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等著娘倆吃完午飯,大夫來了以后也沒多客氣,說自己沒吃午飯便翻出娘倆留下的剩飯吃了起來,吃完以后摸著肚子,這才起身去給柳阿繼煎藥。 看著柳阿繼喝完藥,陳銘一副小主人的模樣送走了大夫,又開始屋里屋外的打掃了起來,最后還燒了水自己洗了個澡,換了干凈的另一條花裙子。重新打了一盆水,又給柳阿繼擦了臉,甚至還幫她擦了手腳。 陳銘這樣懂事,柳阿繼卻五味雜陳。前生今世,陳銘一直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柳阿繼心里覺得陳銘不應該受這樣的苦,哪怕不知世事也應該無憂無慮的長大。陳銘卻反過來安慰她,說只要和娘在一起并不覺得是吃苦,反而想起以前王府的日子,自己太不懂事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月余柳阿繼總算是能下地了。 這期間,大夫也不止是大夫了,大夫姓莫,自說自話說自己本來是個名醫,后來年紀大了才來這鎮上養老,非要收下陳銘當個女徒弟。 柳阿繼當時聽得分明,從莫大夫嘴里的'女徒弟'三字之中,聽到了他玩味地意思。 只是相處的久了也知道這大夫雖然看出了陳銘的男兒身,不但沒有點破也沒生出什么惡意。見陳銘自己沒有拒絕,想著萬一以后回不了京城,陳銘也能有一門手藝傍身,柳阿繼便答應了下來。 雖說給了莫大夫當徒弟,可柳阿繼下不了地,李炮子又每天要去賣rou,是的,李炮子嘴里的生意就是賣rou!他在鎮上的市集開了一家rou鋪。陳銘也分不開身,等到柳阿繼能下了地,這才去藥鋪和莫大夫學習。 不想一直這么打擾李炮子,柳阿繼和他道了謝說要搬出去,又把近來的藥費給了他。李炮子也沒多說什么,悶聲不響地接過銀子,第二天卻在隔壁租了一個房子給他們二人。 沒等柳阿繼拒絕,李炮子便說:“這里離市集近,蓮蓉那丫頭每天去藥鋪的時候還能和我搭個伴,我收攤的時候也可以順便把她接回來,不然她一個小丫頭每天晚上回來不也危險?我們也算有緣,當了鄰居豈不好?” 柳阿繼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只是又拿了房租壞給李炮子。 柳阿繼下了地,也不用每天再吃藥了,雖然人還是瘦了些卻精神了起來,便幫著打理家里的事情。李炮子給她們租的房子也不大,兩間睡房一個院子收拾起來也不累,因為感激李炮子便不時替他打掃,算作是報恩。 兩家人走得近,又是孤男寡女一來二去,這不大的巷子街坊四鄰嘴里竟傳出了流言,說柳阿繼明明相公未亡,卻和李炮子有了一腿。李炮子也是偏偏找個一個帶著孩子的,非要當什么便宜爹,還上趕著得緊。流言一起越傳越不靠譜,也越來越難聽。 只是這留言傳到了柳阿繼和陳銘耳朵里,母子二人的反應卻是截然相反。柳阿繼當初同意住到李炮子隔壁,就已經事先想到無論他和李炮子走得遠近,這樣的情況都會有人胡說八道,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反倒是陳銘聽了,如同炸毛的公雞見到誰都想咬一口,一聽見有人亂傳話就沖上去解釋。 等著第二天一早,李炮子敲門找陳銘一起出門,陳銘再見到李炮子就連眼神都不對了。 李炮子心大倒是沒發現他不對頭。 “我爹在戰場保護我陳國大好河山!”走到一半陳銘見李炮子沒有什么反應,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嗯。” “我娘特別愛我爹!” “嗯。”李炮子轉過頭奇怪的看向陳銘,奇怪的問道:“你這丫頭今天怎么了,發什么瘋?”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么總愿意把李炮子打成李大炮哈哈哈哈……雙更雙更,晚上八點更下一章 腦洞: “我爹在戰場保護我陳國大好河山!” “他在和他親哥哥爭皇位而已。” “我娘特別愛我爹!” “并沒有。” ☆、第五十章通緝 陳銘停下腳步瞪著盯著李炮子,見他對自己裝傻便覺得有些委屈,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李炮子雖然算不上親近,卻也是有了感情。 其實李炮子倒不是裝傻,他是真傻。每天早出晚歸根本沒注意過那些流言,見陳銘停下腳步,他也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陳銘。 陳銘見李炮子還是不肯說,氣得一跺腳自己跑了。 李炮子傻了眼,只是他們已經走到了市集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他自己又趕著開鋪子,便想著晚上再找陳銘問個清楚。 只是等著晚上李炮子收了鋪子去接陳銘,藥鋪的伙計卻說他陳銘已經先走了,李炮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著回了家怎么尋思都不是個滋味。給老馬又加了一把飼料,就開門去敲隔壁柳阿繼家的大門,等著柳阿繼開門把今天的事情給她學了。 聽李炮子說完,柳阿繼笑了笑也不說什么,而是讓開大門讓李炮子自己進去和陳銘說。 李炮子剛進了門,柳阿繼便看到有兩個附近住的婦人,一邊看著她一邊交頭接耳說著什么。對那兩個婦人笑了笑,柳阿繼門也關敞著大門坐在院子里摘菜。 那兩個婦人見柳阿繼對她們笑,愣了一下,一溜煙地連忙鉆回了自己家。 陳銘本來坐在柳阿繼房里看書,一看見李炮子進來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外面走,李炮子也顧不得避嫌了,想著畢竟陳銘年齡小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問:“娃子,是我得罪你了?我這人心大,你別和我一般見識。” 陳銘聽李炮子這么說一時也摸不清楚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當下就更開不了口了。 “什么事情,娃子你倒是說清楚啊?!” 陳銘漲紅著臉,想說難聽的話話,可是一想到李炮子為他們娘倆做的事情,又咽了下去。他雖然是個孩子,卻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也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你不知道外面的傳言?我可和你說,我拿你李炮子當朋友,你可別打我娘的主意!”憋了半天陳銘才憋出這么一句話。 李炮子放開了陳銘的衣領,念叨了一句:“誰和你個丫頭片子是朋友。” 陳銘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色憋得更紅了,揮起拳頭就打了李炮子一拳。他剛才說的是真心話,相處得久了,他是真的拿沒心眼的李炮子當朋友,沒想到聽李炮子的語氣卻像是瞧不起他。 陳銘年紀小一拳打過去,李炮子連躲都沒躲,不疼不癢地說:“你個小丫頭,我就是拿你當自己娃娃看,你要是個男娃兒我倒是認你個忘年交,可你個女娃娃亂說是我的朋友,以后還怎么嫁人?” 陳銘正要反駁,卻聽李炮子又開口。 “至于你娘的事情,是有人傳閑話?這是我的不是,沒想到會給你們娘倆惹上是非。不如我認你娘當個義妹吧?這樣就不會有人亂說了,也方便我照顧你們!”陳國一向對結義之事格外看重,一世兄弟便是真的兄弟,若李炮子當真認了柳阿繼當妹子,倒也真的不會再有人傳什么瞎話。 “誰要你照顧!”陳銘聽了倒也贊成,只是小孩子放不下顏面,說了一句就又跑了。 李炮子也不和陳銘一般見識,事情也問清楚了他到也不去追陳銘,而是到院子里和柳阿繼把剛才的話學了。 “哪里是李大哥的不是,倒是我們娘倆連累了你。”柳阿繼嘆了一口氣,也沒說答不答應結義之事,反而說:“蓮蓉這孩子是同你親近,才這般口無遮攔,還望李大哥你不要同他計較。” 李炮子笑了笑,卻因為滿臉的大胡子顯得又些猙獰:“怎么會,那丫頭還說拿我當朋友,要是她是個男娃娃,我炮子還真愿意結交這么一個忘年交,小丫頭狠得很。” 柳阿繼聞言也是一笑,只是她笑的自然和李炮子笑的原因不同。 送走了李炮子以后,柳阿繼關好門上好門鎖,就去了陳銘的房間找他說話。 陳銘其實剛剛一直趴在門口聽柳阿繼和李炮子說話,見柳阿繼走進來不由得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娘。 柳阿繼做到陳銘身旁的凳子上,盯著他看卻不說話。 陳銘被她看得毛了,怕她生氣連忙道歉:“娘,是我錯了。” “你錯在哪里?”柳阿繼問。 “我不應該那么和李炮子說話。” 柳阿繼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陳銘問他:“你是覺得李炮子對你好,還是街坊鄰居對你好?” 陳銘頓了一下,卻還是回答:“李炮子,我不喜歡那些說娘壞話的八婆,她們根本是瞎說。” “那為什么李炮子對你好,你卻要難為他?你知道街坊瞎說,卻還是半信半疑,拼命解釋?” “娘!我沒有信,娘才不是她們說得那樣的人!” 柳阿繼也不和陳銘爭辯,而是說:“銘兒,這世上有好人,也有壞人,可大多都不過是普通人。壞人你要防著,但有人全心對你好,你又怎么能不心懷感激?”雖然陳銘說拿李炮子當朋友,可柳阿繼知道陳銘畢竟還是隨了陳祿,薄情而又多疑。 自打相識以來李炮子并無絲毫越矩之事,陳銘自己清楚,可是聽了外面的傳言還是懷疑他打柳阿繼的主意。 陳銘聽了柳阿繼的話雖然委屈,卻還是認真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錯了。 說完以后柳阿繼沒有久留,而是留下陳銘獨自己想透。 等著第二天一早,陳銘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到了飯桌上,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怕柳阿繼不開心,便討好地和柳阿繼說:“娘,師傅夸我聰明,答應今天給我賞錢,我今天下午請了假,你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 柳阿繼倒是沒追問昨天的事情,想著陳銘的兩條花裙子都舊了,想再給他買兩條便答應了下來。 陳銘見狀本來亂扒青菜的筷子飛快地動了起來,一邊把飯菜往嘴里塞,還能一邊咧著嘴角笑。 “慢點吃。”柳阿繼怕陳銘嗆到,便開口勸他。 吃完飯以后,陳銘也沒等著李炮子來找他,反倒是放下筷子自己去敲了李炮子家門。 李炮子見了陳銘,就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回頭跟馬廝里的老馬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陳銘走了。 見李炮子這般反應,陳銘道歉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走到半路陳銘正要開口,李炮子卻突然指著一個梳辮子的姑娘,對陳銘說:“你看看人家和你差不多大,兩條辮子多好看,你偏偏只疏個發髻,也不知道讓你娘給你編個個辮子。” 陳銘黑著臉,直到二人分開也沒把道歉的話說出口。 在藥鋪吃完午飯,柳阿繼如約過來尋了陳銘,和他一起逛街。雖然對柳阿繼一直執著于給他買花裙子不滿,可是能母子悠閑地一起逛街,陳銘還是很高興。 直到走到快到城門口的地方,見有人拿了黃榜去貼,陳銘才變了臉色拉著柳阿繼就要離開。 柳阿繼卻搖了搖頭,領著陳銘走進了,站在人群里看那黃榜。 黃榜上分別畫著一個雍容地年輕婦人,和一個一臉神氣的男童,標明分別是陳王側妃,和陳王世子。上面寫著舉國通緝,有抓到這兒人者賞黃金萬兩,封侯登殿。 旁邊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大多說這黃榜貼了幾個月了,也沒抓到人應該是早被陳王救走了,或是死在荒山野嶺了。 任誰也沒想到黃榜上的兩個人,一個瘦得幾乎變了個模樣,一個換了女裝從世子爺變成了愛穿花裙子的女娃娃,而且這二人正站在人群里圍觀自己的通緝令。 “娘,我們走吧。”陳銘拉了拉柳阿繼的手。 柳阿繼點了點頭,也沒有了再逛的閑心,和陳銘直接回到了家中。 當天夜里,陳銘抱著被子進了柳阿繼的屋子,說讓她不要怕,自己會保護他。柳阿繼哭笑不得,勸了陳銘,直說自己不怕,那通緝令上的畫像雖然神似,只是他們二人早就沒了當初的氣派。只要不是見過他們的人,誰也認不出的畫像上的人是他們,這才勸了陳銘回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八百余里外,陳祿在軍營中一把摔了手中密函,口中斥罵道:“廢物,這么多人竟然連一個女人一個小孩都找不到!” 跪在地上的暗衛一激靈,生怕被主子的怒火牽連。 陳祿身邊的大太監常玉喜勸道:“王爺息怒,這個時候咱們的人還沒有消息,說明太子的人也沒找到娘娘和世子的消息!王爺,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當日潯城之難,常玉喜正巧和暗衛在一起,而太子的人馬一直沖著柳阿繼幾人去,倒叫他跑了出來還順利的同陳祿匯合。 作者有話要說: 嘗試日雙更,希望能堅持下去,要是堅持不下去,你們也不要罵我哦~ 求收藏作者專欄,么么噠 ☆、第五十一章戰起 陳祿聽了常玉喜的話,非但沒有消氣反倒如同火上澆油,怒道:“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他指著常玉喜罵道:“我當你是個衷心的,沒成想你卻仍下主子自己跑了!”陳祿知道自己這是遷怒卻控制不住,若說這世上有什么人讓他在意,失蹤的那兩個人正是唯二。 “是小的貪生怕死,求王爺重重責罰!就算是要了老奴這條命,老奴也心甘情愿!”常玉喜也不辯解,跪地求罰。雖然那日就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救出柳阿繼和陳銘,事后常玉喜也一只懊悔,若不起想著給陳祿傳消息,后來又知道那二人死里逃生,常玉喜早有了殉主的心。 正說著,外面有人稟報,說京城里傳回了消息。 “進來!” “王爺,李貴妃娘娘的墓被太子掘了!尸首被掛在城頭!”傳信的將領進了營帳,目不斜視地跪在地上稟報,身上卻抖成了篩子。 咚隆一聲陳祿掀了桌子,將領口中的李貴妃正是他生母! “去他娘的太子!陳澈這個謀朝篡位的畜生,本王定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陳祿喊聲凄厲,雙眼通紅如同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營帳里除了陳祿,眾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妻兒失蹤生母被人掘墳挖墓,誰也不敢這時引起陳祿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