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修明大叫一聲，腦子還沒有轉過來，身體卻已經遵循本能要去拽楚辭。

    絕對不能讓之前的一幕發生。

    辛修明知道，那樣楚辭會瘋的。

    可是就在他手要碰到楚辭身體的時候，那個一直抖動的格子終于被撞開，隨即，一個黑影倏地竄了出來，不待任何人反應，直直沖進楚辭心口。

    楚辭突然僵在原地，隨即，軟軟地跪了下去。

    辛修明在后面，能看到那個停尸格子半拉開，內壁已全是血跡。

    他只覺從頭冷到了腳。

    忙上前扶著楚辭的胳膊問：“沒事吧？”

    楚辭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辛修明又上下捏了捏楚辭的手臂，發現確實不像有什么事，忙丟下楚辭跑出去叫人。

    上次遇到這種事時，他大概是被嚇傻了，呆在原地半晌，這次不能這樣了。

    必須，必須，把事情查清楚！

    監控室里沒有人。

    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大家都去休息了。

    辛修明也顧不得什么手續，直接翻出剛剛停尸房的監控畫面看了起來。

    畫面中能看到楚辭和辛修明站在門口說著什么，接著楚辭忽然向前跑了幾步，停尸格子莫名打開……

    沒有黑影，格子就這么被憑空打開了。

    辛修明可以說上次看到了幻覺，畢竟那時候停尸的屋子十分簡陋、光線昏暗，還沒有任何監控，可這次。

    停尸房的燈光徹夜通明，監控錄像一幀不卡，楚辭臉上的淚痕都能照見。

    要怎么解釋這一幕？

    辛修明大口喘著氣，忙掏出手機，也不在乎對面的人醒沒醒，劈頭蓋臉說了起來。

    “頭，北固這起命案不太正常，我覺得得重新確定案情等級。”

    對面嗯了一下，沒多說話。

    辛修明忙又重復了一遍，還特意調出監控錄像：“頭，監控已經拍下了，這件事十分可疑，得……”

    突然他的聲音停住。

    面前的監控畫面一個個相繼出現波動，接著直接出現了雪花畫面。

    辛修明呆住，用力晃了晃鼠標，可屏幕上什么反應都沒有。

    耳機里辛修明大隊的隊長終于嘆了口氣：“修明，其實我們前兩天就接到了關于你的舉報信……”

    辛修明愣住：“頭，我能有什么可舉報的？”

    “舉報信上說你跟網上著名的黑黑狼聯系，違法cao作全國的監控系統。”

    辛修明徹底沒聲了。

    那邊的話語還在繼續：“黑狼目前在逃，上面也決定將你停職查辦，你這段時間，先好好在家休息吧。”

    隨后掛上了電話。

    黑狼？在逃？

    牛柯廉？在逃？

    辛修明反應了好久，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再抬頭看眼前這已經全花的監視器，他忽然領悟到了什么，不敢耽誤，趕快跑回了停尸房。

    楚辭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辛修明此時沒工夫安慰她，上前扯起楚辭的胳膊：“出事了……”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正對面的監控攝像頭，只覺頭皮發麻。

    他忙蹲下身背對著攝像坐下，一手撐著楚辭的兩條胳膊：“出大事了，快走！”

    楚辭依然無動于衷。

    辛修明氣得咬牙，他也不管什么原則，抬手狠狠掐了一下楚辭的虎口，吼道：“楚辭，你醒醒！”

    楚辭吃疼，才抬眼看向辛修明。

    辛修明忙伏在她耳邊將剛剛的事說了，又隱晦地朝身后撇了撇：“現在可不是熟人看著你了。”

    楚辭看了一眼攝像頭，神色終于清明起來。

    辛修明連忙將她扶起。

    楚辭又站著，不知該不該去看一下老徐。

    辛修明拉著她：“行了，不知道那段監控會被做什么手腳，我們還是不要靠過去的好。”

    如果被誣陷老徐是被他們弄成這樣的，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了。

    他跟牛柯廉待一起這么長時間，很懂信息時代網絡黑的話語權到底有多重。

    兩人并肩走出了醫院。

    楚辭還有些不敢置信：“就這么走了？”

    辛修明緊抿著嘴：“我被停職了，監控似乎被別人控制了，現在真不是說話的時候。找個地方，我們詳談。”

    楚辭立馬回過神來。

    她雖然傷心，但不是不明輕重緩急的人。

    “走吧。”

    兩人上了車，一時不知道去哪里，索性直接在車里說起話來。

    楚辭便把木柳的事全都說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要給木柳打電話。

    對面似乎很不滿被吵醒，罵罵咧咧的。

    楚辭簡單問了幾句，知道木柳之前打電話時想告訴她他又做預言夢了。

    “除了死人還夢到什么了？”楚辭不愿再聽這個話題，直接打斷他。

    木柳似乎窸窸窣窣地坐了起來，想了一會才說：“沒了，只有死人，兩個。”

    辛修明豁然抬起頭。

    木柳又接著說：“一個老人是最開始夢見的，倒在血泊里，另一個被關在籠子里，也是滿身都是血，肚子那被開了個窟窿，大概就這樣了。”

    楚辭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辛修明，也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現在先嘗試聯系牛柯廉，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可能的話，把聶遠再揪出來。”

    楚辭這么吩咐著。

    她的語氣平淡無波，只聲線還有些啞，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任何異常。

    辛修明搖搖頭，頭靠在方向盤上。

    剛剛木柳所說的話還回蕩耳邊。

    他說死了兩個，一個老人，一個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想也能猜到是誰。

    辛修明突然能體會到之前楚辭那仿佛失去全身力氣的痛苦。

    楚辭索性不再勸，直直地仰倒在靠背上。

    一晚上，僅僅一晚上，就出了這么多事……

    她狠狠地咬著唇，直到嘴里泛起陣陣血腥味。

    忽然她睜開眼睛，眼中不帶一絲傷感，反而全是堅定。

    她搖了一把愣神的辛修明：“去鳳凰市，去找牛柯廉。”

    辛修明猶豫：“我隊長說他在逃，聽樣子似乎掌握了他住在哪里了，去了大概也碰不到人……”

    楚辭一咬牙：“碰不到也得碰！必須找一回才能說找不到。”

    辛修明一愣，明白楚辭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找不到也得找！”他仿佛自言自語似的發動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