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可大家打開信一看,上面就寫了三句話,一句是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了一起。二是要互通有無,三是要緊跟政策。這樣一封正式、只能意會的信,都能叫人抹不開面子,更別提別的了。但只有這樣寫,就算被有心人揭發,才不會落下什么把柄。 女人流產,那也是小月子,韓敏第二天就被抓出來p斗。現在雖然不是十冬臘月滴水成冰,但也都穿上了薄棉服,造反派這些人往她身上一盆接一盆的潑臟水,水里有si有尿,逼問她女干夫是誰。現在上面是有文件的,弓雖女干罪是要槍斃判死刑的,如果對象是女下鄉青年,罪加一等。 法律雖然制定的嚴格,但人民的思想卻依舊愚昧,特別是這種孤身在外的小姑娘,很多時候幾句不靠譜的威脅,就嚇得她們寧愿丟命也不敢說一句話。 韓敏任打任罵,就是一句話不說,造反派見什么都問不出來,就掏出了紅小書高高的舉過頭頂,代表最高指示說道:“女流氓韓敏,頑固不化,我在此代表人民代表組織,宣判她死刑!” 有人會說了,要不要這么任性,一條人命,紅口白牙的說判死刑就判死刑么! 韓敏一個大姑娘懷孕了,如果沒人弓雖女干,那就是她耍流氓!現在的流氓罪,都不會給你申訴的機會,就是個死! 而且現在兵團是有執法權的,包括支書都是有配槍的,只是平常工作為了方便,他都是不帶槍的。如果要治一個人的罪,只要證據齊全,又有證明人的證明材料,大隊內部完全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宣判完畢后,為了彰顯人性,行刑前死刑犯可以給家里寫封信。這時支書背著手走到了臺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小韓啊!你說你小小年紀,怎么能走這樣的邪路,能對得起人民和組織上對你的培養么!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兄弟,你這樣不自愛,對得起他們的殷殷期盼么!” 田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支書和韓敏說話后,她好像看韓敏特別懼怕的看了支書一眼。但是支書在她、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特別寬宏大度又為民做主的好干部,一定是她餓的眼花了。 韓敏被壓到后山執行槍決,村民們也都呼啦跟過去了,田恬害怕沒敢跟,但是又好奇想知道一個大隊干部是不是真的敢判人死刑。從韓敏的事鬧出來到現在,總感覺像是一場鬧劇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正當田恬前后躊躇的時候,高原過來了,說道:“你別跟著湊熱鬧去,死人你不害怕啊!” “這樣私下行刑,真的可以么?組織上不管么?” “這種事情少有發生的,除非特別個別的案例!怪就怪韓敏自己沒捂好秘密,不早點處理了她,就會牽扯出一堆的人來陪她倒霉!”高原意有所指的說。 田恬這人不傻,但花花心眼兒卻不多,很多事情大方向她把握的很好,這種話里話就不太看得透了。 看田恬還在蒙圈中,高原忍不住笑了!也是,跟這么個行動永遠快過腦子的任性小姐說這些,她哪能懂。如果不是這場運動,恐怕她還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日子吧,哪會明白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情。 “好了,反正就是告訴你不許跟著去,真殺人!”高原說完,沖她比了個開槍的手勢,砰。 被他這個手勢比劃了下,田恬下意識閉了下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就呆萌萌的。高原雖然無法正確理解這個詞語,但不影響他已經被萌翻了的心情!真想抱到懷里好好的揉搓一番啊! 但這事急不得,以后還要更注意,有了韓敏這個前車之鑒,群眾們對男女之間的交往的態度肯定會比之前要苛刻。他是男人,流言蜚語對他沒太大的影響,加上他是干部,田恬以前卻是被定性過的黑五類。不管倆人之前是誰主動,如果被爆出來,受緋議的只能是她。 真的喜歡,才會想去守護! 自那之后,一大隊就再沒有韓敏這個人,而她的事也在全團通報。上面還派還下來了幾個特別嚴肅的政治部領導,特意開了幾次大會,專門強調作風的問題。 還聽說韓敏的骨灰被送回家的時候,她父母都沒讓進屋,當場就砸在外面了。現在誰家要是出個流氓,遠親近鄰都會跟著丟臉,‘你家親戚出個流氓’,‘你家鄰居出個流氓’,太不要臉了!和這種人做親戚/鄰居的人,也是容易學壞的那種人吧。 至于韓敏肚子孩子的父親,就一直是個迷了,偶爾田恬想起這事就納悶。 “印象里韓敏是個特別害羞還不愛吱聲的姑娘,看著不像敢闖這么大禍的樣子啊。但如果不是她自愿,有苦衷的話她為什么不說呢,真是搞不明白了。”田恬不解的說道。 “所以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啊!”高原敷衍的說道。 就因為韓敏是那種好捏咕的性子,所以才落得今天的這個地步,殊不知其他和她有類似遭遇的女生,哪個不是得了好處。就她,一根毛兒沒得著,還毀了名譽丟了性命。 現在也只有高原這種說法能解釋的通了,田恬又好奇的問道:“你說那個孩子的爸爸能是誰?” “要是知道是誰的話,就直接抓回來問罪了!不過逃不出咱們大隊的這些人,以后你自己小心點。”高原趁機對她進行現行教育。 “我有什么好小心的!韓敏寧死不招,說明是想護著那個男人,所以絕對不是什么弓雖女干!就是那男人太慫了點,女人孩子都死了,他愣是能忍住沒站出來。韓敏為這種人送命,是在是太不值得了,要我的話,死也得拉他出來墊背的。”田恬頗為不值的感概道。 高原暗自搖頭,小姑娘到底是浪漫情懷大過理智,就算是一條人命,也不能給予她們警醒!光想著這些情情愛愛的,不會深入思考是否有其他的原因。但慶幸的是,她有這份不受任何屈辱的血性,這才讓她雖然貌美,卻不敢讓人輕易覬覦。 但是女孩子想的少點也好,生活的就沒什么壓力,人也會開心幸福些。高原是想讓她學會保護自己,但不想讓她變成驚弓之鳥,這種太過隱晦灰暗的事情,就都由他來承擔就好。 現在死個把個人,真的不算什么新聞,大伙兒著實議論了一番之后,也就隨著韓敏的死,漸漸被人淡忘到腦后了。 現在至關緊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填飽肚子,其他的都是虛的。 高原這陣子東跑西顛的,還真找了條路子,有人想要他們村老金溝林場的紅松樹。國家當年戰亂的時候,盟國支援的物資,現在要求以其他方式償還。 其中一部分就是國內的紅松木材,為了彰顯國之氣度,自然不能糊弄了事。而滿國之內紅松最好的出產地,就是x兵團管轄之內的這邊原始森林,其中最密集之處,就是一大隊和二大隊周圍了。 為國家做貢獻,本來不該提什么條件,但是現在實際情況在這擺著呢,現在生產隊的這些人餓的連斧子都不一定拿得動,更何況說是伐木了。 高原又不是死腦筋的人,自然趁機提了點要求,領導想要在上面再掙榮譽,全靠下面這幫人出活兒呢,自然會想辦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糧食拉回來了,肯定要按當初借債來平均分配,當然利息什么的是不要想了。 田恬當初是一點糧食都沒拿的,但按賬本上算,她是出了糧食的,所以她也分了一小袋的東西。 這可是意外之財啊,要換平常,田恬是不屑于去沾誰的便宜的。但現在這一小包糧食就能救命,都不用權衡,她就昧著良心的收下了。 但心里也暗暗發誓,等以后政策好了,她一定百倍千倍的歸還于人民。她也知道自己這是畫大餅,但又能怎樣,現在的情況就是誰清高誰死的快,在生死面的問題上,她暫時還沒參透。 往年的冬天,老金溝農場也會伐木,處理好的木材就堆在柳河邊兒上,開春的時候就順水放到了山下。今年不行了,生產勞力都餓倒在家里,錯過了最佳的砍樹時節。而且上面要的這批木材還著急,等不及開春睡化河開,都得靠人力背到山下的火車皮上。 吃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人們就充滿了干勁兒,男男女女嘿呦嘿呦的喊著號子上山伐木了。 現在的人就是這么單純這么容易滿足,三個飽一個倒兒,其他的就是干活兒了。如果說吃飽了讓他們沒事待一待,反倒會不自在,覺得渾身都不得勁。 要說今年是災年呢,往年不該下雪的時節,今年就已經下了幾場鵝毛大雪了,說是封山的地步都不夸張了。但大雪擋不住人民的熱情,一聽領導一鼓動,說組織上克服萬重困難,才給他們勞動前線的同志解決了這些糧食,大伙兒頓時激情澎湃干勁兒十足。哪怕這糧食本來就是他們的。。。 田恬是屬于干活就想往后退那伙兒的,更何況要在天氣這么惡劣的情況下作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人家女同志掄斧子劈大樹,扛著木頭健步如飛的就下山,她一斧子下去,直接把斧子扔了出去,還好懸給旁邊的同志來了個大開瓢,要不是那小伙子手腳利落,今天就不明不白的交代在這了。。 有驚無險!這下可把大伙兒笑開了,聲音大到二三十米高的紅松樹上,都震得‘撲簌撲簌’的直掉雪塊。 “小田兒啊!你這資本家大小姐的帽子是摘了,也這做派也要改改啊!橫草不拿豎草不動,可不是咱們勞動人民的本色!況且你這干點活兒好家伙了,人家頂多是賣點力,你這差點都要人命了!這要不是知根知底的同志,還以為你是潛伏在群眾中間,要消滅我們的敵人呢!” 哈哈,這話一說完,又引起眾人的哄堂大笑。 這幫人,開玩笑也沒個輕重,笑兩句田恬也就忍了,說話還沒個把門的! “同志有困難,你們不說幫忙,只會嘲笑!一點互助互愛團結共進的精神都沒有,到底誰才是敵人啊!” 見田恬生氣了,這幫人也反應過來有點過火了,而且她還是個剛摘掉成份的敏感時期,這么說確實容易惹出麻煩。 “好了好了,都趕緊抓緊時間干活兒吧,你們也是,嘴咋那么碎呢,誰生來就會干活的,有時間在這兒咋咋呼呼的,怎么不想著多砍兩棵樹。 還有小田兒,心眼兒別那么小,同志們沒有惡意,別動不動就耍小姐脾氣。”張干事一邊給了一棒子,不偏不倚。 估計是念在田恬是個小姑娘,面子薄,末了還是柔和了話語,說道:“干活也講究竅門的,不是光使蠻力就行,讓你師傅帶帶你,別一個人蠻干了。” 然而田恬并不領情,說話專戳人肺管子,事后再給個甜棗就行了么。 可她因為帶過資本主義帽子,真的是干什么都不硬氣,普通同志如果反駁兩句,領導就算生氣也頂多是批評兩句。如果換成她,就會說她是修正主義復發,思想背離群眾。。。真的,活在這個年代心太累,好想念以后那個能暢所欲言的年代啊。只要在網上傳個小馬甲,只要不造大謠,想噴誰就噴誰。 所以田恬就算一百個不情愿,也得灰溜溜的去找王英蘭請教,還得虛心態度好。 王英蘭是時刻要求自己進步的人,不管干什么,都要爭個先。二小隊那頭的女同志已經放倒兩棵樹了,她們一隊這頭才砍了一棵,這節骨眼田恬這個拖后腿的又來了。 她耐著性子教了兩遍,田恬也不傻,自然能明白,但她手上不下勁兒,出的活兒還是不快。一斧子劈到樹上,不管用什么巧招,震疼虎口是免不了的,田恬嬌氣,自然不會使大力氣。 “你這一下一下的跟貓撓一樣,能不能使點勁兒啊,你看哪個同志像你一樣偷jian耍滑的。干工作怕苦怕累,你有沒有點奉獻精神了!資本家小姐就是資本家小姐,還不讓人說,你自己倒是拿出點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啊!” 王英蘭紅斥白咧的,說的話不留一點情面,但礙于倆人師徒的名份,田恬又不能翻臉。感覺到其他人都在偷偷的嘲笑議論她,指指點點的,羞憤的田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既然知道哭,那就是還有羞恥心,你要努力證明自己,只要是真心改造,人民會重新接納你的!我們這些同志,也會幫助你的。”王英蘭說的真誠并富有感染力,周圍的群眾也跟著她點頭。 但凡換成任何一個現在的人,都會被她這番話激發出斗志,進而努力成為一個對社會主義建設有用的人。但田恬是個早就在社會中涮過的老油條,怎么可能被幾句口號和勵志雞湯就改變想法的人。 第50章 高原來的時候,正看到一群人圍著田恬,而她可憐巴嚓的流著眼淚。因為要給群眾起帶頭作用,領導也是要參加勞動的,所以高原手里也拎著把斧子。如果不是他的自制力特別的強,這一瞬間,他真恨不得舉起斧子把這些欺負田恬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給她們幾下。 “怎么回事?不干活怎么都在這兒扎堆兒!小田兒同志怎么了?你們這幫婦女,是不是又起哄人家面子窄的小姑娘了。” 還別說,周圍這一撥人,除了王英蘭和田恬,都是已經結婚的婦女。現在說婦女不是貶低女性,但大姑娘要是被說成老娘們兒,就多少帶點臉皮厚的意思了,高原直接把王英蘭也一勺燴了,氣得她瞪了高原好幾眼。 有嘴快的婦女開始嘰嘰喳喳的跟他說發生了什么事,高原聽明白前因后果,哦了一聲,說道:“行了,你們抓緊時間搶在大雪封山前完成任務吧!小田兒同志跟我走。” 領導叫去,不是要處分你就是要你做思想報告,田恬去半天沒回來,大伙兒又偷偷議論,說是看來小田兒檢討的挺深刻,談話進行了這么長的時間。 其實是高原把人弄走后,就給她找了個背人的地方,讓她歇著了。 “說吧!因為啥哭?她們都誰欺負你了。” 當了這么長時間的黑五類份子,田恬應該早習慣這種指責與排擠了,以前比這更過份的話都聽過,忍忍也就都過去了。但現在高原一問她,她就覺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了。 雖然倆人待的地方很隱蔽,但現在漫山遍野都是人在砍樹,保不齊就有人意外走過來發現兩個人。所以謹慎慣了的高原沒敢太親近田恬,等她哭夠了后,才遞給她一塊雪白的手絹,說道:“別哭了!你今天是怎么傷心的,我回頭會讓那些人十倍百倍難受的。” 田恬拿著小手絹可憐巴嚓的擦干眼淚,又吸吸鼻子,仍帶著哭腔說道:“算了,我自己要是應用點兒,讓人抓不到話柄,誰想說也說不出來啥。 可是那樹太難砍了,比我腰都得粗十圈兒不止,一斧子砍下去,就跟劈到鐵板上一樣,手也太疼了!”趕著說呢,田恬又咧嘴要哭了。 這下高原都憋不住了,笑了兩聲后說道:“你啊,頭一次聽說有人因為干點活兒能哭這樣的。一會兒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給你安排點別的事做。” 田恬睜著哭紅的兔子眼瞪他,說道:“你還笑我,你到底是哪伙兒的啊!人家在家拿的最沉的東西就是筷子和勺子,哪干過這些啊,一上來就拿我跟老同志比,哪怕讓我先適應一下也行啊!” 被這么個大萌物含淚指責,高原是真心hold不住了,什么都想不了顧不了了,趕緊半蹲半跪在田恬面前,蜷起食指替她拭淚。 “我當然是你田大小姐這伙兒的!是她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明白就會胡咧咧,早晚有一天得讓她們吃點苦頭。” 他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反倒把田恬逗笑了,高原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你才小狗呢!”田恬垂著哭紅的眼睛,輕輕扭晃了下身體,不好意思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都還是大集體勞動,高原這個當干部的,都沒辦法逃避勞動,更何況是田恬這樣的了。談話再多也有個結束的時候,發泄完了,還得苦逼的回去繼續砍樹。 在群眾雪亮眼睛的注視下,田恬不敢找倒霉,真是玩了命使出吃奶的勁兒和大樹開始死磕。沒多會這倆胳膊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再沒有知覺了,就是機械性的擺動。 眾人看她虛心接受了批評,也就不再多關注了,又過了一會兒,高原假意過來巡視工作,其實找機會對田恬說:“一會兒你跟她們一起抬木頭下山,我想辦法把你留在山下。” 因為周圍都是人,高原沒敢多說,扔了這一句話,用手套拍拍身上的木屑,轉身就走了。 他走的是不帶走一片木屑了,卻沒有看到田恬在他背后,那張生無可戀的臉。比她腰還粗十倍的木頭啊!要抗山下去,怎么不說直接讓她去死呢。 但和留在山上繼續沒完沒了的砍樹,田恬選擇了早死早超生,興許一木頭還能把她砸回現代去呢。 眾大媽大姐聽說田恬要抗木頭,鄙視了一下她的小身板兒后,又哄堂大笑了。 “小田兒啊!知道要強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剛學會走就要跑,可有點好高騖遠了。” “大姐們!就讓我試試吧!”田恬不像現在的人那樣,普遍都是感情內斂,人和人之間除了語錄和最高指示,好像就沒其他的溝通方式了一樣。田恬是又撂得下臉子,又賣得了萌,就是后世常說的現用現交的那種臭不要臉的人。 人人都有愛美之心,被這么樣個漂亮的人一撒嬌,又不是什么關乎原則的大事,大家就都同意了。不過這幾個大姐也夠缺德的,跟田恬說抬前面輕,讓她去抬前面。田恬一過去,直接就被壓跪地下了,要不是后面她們在撐著,估計直接就能砸扁她了,這幫大姐也果斷又笑的前仰后合的。 田恬從木頭底下爬出來,拍了拍衣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顯牙白啊!” “好了,好了,大小姐不禁逗,咱們趕緊干活吧,不然就被其他小隊落下了。小田兒你就在最后面搭個邊兒就行,適應適應看看能不能干。” 這幫大姐雖然嘴不好,又愛開讓人掛不住臉兒的玩笑,但她們卻一點壞心眼兒。 下山這一路,前面這幾個大姐,扛著木頭依舊健步如飛。田恬到最后,就是用手摸著木頭在攆著她們一起跑,就這還要分神注意腳下,免得一不留神就摔倒。 幾個人扛著木頭來到山下的鐵道旁,就看到高原和一個陌生人在,看裝扮應該是火車上的工作人員。高原見到田恬,沖她招呼了一聲,說道:“小田兒同志你過來下,協助列車員同志一起記錄一下木材的數量。” 按說這種工作,應該是會計或者高原自己來做的,但這不是為了田恬能干點輕省的么,高原費盡唇舌把會計忽悠上山勞動去了。一會兒等田恬上手了,他也到山上砍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