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今日這‘炸薯條’都經了哪些人的手?跟我到樓上雅間來。”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初曉皺了皺眉,交代了一聲,隨即便往樓上雅間走去。莫子昊緊隨其后,采薇和曾秋生則留了下來,照看患者。 “今日這‘炸薯條’是經了你們的手?”林初曉與莫子昊并排落座,十指緊扣,林初曉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廚子伙計厲聲道。 眾人皆點頭稱是。 林初曉于是又問各人都是做的什么,眾人也一一仔細回答。 眼珠子一轉,林初曉冷眼盯著眾人,不放過任何一個人的每一個表情,“今日的土豆,可是新鮮的?” “自然是新鮮的,小的每日都有吩咐人采買時新的果蔬。”答話的是王貴。 林初曉點點頭,卻還是問道,“確定里頭沒有摻著發(fā)了芽的土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說“沒有”,只一二十歲上下,面黃肌瘦的伙計眸光有些閃躲,接應的有些含糊。 嘴角微勾,林初曉把眾人遣退,獨獨留下了該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喚周順。”男子低垂著頭,唯唯諾諾地回道。 “你平日里做的什么活計?”林初曉一眨不眨地盯著男子,不漏掉他的任何一絲表情,一個動作。 “小的負責洗菜擇菜。”聲音帶著些許輕顫,連帶人也有些抖得厲害。 林初曉起身,來到男子的身前,“土豆里頭可有摻雜發(fā)了芽的?” “沒有。”周順縮了縮脖子,不敢看林初曉。 林初曉又回到座位上,眸光銳利地直視周順,“你確定沒有?” “夫人,我再也不敢了,您別趕我走。”周順匍匐在地,一個勁兒地磕頭。 林初曉皺了皺眉,“你先說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郭全,他不讓小的扔掉發(fā)了芽的,平日里小的都會挑揀出去的。”周順支支吾吾地小聲回話。 審視的看著周順,林初曉語氣平淡的道:“你去把郭平叫了過來。” “夫人……”周順遲疑的看著林初曉,邁不出步子。 林初曉撇撇嘴,“凡事講究個人證物證不是,我總不能就聽你的片面之詞。” “夫人,我敢對天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半句假話。”周順說著就舉起手來,指著天就要發(fā)毒誓。 嘴角抽了抽,林初曉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再次重復道:“你去把郭全叫過來。” “……”周順于是垂頭喪氣地出了屋子。很快,他就領著另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一同進來了。 “你叫郭全?”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子,林初曉遲疑道。 男子點點頭,禮貌的同林初曉及莫子昊問好。 林初曉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直接就問郭全道:“周順說,你不讓他扔掉發(fā)了芽的土豆,可有其事?” “絕無此事,夫人,小的是被冤枉的。周順他自己出了差錯還要往我身上推,拉我下水,真是居心叵測!”郭全想也不想的就說是周順誣賴他。 林初曉嘴角微勾,“哦,周順,郭全說他是被冤枉的,你怎么看?” “夫人,他撒謊,真的,廚房的人都可以作證,平日里,我都會把不新鮮了的菜挑出去的。若不是他不讓,今日怎么會生出這么樁禍事。”周順急了,“咚”的一聲,一把跪倒在地。 林初曉頭疼的撫了撫額,這么大聲響,他都不疼的么?她看著都覺得疼。 “你別動不動就跪著呀,咱好好說話成么。”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周順卻固執(zhí)的不愿起身。 林初曉一手撐著下巴,無奈的瞅著跪在地上的周順,“你且說說,為何他不讓你扔,你就不扔了?” “他說…… 他說我不珍惜糧食,把好好的土豆扔了……如今這炸薯條正是暢銷,我扔土豆那就是……那就是在扔夫人的銀錢。”額頭上冒著冷汗,周順吞吞吐吐不敢看林初曉。 “……”扔她的銀錢,虧得他們想的出,她是不是該感謝下他們如此錙銖必較,才替她積攢得這許多錢財。 見林初曉冷著臉,周順更是抖得厲害,生怕她下一刻就讓自己收拾包袱走人。趕忙又磕起了頭來,“夫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別趕小的走……” 懶得同周順多說,林初曉把視線投向郭全,“周順說的,可是真的?” 摸不清林初曉這話是什么意思,眼珠子一轉,郭全搓了搓手,靦腆地笑笑,“小的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內事。” “分內事么?”清澈的眸子盯著郭全,林初曉輕飄飄地吐出這么句話,說實在的,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的。 郭全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周順則仰著頭,很恨地看著郭全,“平日里怎么從沒見你這么積極!” 郭全臉色微變,依舊謙恭的站在那。林初曉卻怔了怔,事出反常必有妖。手心握了握拳,卻被莫子昊包裹在了他的大手里。 林初曉轉過頭,疑惑的看向莫子昊,他卻什么也不說,只安撫的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手背,仿佛在告訴她,他會在她身后,替她擋風遮雨。頓時便覺得,整顆心都像是有了依靠。 林初曉狡黠的笑笑,回過頭,對著周順同郭全道:“有件事兒想要你二人幫我做,不知你二人可愿。” “夫人但說無妨。”兩人一同應了下來。 “我有個寶貝,它能幫我鑒定誰對我說了謊。”林初曉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臉驚詫的二人,頓了頓,神秘兮兮地繼續(xù)道:“你二人中誰若是說了謊的,稍后一試便知。” 郭全同周順頓時就傻眼了,這世間真有這么神奇的寶貝? 林初曉但笑不語,同莫子昊一起出了屋子,隨即吩咐曾秋生去守著,不許二人出雅間的門。 說是去取寶貝,其實不過是找了個不大不小的箱子,邊邊角角的都給密封了,卻在頂上挖了個拳頭大的洞。林初曉神神秘秘把一團面粉塞了進去,接著又小心翼翼的取了方帕子,打濕,仔細的把箱子里頭擦了一遍。 做完了這一切,林初曉便滿意的點點頭,隨意的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惹得莫子昊一陣嫌棄。 “這便是你那會測謊的寶貝?” “你可別小看這東西,等下你就知道它的厲害了。”看出莫子昊眸子里的不屑,林初曉仰著頭嚷嚷起來。 寵溺的抬手揉了揉林初曉的發(fā)梢,“我手底下也有會破案的人才,若是……你有需要,同我說便是。” 拂開莫子昊在自個兒頭上作亂的大手,林初曉笑嘻嘻的看著他,“那是,我自然不會同你客氣。” “嗯。”輕輕應了聲,莫子昊臉上寫滿了厭惡,手上卻一點不含糊的抱起那個丑不拉幾的大箱子。“現(xiàn)在,是要回去酒樓吧。” 愣了愣,相處了這么段時間,她早已知道莫子昊有潔癖。可是……明明一臉嫌棄,他卻還主動抱起了那大箱子,臉頰紅了紅,林初曉不好意思的拽住莫子昊的衣角。 “哎,你放下吧,不重的,我自己搬就可以了。” “……”無語的瞥一眼林初曉,莫子昊很是無奈。這種時候,除了她,大概沒有哪個女子,會讓自個兒的丈夫放下東西,自己動手吧。 “我跟你說真的呢,我自己搬就可以了。”見莫子昊不理自己,徑自往前走,林初曉三兩步邁到他前頭,欲把箱子奪下來。 嘆口氣,莫子昊別扭的同林初曉道:“你一個將軍夫人,抱著這么個大箱子亂逛,像什么話。” 好像是不怎么好哦,清秀的柳眉微皺,林初曉仔細考量了下,隨即一本正經的同莫子昊道:“吶,你身為大將軍,當街抱著個大箱子又成何體統(tǒng)呢。” 莫子昊愣了愣,卻還是不愿松開箱子。 僵持了會兒,最后林初曉羞紅著臉,左右顧盼的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想我搬。那我也心疼你不可以么?你看這箱子,洗過了也還是臟兮兮的。” 她的嗓音婉轉悅耳,聽得莫子昊心頭一軟,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我去找個小廝來,咱們就都不用搬了。” “嗯。”林初曉滿意的應了一聲。 許久,莫子昊才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我很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么么噠~ 淺淺這么勤奮,可以求收藏,求評論么~ ☆、巧辨忠jian 曾秋生被安排去看著郭全同周順,于是這邊就只剩下了杜仲和采薇,患者已然昏迷不醒。 四下無人,杜仲診了脈后,便開始開藥方子。屋子里靜悄悄的,采薇乖巧的立在一旁,半句話也不多說。 杜仲總覺的心里有些沒著沒落的,寫方子的手略微停了停,“采薇。” “杜公子有何事吩咐?”采薇低眉順眼的杵在原地,淡淡的問道。 “無事,只是覺得……你我之間是否有什么誤會?隱約覺得你變了許多。”杜仲皺了皺眉,沉吟了一番,還是決定問個清楚。 手心握了握拳,采薇扯出一抹安然的淺笑,“杜公子多慮了,采薇依舊是從前的采薇。” 變了許多嗎?她依舊是她,真要說起來,也不過是心態(tài)變了吧。 杜仲愣了愣,隨即洋洋灑灑的落筆寫完藥方,待墨跡干涸,他便拈著藥方子來到采薇的身側。 “這是催吐的方子,你去把藥抓來吧。” “嗯。”采薇輕輕應了聲,就要接過藥方子。然而杜仲那捏著藥方子的手卻總也不松。 “杜公子可是還有什么吩咐?”采薇也不生氣,抿了抿唇瓣,疑惑的看著看著杜仲。 “采薇,若是……若是我有什么沒做好的地方,你說出來便是。沒得這么莫名其妙的就與我生疏了。”目光灼灼地看著采薇,杜仲實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懶得搭理自己了。 采薇皺了皺眉,避開杜仲的接觸,“杜公子說的哪里話,采薇不過一普普通通的丫鬟。本就不該同杜公子熱絡,何來生疏一說,往日里是采薇逾越了。” 杜仲訕訕地笑了笑,“我以為,你不該是那種拘泥于身份名利的人。且君子之交,交的是志趣,而非身份,不是嗎?” “采薇……并不是什么君子,更無什么志趣,左右不過一普普通通的小女子罷了。杜公子太抬舉了。”跟在林初曉身邊久了,耳濡目染的便學了她的伶牙俐齒。 “……”杜仲怔了怔,還想說什么,然而張了張唇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有什么東西,曾經唾手可得,他卻沒有珍惜。現(xiàn)在,已然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了。 松開手,任由采薇接過藥方子,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去的身影,杜仲覺得心里有些空蕩蕩的。 林初曉同莫子昊一進門,入目的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杜仲。撇撇嘴,林初曉只當沒看見。 倒是杜仲看著他們身后小廝抱著的大箱子有些好奇,“這是……” 莫子昊不搭話,沉默的看著林初曉。 林初曉則摸了摸鼻子,神神秘秘地道:“寶貝!” “不知杜仲是否有幸能瞻仰瞻仰。”挑了挑眉,杜仲說著就要湊上去瞧個明白。 林初曉趕忙一把攔住,嘿嘿笑道:“現(xiàn)在還不行,你先幫忙看著客人,稍后有的是時間給你看的,便是送給你也沒問題!” “當真?”被林初曉勾起了好奇心,杜仲只覺得心里頭癢癢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他。”林初曉噘著嘴,得意的指了指莫子昊。 見莫子昊點了點頭,杜仲才似信非信的不再上前,老老實實的待在下面看著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