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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何以為繼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說罷,李炮子也不管村民反應(yīng),把馬車上帶來的禮物卸在村口,又拉著馬車走過來要把柳阿繼抱上馬車。

    陳銘這時候哪肯在讓人碰柳阿繼,撲上去就咬李大炮,李大炮舉起胳膊任由他就那么咬著,皺著眉頭看著孩子兇狠的臉。

    “說得好聽,說不得是你打這母女的主意,要不然怎么會剛回鄉(xiāng)連你爹娘都不祭拜就要走?!”李四蛋的叔叔剛剛被李炮子下了面子,見到陳銘的反應(yīng)冷哼說道。

    李炮子根本不理他的嘲諷,從懷里抽出一把匕首,遞給陳銘說:“你看著你娘,要是我害你們娘倆,你就一刀捅死我李炮子!”

    說罷,他甩開成銘又去抱柳阿繼上馬車,陳銘緊緊地握著匕首,直愣愣地盯著李大炮見他把柳阿繼抱上馬車,自己也趕忙跳了上去。

    馬車?yán)镪愩懓ぶ⒗^,近乎瘋魔地一直握著匕首對著馬車外。

    他要保護他娘!誰要害他娘,他就要讓誰死!

    馬車外李大炮又看了看村民村民,嘆氣道:“那些禮物是我給你們帶回來的,你們自己分了吧,真希望我下會回來時,這李家溝還是以前的李家溝。”話音一落他便牽著馬車離去。

    馬車慢悠悠地離去,直到?jīng)]了蹤影,李四蛋的叔叔才又說:“搞什么鬼?!當(dāng)初就不該收留這些短命的!”

    “造孽啊,小心報應(yīng)!”

    村民里不知是誰這么念叨了一句。

    ☆、第四十八章心病

    李炮子帶著柳阿繼母子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累得老馬再走不動一步才趕回鎮(zhèn)子。把母子二人安置在自己家中,又給老馬加好飼料,李炮子便腳不停步的去尋了大夫。

    被留下的陳銘卻還是不肯馬虎,他雖然和柳阿繼一直在馬車?yán)铮瑓s一樣一天一夜沒合眼,握著匕首的手已經(jīng)麻了,他卻還是不敢放下。像是全世界都是敵人,他卻已經(jīng)不惜一切,也要保護身后的女人。

    于是鎮(zhèn)里的大夫趕過來的時候,陳銘正握著匕首坐在床上守著柳阿繼。

    剛一推開門就看見這個滿身是灰穿著花裙子的娃娃手里的匕首,大夫二話不說掉頭轉(zhuǎn)身就要走。跟在大夫身后的李炮子連忙攔住大夫,磨破了嘴皮子說盡了好話,那大夫才又進來,只是不停地打量著陳銘。

    “給我娘看病,你要是救不了我娘,我就殺了你!”

    大夫哭笑不得的看著眼角鐵青,似乎一碰就能暈倒卻一直舉著匕首的陳銘,被氣得笑了:“小娃娃,你這是想害你娘,還是要救你娘?”

    話雖這么說,可剛才從李大炮嘴里知道這母女經(jīng)歷,大夫打從心里可憐這對母女,還是坐到床邊為柳阿繼把了脈。

    雖然這大夫面善舉動又懷著善意,可是陳銘還是草木皆兵的不敢放下戒備,直愣愣地盯著大夫給柳阿繼看病。

    “這娘子早有心病,郁氣難消,本來自己想開了便罷了。只是她又糟蹋自己的身子,看看她瘦成這樣,別說是場大病,單單是這發(fā)熱都能輕易要了她的命。這娘子是自己不想活了吧?”

    大夫說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想不明白柳阿繼獨身帶著孩子,按理說即便是為了孩子也不會生出想死的心,又為何要這么糟蹋自己。

    “大夫你救救她吧!”李炮子上前兩步,看了看陳銘說:“不說別的,可憐了孩子!”

    “我先給她開一副退熱的藥方,再開幾副調(diào)養(yǎng)身子、溫養(yǎng)心神的方子,救活她不難。”沒等陳銘喜色難耐,那大夫又說:“只是要是她自己不想活,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李炮子聽了想起這娘子當(dāng)初護著孩子的精神頭,又看了看陳銘對他說:“好好勸勸你娘吧,也不知道你們母女倆這是碰上什么事了,你……”

    三番兩次聽到人說柳阿繼不想活,陳銘就算不想相信,卻也起了疑心。他從頭回想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打他們逃出潯城以后,柳阿繼便一直不肯多吃東西。

    潯城逃跑……姬如姑姑以身誘敵……陳銘瞪大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也許當(dāng)初逃出潯城的并不真的算是他們母子二人,他娘人雖走了心卻留在了潯城。

    姬如姑姑生死不明,他娘……他娘是為了他才逃走的!突變橫生喪母之痛,竟讓陳銘一路忽視了柳阿繼的心病。

    自打逃走這些日子以來,陳銘曾和柳阿繼提過一次,想打探當(dāng)日潯城的情況,柳阿繼卻不肯,如今想來她定是怕聽到姬如死訊!陳銘知道柳阿繼和姬如親近,也猜到了她會掛念姬如,以前卻從來沒想到她會為了姬如起了尋死的心。

    陳銘眼睛一亮,慘白的小臉露出近乎妖異的神色,既然他娘會為了姬如姑姑想要尋死,他就有辦法讓他娘為了他想活!

    趁著李炮子和大夫出去煎藥,陳敏踢掉鞋子從床外爬到床里,把匕首放到一旁開始一個勁兒地在柳阿繼耳邊念叨。

    “娘,你要是死了銘兒也不活了。娘,你要是……”他不停的在柳阿繼耳邊重復(fù)這句話。

    哪怕是逼他娘,他也不能讓他娘死了。

    果然陳銘的法子起了作用,他剛念叨了一會兒,柳阿繼就皺著眉頭眉頭不停地搖頭,斷斷續(xù)續(xù)地喃喃:“活……銘兒……活……”

    念叨的時間長了,一天一夜都沒喝過水的陳銘磨破了嘴皮,他卻不管嘴上的刺痛和滴下的血。

    有心病的豈止柳阿繼一人?從無憂無慮的世子歷經(jīng)打擊,小小的陳銘幾乎瘋魔。

    等著大夫和李炮子煎好藥進門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李炮子就算是傻也看出了不對頭,兩步上前捉去陳銘就往地上甩。陳銘則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進門,感覺有人捉他,抄起匕首就刺了過去,沒有防范的李炮子被陳銘一匕首扎到了手臂。

    大夫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上受傷的李炮子,走上前去把藥碗放到床頭,就替柳阿繼把脈。

    李炮子用另一只手拔出匕首,又驚又氣的盯著地上的陳銘,罵罵咧咧地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你這丫頭還真下得去手,這匕首可不能再給你了!”

    那邊的大夫替柳阿繼把完脈,看她還不停夢魘般地喃呢,又看了看地上的陳銘說:“你做了什么?你娘的脈象怪得離奇!”

    大夫說話的時候陳銘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本來有正要撲倒李炮子身上,聽到大夫的話他才半路停了下來。

    看一眼大夫,看一眼床上的柳阿繼,陳銘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陳銘走到床邊,大夫怕他突然發(fā)狂躲到了一邊,現(xiàn)在屋子里的兩個人都對這孩子起了忌憚,能不知道做了什么逼得昏迷的母親夢魘,又毫不留情的刺傷一個成年男子,這哪里像一個普通的孩子?

    卻沒想到陳銘拿起床頭的藥碗,自己喝了一口,藥汁碰到嘴唇的傷口激得他眉頭緊皺。陳銘小聲開口說:“對不起,等一會兒我如果沒事,我再自己喂娘喝藥。”

    陳銘那句對不起也不知是對李大炮說的,還是對他娘說的。只是很明顯,他以身試藥是不相信任何人。

    看著一邊掉眼淚一邊為母親試藥的孩子,大夫和李大炮雙雙濕了眼,即覺得這小孩多疑得可怕,又不知為何心塞得不得了。

    沒有在靠近這對母女,大夫拿起藥箱讓李大炮坐到桌邊,開始替李大炮包扎他手臂上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陳銘覺得沒有問題了,才一湯勺一湯勺地喂柳阿繼喝下,起先柳阿繼倒也無事,不過剛喂完藥沒多久,柳阿繼卻一口把藥都噴吐了出來。

    大夫嘆了一口氣,站在旁邊看著陳銘一直掉眼淚,卻不再出聲轉(zhuǎn)身出去又去重新煎藥了。李炮子卻不敢走,怕陳銘又生事,只是這次卻是李炮子多慮了,自打聽了大夫的話又見柳阿繼吐了藥,他再也不敢胡來,而是用自己本來就不干凈的袖子認真地擦著柳阿繼臉上的藥汁。

    等著快煎好藥,大夫從廚房走過來叫走了李炮子,和他商量說陳銘的樣子不對頭,他也給陳銘煎了一碗安神助眠的藥,讓李炮子一會兒灌著陳銘喝下去。

    李炮子答應(yīng)下來,幫著大夫倒好了藥,一起端進屋里放到桌子上,見陳銘還光著腳擦著柳阿繼臉上已經(jīng)不存在的藥汁。趁著陳銘不注意一把捉住陳銘的衣領(lǐng),掰開他的下巴把他拎到桌邊,大夫抓緊時機把藥灌了下去。

    灌完藥以后李炮子也沒松手,等著大夫喂柳阿繼喝完藥才把他扔回床上,陳銘打了個滾也不開口吵鬧,反而一驚一乍地抱著柳阿繼,警惕的看著二人。

    兩個人都喝下了藥,也沒吐出來,大夫和李炮子也不再管他們了。

    “老夫先回去了,等著關(guān)了藥鋪晚上再過來給這娘子把藥拿來。”大夫說道。

    “真是麻煩您了,我送你。”

    大夫一邊走一邊嘆氣,說:“病人罷了,我一個大夫有什么麻煩的,倒是你收留了這么樣的娘倆,以后還不知要生什么事。”

    李炮子擺了擺手,說:“孤兒寡母兩條人命,又怎么能見死不救,倒是多虧了大夫你。”說著二人已經(jīng)來到門口,李炮子掏出診金遞給大夫,又一再道了謝。

    送走大夫以后,李炮子再回去看陳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抱著柳阿繼的胳膊睡了過去。一向大大咧咧地李炮子這一天不知嘆了多少口氣,卻沒忍住又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關(guān)門走了出去。

    如今他的房間被這柳阿繼二人占了,他又一天一夜沒睡,只好跑到馬廝將就了。拍了一下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的老馬,李炮子躺到一邊,自言自語的念叨:“也不知如今這天下,是造了什么孽,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實在是可憐的緊……”話還沒說完,李炮子就睡了過去。

    馬廝里一人一馬鼾聲四起。

    過了一會兒,確定李炮子已經(jīng)熟睡,一道小小的人影才靜悄悄地溜到了馬廝。在李炮子的懷里翻找著什么東西,本來睡得正熟的老馬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人影,便又訕訕地閉上了眼睛扯起呼嚕。

    直到從李大炮懷里翻出了匕首,人影才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李大炮剛剛關(guān)嚴(yán)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人影鉆了進去小心地關(guān)好了門,又爬上床抱住柳阿繼。

    摸著胸口'失而復(fù)得'的匕首,陳銘叫了聲娘。

    作者有話要說:  快把自己寫哭了!不行,俺要歡快點

    下一章就讓阿繼醒來,早日康復(fù)!陳銘小包子也要被治愈呀,不然長大了會神經(jīng)的!

    ☆、第四十九章流言

    陳銘一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再醒來的時候柳阿繼一手攬著他,一邊對著他露出笑容,陳銘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傻愣愣地盯著柳阿繼瞧個不停。

    還是在一旁的大夫看見陳銘醒了,卻傻乎乎的盯著他娘瞧,笑著說:“怎么樣這回你娘醒了,你這娃子可不用再拿匕首捅人了吧?”

    原來昨天下午李炮子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了被他收在懷里的匕首不見了,轉(zhuǎn)念一想自然猜到應(yīng)該是陳銘,趁著他睡著時偷了過去。等著大夫過來送藥便一起進了房間去看,果然看見匕首從陳銘懷里露出一角。只是男女授受不清,李炮子也沒去拿,還是等到今早柳阿繼醒了過來,讓她遞給了自己。

    等著今早大夫來又得的候,李炮子覺得有意思,又把這事學(xué)給了他聽。李炮子原話是什么,哈哈哈,還好那個女娃子沒趁我睡著了把我宰了。

    陳銘聽了大夫的話,摸了一下懷里沒摸到匕首,又看向柳阿繼見她氣色好了很多,一時說不出話來。

    直到李炮子端了早餐進來,招呼陳銘下地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一個激靈竄下了地給李炮子和大夫磕頭,只是這響頭陳銘磕得無比心甘情愿。

    “多謝二位恩人救命之恩!”休息了一夜清醒過來,又見柳阿繼已經(jīng)醒了過來,陳銘這才確定李炮子和這大夫是真的救了他們。

    大夫和藹地扶起陳銘,只是他突然頓了一下臉色微變,卻立刻笑著說:“快去洗洗臉洗洗手,和你娘一起吃早飯吧。”

    陳銘回頭見柳阿繼對他點了點頭,這才跑到廚房自己打了水洗臉,等著回來以后又自己喂了柳阿繼吃飯,一個勁地勸她多吃些,等她吃完才自己吃了起來。

    柳阿繼看著陳銘悶聲吃飯,眼睛就像是長到了他身上,即欣慰又擔(dān)心。

    早上柳阿繼醒來以后李炮子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學(xué)給了她,再想到她昏倒之后恍惚聽到有人跟她說她要是死了,陳銘就跟著她一起死,柳阿繼便猜中了始末。

    姬如的事情柳阿繼一直放不下,只是一路緊迫的逃命,就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起了尋死的心。

    柳阿繼不怕死,但的確是放不下陳銘,想到陳銘說得可怕的話,她既焦急又不知道怎么勸。即便并非親生,可哪個父母不會走在孩子之前,又有哪個孩子會因為父母死了而不想活?陳銘起了這樣的心思著實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幾個人吃好飯,大夫便和李炮子去煎藥,陳銘也主動收拾了飯碗,陳銘洗完碗回來以后,柳阿繼拍了拍床邊叫他過來。

    憐惜地摸了摸陳銘的亂發(fā),柳阿繼一邊開口一邊咳嗽了起來:“銘兒,你放心娘不會死的,娘還要活著看你娶妻生子呢。”

    “娘,我知道了,你別說了!”陳銘看柳阿繼咳得難受,不想讓她再開口說話。

    “銘兒,咳咳咳,你放心娘一定會護著你,等娘好了以后……”

    陳銘打斷柳阿繼的話,說:“我不用娘護著了,我要護著娘,你什么也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好好地活著……”他說得激動,卻說了兩句就又開始掉眼淚。

    柳阿繼摸著陳銘的頭,卻開始笑,把頭靠在陳銘小小地肩膀上輕聲說:“怎么,穿上裙子銘兒還真拿自己當(dāng)女娃娃,動不動掉金豆豆?”諸事不順大難當(dāng)頭,卻沒人能知道柳阿繼此時心中何等痛快,就連她自己也是說不清的。

    未為人母又怎么會清楚這種感動?

    她養(yǎng)育兩世的孩子,終于成了一個男子漢。哪怕小小的身子還不能頂天立地,卻已經(jīng)知道了要保護她。

    “娘你取笑我,你胡說!”被說成姑娘陳銘羞紅了臉,就連眼淚都忘記留了,抹了抹臉聲音大了起來。

    “咳咳咳,娘胡說,是娘的不是。”

    看見柳阿繼認錯,陳銘卻又不肯了,臉上紅暈還沒下去羞噠噠地說:“娘沒錯,娘才不會出錯!是銘兒不對,動不動就哭……跟個丫頭似的……”說到后面陳銘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就連腦袋都羞得差點埋進胸前。

    等著李大炮端著藥進來的時候,看見這母女正笑著互相打趣,忍不住自己也笑了。他走上前把藥碗遞給陳銘,讓他喂柳阿繼,說:“大夫煎好藥已經(jīng)回去了,我也要出門做生意了,下午大夫還會過來煎藥。吃房里我買好了米糧,女娃娃會做飯不?會做你就自己給你娘做飯!你好好看好你娘,算了,就算我不說,你這個瘋女娃也會看好你娘的。”

    雖然相識不過兩三天,陳銘現(xiàn)在看李炮子這滿面胡須的臉,已經(jīng)順眼多了。點頭應(yīng)了下來,心里卻好奇這李炮子是做什么生意的,不說別的就是他這不修邊幅的樣子,和這破敗的小院子也不像是個做生意的。

    李炮子卻不管陳銘的好奇,交代清楚就轉(zhuǎn)身走了,他自己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柳阿繼沒醒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醒了李炮子就算呆在屋子里也覺得坐立難安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怎么和女人孩子相處。

    等著李炮子走了以后,陳銘又上床休息了一會兒,等到中午又做了飯,就怕柳阿繼一會兒空著肚子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