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回去吧,出來太久了?!?/br> 謝徵沒有拒絕,跟著她起身,有她牽著下樓。腳邊碰到一個架子,眉頭皺了下,上來那會兒都沒有的。 葉生知道他想問那是什么,但她憋著不說,倒是看了看畫架上那張完工的畫,露出了淺淺的笑。 那畫的名字是——《葉生的男人》。 傍晚時下的雪到現在還沒停,風吹著光禿禿的樹枝烏拉拉的響,雪下得更大了。葉生想著,便撐開了大傘,迎著風雪和溫暖的路燈往回走。 “剛才睡得好么?”他問。 “好啊,”葉生現在胡謅的本事強,“枕你腿上睡得可香了?!?/br> “嘖,”謝徵也不點破,順著她的話接道,“那你豈不是夢見我了?” “可不是么?!比~生嗓子有些干,許是給北風吹得疼,她絲毫不在意繼續說,“夢見我倆扯了證,你背著我滿大街跑,念安跟在身后撒糖?!?/br> “是么?” “可不是么!”葉生回的理直氣壯,隨后轉移了話題,“你快說唄,什么時候和我去扯證兒,我都是你的人了,得負責你知道嗎!” “嘖,”謝徵‘嘣’的下屈起食指彈了下葉生的腦袋瓜子,“我要是不負責呢?” 葉生兩步并作一步蹦跶到他前面,捂著被他欺負了的額頭,氣呼呼地說道,“這里天/朝,我要告你家/暴!” 廊道里的燈給風吹得搖搖晃晃,不甚通透,謝徵似笑非笑地掀起唇角,“等你愿意好好說話了,我可以考慮考慮關于娶你的提議?!?/br> 一路上兩人時不時拌嘴,倒也沒覺得冷。 葉生確實做夢了,也夢到了謝徵,不假。不過是五年前的事了,是那個穿著汗濕了的背心在陽光下奔跑的他,沖她一臉壞水兒的笑,又刻薄又虛偽,沒做過一件好事。 —七年前的分割線— “中國人?” 正午時分,毒辣辣的太陽照的葉生喘不過起來,她剛從兩個黑人的房里跳下來,雖然只是二樓的高度,但傷了腿。后來被一輛吉普撞得滾地上再也站不起來,她自暴自棄地趴在布滿灰塵的柏油馬路上,呼吸里全是骯臟的灰塵,熱浪滾滾,幾乎窒息。 一雙锃亮的馬丁靴踢了踢葉生,男人聲音很年輕,還有些莫明的興奮,“中國人?” 他又問了遍,似乎覺得女人的姿勢不怎么好看,他用鞋尖將葉生翻到腰上的長裙勾到腿彎,然后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這么多年葉生一直沒有忘記,第一次遇到謝徵的場景。 她被一只手掐著脖子拎起來,然后一瓶水從額頭淋了下來。她咂嘴,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將那水全都舔.了進去,然后難受地睜開眼。 “還以為沒氣了,嘿!”謝徵笑的很開心,盡管他臉上還有一道在流血的傷口,他撩起汗水浸透的t恤在女人臟兮兮的臉上隨便擦了擦,“沒死就給個反應?” 葉生渴的很,眼睜睜看著那瓶水,她已經兩天沒喝一口水了,自從被丟到這里后?;蛟S是因為謝徵是中國人,笑得那么純良好看,葉生選擇了暫時的信任。 “真是可憐,”謝徵吹了記口哨,將被太陽烤熱的半瓶水灌給了葉生,“怎么跑來這里送死,嘖?” 葉生就著男人修長好看的手很快就喝完這半瓶水,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男人,就像是找著了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必須看,今天,必須看,必須看,必須看。 是這樣的,你們要是對七年前感興趣,我能不能直接在每一章后面插入一千字左右的過去,因為總是靠女主單方面回憶沒啥意思啊,插入也很生硬,總不能每天都是女主做夢,或者其他,那樣太零碎了。 我直接每章—七年前—可以么 = =當然,如果對七年前不感興趣,那我直接一筆帶過將重點 講道理,我個人很喜歡那個時候的謝徵,愛笑的男人最美了!??! 所以,我在這里給你們捋思緒。 葉生和謝徵遇到的那年是七年前了,謝徵一直沒有回國沒和葉父打過照面,所以,沒誰記得他,我后面會詳細寫。 從上文可以看出,謝徵那時候還是很陽光明媚的,也可以從上文看出……這尼瑪狗血的很,不過我不管,我就要寫,你們得寵著我。 哈哈哈哈反正這本撲成狗,我就順便把腦洞開出國界,開大一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得寵著我,曉得不? 【mdzz,剛才渣基三忘記設定更新時間了qaq我特么真的是有毒啊】 ☆、016 打那天去過花房回來,謝徵發燒的狀況好了很多。謝家在自己的醫院里養著一批私人醫生,需要時也就是一通電話的事,前幾天主治醫師就住在謝徵隔壁,鞍前馬后地伺候著。 周末難得雪停了,也沒起風,久違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這季節的陽光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暖人,溫度比任何時候都冷。 謝徵在院子里曬了會兒太陽,整個人懶洋洋的。自接觸過他糟糕的身體狀況后,葉生就辭了現在的工作,反正也到年底了,她有足夠的積蓄讓自己可以閑下來談一場奢侈的戀愛。 這會午后的閑暇,她坐在男人身邊織著圍巾,“猜猜看,我給你織的是什么色?” 謝徵伸手摸了摸柔軟的毛線,有著繁復的紋路并沒有什么亂用,靠摸是摸不出顏色的。 葉生也不為難他,“赤橙黃綠青藍紫,碰碰運氣?” 這迷之彩虹色羅列開,不是明擺著跟他說:謝徵謝徵,你快看,我給你織了條紅圍巾誒!男人嘴角額角的青筋凸了凸,“除了第一個色,其他能看么?” “在你眼里,除了紅色其他都不能看?”葉生佯裝驚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原來你喜歡紅色啊?!?/br> “給我織灰色的,”謝徵扯著嘴角,有些孩子氣,“不然不戴?!?/br> “灰不拉幾有什么好?”女人握著木棒針,靈活的指頭勾著紅色的極快的織著,壓根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兒,語調含笑地安撫道,“織點鮮艷的,到時候你和念安一人一條?!?/br> 葉生腦補了一下他們仨戴著款式一致的紅圍巾,那場面肯定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有趣。她眉目含情地回頭看向躺旁邊的人,臉色依舊沒什么血色,但也比前些天好得多。 “我也是怪寵你的。”男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勾著那團毛線隨意打著結。 傍晚,謝徵讓人提前訂了三張電影票,并沒有告訴葉生。老爺子勒令他短時間不宜出門,怕出幺蛾子。謝徵多么聰明伶俐,他跟老爺子拎了壺沸開的茶,不經意說了句:這么久沒去接我兒子,念安會不會又被人笑話是沒爸爸的孩子? 老爺子品著茶突然給這句話一刺激,燙了舌尖。朝孫兒擺擺手,吼了句:還不快去接兒子! 直到李天將車停在電影院門口,謝徵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抓著媳婦,葉生還沒整明白老爺子怎么肯放他出來瞎折騰了? 北風那個吹啊,雪花暫時還沒飄,長街上行人不斷,車來車往,立交橋上燈光閃爍,不遠處的霓虹斑駁出一片熱鬧喧囂的夜景。 謝徵頗感得意的說啊:“念安,叔沒騙你吧,說看電影就看電影!” “叔叔真棒!”念安滿臉開心,瞧見街邊的棉花糖后撇了撇嘴,“叔叔,你摸我肚子,快摸!” 軟糯糯的腔調,說著還抓住謝徵的手往自己肚皮放。這都是套路啊!男人暗自思忖,剛不是吃了晚餐么。順手摸了把兒子的腦袋,“嘖,癟了癟了,要吃什么讓你媽去買?!?/br> 念安這次換扯葉生的衣服了,仰著小臉手指了指街道對面。 沒多久,買完東西的葉生就抓著兒子回來,挽著謝徵往電影院方向走。 這地方人流量特別多,候廳里吵吵鬧鬧的,不仔細點就會走散,更何況謝徵眼不好使。 葉生他們的票時間正好,三人入了場。如果不是看在旁邊眼瞎的男人要玩浪漫,她非得把他送回家,自己什么身體禁得起瞎折騰么,嗯?不過想到他這點小心思,女人心尖兒都抹了蜜,甜的很。 在走廊里,葉生眼尖地瞥見一對穿著高中校服的小情侶,有些恍惚失神,大概是他們穿的校服太眼熟了,以前她也穿過,南城一中的。 覺察到葉生突然駐足,謝徵也停下來,緊了緊她的手。葉生回了神,收回眼時聽見那女孩子羞答答地喊了男孩子‘哥哥’。 她突然心血來潮,踮腳往謝徵身邊靠了靠,小聲道,“謝家哥哥,我們這算是約會么?” “你在吃什么?”男人皺眉問道,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甜膩的讓人發慌的味道。 “謝家哥哥也想吃么?”葉生湊得更近,她買了兩個棉花糖,自己和兒子一人一個,這會兒吃了一半,戲謔道,“喏,低頭,低頭就給你吃?!?/br> 謝徵不愛吃的甜的,自然沒老老實實地低頭。葉生倒也安靜下來,沒出聲。進放映廳時,女人讓念安先抱著零食進去,她突然在人群里松開了謝徵的手。 果然,謝徵站定沒有動,人頭攢動一大片烏黑花白在面前走過,耳邊全是陌生嘈雜的聲音,他看不清,不過讓葉生失望了——到底是成年人,他并沒多少驚慌。 突然,有人從右后方拍了拍他的肩,男人條件反射的回頭—— 卻被一只手臂圈上脖子,往下一勾。緊接著他唇被兩片甜膩的柔軟貼上,久久沒能分開。 原來是棉花糖。 “謝家哥哥,可別忘了為我承包南城的棉花糖鋪子?!?/br> ——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八點,念安早在不知道動畫片放哪兒時睡著了,此刻正趴在謝徵懷里會周公,葉生依舊擔任老司機的責任牽著她男人先前走著。 這一家三口在寒冬里其樂融融,葉生時不時回頭看他,然后撩撩他。謝徵對此已經處變不驚,風輕云淡地由她撩去,看不清周遭的雙眼一直固執地落在她身上,一片溫柔。 如此歲月靜好的時刻,李天將車開了過來。葉生想啊想,想親一下這個抱著孩子的大男人。 這猶豫的當口全然不知,她的初戀沈承安上線了,風一樣神秘的男人來的悄無聲息,卻是個大□□。 “小妹?” 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葉生臉上幸福的笑意滯住,沒回頭理會那人,抓著謝徵的小手緊了緊,“回去吧,有些累了?!?/br> 見葉生沒理自己,沈承安忙得快步跑過來。畢竟好多天沒見過她了,摁門鈴也不見開門,大概是搬家在躲他。 “小妹,你也來看電影啊?”他說著還揚了揚手里的票——《躲在格子間的男人》。 謝徵沒回頭,背對著沈承安,也沒上車。 “我聽人說這部電影不錯,一起去看嗎?”沈承安露出純良溫和的笑,感嘆似的說了句,“好久沒和你看過電影了,上次看的還是《十七歲的初戀》吧。” 他不是沒看見葉生旁邊站著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愣看背影很是陌生,還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也不會故意繞到那個男人面前瞧上一瞧,沒這個必要。不過葉生抓著那個男人的手,這個小細節讓沈承安很不舒服。 多少年了,葉生沒有這么和和氣氣地牽他了。最近一次,應該是兩年前他故意將念安從幼兒園接走,藏了幾天后葉她終于肯主動來找他了,結果見面她就揚手想打他!沈承安肯定不干,就抓住了葉生的手,細細的軟軟的。 沈承安有小情緒了,他不開心了,他要波動了。男人的直覺,他不喜歡葉生旁邊的男人。但克制著,醇厚的嗓音依舊溫和,“小妹,這么晚了讓兒子一個人在家多不好。我開車來了,送你回去吧?!?/br> 葉生蹙眉不悅,沒來得及拒絕,就聽謝徵冷呵了聲。 “怎么送?”謝徵聲音有些清冷又帶著些嘲諷,似笑非笑地關心了句,“知道她住哪兒么?” 這不說還好,一說沈承安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小妹不聽話了啊,搬家怎么不跟我說聲,你和你姐有矛盾,但我們是親人,照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br> “沈承安,”葉生連忙打斷這個男人,“要瘋要鬧回沈家,大路上沒誰陪你丟這個人。” 她覺得沈承安有病,記憶里那個溫潤的大哥哥是再也想不起來了,對眼前的人只剩厭惡。 結果沈承安絲毫不生氣,還是那么體貼,話說的越來越曖昧不清?!斑@么晚你不在家陪孩子,一個人溜達我不放心。” 他就知道葉生長了張勾人的臉,走哪兒都不少男人,這賤女人肯定背著他亂搞,此刻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有孩子的事,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和他一樣,把小安當成自己兒子看待。 “呵!”謝徵這聲冷笑專業的很,明顯是嫌棄的口吻,他踱步慢悠悠地轉過身來,“沈教授,巧啊。” 待看清謝徵懷里睡得香甜的孩子后,沈承安失神了片刻,平光鏡后的眸子緊鎖在謝徵俊美的臉龐上,他的表情很是精彩。沈承安終于想起來那次在母親生日宴上,第一次看見謝徵的時候,心中的微妙和不舒服是怎么來的了! 這次輪到沈承安不出聲了,他不是個瞎子,謝徵和葉念安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還有念安趴謝徵懷里的姿勢,說不是父子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