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疾行到火車站，買了最早一班高鐵，往鳳凰市趕去。

    牛柯廉賺的錢多，但本質上還是個宅男，不愛走動，常在的幾個窩點都在鳳凰市里面。

    兩人先驅車去了好幾個牛柯廉常在的地方，都沒找到人，便又去了之前為楚辭植芯片的屋子。

    這里還是一副破舊的樣子，不像是被人搜過。

    楚辭搖了搖掛在五樓和六樓之間那丑陋地鐵門，皺著眉往里看。

    隔得遠，她也聽不出里面有沒有人。

    “不會真在這吧……”辛修明一邊亂按著密碼，一邊嘟囔著。

    防鎖這么嚴，保不齊沒人查到這處房產呢。

    但是被困在外面就這么等著，牛柯廉即便在里面他們也不一定能等出來人。

    辛修明又忙著跟局里的人聯系。

    抓辛修明的事他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知道上頭是有意瞞著他，但是平時那些個同事跟他關系好，保不齊有一兩個知道消息，還能透露一點給他。

    誰知道一圈打下來，竟沒一個知道的。

    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真的不知道。

    辛修明也不敢問的太深，若這些人全都不知道，就說明上頭有意瞞下所有人，這樣的案子一般極大，不好輕易說，他怕問多了將事情抖出去，那自己就更沒辦法復職了。

    楚辭煩躁地搖了搖鐵欄：“這人真是有病，搞這么多垃圾玩意兒出來。”

    她顯然十分煩躁了。

    她回來踱步兩下，又說：“實在不行就這么等著吧，他遲早要出來吃東西的吧？”

    辛修明搖搖頭：“不會，他在房間里面會設專門的外賣通道，直接通到一樓。他不愛下樓拿外賣，也不喜歡見生人，所以幾乎所有房子都有這個結構。”

    楚辭啐一口：“靠，懶成這樣！”

    辛修明也很無語，他使勁盯著距自己不足十米的門，腦仁都快疼了。

    “其實最難辦的就是這道鐵柵欄。”他點起一根煙抽起來，“這柵欄不僅要密碼還要指紋，除了他牛柯廉沒人進得去，只要過了這道檻，上面的幾個密碼都不是什么大事。”

    楚辭回憶了一下之前牛柯廉開鎖時的情景，確實，雖然看著費力，但也只是費力而已。

    兩人看著眼前的鐵柵欄發呆，良久，辛修明的煙都快燒到手指時，突然說：“楚辭，我記得你以前有從我手銬里溜出來過吧……”

    楚辭身子一僵。

    回頭，辛修明已經一本正經地盯著她看了。

    她張了張嘴，看著眼前僅能容嬰兒手臂通過的縫隙，猶豫一下，說：“那等會你可別嚇著……”

    辛修明也覺得這想法荒唐，含糊著嗯了一聲。

    楚辭又抬頭指了指五樓：“要有人出來了怎么辦？”

    辛修明皺眉：“你就不能快點？”

    大哥這個快不了啊！

    她至今為止最快速的變身都是僅改變外在，內部的東西一點沒變，這次卻是內里外里全都改變，雖然只是改變形狀，但是某些內臟的形狀也是有講究，改變之后若血管都積壓在一起，很容易出事。

    雖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見辛修明一臉期盼地看著她，楚辭咬咬牙，便變起來。

    先是手臂。

    因著縫隙過窄，手臂要盡量拉長壓扁。

    辛修明即便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這樣的楚辭，還是有些震撼。

    他咳嗽一聲，忙走到一邊又拿起一根煙抽了起來。

    楚辭沒人看著，倒覺松了口氣，她又更集中注意力擠壓起自己來。

    四肢算是雷區較少的，沒有什么致命性的弱點，而且本來骨頭就細，直接能塞進去。

    等進了一只胳膊一條腿后，便卡在了身體的部分。

    楚辭停了下來小聲喘了口氣。

    平時正常變身她都會覺得難受，更何況是這種大規模的精細活。

    而且現在才到重頭戲。

    一是要合理分布內臟，不求正常工作，只求改變之后能吊著她一條命，接著也是一個難點，骨頭。

    肋骨那一塊塊凸出來的，可不是鬧著玩的，盆骨那邊也有點麻煩……

    辛修明聽不見身后的動靜，還以為楚辭遇到麻煩了，想扭頭問問，可看到身后的場景，又忙轉過頭。

    這場面，夠他做一星期噩夢了。

    楚辭已覺得四肢有些發麻。

    因為血管分布和神經分布不太合理，一來血液供應補償，二來觸感也與平時不同。

    不過這都是小事。

    楚辭深吸一口氣，先將肺部吸滿，又慢慢地先改變起肺部的形狀。

    總得保證自己有口氣。

    光調整肺部形狀不成，因著肺部被壓扁，外部的骨架，肌rou、甚至臨近的內臟都得跟著調整，楚辭只覺腦門上的汗一個勁地往下滴，都快迷了她的眼睛。

    好容易將肺部擠過去了，楚辭已覺得自己臉都憋得青紫，她忙把剩下的身體也擠過去。

    因脖子和一條胳膊一條腿都還卡在縫隙里，楚辭也不能完全變回來，怕影響呼吸，只能先試著調整了一下呼吸系統。

    這一切做下來，幾乎用了一個小時。

    辛修明早等得不耐煩，可回頭看楚辭被卡著的樣子，又不忍心催。

    他只能小聲說著：“要是這個時候出來個人，只怕得嚇暈過去。”

    楚辭的聲帶被擠壓著，說話極難受，便用眼神瞪了一下他。

    等休息好了，楚辭開始準備最重頭的部分：腦子。

    人腦在各種生物中算是比較大的，各個區域的功能也十分復雜，一個不留神，楚辭真怕自己變成半癡呆狀態。

    她猶豫了一會，突然問辛修明：“要是我變著變著突然把記憶區域弄壞了，忘了自己是誰，為什么在這，那豈不是永遠就要卡在這了？”

    因聲帶變形，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辛修明不由咽了口唾沫。

    他想了想，突然說：“要不，咱們換一種方法吧？”

    他一直以為楚辭的變身就跟孫悟空似的，刺啦一下變成一只蟲都可以，沒想到竟這么麻煩又……恐怖……

    尤其是這事關人腦，辛修明真怕給楚辭變出什么毛病來。

    不過已做到這個份上，楚辭也不想中途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