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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為夫后悔了在線閱讀 - 第8節

第8節

    莞初回了神,慌亂之中直往齊天睿身后躲。他手下用力,緊緊攥著她,幾是將人拖了過來。

    “二哥,”天悅頷首見過齊天睿,又對著莞初深深作揖:“天悅見過嫂嫂。”

    莞初屏了氣,恨不能也閉了眼,可怎奈那腕子上的力道似要捏斷了她,再不容她躲避,只得搜刮著力氣擠出一點聲:“……嗯。”

    “天悅,趕明兒那回禮的單子送一份到我柜上去。”齊天睿岔開了話,手下絲毫不見半點松懈。

    “是,單預備了二哥那邊兒的,我這就送過去。”

    “不急。”

    說著話已是到了晌午,老太太原是要在福鶴堂設家宴與新人一道用飯,怎奈這兩日過于興起又勞累,心力有些不支,便吩咐把酒宴擺到后頭暖閣里讓他們自己熱鬧去。三個兒媳一合計,林夫人帶著晚輩們過去,阮夫人和閔夫人留下陪侍老太太。

    一眾人辭別老祖宗,仆婦丫頭們簇擁著往外去。秀筠姐妹都過來拉著莞初,蘭洙笑著攔了,努努嘴,才見那新郎官人雖是到了門外卻并未下臺階,顯是在候著,女孩們掩嘴兒笑,便都先走一步。

    隨在齊天睿身邊,莞初低著頭,他抬步,她跟著,先前那乖巧的模樣不見,亦步亦趨,木頭人兒一般。出了福鶴堂拐入小角門,東西夾道穿堂四下無人,齊天睿駐了腳步,回身,那人近在眼前,冷冰冰的小臉眉心微蹙,低垂的眼簾上絨絨的睫毛顫巍巍的,心思滿腹、人在魂離,停了這半日都不曾抬眼看他。

    “認得天悅?”

    她終是抬起頭,卻不知看向何處,兩只甜甜的小渦兒隱去不見,目光那么遠,似根本無意遮掩將才的失態,清冷的日頭映在那琥珀里,深不見底,輕聲回道:“不認得。”

    齊天睿微微一笑,果然,這二人交情匪淺。想天悅不過將將十七歲,宅門之中嬌養從未經得什么事,可將才眾目睽睽之下竟是能如此從容,那一拜謙恭隨和不露半點端倪,于她的失態遮掩得十分妥帖,顯見他早已知道這位新嫁的嫂嫂是誰。

    齊天睿不覺咬咬牙,這丫頭究竟在娘家是如何隨意,早早定了親竟又招惹了這些舊識,那一廂葉從夕為她萬里而歸、寸步不離,甘心苦苦守候;這邊廂天悅近水樓臺、早有綢繆,顯是成竹在胸;唯獨不解之人便是他這一身喜服、叩天拜地的相公!

    ☆、第15章 難道因由

    入了夜,天倒大放了晴,黑緞子似的夜空高高地綴了幾顆星,不及夏日閃亮,小小的,十分干凈養眼。

    菱窗半開,口鼻之中都是雨后清新,冷冷地沁入心腸,后半晌的時候齊天睿的頭疼算是止住,身上的酸軟便也不覺怎樣了,此刻站在窗前一杯熱茶,一點星光,人便清爽起來。這一日東走西拜,真是勞心勞力,好在明兒就是歸寧之日,一場大戲總算是要收場,短短一日一夜,磕磕絆絆,一顆挪借來的小棋子,處處招架,不但破功還破局,這帳究竟該算在誰頭上?

    前晌在福鶴堂的失態勉強遮掩過去,齊天睿驚訝之余不得不多存下些心思。家宴之上,大哥齊天佑特地從府衙趕回來帶了四弟天旭來與他們相見。看那丫頭給大哥行禮,齊天睿竟是促狹地想瞧瞧她可是與這位木頭刻出來的大伯子也是舊識,若果真如此,他便是要即刻往廟里去,看看是哪里丟了尊法力無邊的菩薩一不小心讓他娶回家來了?

    兩廂見禮,只那小天旭悄悄多瞅了新娘子幾眼,其他并無異樣。只是彼時她依然未從見天悅的震驚之中脫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勉強掙個笑也十分寡淡。許是看她橫豎不得意,天悅很是貼心地尋了借口,匆匆用了幾口點心未待正菜上來就提前離席。他那廂一走,這一個總算是好些,好歹也能抬頭應付席上那幾個女人。

    來日方長,那封休書定在三年后,若是只依著娘親,現成的便是道理,可若是再顧及葉從夕,便不可做得太過。看今日福鶴堂上老太太和大伯母的形狀,自己顯是低估了兩家當年的淵源,這里里外外的緣故若是不弄個清楚,恐難成事。抿一口茶,有些涼了,茶香淡去茶味倒似更濃,品著那香甜之中清涼的苦味,齊天睿想起石忠兒傍晚進來回話,只道,爺您說的這癥狀斷不會是普通的迷藥,除非有毒,可若是有毒,就不會這么輕易地緩過來;再剩下的法子只能是被人扎了xue道,依著下針的力道和時辰把握倒是能有這等效力,只是想要用銀針行兇,那手不但準還得穩、膽大心細,否則半點偏頗不是露陷就是致殘,且這法子立時見效不易隱蔽,說起來,誰能在洞房花燭夜扎了您老?

    夜深了,府中四下只留上夜的燈火,遠遠的,星星點點,花園子里飄來殘荷冷塘的腥味,一片漆黑……

    身后悉悉索索的聲響,齊天睿轉回身。那穿了兩天的喜服終是被她換了下來,此刻一身雙絲薄銀襖、領口淡淡的小梅,上好的伊清莊料子顏色配得如此雅淡,在這紅彤彤的洞房里十分清新,只是這剪裁與那喜服一樣又寬又大,整個人裝在里頭只有那小腦袋形狀清晰。眉目清靜、小心翼翼,相與早起的精神勁兒她顯然有些懈怠怠的,可也再不見日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全不記得曾在人前尷尬,安安靜靜的,目光投過來并未落在他身上,只瞧著高幾上那對龍鳳小燭跳燭花。

    齊天睿隨手閉了窗,走到近前將茶盅放在了桌上。

    一步之遙,房中的燭光這一關窗隨風晃晃,恍得他走近的身影那么高大。房中靜,兩人面對面地站著,半天不語,他微微歪頭,那側目的端詳讓這一點的距離都似不見,淡淡的酒氣攏過來,滿屋子紅彤彤的燭光照得她臉有些燙……

    他緩緩打開雙臂,莞初的心一哆嗦,險些就往后退,寬寬的袖子下手一緊,那隱藏的小針瞬間突起,手指輕輕捻過,心仿佛也在悄悄的推捻中靜下來……

    他雙臂張開人卻并未上前,莞初抬頭,那模樣懶懶的,一雙眼睛迷離、半睜不睜,像是在等什么。她不覺一怔,這形狀難不成是要她……為他寬衣解帶、伺候更衣?莞初輕輕咬了唇,摩挲著那小小的針尖,一點一點……

    躲得過今日躲不過明日,終究不得不……伸手。大紅的吉服,腰間束著雙金攢花結長穗宮絳,兩指捏了穗上的翡翠墜輕輕一拽,那結竟是紋絲不動,又稍稍用了些力,竟似又緊了幾分。莞初悄悄納悶兒,再細瞧,這結似是不如昨兒打的那只花團子大,骨朵兒似的兩邊綻著蝶兒似的翅膀,隨著衣袍擺動輕盈盈的倒是好看,只是這看著松松垮垮、結得十分隨意,怎的倒似生了暗結?難道是尋錯了頭?絳子細不敢再生扯,兩只手捧了輕輕撥弄,不覺人就往近處湊,順著那墜子仔細尋,總算是在背后尋到那只藏起來的結頭,輕輕一拽……

    齊天睿瞇眼瞧著胸前那毛絨絨的小腦袋,極是用心地對付著他的腰帶,全是不覺這般形狀幾是埋在他懷里。淡淡的女兒香似春日早起沾了露水、嫩嫩的花蕊,似有若無飄入鼻中,癢癢的,他不得不抬起些頭。

    腰帶倏地落在手中,她的嘴角微微一翹,小渦兒甜甜的。抬頭伸手到他身側,一摸,衣袍的結系果然亦與作夜不同,那結口掖在衣襟里,手指探入細細地揉搓,小心地解開來露出里頭銀緞薄襖兒,撇下一角紅白相間煞是顯眼,又伸手到袍里尋那腰間的暗結,臉頰與他的身子一寸之遙,暖暖的身熱撲面來,莞初趕緊屏了氣……

    喜袍寬大,幾乎是半了掩了她,齊天睿低頭,輕輕吹著那耳邊絨絨的小發,“昨兒夜里……為夫可還當稱?”

    冷不防曖昧的語聲兒直直戳進耳朵里,莞初一個激靈,猛抬頭,躲不及躲,那雙醉迷迷的眼睛近在眼前。一眨不眨,她的睫毛都不敢顫一顫,生怕這一下就觸碰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目光,他的語聲極膩,膩得燭光都似蒙了一層紗……

    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眼睛睜得溜溜圓,那琥珀的顏色淺淺透明、滿滿地裝著他的模樣,兩頰上的紅暈仿佛雨后湛晴一抹淡淡水虹,未待再深,竟是倏地不見了,只留小臉寡白白的。他湊得更近,幾乎是貼到了那粉粉嘟嘟的唇邊,輕輕的、幾不可聞的鼻音,“嗯?”

    她怔怔回神,不知躲,好一會兒迎著他的目光淺淺地抿出個笑,那笑三分羞,三分俏,三分嬌嬌嫵媚,看得齊天睿都有些懵,若非自己實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當真要被她這嬌羞的模樣哄得個七葷八素!恨得一把握了她的腰,貼緊在身邊,“好媳婦兒,既如此,今兒咱們就鳶夢重溫。”

    “你……”莞初剛想抬手被他一把握住死死地鉗了,感覺不到那里頭細細的針尖,只有勒斷的力道。

    “相……相公,”她輕輕開口,小心著不讓唇碰到他,“頭……還疼么?昨兒手重了,是我的不是。”

    “果然!”他恨得咬牙切齒。

    “我,我是怕你吃醉了酒不省事……傷了我。”

    “傷了你??你是泥捏的還是紙糊的??洞房花燭倒能傷了你?!”

    莞初聞言眉頭一緊,看著他勃然怒起、字字句句這么真切,那琥珀忽似一汪死水凍住了一般……

    看她蹙著眉呆呆的,再不見掩飾,齊天睿咬牙在她唇邊道,“若非看在守身如玉也算你的志氣,我捏碎你!”

    不及她再應,齊天睿一手扯下喜袍扔到衣架子上,握著那細細的腕子一刻不曾松懈,回身拖著她直直摔入帳中,“睡覺!”

    厚厚的鴛鴦帳狠狠地落了下來,滿眼烏突突的紅……

    ……

    三日歸寧。

    一大早,一對新人拜別謹仁堂,禮箱禮擔早已在府門口預備齊整,騎馬上轎,紅彤彤的一行人馬再次浩浩蕩蕩地往粼里去。

    寧家這邊也抬出了多少年的女兒紅,一家子早早候著,大開了府門迎接新姑爺。又登門,齊天睿跪在堂前再拜岳丈,只這一回,莫說那堂上充門面的虛飾一概不見,就連老爺子手邊的茶盅都與那待客的茶盤不成套。不知是這粼里的規矩還是果然成就至親再無需多禮,寧家竟是未再往外頭多下一份帖子,宗族鄰里一個都不見,堂上除了寧老爺和續弦的夫人秦氏,只有站在一旁的小公子。

    小小男兒,面無表情,孤零零的目光只落在jiejie那一身紅上……

    歸寧宴擺在府中正廳,高臺厚榭,畫棟飛甍,這房子雖說年久欠修,曾經的氣派倒還在,只是只擺了一桌席,席上一家人,連帶一旁上菜斟酒的下人也不過七八個,空蕩蕩無甚修飾的廳堂里,小碟子小勺都能輕輕碰出回音兒來。

    自從韓德榮口中得知這一家子的景況,齊天睿眼中便無甚稀奇,只是初嫁的女兒歸寧也算是一樁大事,雖不需鋪張多少珍饈美饌也得大致上得臺面,可這一桌子都是極尋常的家常小菜,味道雖還過得去,賣相實在不濟,若是料得不錯這該是出自某位老家人之手,怕是連個廚子都稱不得。

    老泰山滿面帶笑,精神爍爍,開口話家常也甚是親切。齊天睿想著無論將來如何這長輩不可怠慢,若是能哄得老爺子喜歡,日后也好行事。原本翁婿二人算是有個一樣的嗜好,一道喝喝酒,說說戲里春秋,若是興致起來聽聽譚老板當年學戲的軼事必是其樂融融。可應了幾句話下來齊天睿才覺這句句看似親近的話實則都浮在面上,根本不及深談。一家子親親熱熱地只管吃喝,與他說話不是問老太□□,就是把這一碟子糯米糖藕說得香甜至極,直請他品嘗。想起葉從夕曾說他們如小戶農莊般親近,這話果然不假,只是于他這新姑爺卻實在是不怎么著意,他究竟做些什么營生、府里府外如何提都不提,甚而連個話頭都不給他,更莫說自家情形,仿佛每日便是這三餐六茶悠閑過活。

    齊天睿不覺心里納悶兒,這老泰山可是當真知道他和那齊府是怎樣的光景?又是否當真知道這一樁婚事究竟因何而起?看似親近,一別千里,那老爺子眼中似乎根本就不曾多出他這么個半子。

    ☆、第16章 事出蹊蹺

    “姐夫!”

    齊天睿正悶頭吃菜,忽一聲稚嫩的小童兒叫,抬眼瞧,正是自己親親的內弟。七八歲的小娃娃胖嘟嘟的小圓臉,膚色細白、雙眸閃亮,長得甚是討喜,此刻雙手舉著小茶盅沖著他,“爹爹和娘不許我吃酒,我以茶敬你。”

    齊天睿笑笑,端起酒杯,桌子太大、人太少,望過去那小娃娃坐得端端正正,他便不得不起身彎腰去碰他的茶盅,“多謝二弟。”

    看著這小童,齊天睿總算有了話頭,“聽聞二弟自幼習畫,頗得章法,實是難得。”

    “過獎了。”寧老爺臉上的笑果然真誠起來,“睿祺從小就喜歡畫,亦不過是隨手玩鬧,雖也請了師傅指點卻不曾當真怎樣。”

    “琴瑟丹青本就在書本之外,有緣方通,靈性自在。”齊天睿恭維道,“不知二弟表字是哪兩個字?”

    “寬睿之睿,文祺之祺。”寧老爺回道。

    “哦?那倒與我是一個字了。”

    齊天睿攏了一個幾乎是在討好的笑看向小童,豈料那小子一歪小腦袋,一本正經道,“姐夫所言差矣。我是‘睿哲通達’的‘睿’,與你,并非一個字。”

    小小嫩聲兒,青磚高粱之下蕩著回音,森森的,竟是無人覺得不妥。齊天睿微微含笑甘拜下風地沖他點點頭,好小子,小小年紀,這么尖酸刻薄!想起那枚對自己扎了又扎的小銀針不覺冷笑,真真是一家人!

    家宴罷,寧夫人帶著莞初先行告退,三個男人又冷清清地吃了一盞茶。新人要在府中過夜,還有多半日的時光可敘談,齊天睿瞧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老泰山并未當下允肯,齊天睿辨那顏色似有話要說,心下正喜,卻不料老爺子擺擺手又罷了,只客套道讓睿祺領他預備好的新房去歇息,一應行禮都已安置過去。

    從未往這府中去,齊天睿倒有心逛逛。隨著睿祺從正廳出來,過東西穿堂,一路上房檐梁下光禿禿的,莫說鳥雀,就是燈籠也不見幾個;偌大的府邸修得也算規整,只是并沒有什么應冬的灌木,四平八穩,甚是無趣。沿抄手游廊往西開著個小月亮門,腳下便是換了鵝卵石鋪路,甬道兩邊栽著竹子,葉子低垂,泛著暗青,風雨秋霜打得有些零亂,結了細繩圍攏。這算是進了花園子,卻是冬日清冷、灰磚禿樹,一點顏色都不見,落在眼中好是蕭條。

    兄弟二人走著,小睿祺不知覺就一蹦一跳,齊天睿瞧著,心笑畢竟是個娃娃,強他的頭不過是人前顯擺,想他的爹爹是這么不通世俗的老戲癡,他的師傅又偏是那置身世外的葉從夕,這娃娃心高氣傲自是難免,且看他一進門眼睛就離不開莞初,纏著的模樣倒也可憐,姐弟兩個情深切切,于這奪了心愛去的姐夫有些許不滿也是情理之中。

    “姐夫,你看,過了這橋就到了jiejie的繡樓。”豁牙漏氣,稚嫩的小臉。

    齊天睿隨了上來,居然是座木頭橋,嘎吱嘎吱的。舉目瞧這池塘倒是頗占了些地方,若是水蓄的足,夏日泛舟也未嘗不可。滿塘栽荷,只是雨水打落的殘枝枯葉也不曾收拾,鋪在那水面上,十分礙眼。

    “瞧!那有只小狗兒!”

    “嗯?”

    “水里啊!姐夫快看,洑水呢。”小家伙指著不遠處,笑得甜,好是新奇。

    齊天睿看著這亂糟糟的池塘,實在找不著。

    小睿祺跑過來,急得又蹦又跳,“那不,就在那朵蓮蓬底下!姐夫,快看!快看哪!”

    齊天睿原本無意,應付一下也就罷了,架不住這小東西叫得實在歡實,由不得人就得跟著他走。順著那小手指,齊天睿勾背彎腰,無奈細尋,不由自主就往外探。忽地身子一沉,手下那橋欄桿跟著就往外撇,齊天睿緊著回身,怎奈探出去太多根本不得把握,只聽木頭欄桿咔嚓一聲!人再屏不住一個趔趄,齊天睿心道糟了!話音未出,整個人已經撲通落到橋下,哎呀!他可不會水!

    正是驚嚇,膝蓋一陣鉆心的疼!再看,他居然端端跪在塘里,水面不過幾寸,水底鋪滿了棱棱角角的石頭,那荷葉竟還遠得很。原來,這是座擺樣子的畫橋!不及細琢磨,那冰冷的水已是浸透了褲子和袍腳,齊天睿忍著疼站起身,回頭看,只有斷橋欄桿,那孩子早已不知去向。

    濕噠噠地上來,四下看看,莫說叫個人伺候,連只鳥都沒有!齊天睿只得自己彎腰擰袍腳,好在落水的地方是石頭鋪的,并未沾到河泥,否則這一身可是好瞧了。

    風一吹,冷得牙打顫。

    真是晦氣,昨兒讓jiejie扎得渾身疼,今兒讓弟弟騙得一身濕冷,這一家子都跟他犯克!

    繡樓近在眼前,齊天睿趕緊往那廂去。小樓落在花園子邊上,圍在竹林里頭,并無墻院。推門進去,暗暗的,房中燃了銅暖爐卻并未熏香片,暖暖和和的;女兒閨房不見仕女圖,正墻上倒是掛了幅夏圭的臨流撫琴圖,房中暗,一打眼也看不出真偽。匆匆往里去,身邊只見畫瓶和兩邊廂的大書架子,齊齊整整,一屋子書紙的味道。樓下并無行李箱籠,齊天睿急急上樓,才見一應行李都安置在房中。

    褪下鞋襪、濕袍子、濕褲子,扔了一地,順手扯下那盆架上烘好的手巾就擦,人哆嗦也顧不得哪個是哪個。這家子就這好處,哪處都沒人,也不妨這狼狽落在誰眼里。尋了里褲替換,又穿了干凈的鞋襪站到暖爐旁,濕冷才算是緩過些,正是要取外袍就聽得樓下有聲響。

    “你自己來瞧瞧。都是我收拾的,也不知你原先是怎么理的,看看那落下的可尋得著?”

    這是寧夫人秦氏的聲音,想來是娘兒兩個不知在哪里說了話回來,只是這樓上被他弄得亂糟糟,這要是岳母上來,如何遮得過去?齊天睿趕緊披了外袍系好,想著下樓去應個話,讓秦氏知道他在,不便上來打擾。正是掀了簾子準備抬步,就聽得那清清的女兒聲。

    “二娘收拾得十分妥當呢,一眼就瞧得著,哪里用尋。”

    這嘴兒甜,原本就是家里帶過去的。齊天睿斜了一眼。

    “既如此,明日走的時候再裝箱也來得及。你過來,二娘問你句話。”

    “嗯。”

    聽那動靜像是娘兒兩個坐到了南窗底下的暖炕上,稍稍候了半刻,秦氏方開口,“怎樣?”

    “這兩日盡是各樣禮數,比在家您教我的多出好些個,幸而有位嫂嫂在,才不尷尬。”

    “我是問你洞房如何?他可好?”

    樓梯上的齊天睿一口氣吸上來驚得岔了道險些咳出聲來!這,這也問得出口?丈母娘真是女中英豪啊!

    “他……倒通情理。”丫頭應得十分輕柔,語聲不似在齊府那般刻意,全不見尷尬。只是這話答的,怎的讓人不明所以?

    “唉,”秦氏苦笑笑,“你這孩子,我和爹爹多少話你偏是不聽。應下這門親,你爹爹夜里再難安穩,長吁短嘆,若非你公爹當年苦求,是斷不能夠的。這人一走,倒把咱們給擱在這不明不白的地方,進不得,退也不得,那府里便連個照應你的人都沒有。幾次見天睿,你爹爹總想問他句妥當話,可也覺著老泰山這么直問閨房事實在不妥,橫豎是沒尋著這定心丸。你走這兩日,莫說你爹爹,我也合不了眼,祺兒也哭,生怕那廂差錯一分就……”

    “二娘,您和爹爹只管放心,公爹不是早說過他什么都知道,也都應下了,又明媒正娶,怎會出爾反爾呢?更況,拜了堂就是夫妻,我若出丑,也丟他的臉。”

    齊天睿眉頭越蹙越緊,這娘兒兩個的話都從何而起?老父在世時何事應下他們?怎的越聽越糊涂?

    “說的也是。”秦氏勉強應下,依舊不展顏,“只是……兒啊,男女之事你哪里懂得?這年紀輕輕的公子如何能這么遷就于你,你便是生得如花似玉、完完整整,他也不見得能新鮮幾日,如今更……,日后雖說那齊家正派斷不會弄出什么平妻的丑事來,可也少不得他的偏房妾室,到那時,他心里頭哪里還容得下你?”

    “那不正好?省得來煩。”丫頭噗嗤笑了,“橫豎也不過這幾年的光景。”

    齊天睿心里咯噔一下,幾年光景?那葉從夕已是都說給她了么?等著三年后和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