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羈絆
所謂羈絆,到底是什么呢? 是同床幾十年?是孩子?是血脈? 不,這些在楚辭眼底都是無所謂的。 這都是世事強加于人身上的關系,世事告訴你,你同他睡了幾十年,你該做些什么,于是你做了; 世事告訴你,他與你有血緣關系,你該做些什么,于是你又做了。 但真正的羈絆,永遠不該是世事告訴你的,永遠不該是一些你原本漠不關心的人對你的指指點點逼迫你去做的。 產生羈絆的關鍵…… 楚辭說到這個詞時,甚至有些別扭,可她還是說出來了。 “是因為從心底升起的信任感。我覺得,如果你代替我活下去,并不會做什么違背我心意的事,雖然這樣有些太過唯心主義,但是我是打心底覺得,從你的眼睛去看世界,我是會快樂的。” 仿佛是解釋一般,楚辭又慢慢地說了一句話: “牛柯廉,你不覺得,其實遇見的這么多人里,咱倆是最相似的嗎?” 就是這句話,讓牛柯廉徹底拋棄了顧慮。 在這之前,兩人甚至沒有產生過至交的情感。 所有的行為都是自然流露,兩人之間也沒有談過心,沒有過多的傾訴,所以便讓牛柯廉忽略了一件事。 回看過往,牛柯廉就意識到,楚辭這句話不是隨口一說,不是為了讓自己毫無芥蒂地走而編出來的瞎話。 他們果然很像,一樣說干就干,一樣怯懦,不善處理感情,肆意得甚至有些不顧道德禮法,也一樣的,自負。 只因為兩人背負著太不相同的人生,讓不深究的人完全看不出兩人的相似之處。 牛柯廉無奈地笑了笑:“這對我是最高的褒獎嗎?” 楚辭翻了個白眼:“想什么呢?最高的褒獎是像老徐。” 牛柯廉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樣的,便又說:“那就算是最高的認可吧。” 楚辭又反駁:“最高的認可也是像老徐。” “行行行,知道了!”牛柯廉擺著手打斷她,一臉的無奈。 一時沉默下來,卻也還算舒適。 牛柯廉身體也放松下來,長舒一口氣,看向楚辭:“我真擔心你剛剛重復看那個視頻,會看出什么問題來……” 楚辭抿嘴笑了起來:“倒不至于出問題,我能覺得不開心,大多數時候只是因為在做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做的,如今遂了自己的心愿,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的煩惱了。” “你倒想得開。” 牛柯廉難得如此正經地調侃了人,惹得楚辭十分不習慣。 又問:“那你準備怎么辦?我臨走之前,總要幫你點什么。” 楚辭低著頭思索片刻,才說:“需要一個能對講的話筒,一個萬能鑰匙——你懂我說的是哪一種,還有……” “武器?” 牛柯廉偏頭看她,幫她說了出來。 楚辭不能否認這個提議,但是她也知道讓牛柯廉這么個文人去弄武器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牛柯廉也嘆氣,這種東西確實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出來的,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試一試。 “目前也采不到什么好鋼刃,不如就用激光切割,我去弄硬件,還要搞定續航的問題,芯片這邊我倒是熟,直接能幫你編碼,認真算的話,真做出來大概只需要三天時間, 但是三天做出來的東西,安全系數可想而知,故障率應該也會很高……” “好了,能多一個防身的東西自然好,你如果覺得三天能做出來,那就試一試吧。” 楚辭打斷他,眼底都是鎮定。 牛柯廉便明白楚辭并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好歹她不像先前那樣消極,只知道說什么“你們安排我照做”之類的話了。 既然如此,牛柯廉便也不耽誤,帶上自己的一身裝備,出門采購去了。 好在他之前積累了不少門路,一起聯系的多是技術型人才,東拼西湊得弄齊裝備并不算難事。 后來又臨時借了朋友的一個實驗室,謊稱是玩心一起要做一個激光切割器,拉了好幾個朋友一起入伙。 都是正年輕的年紀,又因為一身技術,自負得很,那幫朋友怎么可能放著這么有趣、破壞力又高的實驗不做?自然樂呵的很。 于是不出三天,激光刃便組裝完畢。 這是后話了。 牛柯廉在一旁忙碌,楚辭則負責緊急換了安身之所。 之前那個地方雖然還沒被找到,但是信號暴露導致駭入侵的事總是時刻提醒著她,那個地方不安全。 若放在之前,消極至極的楚辭或許還會想“反正逃不過一死,有那閑工夫逃跑,不如坐著享受生活”。 可如今目的不同,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起碼在現在,他們還不能被發現。 李沛白意識到楚辭的轉變后,倒沒有多大的驚喜,反而酸溜溜地問道:“你怎么突然又良心發現了?” 楚辭無視李沛白縮在自己身邊一個勁地吸溜的模樣,淡淡地說:“總之你要知道,不是為了你便行了。” 這話聽著實在別扭,李沛白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也就那個白眼,讓他終于有點小孩的氣息了。 新住所也是牛柯廉提供的,比之前的三室住宅豪華得多,不過并不在北固,而是在北固旁邊的一個縣。 這里是牛柯廉買來投資的,原本說好以后要開發,歸并到北固去,不知怎的擱置了,但是地皮已經買了,牛柯廉索性在上面蓋了一棟別墅,游泳池健身房花園一應俱全。 他總是這樣,即使不常來,硬件配套也是絕對不會有一絲懈怠的。 李沛白本就對外面的世界十分陌生,此時見到這個別墅更是看花了眼,一進屋就到處摸來摸去,玩得不亦樂乎。 開車送他們過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程序員,以前在論壇跟牛柯廉討教過問題,這次牛柯廉便拜托他送兩人過來。 程序員果然寡言少語,楚辭的身份也沒問,也沒說要留下吃飯,更沒有說請吃飯,送人到地方之后,只不過略說了兩句話,便徑自回去了。 干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