹馬的說頭來,沈玉嬌年紀小,又好拿捏,這么個青梅竹馬的大帽子扣下去,她也只能乖乖地聽話,她只要乖順了,宋國公府上哪怕想做什么,也是沒法子的。 但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沈玉嬌鬧了這么一出,仿佛并不認識周元泰——可分明之前他們年節上也見過面——這時候再硬是要說接觸,就有些刻意了。 不過周元泰的話說得倒是也圓滑,沈玉嬌也沒有一口把事情給咬死,周貞娘與袁氏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袁氏笑道:“嬌嬌抬頭看一眼元泰表哥,下次可別認錯了呢!” 周貞娘也笑道:“是了,是該好好把家里親戚認一認,這是在自己家呢還沒什么,若出去了,還鬧出這樣的笑話來,可就不好了呢!” 沈玉嬌揣度著她二人的心思,只當做沒聽出她們的言下之意,躲在了周貞娘背后,不肯吭聲。 這么一來,袁氏與周貞娘也不好再勉強了,于是只哄了幾句,便讓周元泰先出去,然后又讓丫鬟們服侍沈玉嬌去內室梳洗。 朱嬤嬤帶著畫眉四人服侍著沈玉嬌浄面又換了一身衣裳,見她平靜下來了,朱嬤嬤才慢慢地開了口,道:“方才遇著表少爺,姑娘的確是無理了。” 沈玉嬌看了一眼朱嬤嬤,又看了看旁邊忙碌的畫眉等四人,口中只道:“我又不認識他,憑什么說我無理?” 朱嬤嬤一時語塞,沒說出話來。 沈玉嬌冷笑了一聲,道:“今日這事情,我可不想聽你們到處多嘴多舌,若是讓我知道了,以后也別在我身邊伺候了。” 從朱嬤嬤這句話,沈玉嬌倒是下定了決心要先把身邊的人都梳理一遍,如朱嬤嬤這樣的,便不打算繼續留在身邊了。雖然她也不奢望身邊所有人都忠心耿耿,可也不太想聽到身邊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 一行人在周府逗留到了下午,用過晚膳之后,便回了沈府。 回到沈府之后,老太太周氏便發了脾氣,她把大老爺沈淮與二老爺沈清都叫來,當著兩個兒子的面,痛斥了姚夫人與莊夫人。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瞧不起周家!”周氏中氣十足地吼道,“今日先是遲遲不去,然后又是作出高姿態,你以為你們是什么?你們瞧不起周家,就是瞧不起我老婆子!” 莊夫人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卻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樣。三老爺沈湘在邊塞,她一人帶著兒女在沈府中,平日里也不怎么與大房二房往來,對老太太周氏也只是面子上過得去,并沒有太多尊敬之意。此刻聽著老太太周氏這樣怒喝,心中是不以為然的。 姚夫人卻是一笑,她看了一眼沈清,用眼神止住了他想要說話的意圖,自己開口笑道:“母親這話就說得誅心了。這世上有誰看不起誰的?不都是人么!早上我與弟妹早早兒就收拾好了,可誰知道到了門口,卻連我們兩房的馬車都沒準備呢?可見呀,這府上的下人們都只覺得大房是沈府的人,我們二房三房都不算吧!好容易套了馬車出發,好容易到了周府,那周家娘子也沒把我與弟妹看在眼中呀!她眼中只有大嫂呢!要說呀,大嫂原就是周家的姑奶奶,難怪要親熱一些呢!我們這些外人,想插話也難!” 這話一出,周氏更是惱怒,她轉而看向了沈清,狠狠道:“這便是規矩?你便由著你媳婦這樣對你母親說話?” 沈清急忙上前去,拉著周氏的手賠罪,口中道:“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娘小題大做了一些。周家來請娘過去賞花,娘帶著大嫂過去也便是了,這么興師動眾帶著全家去,倒是惹了這么多事情出來。” 周氏狠狠地甩開了沈清的手,怒極反笑,道:“這么說來,你便是覺得你已經不是沈家人了?只有你大哥一家還與我老婆子算一家人,你們都不算了?” 沈清道:“娘這話說的,話里話外都是在找兒子的錯處。兒子白日里辛苦在衙門里面做事,晚上回來還要聽娘這么說,這日子便沒法過下去了。”頓了頓,他看了一眼沈淮,意有所指,“罷了罷了,我在這里也不過是討人嫌,安安,我們回去了!” 這么說著,他便向姚夫人打了個手勢,帶著二房的人便坦坦然走開了。 見二房的人走了,莊夫人也上前來,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媳婦便不多打擾了。”說完,她便帶著沈玉嬋也離開了。 這樣情景之下,周氏氣得手抖在發抖。 沈淮上前去,扶著周氏坐下,然后勸道:“娘也別動怒了,這都是小事,明天讓二弟過來給娘陪個不是就好了。” 周氏看了一眼沈淮,又看向了周貞娘,目光在沈玉嬌身上掃過,然后重新落在了沈淮身上:“我聽說五娘和六郎都還在娉婷院住著,他們出孝這么久,也該搬回菖蒲園了。” 沈淮看了一眼周貞娘,周貞娘忙道:“是,媳婦已經安排下去了,等過完年就讓五娘和六郎搬回菖蒲園來。這已經進臘月了,正是事情多的時候,等過年完了閑下來,再好好收拾了菖蒲園,讓五娘和六郎搬回來。” 周氏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什么。 沈淮笑道:“娘還是早些休息,我扶著娘回香竹園去!” . 老太太周氏鬧了這么一出以后,大家也都沒了興致再做別的事情,沈玉嬌也就帶著朱嬤嬤與青露青霧回了娉婷院去。畫眉與百靈送了沈玉嬌回娉婷院,然后才告辭回去菖蒲園復命。 一進娉婷院,就聽到了蔣嬤嬤的哭聲,沈玉嬌連衣服也沒換,便直接到沈珉房中去,只見蔣嬤嬤就跪在了門口,哭得極為可憐。 沈珉看到沈玉嬌,小臉上也沒多少笑意,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卻道:“不是什么要緊事,你先去把身上衣服換了再過來也無妨。” 沈珉是知道沈玉嬌今天去了周府的,再看她身上的衣裳,也知道她是聽著蔣嬤嬤的哭聲才過來。 沈玉嬌看了一眼蔣嬤嬤,沒有駁沈珉的意思,便帶著人回房去,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發,然后才重新過到沈珉房里來。 再過來的時候,蔣嬤嬤已經不在了。 “我已經讓蔣氏回家去了。”沈珉解釋了一句,示意沈玉嬌坐下,“我屋子里面可不想要一個這么能調三斡四的奴才。” 沈玉嬌點了點頭,把方才在正廳老太太周氏發火的事情說給他聽了,然后道:“我今日才見識到,二嬸說起話來能把人給氣死。祖母今天可氣得不輕。” 沈珉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道:“這哪里是二嬸想說什么,這都是二叔的意思。”頓了頓,他看著滿臉懵懂的沈玉嬌,輕嘆了一聲,又道,“你且記得,這安樂侯的爵位給了誰,可誰又是現在最有出息的那一個,也就知道這其中的矛盾了。” 沈玉嬌從前倒是真沒想到這一層,此時聽沈珉這么一說,頓時茅塞頓開。 “現在是祖母尚在,所以二叔和三叔也都不好說分家,若哪天祖母不在了,沈家也就到了要分家的時候了。”沈珉少年老成地說道,“沈淮雖然是左千牛衛大將軍,說起來也是個大將軍,可千牛衛負責宮殿侍衛和供御儀仗,認真論起來除了算是今上近衛以外,也沒有別的厲害之處了,可二叔是禮部侍郎,三叔在邊塞手握重兵……若我是二叔,我也心中不滿,爵位給了沈淮也就罷了,憑什么家里管家竟然要給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周氏?還是一個姨娘扶正的周氏?說出去簡直要笑掉大牙。” 沈玉嬌抿嘴一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沈珉無奈地看著她:“這是因為你什么都不知道……沈玉嬌,你再這么什么都不知道,將來哪天被人坑了都還傻樂呢!” 沈玉嬌看著沈珉這嚴肅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她把周元泰的事情也一并說給了沈珉聽,然后道:“反正我就當做不認識他了,他給我道歉我也沒接受。” 聽著這事情,沈珉的神色卻漸漸嚴肅了,他看著沈玉嬌,非常認真地問道:“你真的確定,他們不打算做什么嗎?” “能做什么?我和他才第一次見面。”沈玉嬌倒是知道上輩子后來發生了什么,可現在才見面第一次,周元泰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