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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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她自然地收回手,柔聲說:“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我倆應該在興趣愛好上挺有共同之處,尤其是眼光方面……” 吳念鼻頭一陣酸澀,眉頭也跟著皺的更緊,慌里慌張地要關門,她先一步伸腳擋住,語氣有些抱歉:“我不聲不響地來確實有些不禮貌,你不要介意,我是真心誠意地想跟你吃個飯的,沒有別的意思。” 吳念又盯著地面看了好久,手上也暗暗較勁兒,最后還是沒抵過她,只好垂著眼盡量語調平靜地說:“吃飯總要讓我換個衣服……” 陳可青笑了笑,松開手退回到外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吳念趕緊關上門,頭靠在門板上面,只覺得房間里華麗的吊燈太晃眼,讓她眼花,甚至泛起來霧氣。 有些事總是躲不過,就算你不去理,它也有一天自動浮上水面。吳念閉著眼想,她得通透一點,不是早就料到有這一天了?她還有什么不能接受?這并沒有什么,剛開始始料未及換做是誰都會失態……看開點就好了…… 她趕緊深呼吸做了幾個吐納,躲在房間里緩和了許久。 吳念跟著陳可青到了度假酒店的地下餐廳,這里她還真沒來過,看著這些金碧輝煌锃光瓦亮地擺設,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過了有滋有味會享受的年紀,怎么這么的沒有生氣。 兩個人找位置坐下點餐。 吳念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提著水壺把guntang地開水倒進杯子里,不緊不慢地潤濕了一圈,倒掉水后又拿紙細致地擦拭了一遍,最后又用水涮了涮才作罷。 陳可青拄著下巴注視她手上的動作,想起來余行鈞,略微有些失神。 吳念瞧了她一眼,放下杯子問:“這頓飯誰買單?” 陳可青有些不自在,趕忙收回視線,撥弄了一下頭發掩飾自己,溫柔地說:“我請你。” 吳念笑了笑,沒有絲毫客氣,點著頭理所當然地說:“那就好,我沒帶錢的習慣。” 陳可青抿了一口檸檬汁,語氣輕松地提醒她:“這里的餐具消毒程序應該做的很好,你為什么還要這么擦清理杯子?習慣?跟別人學的嗎?” 吳念頓了一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實在不想再多說話,裝作沒聽見一樣低著頭專心品茶。 服務員很快把菜端上來,吳念低頭嘗了一口,餐廳的確是不錯,色香味俱全。 吳念這個人本來話就不多,再加上病了人孤僻,所以一天一個字不說也正常。可是陳可青卻不行,她來就是想找吳念的不痛快,不說話還怎么找? 她思索了半天,擱下刀叉靠在椅背上大大方方地看吳念,見吳念仍舊是面不改色地吃飯,不由地問:“你怎么不說話?” 吳念抬眼看她,又嘆了口氣:“我聽著呢。” “我以為你會有很多話跟我說。” “我有話跟你說又怎么會等你來找我呢?” 陳可青頓了頓,有些急切地問她:“你沒什么好說的?” “我吃好了。” 陳可青笑了一下,雙手抱在胸前,不服氣地搖了兩下頭才說:“你表現得很鎮定,看樣子你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心里一直有準備。” 吳念淡淡地說:“是啊,只是……我沒見過你這樣的。” “我這樣的什么?”陳可青有些好奇地追問。 “你這樣的小三。” 陳可青臉色有些發青,或許是生氣,或許是不堪,她抖著手去拿果汁,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碰倒手邊盛溫水的高腳杯,一聲尖銳的碰撞后,水灑到地上,桌子上也流的到處都是。 隔壁桌的客人回頭往她們這邊看,有些不滿。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叫來服務生。任由水順著桌沿滴答滴答地往下面滴。 “我的話很直白嗎?”吳念頓了一下,柔聲細氣地主動開口:“你的臉色不太好。” 陳可青臉色不可能好,她沒想到吳念軟弱無力地一句話狠狠戳到她的痛處,撕破了她的面紗,矮子面前不說短話,就跟在小三面前不能說三一個道理,就算她心里頭覺得自己是小三,可是也不希望被別人指著罵小三。 這種想法像鴕鳥,但也是大多數人會有的情節。 時間好像停止,僵持了片刻。 陳可青漸漸恢復了神智,疾聲厲色地說:“我以前想不明白行鈞為什么不離婚,現在我終于知道了。” 吳念沉默不語,只抬眼看她。 陳可青的臉色紅紅潤潤,透著健康的光澤,實在是耀眼。這讓吳念有些嫉妒,聽她又說—— “行鈞不離婚無非有兩個原因,一呢,是因為你身子骨不好,大家都知道你這些年一直病著,都知道你和他是共患難的夫妻,他要是舍下糟粕之妻,這種無情無義的名聲傳出去以后生意場上還有誰敢跟他共事?” 她說到一半看看吳念比剛才蒼白的臉色,繼續說:“二呢,就比較直接了,行鈞現在手里的公司、股票、房子、車子,這些動產、不動產都是你們婚后才有的,屬于你們夫妻共同財產,說到這里你明白了吧?一旦離婚就要對半分,別到時候分了,現在光是想一想,我都替他心疼……你一分力也沒出,離婚了卻能拿到這么多錢,你說,他這么精于算計的性子能跟你離婚嗎?別說你不愿意離婚,就算是你愿意他也不敢。” 吳念垂下眼,盯著自己的腳尖,神色不明,不知道有沒有聽或是因為她的話在想些什么。 “這樣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反正你瘋了,婚姻存在不存在都一樣,他只要稍微花一點錢名聲有了,錢也省了。”她笑的很自然,嘴里在添油加醋,笑容上卻沒有得意的樣子。 吳念低著頭握緊雙手,半天才抬手抽了幾張餐巾紙,垂著眼皮子認真地擦拭桌子上的水漬。 陳可青以為吳念會花容失色,淚灑當場,沒想到她卻這樣無動于衷。 不過她不相信吳念真的無動于衷,因為有一些人越是緊張害怕的時候越是裝淡定,她可以從吳念的身上看出來破綻,比如說捏著衛生紙的手有些顫抖,比如說唇線抿的不太自然。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沉默。 兩個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陳可青在想,要不要把爍爍的事說給她呢?不過她也是個當媽的人,或許是當過媽對吳念更有感同身受的同情,她只是想要破壞余行鈞的婚姻,可還真不想壞人做到底……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個小三,也不是絕對的壞人……她只是想爭余行鈞這個男人,她覺得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只是利益之爭。 外人只會痛恨第三者,可誰又看到第三者的痛苦?誰又理解?如果可以,她陳可青也想做個白蓮花…… 她內心正思緒萬千,就聽到吳念問:“陳女士是做什么的?” 陳可青把視線重新移到吳念身上,不明白她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什么意思。 吳念又說:“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在余行鈞的公司里頭嗎?” “是,我是財務總監,從他在深圳就一直是財務總監。” 吳念眼神閃了閃,卻是說:“你們管財務的很喜歡替別人精打細算嗎?” “是啊,職業病。”她笑起來。 吳念頭也沒抬,站起來說:“這兩年我很少一次性說那么多話,就連余行鈞也沒這個面子……謝謝你今晚在這浪費時間幫我分析利弊還請我吃飯,我想,我能拿到的財產應該不止一半,你應該忘了,一方出軌另一方有權索取精神損失費,我肯定要狠狠敲詐他一筆……其實,有時候職業對人的影響真的挺大的,就像我做老師的,一心盡量做到為人師表……陳女士以后不要找我吃飯了,我并沒感覺到我倆投緣,畢竟表和女表相距甚遠,還是志不同不相為謀的好……” 陳可青反應了一下,猛地抬起頭面紅耳赤地看她,被她說的也沒有一開始的顧忌,惱羞成怒地說:“我是女表子,不僅當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呢……你真覺得自己能拿到一半財產?你知不知道余行鈞跟我已經有……” “念念——”一個黑影迅速打斷陳可青脫口而出地話,他大步過來一把拉住吳念,眼神凌厲地盯著陳可青。 陳可青見他神色焦急,鼻頭被凍得發紅,額頭上卻有汗珠,除此之外,衣服上沾著雪花。 只看到這些,她就莫名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去而復返,是為緊張哪個? 第32章 吳念盯著外面連續不斷飄下來地雪花看了好久,使勁甩開余行鈞的手,一眼也沒看他。 她迅速拿起來包表情平淡地大步往外走,可惜腳步有些錯亂,推玻璃門的時候還弄反了方向。 陳可青見她狼狽的樣子心里痛快了不少,回過頭觀察到余行鈞的神色,只覺得剛舒坦一些的心又好像擱了一顆石頭懸著,搖搖擺擺,讓她忐忑不安。 余行鈞二話不說轉身要跟上吳念,陳可青想也沒想,不服輸地去拉他的胳膊,語氣有些急促:“我只是想請她吃頓飯……不過她應該一早就知道了我倆的事……除了關于你的事別的我什么也沒說,你不要動氣……我知道錯了,下次不這樣了……” 余行鈞往四周看了看,壓著嗓子厲聲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會玩啊?哦……不對,你一直都很會玩,我見過的會玩手段的女人里你排第一。” “隨你怎么想,這事到底是我考慮不周,我昏了頭,我知道她精神不好,我也沒多說刺激她……你也不要覺得她會在我這吃什么虧,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余行鈞把她的手掰開強硬地抽出來胳膊,笑了笑說:“咱倆就到這里了,以后除了兒子的事別他媽煩我。” 陳可青愣了,不敢置信,這才亂了陣腳,搖著頭語無倫次地說:“我承認這么做有點偏激,我不該來找她……你怎么總是把我想的那么壞……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了解?是你這幾天的態度讓我害怕,我沒有安全感……我害怕爍爍受委屈……” 余行鈞見她情緒失控,不知道要怎么鬧,趕緊彎腰拿起來她的手提包和外套,低著頭拉她往外走,腳步匆匆絲毫不溫柔地把她拉出餐廳。她踉蹌著,好幾次差點跌倒。 余行鈞找了一處沒人的偏僻地方才停下。 陳可青這時候有些害怕,低著頭不說話了。 他點了根煙,邊抽邊靜靜地看她,見她衣著有些單薄,抱著胳膊悶不吭聲。 猶豫了一下,瞇眼叼住煙,默不作聲地打開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又看了好久才說:“好聚好散吧,鬧得厲害了都沒面子。” 陳可青愣怔,半天才抬起頭紅腫著眼睛看他,有氣無力地說:“我覺得自己太失敗了……你怎么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來好聚好散這樣的話,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也好幾年了,我在你心里就這么沒地位?爍爍怎么辦?他是你唯一的兒子……要不是因為兒子,這幾年我也不會委屈自己……你以為我是找不到男人才跟著你的嗎?” 余行鈞用力吸了一口煙,冷靜地說:“兒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們倆怎么樣影響不到他吧?他是我兒子,不用你說這輩子我也負責到底。” 她狠狠地盯著他,大聲斥責:“這樣對我不公平!你說一聲對兒子負責就沒我什么事了?” “不公平?那怎么才叫公平啊?要不把兒子劈了一人一半?你看這樣公平不公平?” “你混蛋!你說的什么混賬話!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是是是,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你的良心又讓誰吃了?” 陳可青被氣的眼淚掉下來,弓腰蹲在草地上,埋頭低泣。 余行鈞皺著眉頭看她,最后還是忍不住伸手拉她,不耐煩地說:“行了。” 她揮開他的手,含著淚說:“余行鈞你真是賤,我對你是怎么樣你看不到嗎?她對你又是怎么樣的?你落魄到身無分文是誰幫你的?吸,毒,戒,毒又是誰守著你陪著你的?你當初差點死在外面她都不聞不問,到頭來你還在她身上犯賤,我沒見過比你更賤的人!你以為你是忘不了她?其實你就是不甘心!你現在已經昏了頭了……有你后悔的那天,我等著!” 余行鈞抿著嘴看她,額頭青筋凸顯,有些猙獰,不知道是被她說中心事心煩還是因為她糾纏不休不耐煩。 他又猛吸了一口煙,使勁扔在地上碾成碎末,咬著后牙槽否認:“誰說我忘不了她!我不會后悔,后悔了也沒你他媽什么事!咱倆的事愿打愿挨,你怨不得別人!” “沒我什么事?那你怎么和我生了爍爍?你以為你這輩子能撇清嗎?我告訴你,沒這么簡單!” “你少拿兒子賣慘,還不是你死皮賴臉要生。你要生,我他媽能怎么辦?我告訴你,以后別去找她,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說完邁步往外面走,留下她一個人在干枯的草地上。 她又扯著嗓子失魂落魄地喊:“是我死皮賴臉嗎?當初你不要孩子,我要!我有決定權!我就是要生!你上次說沒人拿著搶逼著我陪你,可也沒人拿著搶逼著你養兒子!是你自己放不下兒子決定照顧我……你怪我故意對著你賣慘,你怎么不怪自己為什么要買呢……” 余行鈞已經拐過去彎兒不見蹤影,她抬頭望著天空,黑漆漆一片,地上卻雪白雪白的,他剛才留下的腳印慢慢被蓋住…… 陳可青等到四肢都被凍僵才回神,扶著柱子站起來,她的腿腳被凍得不聽使喚,跺了跺腳才恢復了一點力氣,一步一步往酒店里頭走。 …… 余行鈞滿身狼狽,在電梯門外遇見余母,她瞧見他自然滿臉意外。 余行鈞先一步解釋:“回到公司怎么想怎么不行,只有于姐一個人照顧不來你們倆,所以干脆又拐回來了……” 余母也沒懷疑,點頭說:“可不是照顧不過來,念念今天不想出去我們也不敢把她一個人留在酒店,所以大家一天都沒出門,念念說明天去看冰雕,也只好這樣了……到飯點了,叫念念吃飯吧,你沒吃吧?一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