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黎紹承搖了搖頭,“摘下帽子,頭發會沾染油煙味。” 所以你是準備一直戴下去,這事是過不去了,是嗎? 好在沒過多久,黎紹承就下了逐客令,許嫣眼前才清凈了。 半小時后,黎紹承把一盤香噴噴的水煮魚穩穩放到了餐桌上。 許嫣明明一雙眼睛都快掉進去了,卻還努力克制住,并投去質疑的目光,“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不嘗怎么知道?”黎紹承夾起一片,把其上的花椒和辣椒都輕輕抖了下去,放到許嫣的碗里,又很紳士地做出請的姿勢。 魚rou一到碗里,許嫣之前所有的偽裝皆不攻自破。她幾乎是立馬就把那片魚rou放進了嘴里,咀嚼了幾下后,雙眼放光。 “你廚藝居然這么好!” “可能是天賦使然。”黎紹承嘴角隱有笑意。 “老王賣瓜,自賣自夸。”許嫣抬眸看過去,一眼又看到了帽子上的字,深深嘆了口氣,“你現在總能把帽子摘下來了吧?” “發型亂了,不摘。”黎紹承不以為然。 “嘿,你什么樣我沒見過?”許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你確定我什么樣子,你都見過?”黎紹承刻意將“什么”兩字咬得很重,眸光幽邃。 一些會被打馬賽克的畫面突然闖入腦海,許嫣的臉就像剛剛被炭火灼烤了般燙得很,“不摘就不摘,哪來那么多廢話。” 黎紹承見她臉頰漸漸變得緋紅,一側嘴角微微勾起。隨后默然夾起魚rou放進自己的碗里,慢條斯理地剃起刺來。 數分鐘后,許嫣的筷子在盤子里攪過來又攪回去,發現確實沒有魚rou了后,失望地嘆了口氣,抬眸間卻看見黎紹承碗里滿滿的魚rou。 “那么多,你吃得完嗎?”許嫣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瞥向他的碗。 “我吃飽了。”黎紹承剔除最后一根刺,把碗推到了許嫣面前。 “你真會挑,居然都沒有刺!”許嫣嚼著魚rou,含糊不清地說道。 半小時后,許嫣靠在沙發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哀嚎一聲,“又得熬夜了。” “睡不著?”黎紹承在她左手邊坐了下來。 “吃了就睡,那不是等著長rou嘛!”許嫣嘆了口氣,“我才不會做那么傻的事。” “牛rou、雞rou和魚rou都是脂肪含量極低的rou類,應該沒什么問題。”黎紹承翻開筆記本。 “話雖這樣講,但水煮魚里面畢竟有很多油啊,我可不想過幾天被喬晶晶拉去健身房。”許嫣看向黎紹承,抱怨道,“還是你們男藝人好,可以隨便吃,都不怕胖。我們女藝人,就是長那么一乃乃rou,都是要餓回去的。” “男藝人也一樣。”黎紹承找到了最近在改的歌詞,看著其上的勾抹痕跡,眉心微蹙,“我們在健身房揮汗如雨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瀟灑呢。” 許嫣撅了撅嘴不再說話,拿過電視遙控器,播到某衛視,看起了肥皂劇。 或許是電視中女主角的哭聲攪擾了黎紹承,他抬頭看過去,面容中透露出不解的神情,“你們女人都喜歡看這么沒營養的東西?” 彼時,許嫣用手拄著頭,慵懶地回答道,“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看這些,純屬是為了看看那些一線女演員最近都在接什么樣的戲,有什么動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你野心還挺大。”黎紹承眉峰微挑。 “還真讓你說對了,一線都不是我的終極目標,我未來可是要當影后的人。”許嫣用食指點了點黎紹承的肩膀,“哎,等姐當了影后,一定請你吃大餐。姐才不像你那么摳,拿了歌王連塊糖都沒有。” 黎紹承依舊低頭看著歌詞,嘴角卻已微微揚起,“那我等你好消息。” 某一刻,黎紹承肩膀微沉,圓珠筆頓時在重新抄好的歌詞上劃出了不和諧的一筆。他微微側過眸,才發現是某人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困了就回去休息。”黎紹承說罷,見肩膀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便又輕喚了一聲,“許嫣?” 看來是睡熟了。 黎紹承輕聲放下筆和本,攬過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將她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 月光下,她安穩的睡顏映入眼簾,他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他微俯下身幫她掖好被子,還未等起身,她卻突然攬住他的脖子,翻了個身,兩人就這樣相擁著滾了半圈。 許嫣似乎是把他當成了抱枕,竟然還抬腿騎了上來。隨后,她一只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喃喃自語道,“poppy乖,mama摟著你睡。” 她無意識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嘿嘿一笑后便安靜了下來。 鬼使神差般,他輕輕撥開她面前的碎發。指尖無意間劃過她柔嫩的唇瓣,本還劇烈跳動的心忽地停了一拍。 目光長久地落在那雙唇上,她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溫和地噴在他的雙唇間,癢癢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他的唇朝著眼中那雙溫柔一點點靠近。 ☆、chapter 12 月光皎潔,她白皙的皮膚更似美玉般剔透。夜越是靜,交織的呼吸聲就越是擾亂心扉。 心底某種莫名的渴|望驅使著他一寸寸靠近,理智卻勸他及時懸崖勒馬。 她的雙唇近在咫尺,他面容安靜卻心如亂麻。某一刻,他深吸了口氣,胸口的燥熱感才散去了些。大手撫上她的臉頰,隨后拇指輕按上她柔軟的唇。旋即雙眸微闔,吻了上去。 明明親吻的是自己,他卻對這種狀態很是貪戀。許久他才睜開雙眼,輕輕挪開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腿,把床頭的毛絨玩具熊放在她懷中,起身下|了|床。 黎紹承關上房門,徑直走上了陽臺。清風微涼,拂過發絲和臉頰,卻帶不走心頭的燥熱。一連解了幾顆扣子,風灌進衣衫,那種奇怪的感覺才緩和了些。 他一直以為,唯有音樂和美食,不可辜負。而今,他的生命中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一個稚嫩卻又倔強的聲音在耳畔回蕩著。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家大業大,我就怕了你。別有一天栽在我手里,哼。” 那時的她,又黑又瘦像個非洲難民,他常笑她在山西挖過煤。 黎紹承雙手交握,身子微微前傾靠在欄桿上,回眸看了眼她臥室的方向,淺笑出聲。 白胖子到底還是栽在了黑瘦子手里。 鬧鐘聲響起,許嫣眼睛都還睜不開。由是就用手摸索到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胡亂點了一通。周圍安靜下來,便把手機甩到了一邊。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抬|腿|騎|上毛絨玩具熊。手自然地撫摸著它的腦袋瓜,摸著摸著,猛地睜開雙眼。 難道她昨天是做夢了嗎?怎么她隱約記得,昨天熊頭上的毛發是硬的?隨后坐起身,拎起狗熊的耳朵,翻來覆去看了看。 是poppy,沒錯啊。 雖然心中疑惑,但礙于時間原因,許嫣也便沒再多想,爬下了床。 書桌上不知什么時候放了杯水,許嫣迷迷糊糊間便拿起來喝了一大口,結果還沒咽下去,就聽得黎紹承敲了敲門。 “看見我的杯子了嗎?” 許嫣鼓著腮幫子,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水杯,看清杯沿上印著sa時,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半晌后,許嫣臉色難看地推開門,把水杯塞給黎紹承,“趕快拿走,我再也不想看見它。” 黎紹承的目光落在她潮濕的唇上,眉峰微挑,“水呢?” “我,我澆花了。”許嫣努力扯了扯嘴角。 黎紹承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從中抽了一張,在她近乎驚恐的目光中,輕輕觸碰上她的唇,“澆花的水,可不能亂喝。” “……” “帽子還給你。”黎紹承把頭上的帽子摘下,輕扣在許嫣的頭上,“你如果喜歡,我那還有很多,沒必要親自去現場拿。” 所以他早就知道,還特意戴了一整晚給她看?誰能告訴告訴她,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謝謝,這種帽子我多的是,就不勞您費心了。”許嫣回以禮貌的微笑。 “原來你有很多我后援會的帽子。”黎紹承很自然地舉起水杯抿了一小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不是!我說的是鴨舌帽,鴨舌帽!”許嫣目光無意間瞥到了杯沿。 等等,他抿的位置不就是她剛剛喝過的位置……所以,他們這算是間接接|吻了嗎? 許嫣下意識地捂住了唇,臉頰開始迅速升溫。 “要晚了,要晚了。”許嫣驚呼出聲,隨后逃一般地關上了房門。 拇指在杯沿上反復摩挲著,黎紹承薄唇抿了抿嘴,嘴角笑意漸濃。 ———————————— 休息室中,許嫣拿過手機,放到隨機播放模式。隨后戴上耳機,準備聽聽音樂,閉目養神。 “我吻過你的臉,你雙手曾在我的雙肩,感覺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戀……” 許嫣利落地按了下一曲。 “你要我看星空,我看了仍是懞懂,你轉身,一個吻,從今后我不再是一個人……” 許嫣無奈地按了下一曲。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許嫣煩躁地拽下耳機,連手機帶耳機丟到化妝臺上。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閉目養神了?怎么聽個歌,隨機播放都能吻來吻去的,吻毛線啊! 臉頰不自覺間升了溫,某人喝水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許嫣揉了揉眉心,深深嘆了口氣。 不就是個間接接|吻嗎?!許嫣你怎么這么沒出息! 喬晶晶遞給許嫣一瓶礦泉水,“嫣寶?你臉怎么紅了?” “哈?有嗎?熱的吧。”許嫣的目光不自覺地有些閃躲,她擰開瓶蓋,猛灌了幾口水,才壓抑住內心的煩躁。 室外依舊酷暑難耐,地下監獄卻潮濕陰暗得很,許嫣剛走下臺階,便猛地打了個寒戰。 今天這場戲講的是沈晟君被陷害入|獄,沈慧君前去探|監。拍完這幕戲,許嫣就殺青了。 許嫣走到牢房前,便看到郁紫坐在稻草堆上,化妝師還在往她頭上插著稻草。 郁紫自然也看到了許嫣,那眼神就像是真看到了陷害自己入|獄的仇人。 劇本更改后加入的幾幕郁紫被陷害的戲,她的臺詞都非常多,拍戲環境也是各種臟亂差,就連妝容都要特意往邋遢的方向化。郁紫的囂張氣焰就在這樣的折磨中,被折損了大半。 “!” 許嫣沖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便把提籃盒放在了小木桌上,將其中各個菜都在桌上擺放整齊。 “jiejie,這些點心雖比不上你晟寧宮的,卻也是meimei的一點心意,你快吃些。” “本宮落得今天這步田地,全都拜你所賜!”郁紫雙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東西打翻在地,指著許嫣的手都在顫抖,“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怎么還有顏面來這里虛情假意!?” “若jiejie以為meimei是虛情假意,那便是吧。”許嫣拿過提籃盒里的酒壺,走近了些,在郁紫頭頂傾倒而下,冷笑一聲,“jiejie可還記得,當年當著眾嬪妃面將酒潑在meimei臉上?jiejie這份恩情,meimei可是謹記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