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當初被人詬病的工農(nóng)兵大學生們,在各行各業(yè)自己的領(lǐng)域里,向世人證明著他們并不比任何人差。 大家握手、擁抱、寒暄,回憶著仿佛還在昨日般的讀書時光。 像高原田恬,楊琴和朱建這樣的杰出校友,要作為代表,在大廳里接待各路而來的同學們。 還有在報社一類做文職的同學,不停的的為大家拍照,也有搞創(chuàng)作搞收藏的,還做了小型的展覽??傊吹贸?,在那個年代能上大學的人,真沒有幾個簡單的人物。 大家寒暄完畢,一起走過校園,重溫當初的回憶。 欒月還是這些人里跟田恬最好的,她指著好幾個地方,打趣的說:“這些學校里有名的情人地,都有你們兩口子的足跡吧。” 田恬臉皮比較薄,就嗔她,高原就大方多了,還說:“當年多虧有你幫忙打掩護了,不然寢室的大媽和查寢的老師,不一定逮住我們多少回呢?!?/br> 高原可是摘了首大的一枝花,當初就不知羨煞多少人,現(xiàn)在兩口子修成正果,更讓大家羨慕了。 愛情,也是校園生活中的濃重一筆,在那個時候的愛情,都是純粹的,多少人看著幸福攙扶的那一對璧人,都在心里遺憾或懷念著自己的那段情感。 相對而立的那兩幢男女寢室樓還在,站在樓下,仿佛依稀還能看見當年大家住在樓里時,沖著對面寢室喊話時的場景。但是在今后幾年的校園規(guī)劃中,這些抗戰(zhàn)時期遺留下來的老舊建筑,圖書館,閱覽室,樹林還是湖泊,都要拆除重建。也許下次再聚,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留給大家懷念的了。 時過境遷,只不過是幾年而已,從大清算到改革開放,就像是時代的銀河線一樣,老舊的,都要被舍棄了。 當年他們畢業(yè)時,正在施工的一座食堂,是當時最時髦的一棟建筑了,現(xiàn)在看來灰撲撲的很不起眼。 還記得當初一校的學生,都擠在一棟老舊的食堂里吃飯的場景,那真是一桌難求,晚來一步就得蹲著吃完了。 當時還流行很多搶飯點兒的打油詩,一個跟著念,大家都跟著附和:打飯占位,一場混戰(zhàn),滿身是汗,碗里沒飯。 校慶結(jié)束后,有個在國外成為企業(yè)家的校友包了首都大飯店,大家一起熱鬧的慶祝一下今日的相聚。 突然有個同學唱起了那首‘工農(nóng)兵學員之歌’,當年田恬領(lǐng)導的那幾個文藝骨干,也跟著拍子跳起了忠心舞。慢慢的,歌聲中帶著哽咽,也夾雜了抽泣。 大家為相聚歡喜,也為昨天感嘆,好像沒過幾年,工農(nóng)兵大學生這個詞,已經(jīng)消失在時間之中了。但這卻是在坐的這些人,永遠也無法磨滅,并被影響深刻的記憶。 這次聚會,讓很多老同學重新有了聯(lián)系,也帶給大家美好并深刻的回憶。 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大清算的浪濤如何的激進,歷史還是一步一步按著自己的步伐前進著。 陸桂芬一直不同意來給小虎子捐腎,手術(shù)這東西不像別的,一個刀口擺在那,根本就瞞不住。她現(xiàn)在的日子過的很幸福,她知足了,所以也不貪圖張鳳革給許的那些好處。至于那個孩子,唉,眼不見為凈吧。陸桂芬不答應(yīng),張鳳革也拿她沒轍,本就不是一個城市的,就算他官大手也伸不出這么長來。而且他本身心里就有鬼,還不敢跟她來橫的,一時就僵持下來了。 小虎子在醫(yī)院調(diào)理一段時間身體,就回家養(yǎng)著了,一家子的心肝寶貝得了這么個毛病,張家一時間就如被烏云籠罩一般。這孩子斷斷續(xù)續(xù)吃了一年的藥,也沒見個起色,正如之前大夫說的那樣,死不了賴活著。 至于張鳳革,一直沒下得了決心去給孩子配型,他安慰自己說,大夫也說至親也并不一定就能配型成功,那他何必要為這不高的幾率去賭家庭和前程呢。 就在大家都要放棄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xiàn),給了張鳳革希望。 因為高原是全國帶頭致富模范,村子里就請他回去搞策劃,看看能不能幫著村民也富裕起來。造福家鄉(xiāng),高原當然‘義不容辭’了,可他要回來的那天,有個男人領(lǐng)著一個孩子蹲在路上等著他。 “高干事,你還認識我么!”這男人揣著手,點頭哈腰的說道。 劉建國,高原當然認識,這人是村里的二流懶蛋子,從小就是村子孩子里的一霸沒少欺負他,后來高原得勢了,沒少給他下絆子。別說是他這種在記憶里有深刻印象的人,就算是多少年前不經(jīng)意的一撇,高原都能回憶起這人的部分細節(jié)。 “當然認識了,建國哥!你怎么在這里等我?” 高原現(xiàn)在是大人物,能被他記得,劉建國就像與有榮焉一樣,笑的裂開了嘴,直往高原手里遞煙卷兒。 “高干事,抽一顆,這是好煙!”劉建國一咧嘴,前排門牙少了好幾顆,配著他討好的樣子,讓他人看起來有些滑稽。這幾顆門牙,也是當年高原的杰作,現(xiàn)在想想也夠幼稚好笑的了,所以對劉建國,高原多了兩分包容。 高原把煙推回去,好脾氣的說道:“我不吸煙,還有我早就不當干事了?!?/br> 劉建國見他真沒有接的意思,訕訕的把煙收了回來,放在鼻子底下狠狠的聞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舍得抽,依依不舍的又放進煙盒里揣進了兜。 高原暗自皺了下眉,心想劉建國要遞給他抽的煙,不是被他已經(jīng)這樣聞過千百遍了吧!雖然他沒抽,但他有潔癖心臟,想想還是覺得怪惡心的。 “我知道你升官了,但我這也沒啥文化,弄不懂你現(xiàn)在到底是啥地位,就照著原先那么喊了,高老弟你別挑我理啊!” 好么,一下叫的更親切了,這小子從小就胡攪蠻纏滾刀rou一塊,現(xiàn)在看來是更賴了。 “沒關(guān)系!那建國哥你要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br> 哪能沒事兒啊,沒事兒誰能吃飽了撐的蹲路上堵人,見高原真要走,劉建國趕緊拉住他說:“有事兒,有事兒,還是大事兒?!?/br> 高原看出他有事兒了,但正是因為一百個不想聽,這才要走的,不過看來是躲不過去了。但是聽,也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得壓著他才行。 “那有什么事兒哥你就說吧。” 劉建國左右看看,又神神秘秘的湊過來說:“就在這兒說?不方便吧!” “那哥你要覺得不方便的話,那就改天再說吧,我這還著急回去呢?!备咴鲃萦忠?。 “行,行,就在這兒說!你別總要走啊,真是大事兒。” 劉建國服了,拉著高原的衣服急的直跺腳,又趕忙把一旁的孩子叫過來,推到他面前說:“你看這個孩子眼熟不!” 高原仔細看看,但這孩子確黑不說臉還造的跟花貓一樣,蓬頭垢面的他能看出啥啊。 “你家孩子?” “對,我家孩子!”八成是剛才被高原閃怕了,劉建國是有問速答,話說出去了,才發(fā)覺說差了,‘呸’了一口又道:“是我家的!但不是我的種!” “那這事兒哥你得去找你家嫂子啊,怎么也找不到我頭上來?。 ?/br> 結(jié)婚三年,他們兩口子一個動靜兒都沒有,他都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了。更別提以前他還從沒近過女色潔身自好,所以別說一個孩子了,毛都跟他沒半點關(guān)系。 “我,我找你,也不是說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讓你牽個線,我找的是原先的張支書!” 劉建國都要被他打岔打迷糊了,氣的直結(jié)巴,也不賣關(guān)子待價而沽了,直接把來意給說了出來。 瞬間,高原就秒懂了,不是他親戚,就是他媳婦,之前肯定被張鳳革給睡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確實這是瑣碎事,但這些也是一個故事的組成,這些都是以前的伏筆,必須要交代清楚了,才能有個完整的結(jié)局?!¢L篇故事,這些情節(jié)是必須的,更何況這本定義就是敘事性故事性強的一本書,很難都是倆人膩歪。之前寫過重生灰常甜蜜,和渣夫的學霸妻,是主攻愛情的,和這本風格是不一樣的??晌也荒芸倢懸粯拥臇|西,那樣我黔驢技窮不說,你們也不能愿意看。 我最早的書,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不過大部分都封了,那會兒不會寫,弄的很亂套,很多人物前面出現(xiàn)過,后面就被遺忘了。。。。而且大部分的結(jié)局,都很倉促,有人評論我說習慣性爛尾,這個毛病真的不太好。 雖說現(xiàn)在我也不太會寫,但要避免已知的錯誤,盡量做到自己認為的最好吧。感謝大家不離不棄!你們的支持,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只要我寫書,我兒子的花銷就是你們出的,他長成一個帥小伙子,都是你們的功勞,么么噠(づ ̄ 3 ̄)づ 第107章 +新章節(jié) 高原就靜靜的看著他,劉建國沒著,只得把來意一股腦的都說了。但心里總覺得很別扭,這和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樣啊! “嘿嘿,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沒啥大能耐,娶媳婦兒就不容易。這孩子她媽進門的時候,就揣著她了,想著就是一口飯的事兒,就一直養(yǎng)活著了。誰知道我那個破鞋媳婦兒那么開懷,這兩年接二連三的往出蹦孩子,我這也實在是負擔不起了,就想著還是讓她跟著親爹享福去吧?!?/br> 其實是以前張鳳革在村子的時候,他敢怒不敢言,況且生的還是個丫頭片子,當時張鳳革三個閨女了,他再送去一個也是自討沒趣,就怕好處沒得著再落個一身sao。 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當了大官兒,這事兒捅出去就是他們說的什么丑聞。所以他一聽說高原來了,就趕緊提了著孩子過來了,就怕再多搭幾頓飯。 劉建國好吃懶做不假,但他人不傻,看高原打量那個孩子,趕忙又說了一句:“這孩子是19xx年6月前兒的生人,她媽是王小紅?!?/br> 他點出名來,高原心里就有數(shù)了,這么說來還真對的上號。這個王小紅有點虎了吧唧的,但長的水靈,當時圖意張鳳革總給她好吃的,反倒上趕子湊了上來。不過聽張鳳革說,王小紅跟他的時候就不是大姑娘了,所以說雖然這個孩子生日對的上,但可不能說肯定就是張鳳革的。 而且這種事,誰知道張鳳革是什么意思,他貿(mào)然把孩子領(lǐng)回去了,到時候他不認,難道要自己養(yǎng)著么。 所以高原揣著明白裝糊涂,打發(fā)他說:“既然孩子有親爹,那哥你應(yīng)該帶著孩子找她親爹才對啊,找我有什么用?!?/br> “我這不是聯(lián)系不上孩子親爹么,孩子媽可說了,當初你可是幫著搭橋的,不找你找誰?!?/br>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要是再胡沁亂縐,小心我告你誹謗罪?!?/br> 王小紅那會兒,正是張鳳革剛來兵團的時候,那時候高原自己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張鳳革一拋出橄欖枝,他辦事就有點急切了。不像這之后,就算他搭橋,也會不落痕跡的把自己摘出去。 劉建國算是看出來了,高原這是不打算認賬了,但自己又沒啥辦法。自古就說民不與官斗,他就算能豁出去,可沒什么便宜可討的話,他折騰又有什么意義。 高原看嚇唬的也差不多了,這才又開始安撫他,因為就算這孩子不是張鳳革的,被他一鬧騰,也難免會影響官聲?,F(xiàn)在兩人還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呢,他摔了,難保不帶著自己倒霉。 而且看這孩子跟張鳳革也有幾分相似,出生日期又造不了假,沒準還真是他的。反正劉建國就是想要好處,現(xiàn)在把人穩(wěn)住了,讓張鳳革自己拿主意吧。 “你先把孩子帶回去吧,怎么說也是一個村從小長大的,我會幫你想想辦法的,別著急?!?/br> 就算劉建國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是拿高原沒著兒,一步三回頭的說:“老弟??!一定給哥當個事兒辦啊,哥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高原點頭,揮手示意他趕快回吧,目送一大一小走遠后,他剛要上車,又有人喊住了他。 “高主任,請等一下,我有兩句話想私下跟你聊下?!?/br> 高原無語,怎么一陣子沒回鄉(xiāng)下,冒出這么多人想和他私聊兒啊。他勉強自己打起精神,帶著和善的笑容回頭,一看,竟然是王英蘭。 王英蘭扎著小疙瘩揪,穿著白色襯衫和灰色的側(cè)開門散腿兒褲子,鞋還是以前那種手工的黑色拉帶布鞋。依舊端莊樸實,正派清明,這樣的人確實適合當干部,能得人信任但也不會講究情面。 不過作為同齡人,看著就讓人有點別扭了,明明跟他一般大,王英蘭怎么感覺比他丈母娘還顯老呢。 這年頭的人有個誤區(qū),認為老成就持重,所以一般當領(lǐng)導干部的,都不會打扮的很花哨。 但是田恬不行,難得的美顏盛世,她可不想辜負。又有個比較新潮開放的媽,她打扮怎么也低調(diào)不起來,娘倆上街一走,總被人認為是姐妹花兒呢。最拖全家人顏值后腿的就屬高原了,跟啥人學啥人,為了不被比的太難看,他現(xiàn)在也滿注重面子工程的。 今天他回村子,沒穿的太好,但也是一身低調(diào)奢華的外國名牌,襯衫上看著不起眼的一對袖口,都要普通工人的幾個月工資。頭發(fā)和臉面又是精心打理過的,加上這幾年生活順心,他和王英蘭站一起,生生就像兩代人一樣。 想當初,王英蘭還瞧不上他這個沒見識的土鱉來著!就算她傲氣的從不說后悔,但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她的心里是不太舒服。她在面朝黃土背朝天,人家高官汽車小洋房,明明她才是起點最高的那個人。 “你有什么事么,王主任?”同是主任,但聽起來卻叫人覺得有點諷刺。 自尊心強的人,就比較敏感,‘主任’這兩個字戳到了王英蘭的神經(jīng),她迅速武裝起自己,語氣比較強硬的說道:“剛才劉建國是不是在跟你說他家大丫的事?買賣婦女兒童可是重罪,你現(xiàn)在也是國家的干部,應(yīng)該是知道組織紀律的。” “我沒事兒買什么孩子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買孩子了!你這種聽風就是雨的性格,組織上才應(yīng)該考慮你到底適不適合當這個小領(lǐng)導。”一個不在編的小村官,竟然敢詬病他這個政府干部,真是給她點好臉兒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吧。 高原暗地里翻了個白眼,這八成就是老婆常說的‘嗶’了狗的感覺了。 還別說,王英蘭確實在高原這有點優(yōu)越感,她覺得高原以前喜歡過自己,在他面前自然就端起來了。 但她卻沒摸明白高原的性格,也沒弄清楚那點好感就跟泡泡一樣,一戳就破。 “不看到我能站到這里么!前陣子就聽說劉建國兩口子商量著要拿這個孩子換錢,我作為這個村的婦女主任,當然要維護她們的權(quán)益?!?/br> 說到這個村時,王英蘭用手指狠狠的指了指腳下的這塊土地,那肝腦涂地的樣子,看來確實是深深熱愛著這片黑土吧。不留在農(nóng)村都可惜了,高原決定,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幫助她扎根在鄉(xiāng)下,哪都別想去。 “您要伸張正義還是維護權(quán)益我都不反對,但你找錯人了,應(yīng)該向后轉(zhuǎn)去找劉建國兩口子。他剛才來,就是讓我?guī)椭蚁潞⒆拥挠H爹,幫人忙沒錯吧王主任?!” 高原也撂下了臉,不大的笑眼里一點笑模樣都沒有,半瞇著看著你,真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王英蘭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看來就是個虛張聲勢的窩里橫。高原冷哼一聲,心想這樣的人最可恨,能挑事兒不能平事兒。 高原沒再和她多說,轉(zhuǎn)身就上了車,一上車,他就把領(lǐng)帶和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了,松了口氣后想,這算怎么回事兒??!張鳳革當初可是得意洋洋的說他這方面從來不會出紕漏,那這孩子是哪來的!王小紅他接觸過幾次,雖然有點缺心眼兒,但傻人才實在,根本就不會說謊,說這孩子是張鳳革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還有那個莫須有的王英蘭,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八成是沒什么好日子過吧。 現(xiàn)在想想,張鳳革也是塊雞肋了,不能給他太多的幫助,反倒越來越多的麻煩。唉,是該想想以后的棋該怎么走了。 回去后,他第一時間就跟張鳳革匯報了這件事情,奇怪的是他非但沒覺得鬧心,反倒一臉驚喜的說:“真的?你確定那個孩子跟我有幾分像?” 高原點點頭,就靜靜的看著他想怎么作死。 “那你說,同父姐弟,配型的概率能有多少?!”張鳳革一臉期盼又興奮的說。 高原一直知道他挺不要臉的,但是真沒想到他竟然無恥到這個境界了,一個面都沒見過,流著他血脈的小女孩兒,他竟然忍心謀算孩子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