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蕭心慈哪里聽不懂她的話,卻也眉開眼笑地將念安接過去,很是親熱朝他倆道,“快些進來,這幾天可冷了。” “蕭阿姨好。”謝徵一直是個很客氣的男人,順便將禮物遞了過去,“婉小姐好,第一次登門拜訪,多有打擾,一點心意希望你們喜歡。” “謝先生真是太客氣了,人來了就好。”不管謝徵送的是什么,蕭心慈都打心底開心。 葉婉也跟他道過謝,表示很喜歡。 “叫我謝徵就好,一家人不必這么見外。” 他手里明顯還有一份,蕭心慈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他這份是給誰的,她面上有些尷尬,“家國身體不好,要不我替——” “既然這樣,我等會去看爸。”謝徵這聲爸說的可順口了,對上葉生擔憂的視線,他只點了下頭輕聲道,“無妨。” 這冬日的冷并未消散,風一直刮著沒有枝葉的空樹枝,呼啦啦的一陣亂響,下一刻就要折斷了般。 謝徵進屋后陪蕭心慈他們聊了會兒,真的就去了葉父的書房。葉生自然不肯,特別是上次他被葉父打進醫(yī)院的事才過去沒多久,死死地抓住男人的手腕,癟嘴固執(zhí)。 男人居高臨下地后頭望向她,挑眉示意她松手。 “要去一起去。”她讓步。 謝徵不肯,“男人間的談話,你去湊什么熱鬧?” “我就要去。”她固執(zhí)地很,手上又加了把力道,“你忘了上次?” “聽話,”謝徵老習慣屈指在她額上一彈,言辭無奈,“在這里等我。” 葉生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葉婉笑著打斷,“小生,我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就讓謝徵一個人去吧。” 這么明顯的話,葉生不至于聽不懂,咬了咬唇松了手,“那你得快點。” “知道了。”謝徵語畢朝兒子招了招手,“念安,走,我們?nèi)タ礌敔敗!?/br> “好啊!”熊孩子丟下手里的飛機模型,跑去抱住謝徵的胳膊。 這倆父子就真的有說有笑的去了葉父書房。 蕭心慈在廳內(nèi)陪兩個女兒閑聊了會兒,喜笑顏開地親自去準備午餐。葉婉則在一旁煮著茶,挑著裊裊青煙,突然隔著層霧對葉生開口。 “小生,把手給我。” 葉生一臉不解,但還是伸出手去。 等知曉葉婉的動作后,她瞬間明白過來,葉婉是真的有話和她說。掩不住滿臉的驚奇,她抬眸朝身邊溫婉的女人望去,“他的?” 葉婉點了點頭,往日平坦的小腹已經(jīng)開始隆起,她沒和任何人講,特別是和沈承安離婚后,更沒說出口的理由了。 “什么時候知道的?”葉生斂去了吃驚,隔著那層衣服,細嫩的指頭在女人肚皮上畫圈圈,那么溫暖的肚皮下孕育著一個鮮活的小生命。 葉婉由著她那孩子氣的動作,彎了彎唇角,“有段時間了。” “離婚前?”葉生記得,在葉婉離婚前她們在醫(yī)院遇到過,那時候還葉婉就撫著小腹一臉蒼白,目光凄迷。 葉婉愣了會兒才點頭。 “那他知道么?” “我沒說。”葉婉這方面在五年后很要強,當初結(jié)婚她有趁虛而入的嫌疑,但如今,她不想用孩子綁著他,而且也綁不住。 葉生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思,而自己作為過來人,自然得提醒一下,“一個人帶孩子很累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要生下來?” 面對女人似笑非笑的反問,葉生手里的動作一停,靜靜地停在葉婉的衣服上,感受肚皮下細微的跳動,雖然那只是血rou流經(jīng)的跳動,與未成形的胎兒無關(guān)。 書房 謝徵是個聰明人,念安生日那天,他聽蕭心慈提起過葉父很是疼愛這個孫子,所以他就帶來給葉父看看,希望等會見面的開場白能溫和些。 這不,葉父一看見進屋的是他,滿臉怒容,揚起手里的茶杯就要砸過去,再看見從男人身后溜出個小孩子,氣的直發(fā)抖將杯子放下。 “葉叔叔,我?guī)畎瞾砜茨恕!比撕罂梢院鞍痔捉酰饲昂鞍峙職庵先思遥吘故侨~生的父親。 “爺爺!”念安按照爸爸給他的劇本,拎著禮盒跑到葉父身邊,獻寶似的將禮盒遞了過去,“這是我和爸爸給您挑選的!” 葉父臉上怒火未消,要不是礙于念安在場,他非得砸了這破東西。而念安壓根沒點自覺,自顧自地說道,“我拆開給你看看吧?” “不用!”葉父皺眉。 念安仰頭一望,“爺爺,你是不是不喜歡啊?怎么不開心了?” 謝徵就站一邊看著那邊一老一小的互動,不動聲色地挑起眉頭,神情雖淡卻掩不住唇角那抹得意的笑。葉家國你就算容不下我,但也不會容不下我兒子。 那邊念安已經(jīng)將盒子拆開了,掏出里面薄如蟬翼的卵幕杯,小孩子手容易滑,要不是葉家國眼疾手快,這價值不菲的老古董就在這書房報廢了。 要知道,葉父是個愛瓷器如命的男人,仔細將卵幕杯放在掌心里,就連臉色也松了不少。 謝徵可不會這個時候找不痛快,現(xiàn)在開口只會讓葉父覺得他抓住了自己的喜好在對癥下藥,以后就不好套近乎了。 而葉父這邊,心里很是清楚謝徵這一出意欲何為。這個年輕男人明顯是來找他的,遂,葉父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將念安打發(fā)出去,畢竟有些話有小孩子在場不好說出口。 “如果謝先生是想來說那件事,我想你可以離開了。”葉父很是不客氣,想到以前聽聞謝徵是瞎子的傳聞,他故意抬手指了指門口,“請吧。” 謝徵權(quán)當是沒看見,他舒展長眉和和氣氣的問道,“葉叔叔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明知故問!葉家國壓抑著怒火,努力克制著情緒說道, “你和葉生的事,我不會承認的,休想!” “可您承認了念安不是么?”謝徵并不在乎他承不承認,反正他自己承認葉生是他媳婦就好。 葉父給謝徵這句話噎的一時火大,惱的很,“念安身上流的是我葉家的血,你算什么?” “嘖。”這次輪到謝徵被葉父給氣了下,但他面不改色很是平淡的接道,“這樣很好,畢竟您也承認了念安身體里另一半是我的血。” “謝徵!”被這男人的無恥刷新了對謝家人的認知,葉父怒得攢拳捶桌,“不要得寸進尺!” 年輕男人對此從善如流,即是輕快地嗯了聲。 室內(nèi)陷入僵硬的沉靜,葉父怒視著這個男人,他是真的不喜歡謝徵,如果他五年前能夠勇敢點站出來,葉生的母親就不會死,葉生這五年也不至于過得這么痛苦,一切的悲劇都源于謝徵那個時候的不出現(xiàn)。 葉父將謝徵徹底歸為怯弱的男人,他不僅沒有擔當而且還不負責,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而謝徵并沒有想到這兒,朝葉父走了幾步,立在他跟前。然后深深地對著葉父鞠了一個躬,語氣很是誠懇,“五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對于葉生母親,同樣很——” “砰——”他話還未說完,腳邊爆出一陣響聲。 茶水順著謝徵的褲管流下來,被茶葉蘊成淺綠色的茶水很是清透亮澈,還散著淡淡的苦澀香味兒,此刻落在男人眼里,將咖色的眸子暈成了片霧靄的深色。 “您不必如此。”謝徵頎長的身影站著筆直,任由茶杯碎在自己腳邊也不曾動過半步,清俊的臉上表情不曾變過,聲線一如既往的平緩。 一如方才的冷清孤傲,謝徵自顧自的將歉意表達完,“葉生母親過世,我很遺憾。” “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被鎖了? 28章? 我寫什么了 ☆、030 030 直到在葉家午餐吃過,葉父都沒曾出現(xiàn)過。期間蕭心慈和葉生各自進去請過葉父一次,都被葉父冷臉轟出來。 葉生朝謝徵看了眼,趁著蕭心慈不注意,她湊男人耳邊低聲了句,“父親就是這樣,你別放心上,蕭阿姨可喜歡你了。” 謝徵則是將碗里的蝦去殼后放入葉生手邊的小瓷碗中,有些話說過一遍兩遍他便不想再多說……要他們喜歡干什么,他在意的只是一個葉生罷了。 午后,將念安哄睡著后,葉生帶謝徵第一次踏進自己的臥室。 已經(jīng)好些年不曾過來了,她都不太確定那房間的具體位置。牽著男人漂亮的右手走過嵌著油畫的墻,終于停在一扇門前。 門沒鎖,推開時卻沒意料之中的灰塵撲面,蕭心慈是個心細的女人,知道她今天免不了要來這兒所以讓人收拾過。 謝徵跟著她朝里進了幾步,掃了眼他心上人住過的地方,正要打趣她少女時期的品味時,目光卻飄落在室內(nèi)的畫架上。 那是一副有些泛黃的鋼筆畫,沾了些歲月塵埃的白紙上由凌厲的線條勾著一個男人俊美的側(cè)臉,并非是這個男人的模樣太過于熟悉,而是男人手里的木倉。 m500轉(zhuǎn)輪,謝徵下意識在心里叫出了它的名字,太過于熟悉了,這把木倉肯定是在哪里見過的。 而他和葉生如果是在七年前遇到,那肯定就是在s國了,開著暖氣的室內(nèi)陡然間升起了寒氣般。謝徵內(nèi)心大驚,忍住呼之欲出的話。 知道站在右前方的女人不喜歡提這些事,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眼,走到臥室的窗邊,手一推就打開了窗子。 男人刻意的回避什么都不問的行徑,葉生自然是知道其中緣由,她并不傻,只默默地將那張畫揭下來卷好,藏在了柜子里。 “那是什么?”他問。 葉生愣了愣,臉色微變,定定的看著他高挑的背影,給窗外的風吹得有些冷,有些寒。 而謝徵這時將胳膊一抬,手指了指后院里那排枯敗的花叢。“那邊,看見了么?” 女人斂去方才的錯愕,走近朝窗外看了眼,很快整理好心情,“木芙蓉。” 她望著謝徵的側(cè)臉,在心里默默地嘆氣。沒能在開的最好的時節(jié)帶你過來,是我失約了。倏地,接了句,“明年等花開了,再過來看看?” “嗯。”他應下了花期,謝徵是見過木芙蓉。在夢里的木芙蓉開的很是燦爛,紅白一片躲在高高的綠葉里,風一吹跟那個叫葉生的女人筆下油畫似的,美不勝收。 離開葉家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了,蕭心慈一直挽留兩人在這邊住一晚,葉生再三推脫拒絕了。門外就是寬闊的道路,她上車前朝葉婉招了招手,離開蕭心慈的聽力范圍。 “放下沈承安了嗎?”她突然發(fā)問。 葉婉被她這樣問的一愣,有些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門口路燈被寒冬臘月的風吹得搖晃不定,連帶著女人的眼神都不太平靜。許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概是,放不下了。” “婉姐!” “現(xiàn)在的沈承安我是沒有力氣再愛下去了,可能。”她聲音有些哽咽,灌入喉口的風跟結(jié)了冰似,“我愛的是很多年前的少年了。” 葉生緘默。 “以前總跟在他身后,覺得他什么都好,那么溫柔的一個人對誰都那么和和氣氣的。”葉婉說到這就打住了,溫婉的臉上終于是露出笑來,片刻后就化作沉痛的哀傷,“再沒力氣去愛別人了。” “或許吧。”這種情況下,葉生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將葉婉冰冷的小手抓進自己懷里暖了暖,“要是在家悶的話就去謝家找我,我可是要當小姨的人!” 葉婉失笑,她沒說過要生下這個孩子,但是葉生還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但并不令人討厭。 晚上風大,又落了細小的雪子,葉生便不再與她多說,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這才瞧見謝徵那雙眼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緊隨著她的動作變換,葉生沖他一笑,“抱歉,和婉姐聊得久了點。” “沒事。”謝徵說著,側(cè)身過去替她系好安全帶,順便摸了摸她那雙小手,俊逸的眉頭蹙起個弧度,“自己手跟冰塊似的,還好意思給別人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