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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慢慢慢慢愛上你在線閱讀 - 第38節

第38節

    曾念還要說別的,值班經理大聲喊他,說是帶著那孩子的大人回來了,曾念快步走了過去,我也跟了上去。一根煙在沒多遠的路程里被我迅速抽完了。

    值班經理的辦公室里,一個頭發焦黃的年輕女人,目光無神的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警察和賓館里的一個服務員。

    “孩子的什么人。”我問女人身邊準備詢問的同事。

    “她自己說是孩子的mama,是帶孩子來奉天看病的,幾個小時前孩子睡著了她就出去找工作了,可是這個時間找工作可能嗎……這些都還沒核實呢。”

    年輕女人緩緩地仰起頭看看我,嘴唇上泛著一層缺乏水分的硬皮,看上去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看著我,嘴唇一直在哆嗦著。

    等我轉身想出去別妨礙同事詢問時,身后突然傳來這個年輕女人嘶啞的喊叫聲,可我竟然沒聽出來她都喊了些什么,她發出的所有聲音。都扭曲著。

    068 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012)

    我回頭看著。

    年輕女人的面孔和聲音一樣扭曲著,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直奔著曾念撲了過去,站在她旁邊的警察都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沖到了曾念面前。

    年輕女人哀嚎著,兩只手死死攥住曾念的衣袖,用力的晃著。

    她嗚咽著也沒說出任何能讓人聽懂的話,曾念也伸手把她控制住了,他也不說話,只是臉色依舊淡然的看著年輕女人。

    他們是認識的?我本想沖過去幫忙,可看清曾念的神色就站住了。

    “怎么回事,孩子是你的?”我聽到曾念用壓抑的聲音在問著年輕女人,兩手同時用力把女人的臉抬了起來,好讓她必須直視著曾念的眼睛。

    年輕女人的哭聲變了個音調,可還是說不出話來,我只能看見她在曾念的控制下,拼命地點著頭。

    “跟我過來。”曾念冷冷的說了一句,拖著年輕女人就往外走,辦案的警察和我都跟了出去,值班經理也驚訝的跟了上來,小心地叫了句曾哥。

    曾念也沒理他,把年輕女人快速拖到了同一樓層出事的房間門口。

    “我再問你一遍,孩子是你的,是你跟勝哥的,是嗎。”曾念指著房間里床上那具小男孩的遺體問。

    “是,我沒想到啊……小偉,mama害了你……”年輕女人終于說出了話,她抱著曾念的腿,癱坐在了房間門口。

    他們一定是認識了,我看著曾念,他把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眉頭狠狠皺緊在一起,突然抬眸朝我看過來。

    我也看著他,心中充滿了疑問。

    曾念讓值班經理過去他身邊,低語了幾句后,他擺脫開被年輕女人抱著的腿,走到我身邊,“跟我出去,有話跟你說。”

    我跟著他往外走,回頭又看了眼房間門口被警察和值班經理架起來的年輕女人,她不哭了,兩眼呆呆的任由處置。

    坐進了曾念的車里。他很快目視著車外開了口,“我之前不知道那孩子是這個女人的,我也不知道她帶著孩子住在這里……我知道你會問,那女人叫紅英,是我以前朋友的老婆。”

    我盯著他在微光下的側臉,“什么朋友。”

    曾念沒回答我,我去突然發現他的眼角有些異樣,很快就看到有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哭了。

    “曾念。”

    他轉頭看著我,漆黑的眼睛里,慢慢流出更多的眼淚。

    我呆呆看著他,心里也莫名跟著揪痛起來,難以名狀的一種悲痛。

    就這么默默看著他流淚了幾分鐘后,曾念才吸了吸?子。止住了眼淚。

    “你要跟我說清楚的話,等你出差回來再說好嗎,我現在真的很難受,什么都不想說,出發的時候告訴我一下,我等你回來。”他聲音啞著對我說道。

    “好。”我沒怎么猶豫就回答了。

    “你自己回家小心點,晚安。”曾念這話,等于對我下了逐客令。

    我沒再多說一個字,開了車門下去,朝自己的車走。

    這之后,曾念又像消失了一樣,再沒了聯系。

    舒家賓館又發生非正常死亡的新聞,也沒在媒體和網絡上有什么動靜,看來又被壓了下來。不過因為發生地點的敏感,專案組已經知道了。

    我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昨晚去賓館的中年法醫也在,他正在跟石頭兒說話。

    “李法醫已經安全到達了。左兒,你昨晚也去舒家賓館啦,跟那個曾念一起?”石頭兒直接問我,看來已經聽說昨晚的事情了。

    我點頭,今早已經收到了李修齊的微信說他到了,然后問中年法醫尸檢結果出了嗎,小男孩究竟是什么死因。

    “這孩子有病,我是說孩子死亡以前,在醫院里已經不明原因的高燒伴隨嘔吐很久,住了幾天醫院,燒退了下去。可孩子總喊著渾身都疼,尤其是關節疼,然后就突然昏迷起來,身體間隔幾分鐘就會輕顫起來,ct檢查孩子腦子里有個很大的腫瘤,可查遍了也不能確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那個孩子mama就在出事前幾天,硬帶著短暫蘇醒的孩子離開了醫院,住進了賓館里……之后就發生昨晚的事情了,唉,那孩子真可憐。我連夜做了尸檢,和他原來住的醫院也聯系了,孩子應該是某種罕見的腦部病變引發的死亡,現在在等病理檢驗的結果呢。”中年法醫說了長長的一段話,一臉的惋惜神色。

    我和石頭兒交換下眼神,暫時看來這個小男孩的意外死亡應該跟我們的案子沒什么關聯,可能就是疾病引發的死亡,只是孩子死在了不該這種身體狀況下呆的地方,所以顯得不正常了。

    中年法醫離開后,我和石頭兒剛坐下沒說上幾句話,白洋就給我來了電話,告訴我她已經把白國慶就出院回到家里了,我媽帶著曾伯伯家的車子和司機過去的,一切順利,她也和老爸商量好了,后天我們就出發去連慶。

    沒想到我媽如此熱心,白洋也了解我們母女間的關系,沒多說我媽的事,讓我抓緊準備出發,把車子弄妥當了就行,我答應說好。

    出發的這天,我終于在白洋家樓下見到了清醒狀態的白國慶,他看見我笑呵呵的叫著我名字,讓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噩夢。

    以我和白洋交換著開車的速度,從奉天到連慶大概要需要走上十二個小時,為了少走夜路,天剛蒙蒙亮我們早就出發了。

    如果不是心里壓著案子的事,壓著我對白國慶還不能用證據來確定下來的懷疑,和最好的閨蜜開車走長途,真的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可現在我時刻都繃緊著心神,還要開著車,出發上了高速后,就有點疲勞的感覺了,心累實在是很消耗體力。

    白洋一直興致很高,她開始陪著老爸坐在后座,車子上高速前她又折騰到了副駕這邊坐下,說是陪我說話,怕我疲勞駕駛。

    我白了她一眼,順便透過后視鏡看了看后座的白國慶。

    白國慶靠著座椅半臥在后面,正側著臉看著窗外的景色,神色看上去很平靜,要不是臉色明顯帶著病容,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還是我記憶里那個超級疼愛女兒的好老爸。

    可他在病房里對著我說出白洋身世時的樣子,已經開始替換掉他原來的形象了。

    我又看看白洋,她正在低頭看著,看著看著突然就扭臉看著我了,“年子,曾念回奉天了!你看,不行開著車呢你別看了,我給你念啊……商界傳奇舒添進軍北方大陸,地產公司今日正式成立,總經理曾念陪同舒添出席發布會,這是商界傳奇少見的公開露面……這照片上的曾念,就是你那個曾念啊,不會錯的,怎么回事啊!”

    我聽著白洋大驚小怪的說話聲,只能無奈的笑笑,“別驚訝了,那就是曾念。我知道他回來了,也見過他了。”

    “擦,你半個字都沒跟我說,不夠意思啊!可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下子就跟什么商界傳奇扯到一起去了,還當了總經理,這……”白洋繼續看著,語氣里還是充滿了不解和意外,惹得后座的白國慶都問了句怎么回事。

    白洋又趕緊扭身跟老爸說了一遍怎么回事,等她直接把曾念說成是我的前任渣男男友時,很少了解這些時髦詞匯的白國慶,應該是一臉懵逼的在聽女兒說話。

    這畫面多好玩,我不禁彎了嘴角。

    “小伙子看上去挺不錯啊,怎么不跟欣年處了,我可都沒聽說過欣年有對象,原來是有這么個人啊,看著挺好的……”白國慶在后座看著白洋給他瞧的曾念的新聞照片,喃喃的說道,口氣就是個慈和的長輩。

    我真的是希望他跟我說過的那些話,都是胡話。

    白洋又看著我問,“你們說什么了,他是一個人吧。”

    我看一眼白洋,“什么叫一個人,沒看見他是總經理啊,手下身邊人多了去了,我們沒說什么,我就是隔了十年之后才知道,原來他有個這么厲害的外公,他過去從來沒說過,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出身……白洋,你說我是不是傻子啊,以為自己對人家了如指掌,其實什么核心內容都不知道。”

    白洋伸出手在我臉頰上溫柔的問了一把,“別難過,咱兩還不……都這樣,可是我也沒想到他那個樣子,竟然是舒添的外孫子,你不是說他是曾添同父異母的哥哥嘛,要是他媽是那么厲害人物的女兒,怎么會甘心沒有名分啊,這都太奇怪了,搞不懂他們有錢人……”

    我無話可接,因為我也搞不懂,曾添和曾念這兩個男人。

    白國慶一直沉默聽著沒說話,車子又開了一段后到了一個休息站,白洋說要上廁所,我就把車停到了休息站。

    白洋下車一個人去了,等她走遠了,我回頭看白國慶,問他坐著還舒服嗎,我開的快不快。

    白國慶笑著搖頭說挺好,然后就盯著我的眼睛一直看,也不說話。

    我心里涌起異樣的感覺,總覺得白國慶并非像白洋所說的那樣,忘記了他說過什么胡話,他只是掩飾的很好。

    這是個心理素質很好的人。

    沒聽過白國慶那番胡話之前,我隱約也是這么感覺的,白洋這個老爸雖然只是個手藝很好的瓦工,可他言談舉止里總讓我感覺他年輕時應該受過很多教育,不像大多數從事這種工作的人,普遍受教育程度并不高,我好像還跟白洋說起過。

    白洋說她老爸是高中畢業的,在他那個年紀的同齡人里也的確算不錯的,我當時也就是隨口說起后來也沒跟白洋再聊過,可現在被白國慶這么盯著看,又讓我毫無來由的想了起來。

    “欣年,你這趟陪我們父女回連慶,辛苦了,白叔謝謝你。”白國慶笑著對我說。

    我也笑,“白叔跟我還客氣什么。再說我也是正好要去連慶開會,跟你們一起總比一個人熱鬧,我一點都不辛苦。”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緒沉靜下來。

    “其實我這趟回老家,主要是想帶著白洋認認地方,讓她知道其實她是連慶人,她生在那里,家人也都在那里。”白國慶坐直了一些他早已經開始日漸消瘦下去的身板,還是緊緊盯著我看。

    我保持笑容,不讓剛才心里的吃驚表現出來,“白叔是說白洋mama嗎……”

    我說完,心頭微微緊了緊。

    白國慶眨巴了幾下眼睛,慢悠悠的開口,“對啊,她mama還在那邊呢,帶她去見見。”

    我本以為白國慶會就此跟我說的更多,可是他卻眼望著車窗外不說了,白洋的身影已經離停車的地方越走越近了。

    我倆心照不宣的簡短對話,就此打住。

    白洋開車門坐進來,又問我和她老爸真的不用去方便一下嗎,我們都說不用,白洋說她替我開一段,我們換了位置就繼續上路了。

    隨著路程漸漸接近對我來說陌生的連慶,白國慶的話越來越多了起來,他時不時就指著車窗外的某處,告訴我跟白洋那是什么地方,有的還是他年輕時待過的。

    我和白洋再次換過來由我開車后,白洋坐到了后座,和老爸興奮地聊了起來。

    “洋洋,到了地方,咱們先去一個地方看看,就是不知道那地方現在還在不在了。”白國慶和女兒說著。

    白洋問什么地方,我插了一句說可以用導航找過去,白國慶沉默了一下。

    隔了幾秒,他在后座說,“到了先去連慶印染廠子弟小學看看吧,不知道那學校還有嗎,沒有的話去那個地方看一眼也行。”

    “爸,你在那兒念過書啊。”白洋笑嘻嘻的問白國慶。

    我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并沒聽到白國慶的回答,只有白洋問他怎么了的聲音。

    我從后視鏡往后面看,白國慶緊緊閉著眼睛,我甚至都能看見他有了皺紋的眼角在劇烈抖動著,不知道他的情緒怎么突然就激動起來了。

    “老爸,老爸你別嚇我!是身上又開始疼了嗎,你說話啊,到底怎么了,剛才不還是好好地嘛,爸!”白洋焦急的喊了起來。

    我放慢了車速,也著急的問白洋怎么了。

    在白洋和我的連聲呼喚里,白國慶總算是又睜開了眼睛,我開著車聽到他聲音發顫的對白洋說沒事,就是想起好多年輕時候的事激動了。

    白洋松了口氣,安慰著說有她陪著老爸回故鄉,這事應該高興不許激動,我聽到白國慶熟悉的呵呵笑聲。

    車子下了高速后,開了好久才算真正到了連慶市區里。

    “變了。到處都不一樣了啊,我都認不出了……”白國慶感慨的看著車窗外。

    “那肯定啊,別說咱們都離開二十多年了,就是幾年不回來都會發現好大變化呢,現在全國還不都這樣,就連滇越那么偏的地方也開始變化快了呢!爸,你說的子弟小學大概什么位置啊,我們現在就過去。”白洋開始?搗上的百度地圖。

    我也在導航里試著設置白國慶說的那個印染廠子弟小學,結果沒找到。

    白洋在地圖上也失敗了,連著說應該是拆遷了或者合并了,不是現在孩子少了很多嗎,學校都在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