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車子上路。 一路上,白洋接了好幾個電話,我的電話也時不時就響起來,我們各自接著電話,車子行駛進一個隧道里時,瞬間進入到相對封閉的環境里,我的心莫名的縮緊了一下。 旁邊的白洋,剛結束了一個電話,正準備跟我說話,又響了起來,她嘟囔著看,接的倒是特別快。 我閉上眼睛,為了緩解隧道這種環境帶給我的不適感。 好在車子很快就離開了隧道,白洋輕輕推我,“困了嗎。” 我睜開眼,看著重新回到的車水馬龍里,“沒有,你忘了我不喜歡在隧道里的感覺。” “對啊,我都差點忘了。” 這時,半馬尾酷哥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你也這樣啊。” “還有誰也這樣,你嗎?”白洋好奇地問,我也看著余昊,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也跟我一樣。 車子緩緩停在十字路口,余昊回身看看我們,“李哥也是這樣,有次我開車經過隧道,他就一直閉著眼睛不睜開,我問了他才告訴我,說他開車都是盡量避免過隧道的,因為他一進隧道就緊張。” 我和白洋聽了,都沒說話。 燈變了,車子繼續向前,曾念的電話又來了。 我接了電話,聽見他那邊背景音有些吵,他說話的聲音也挺大,有點喊,“年子,你在哪兒呢!” 看看車外,我對曾念說,“快到酒店了,你在酒店了嗎?” “我在,一會去見你。” 幾分鐘后,車子開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曾念就等在這兒,見我下車馬上過來。 我下意識看他周圍,沒見到左華軍。 曾念在我耳邊說,“左叔在樓上呢。王姨也到了。” 我嗯了一聲,沒聽曾念提起曾伯伯,看來是沒過來了。曾添出事對曾伯伯的打擊太大,他躺了好多天起不來,我的訂婚儀式應該是不會來了。 盡管他那么希望能來。 貴賓休息室里,準備好的化妝師早就在等著我和白洋了,我們一到就被按在椅子上開始化妝弄頭發,余昊不方便跟著進來就自己坐在外間等著。 我和白洋都是平時不化妝的,被這么隆重的一弄,都看著鏡子里有點陌生的自己不習慣,彼此看了一下,都笑了起來。 等一切基本搞定時,離正式開始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有曾念的助理過來詢問我們準備好了沒有,白洋扶著穿了高跟鞋的我走出來,等在外面的半馬尾酷哥見到我們,擺出有點夸張的表情。 “怪不得你們女孩都要化妝,我覺得化妝可以直接叫易容了。” 跟在我身后的化妝師不太習慣余昊這種說話勁兒,翻翻眼睛,估計是在琢磨他這話是哪個意思,白洋倒是笑起來瞪著余昊。 “撲克牌,你什么意思呀,?我們是不是!” 余昊難得的笑了起來,“不是,很漂亮。” 助理過來跟我說儀式要開始了,白洋和半馬尾酷哥被招呼著去了會場里,只剩下我一個人跟著助理去和曾念會合。 迎面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紗裙禮服的女人朝我走過來,我只看一眼就知道,又看見了向海湖。 向海湖走過來和助理說了幾句話,助理轉身跟我說向海湖會帶我去曾總那邊,他要去忙別的了,還特意對我說了祝福的話。 等助理走遠了,向海湖朝我伸出手,“我扶著你吧,你們警察穿不慣高跟鞋,別摔了,丟舒家的臉,你今天可是絕對不能出丑啊。” 我盯著向海湖伸過來的手,側身讓過,自己朝前繼續走,沒理她。 向海湖從后面很快跟上來,不再伸手扶我,卻離我很近走著,側頭一直打量著我,我也不看她。 助理之前已經跟我說了怎么走的路線,我也不必由她帶路。 可我穿不慣高跟鞋也的確是事實,每走一步都加著小心,還下意識的提防著身邊的這個女人。 “最好的朋友不能看見你今天晚上的樣子。心里很遺憾吧……”向海湖終于開始了,在我身邊說了起來。 我料到她不會說出什么好聽的話,也不理她,只管往前走。 “左欣年,李修齊今天不能來,你心里輕松不少吧,你不承認我也看得出來。”向海湖腳步加快,略略超過我一些。 我突然停下來。 無所謂對著向海湖一笑,“你能閉嘴嗎?” 大概沒料到我會如此反應,向海湖表情不大自然地看著我,幾秒后又張嘴要說話,我沖著她突然抬起了一只手。 向海湖本能的往后一縮身子,我朝前逼近她,手舉得更高。 “你,你干嘛……”她有些慌張的問我,繼續向后退,我看到她花了濃妝的臉上一陣抽搐。 我把手緩緩往下放,盯著向海湖也不說話。 “年子!”身后傳來曾念叫我的聲音。 向海湖有些慌的側身站到一邊,整了整身上的裙子,看著我露出微笑,“先恭喜你了,咱們快走吧。” 我不屑的看了她幾秒,轉過身。 曾念拉著我的手挽住,側身對我耳語,“助理不知道你們的關系,我忽略了,對不起。” 我無所謂的抬頭看著他,“沒事。” 耳邊能聽見會場里歡快的音樂聲,還有賓客入席等待的說話聲,想著馬上要站在燈光下,別那么多陌生人關注著一直看,我下意識緊緊抓了抓曾念的手,他扭頭看我。 “緊張了?” 我咬著嘴唇,點了下頭。 曾念抓緊我的手,輕輕晃了晃,“我也緊張。咱們一起緊張。” 儀式正式開始了,先是司儀的開場,我和曾念還沒正式出場,聽著司儀的話,我覺得恍惚,幾個月之前我還以為這輩子不知道還會不會結婚時,現在卻要訂婚了。 幾個月里,發生了太多事情,太多。 曾念突然捏了捏我的手,“快到我們出去了。” 我深呼吸,和曾念拉著手,終于邁出了自己二十八歲人生的新一步。 燈火通明的宴會廳里。比我預想還要多的人坐在下面,粉色玫瑰裝飾起來的通道上,前方就是我和曾念要舉行儀式的地方,他牽著我慢慢向前。 我迅速仰頭瞥了一眼身旁的曾念,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似乎時不時還去看看周圍的賓客,我也小心的朝旁邊看了看。 沒想到只一眼,就看到了左華軍,他今晚穿了深灰色的西裝,挺直腰桿坐在座位上,看到我的目光時,臉色頓時起了變化。 我避開左華軍的注視。眼神看向其他地方,突然就在離我最遠的一處地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曾添穿著帥氣的修身?西裝,有點壞笑的正在盯著我看,見我也看他,還沖著我擠了擠眼睛,就像高中時候我心情不爽了他就會這么看著我…… 我明白自己看見的只是幻象,曾添再也不會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了。 我覺得自己眼眶有些濕起來,連忙轉過頭直視走了前面走了一半的路,不再看兩側。 儀式的過程繁瑣鄭重,我和曾念配合著司儀一項項進行著,臉都感覺為了保持微笑開始發僵的時候。終于結束了最重要的部分。 接下來我要去換禮服,然后和一些重要的客人見面。 回到換裝的貴賓休息室,白洋早就等著我了,見我進來就笑著一直看我。 我覺得腳站得好酸,就脫了鞋短暫放松一下,正和白洋說著話,貴賓室的門被人推開,向海湖走了進來。 白洋看見是她,轉頭看看我,和我對了對眼神,?契的都沒出聲也不看她。 向海湖走到我跟前,我余光看到她手里握著,不知道她又要來上演什么戲碼。 “老爺子要和你說幾句話,你接一下。”向海湖把她的遞向我,我看到屏幕停在正在通話中的界面上。 我仰頭看看她,向海湖沖著我微笑努嘴,示意我趕緊接啊。 舒添這時候找我要說什么? 接過向海湖的,我很謹慎的開了口,“喂,我是左欣年,舒董事長好。” 電話那頭傳來舒添溫和的笑聲,“這稱呼聽起來不大好啊,不是應該隨著曾念,改口叫我外公嗎?” 我自然知道。可是突然開口這么稱呼,叫得有些不自然,“外公。” 舒添咳了兩下,聲音凝重,“欣年,外公很開心見到你能和曾念那孩子走到現在,祝福你們幸福!不知道那孩子跟你提了沒有,外公希望你們訂婚之后,就搬回老宅這邊住,舒家人丁不旺,外公老了,希望每天都能看見你們在身邊……” 其實我對這個一直并不情愿,因為我習慣了獨居生活,一下子要面臨和老人家一起的生活,還真的沒做好準備,可是聽著舒添親自和我提出來,我怎么能拒絕呢。 也許我該徹底告別過去的生活,全新開始了。 “外公,我們準備一下就搬過去,以后要天天煩著您了,我的工作時間不穩定,希望不會打擾到您。”我實在不會說更客套場面的話。 白洋在旁邊聽見我這么說,眼神有點急,估計是不滿意我的回答。 舒添又在電話那邊笑起來。聲音爽朗,底氣十足。 “哈哈,一家人不能這么客氣,外公放心了,接下來你還要辛苦,去忙吧……你怎么來了?” 我皺了下眉,聽到電話那頭的舒添和我說著話,卻突然換了種語氣,像是和什么突然出現的人在說話,語氣冷淡了很多。 等了等,舒添沒再和我說話,我不得不開口叫了聲外公。 舒添沒回答我。我卻聽到里有些奇怪的聲音,一時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么,可是這奇怪的感覺讓我心里不踏實,我抬頭去看向海湖,把放低一些。 我問她,“董事長身邊沒人陪著嗎,電話里有點不對勁。” 向海湖聽了我的話,神色微變,轉了轉眼珠后讓我把給她,我遞回去,她馬上拿起講話,聲音溫柔的不行。 白洋拉拉我。低聲問,“怎么了?” 我還沒回答白洋,向海湖已經轉身往外走,也撥了別的號碼,很快沖著對方吼起來,“人呢,董事長那邊怎么回事!” 我光著腳站起身,看著向海湖拉開門走出去的背影,冷著聲音對身邊的白洋說,“我們也去看看,不對勁。” 白洋也站起來,提醒我穿鞋。我剛低下頭,就聽到了外面有好多人喊起來,中間好像就有向海湖的聲音,我顧不上把鞋穿回去,光著腳就往門口跑去。 門一開,外面好多人都往一個方向跑過去,白洋從我后面出來,讓我等著她去看看怎么了,說著就也跟著人們往一個方向去了。 白洋很快就逆著人流跑了回來,臉色很不好看的看著我,她身后緊跟著出現了半馬尾酷哥。 “怎么了?”我問他們。 半馬尾酷哥回答我,“曾念的外公在休息室里被人捅傷了。就在剛剛。” 我還來不及再問別的,心里只想著曾念,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出了事。正要讓白洋給他打電話,半馬尾酷哥先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一眼,“曾念的電話。” 我盯著他,看他接電話,電話很快結束,半馬尾酷哥跟我說曾念擔心我,讓他陪著我們。 我著急的跟余昊要過,給曾念打回去,可他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