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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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行鈞笑了笑:“不用,今天沒沾多少,就怕你再告給老太太,我哪敢多喝……” 小保姆臉紅撲撲地,笑的更開了。 余行鈞收了笑放下車鑰匙抬腳上樓洗澡。 到了臥室瞧見吳念已經睡進去了,他旁若無人地拿衣服進了浴室,動靜那么大也沒把她吵醒。 …… 吳念滿臉淚痕,握著成成的小手,別人家三四歲的小孩子都是帶著胎里肥,胖乎乎的,他卻日漸消瘦干癟下來。 她現在都不敢碰他的手,上面滿是針眼,像螞蜂窩一般,額頭上也是,腳上也是,頭發也因為打點滴被剃的一片一片的沒有頭發。 當初覃覃也是這樣,最后折騰的沒有了小孩子該有的討喜模樣。 吳念覺得自己似乎也到了窮途末路,不知道怎么才能替他挨針替他受罪。 “疼……疼……成成疼……” 她眼淚流的更加厲害,摸著他的小臉,哽咽著:“成成乖……等你,等你病好了就不打針了不會疼了,現在得了病,就要看病啊……” “爸爸,成成要爸爸……爸爸帶成成離開……不要在這……” 吳念單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里落下,止也止不住。 她知道不應該在孩子面前這個樣子,會增加他的不安全感,忍了又忍趕緊擦干凈眼淚,紅腫著眼眶笑說:“好,好,我給爸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看成成……” 成成撇嘴小聲地哭,卻伸著小手摸到她的臉旁,嘴里嘟噥著:“mama不哭……mama不哭……” 她實在忍不住,攥著他的小胳膊,趴在床頭埋頭痛哭。 時隔四個多月,余行鈞終于回來了,是在成成滿身插滿管子的時候。 醫生說孩子喜歡什么就盡量滿足吧。 吳念卻想,他這么小有多好喜歡的東西,怎么來的急,還有好多東西他或許喜歡但都沒有嘗試過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還需要很多時間長大結婚生子,這是每個普通人都要經歷的再普通不過的生活,但是對于他來說卻成了奢侈。 她真想讓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可是她卻無能為力,這份無能為力讓她生不如死。 到了最后,余行鈞攥住成成的小手,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直到小成成沒有生命體征。 吳念已經哭不出來,她愣愣地站在病房里,聽到顯示器里尖銳的聲音時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下去。 場景又從成成哭鬧著喊疼的地方開始,一遍一遍的重放,她被饜住,身體蜷縮在床上,眼睛緊緊閉著卻有源源不斷的淚水滑下來。 余行鈞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瞧見這一幕,他駐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從床上把她抱起來一直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吳念恍惚中被一個聲音拉住,悠悠地睜開眼,眼睛黯淡沒有神采。 他有些生氣,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惡狠狠地說:“看見你這樣我就不舒服,少在我跟前賣慘。” 她一動也不動,把她推成什么樣她就什么樣躺著,人沒有一點兒生氣,眼淚卻依舊在流,模樣實在嚇人。 余行鈞起身去打電話,半夜又把醫生叫了過來,這種精神方面的病本來也是說嚴重就嚴重說好就跟常人沒有區別。 醫生檢查了一下,說:“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白天見什么人了嗎?” “請了個心理醫生,今天來了一趟,可能因為這個。”余行鈞想了想才說。 “沒什么要緊的,安定藥照常吃吧,好轉了盡量還是別吃,既然有專業的心理醫生,別的也不用我多說。” 余行鈞喊小劉送醫生,自己坐在床頭看她。 這會子臉色倒是紅潤起來,嘴唇也恢復了常色,沒有方才那么駭人。 保姆進來端了杯溫水,扶起來吳念吃藥,吳念雖然輕但是一旦沒了意識她一個人還真伺候不了,余行鈞冷眼旁觀了一會子,接過藥攬著吳念親自喂她。 小保姆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說:“姐的病什么時候能好呢,昨天我還說徐醫生挺不錯的,晚上怎么就變成這樣了?真是嚇人,幸好哥你來了。” 余行鈞語氣不善地說:“她這是日子太清閑了,富貴病,看看老太太就沒這么多毛病,”說到這低頭看吳念,嘲諷道:“吃什么藥片也沒用,腦子不開竅有屁用,少矯情一點就自愈了。” 第9章 吳念呆楞著,眼里死氣沉沉,看不出悲喜。 余行鈞去陽臺邊抽煙邊打電話,后半夜又開車出去。 余行鈞幾天都沒回去,余母打電話問緣由,他或出差或公司太忙總有理由不回。 派去何廠長那邊的人沒進展,余行鈞坐在辦公桌前聽那人抱怨:“余總,我也想拿著公司的錢給公司做事,可是何廠長一直防著……偶爾叫幾個人過去也是陪他打撲克,實在是看不起人……” “打撲克?”余行鈞抬眼看他。 對方有幾分膽怯,話說到這里也沒有什么隱瞞,只好把這幾天的事都說了。 一個高級技術員帶薪去那邊學習竟然天天陪人打撲克,這事的確是說不過去,不過余行鈞經歷過得事多了去了,也沒見生氣,只問:“老何喜歡打撲克?” “是啊,還喜歡玩大的,比如說炸金花這種吧,一局用不到兩分鐘,輸得快贏得快,不瞞您說,我這都砸了十幾萬了……起初我還想輸幾個錢沒什么,輸錢能學東西也不賴……沒想到根本就是拿著高昂學費混吃等死……” 余行鈞忍不住樂了,反而是安慰他:“是我沒搞清楚狀況,這么著,花的錢盡管去財務部報銷。” 對方愣了愣,看著他問:“余總,您意思是?” “撲克打的好也是本事,你看看有個叫高俅的古人還不是球踢得好才得宋徽宗青睞,你要是能用撲克把何廠長哄開心了那也是個契機。往后上上心,學著點吧。” 技術員有些不甘心,抿著嘴也沒說話。想他一個高校高材生,要學歷有學歷要閱歷有閱歷,老板竟然讓他陪著個土老板打撲克,他不免心高氣傲不服氣。 余行鈞又說:“你在這個位置幾年了?” “七年。” “七年也該提一提了,不過你畢竟沒有過硬的本事,要是你手里能握幾個專利項目直接升副總工也不是問題。現在開始研究沒個十年八年也成不了事……成不成還不一定,畢竟現在競爭太大。再說你年紀不小了,賭得起嗎?” 余行鈞句句戳中要害,讓他不服不行,不低頭也不行。 “余總有什么指示盡管說!”他還算上道兒,趕緊表忠心。 余行鈞看了眼劉秘書,垂下眼說:“劉秘書,出去沏杯茶送進來,我跟李凱文有話說。” 劉秘書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有事不能讓他聽,故意把他支出去。 劉秘書心想,他是又想刷什么“陰招”吧。 李凱文從總辦公室出來,心頭還驚疑未定,瞧見劉秘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時有些心虛,不由地又想起來余總最后說的話。 “……聽說何廠長手里有個地膜方子的專利保護年限快到了……你聽過偉哥事件吧?” 余行鈞靠在椅背上,心里特別痛快,幾年前的一幕不禁浮在眼前—— “曲總,求求您高抬貴手,孩子還在醫院治病特別需要這筆錢……以后做牛做馬只要您一句話,我知道,我知道您為難……別介,您聽我說……”那邊絲毫不給機會,他使勁搓了一把臉,呆楞良久,像只無頭蒼蠅四處亂撞,想起點什么就趕緊打開手機播出去。 “孫哥……我實在沒辦法才求你,你知道兄弟我一般不向朋友張口借錢,您看能不能……” 那邊說:“兄弟,這事要怪就怪你粗心大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種東西再親的兄弟也不能信,還是握在自己手里安全……真是監守自盜,你這是血淋淋的例子……” “孫總,誰沒有為難的時候,您能不能搭把手,等這個難關過了,我一定感恩戴德地謝你……” “抱歉,我這無能為力啊,你那廠子夸了我這邊股票也動蕩……唉,別覺得人家對不起你,你要知道,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你要是還有雄心壯志想從頭再來,哥哥我這句話你記心里……” 那邊掛了電話,余行鈞半句話還在嘴邊,他滿臉頹然,閉眼蹲到墻根,手一松,把手機扔到地上。 他眼窩濕了濕,趕緊雙手捂住臉。 到了晚上,外面黑漆漆的,又黑又冷。 余行鈞回到病房,吳念懷里抱著小兒子拉著他淚眼婆娑:“行鈞,他們說覃覃不行了。我不信我不信……你趕緊找最好的醫院給孩子治……” 余行鈞沉默好半天才說:“念念,咱們得回國了。” “你不是說這里醫療條件比國內好,現在這個關鍵時候,為什么回去?” “我,我實在借不著錢了……公司出了點事,我一直沒給你說……我破產了,那套房子也沒賣幾個錢,在這種醫院花不了幾天……必須得先回去才能想辦法……” 吳念消化了半天,松開他的手愣愣地說:“向來都是墻倒眾人推的,我理解……”又抱緊懷里的孩子,自言自語:“怎么辦怎么辦……” 他收回記憶,急惶惶地去兜里摸香煙,點燃狠狠抽了兩口才平復,心里得意地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除之后快! 余行鈞好幾天沒回家,家里差點炸鍋,這天路過花園里的涼亭,就瞧見吳念膝頭搭了條毯子,靠在躺椅上乘涼。 她臉上一點妝也沒帶,白白凈凈的,眉毛略微有些淡,嘴唇卻紅潤飽滿。 她似乎聽見動靜,睜開眼逆光往余行鈞這邊瞧,余行鈞公司還有事,原本想回來拿個東西就走卻看見吳念抿著嘴對他柔柔一笑,他突然有些興致,走近小亭子坐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吳念盯著他一直看,半天,問他:“你干嘛去?” 他聽了這話心情有些愉悅,笑說:“我剛從外面出差回來,回來拿文件再回趟公司……那邊靠南,最近天兒熱的不行,我遭了老大罪,你在家里倒是挺會享受。” 她垂下頭,眨了眨眼,又對他溫柔地笑了笑。 余行鈞端起桌子上給她準備的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 小劉見狀又倒了一杯,遞給余行鈞。他還沒開口,吳念突然看著小劉笑。 余行鈞說:“你今天心情不錯。” 吳念看也沒看他,直勾勾地盯著保姆。 保姆剛退了兩步想回屋添咖啡,她便用剛才與余行鈞搭訕的語氣問:“你干嘛去?” 小劉愣了愣,沒覺出什么,細聲細氣地說:“我不去干嘛啊,我在這伺候你。” 余行鈞的臉色已經沉下來,猛灌了一口咖啡,扔下杯子甩手要走,就聽她轉過頭笑吟吟地又問他:“你干嘛去?” 余行鈞僵住,盯著她看了半晌,咬了咬牙說:“你沒吃藥啊,神經病!” 吳念臉上還是那副表情,不瘟不火地對著他笑,他覺得無趣,轉身便走,只聽后頭仍是問:“你干嘛去?” 余行鈞指著吳念問小保姆:“她怎么回事?” “最近愛說胡話……從那晚開始就這個樣子了,徐醫生說說話總比什么也不說好,說明治療還是有效果。” 余行鈞急步下了臺階這次頭也沒回。 余行鈞晚上照例不回,沒想到余母把電話追到了秘書那里,說燉了不少湯,讓他也補一補,不管怎么說都得回去。 他有些無奈卻不敢不聽,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在家里還算是個孝子。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