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想到前些日子后宮里比較得寵的李美人,那位就是冰山款,她不由深深地陷入自我反省。 難道皇帝陛下喜歡的類型是冷艷矜持的冰美人? ☆、第22章 替身 林嫵覺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此刻皇帝已經(jīng)走遠(yuǎn),估摸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林嫵十分沒有儀態(tài)地盤腿坐在軟榻上,手托著臉,盯著皇帝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很認(rèn)真地考慮著,要不要依照皇帝喜歡的類型來改變自己? 畢竟皇帝的寵愛多多益善。 雖然皇帝對她不錯,但他偶爾還是會抽風(fēng),對她沉著臉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尤其是在她主動誘惑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十分的不高興,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不過她現(xiàn)在倒是不再擔(dān)心惹惱皇帝。她是發(fā)現(xiàn)了,皇帝即使偶爾抽風(fēng)也不會持續(xù)太長時間。比如剛剛皇帝突然離開,他多說今晚晾著她,最遲明天就會回來。 就像她之前感覺的那樣,皇帝其實很縱容她。 可為什么他又會偶爾抽風(fēng)呢?難道真是因為,自己主動起來就不是他喜歡的冰美人了? 林嫵不自覺地瞇起眼,開始細(xì)細(xì)思索起來…… 突然,她腦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令她詫異的想法。 難道是自己這張臉和皇帝心尖上的女人有些相似?認(rèn)真回想起來,很多時候,皇帝看她的眼神,分明是透過她在另一個人,而且…… 他不但沒有立后,在居于東宮時也沒有太子妃。這對于一個出生即為太子,登基將近四載的皇帝來說,絕對非同尋常。莫非,在他心底,他的妻子只能是那個人? 可那個人是誰呢?她年紀(jì)應(yīng)該和皇帝相仿,既然皇帝如此在乎,都沒能立她為后…… 她不是死了,就是已為人婦,而且若嫁人,她嫁得一定是世家大族,讓皇帝都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這些,林嫵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確定正主兒不會出現(xiàn)了,可她慶幸的同時,心里還是不可自拔地有些不舒服。 憑借自己這張能讓皇帝憶起那人的臉,她往后在宮里的生活也算有了保障,如果再能探聽出那人是誰,模仿她的言行舉止,她也許可以盛寵不衰……吧? 不過,做別人替身什么的…… 林嫵抽了抽鼻子,覺得自己實在悲哀。 林嫵悶悶不樂地坐在軟榻上,她獨(dú)自沉思了不到半個時辰,知春就進(jìn)來了,問她現(xiàn)在是否用午膳。原來皇帝把周德順的徒弟程平喜派到她身邊跑腿,還交代過她可以隨意點膳。 聽到吃食,林嫵心情好了些,她估計皇帝不會再回來用午膳,自己暫住紫宸殿已經(jīng)很招搖了,就沒敢盡情地點菜,只交代一切從簡,兩菜一湯,上些口味清淡的就行。 反正再清淡簡單,御廚也會做成美味佳肴。 程平喜聽了林嫵的話后,心里有些犯琢磨。這兩菜一湯,昭儀娘娘自己的份例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這些,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陛下旨意。昭儀娘娘只要兩菜一湯,到底什么意思? 程平喜秉承著師傅交代的少問多看,直接去御膳房轉(zhuǎn)達(dá)了昭儀娘娘的吩咐。至于什么意思,讓御膳房的老東西們自個兒琢磨去。 御膳房總管花公公聽了程平喜的話,笑瞇瞇地和他話了幾句家常,確定他沒有虛言,才讓兩個機(jī)靈的小太監(jiān)帶他到一旁的小屋用些吃食。 花公公在御膳房做了半輩子,直到前些日子御膳房方總管告老,他才接了總管。只是,他這位子坐得不安穩(wěn),副總管蔡慶那老東西一直暗中走淑妃的門路,想把他換下去。他本想憑著自己的手藝入陛下的眼,可惜,伺候陛下四年,也不知道陛下的口味是什么。 不久前陛下在瑤光殿傳膳,事后他就已經(jīng)暗中仔仔細(xì)細(xì)打聽過這位昭儀娘娘的口味。雖然陛下以往也給別的娘娘賞過菜,但和對待這位昭儀娘娘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如今昭儀娘娘更在紫宸殿,這可是他難得露臉的機(jī)會。在昭儀娘娘面前得了好,就是在陛下面前得了好,想到這些,花公公干勁十足,更加上心了。 ** 林嫵又看了會兒話本,等擺好膳才去偏廳,當(dāng)看到桌子上滿滿登登的兩大盤子和的五個小巧的湯盅,旁邊還有若干小碟、蒸籠、醬料…… 她不由傻眼了,自己只點了兩菜一湯,御膳房怎么也做了這么多種? 兩個盤子里每盤分八格,各有不同菜品,份量小卻種類多,而且擺樣精美,賞心悅目,看得人食指大動。 林嫵不由舔了舔唇角,讓伺候的人都下去之后,就著米飯她每樣菜都嘗了些。這些菜多是酸甜口,素菜清脆爽嫩,蝦卷蟹羹汁濃味鮮……簡直像是為她定制一樣。 雖然小半碗米飯下肚她已經(jīng)有些飽了,但看到盤里還剩許多,旁邊的蒸籠上還有丸子大小的小籠包沒嘗過,她忍不住又拿起筷子繼續(xù)吃了起來。 她已經(jīng)吃得很撐了,可就在她食指和拇指間剛捏起一個包子,打算再吃最后一口時,動作突然頓住。 不遠(yuǎn)處傳來行禮問安珠簾掀動的聲音,側(cè)過頭抬眸望去,只見皇帝陛下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jìn)來。 楚澤原本打算晚上再回來,只是他在宣政殿吃著午膳,腦中總有林嫵的影子在搗亂。想到她向來貪嘴,他擔(dān)心沒有自己管著,她吃多了殃食胃里難受。于是,放下筷子又回來了。 此刻,他走近一看,眉頭微微皺起,兩大盤子的菜竟被她吃得差不多! 林嫵有些臉紅,像是偷吃被抓現(xiàn)行的小耗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下肩膀。她覺得手里的包子像是烙鐵一樣燙手,放也不是吃也不是。等皇帝坐過來,她睫毛顫了顫,突然腦袋一抽,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將包子遞到他嘴邊,她抿了抿尚有油光的唇角,輕聲說:“陛下,您嘗嘗,這蟹黃包很好吃。” 楚澤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抓住她不自覺打顫的手,微微低頭一口咬住包子,無比淡定地吃了下去。 林嫵見皇帝吃下包子,知道他已經(jīng)不氣了。 只是還沒等她松口氣,就聽皇帝聲音淡淡地說:“蟹性寒涼,你現(xiàn)在……”他頓了頓,“這幾天不許再吃了。” 林嫵聽了不由窘得臉色通紅,沒想到皇帝竟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她垂下頭,訥訥地說:“妾知道了。” 莫名地,她突然有點羨慕起那個被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 皇帝陛下的突然到來,讓她不能再繼續(xù)吃下去。她本來起身準(zhǔn)備和皇帝離開,卻發(fā)現(xiàn)皇帝就著她用過的碗筷,撿著她剩下的飯菜,竟十分淡然地吃了起來。 林嫵竭力掩飾住自己的驚詫,心中忍不住嘀咕,御膳房該不是忘記給皇帝送飯了吧? ** 紫宸殿有皇帝在,她反而更加拘謹(jǐn)。 吃過午膳后,林嫵以為皇帝小憩一會兒就會回宣政殿處理政務(wù),只是她等了又等也不見皇帝有離開的意思,而且皇帝竟然又拿起那本她沒來及收走的《香凝傳》看起來。 林嫵不知道皇帝為什么會對這本書如此感興趣,但她不敢問。她動了動唇角,本想和皇帝聊些什么刷刷好感度,可一想到他也許喜歡清冷矜持,話少的,變咽了回去。 說不定和她容貌相似的那位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更可能是位冰美人。 想到這兒,她有些不情愿地走到離皇帝比較遠(yuǎn)的海棠木圓凳上坐下,手里捧著一卷《詩經(jīng)》像模像樣地看了起來。 她挺直脊背,姿態(tài)端莊,努力想要給自己營造出清冷孤高的才女形象。 她應(yīng)該想開了,只要能讓她過得好,替身什么的,那也是她的運(yùn)氣,反正她對皇帝沒感情。 只是,她向來懶散慣了,即使坐著也愿意靠在軟枕上,如今坐著圓凳,背后懸空,不一會兒身體就難受起來。就在她快堅持不住要軟了脊背時,突然聽到皇帝說:“阿嫵,過來。” 林嫵激靈一下,她挺直酸痛的脊背,抬頭看過去,皇帝嘴角似乎含著淺淡的笑意,見她看過去,他還向她伸出手。 她突然覺得,皇帝這樣有點像喚小狗。 她心里有些不樂意,卻不也能拒絕他。為了表現(xiàn)得矜持些,她沒有急著過去,在起身道了聲“是”,才輕移蓮步,緩緩走向他。 等走近她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皇帝早就不看那本《香凝傳》了,而是在看奏折。 見她過來,皇帝指了指桌上堆積一摞,大概十幾本薄厚不一的奏章道:“念給朕聽。” 林嫵詫異,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問道:“陛下,讓妾……念奏折?” 后宮女人不得接觸朝政,皇帝這是瘋了嗎?竟然讓她看奏折,還要念給他聽,他這是想往昏君方向發(fā)展? 楚澤笑著看她,他直接拿起最上的那本奏折,遞到林嫵手里,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個字:“念。” 林嫵不敢接,卻又覺得違拗皇帝更不好。 一時間進(jìn)退兩難,直到皇帝再三催促,她才不得不從皇帝手里拿過奏折。她有些手抖地打開,心驚膽戰(zhàn)地看了一眼,見不是什么重要內(nèi)容,才磕磕絆絆地念起來。 她很緊張,這里又沒有標(biāo)點,很多時候她斷句都錯了,也不知道皇帝能聽懂不。 剛開始的幾本都很薄,內(nèi)容差不多都是關(guān)于催促皇帝立后,早日誕下龍嗣的。 一連念了四、五本,那些朝臣寫得慷慨激昂,仿佛皇帝沒有子嗣是多么有違江山社稷、有負(fù)天下蒼生的大罪。林嫵同情地偷瞄了他一眼,連生孩子這事兒都是天下人的事兒,皇帝陛下真可憐。 林嫵念得有些嘴唇發(fā)干,在她放回手上那本準(zhǔn)備拿起新的時,幸好皇帝遞了杯茶水過來,讓她歇口氣。 “你對這上說的立后之事,有什么想法?” 皇帝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嚇得她直接把茶水嗆進(jìn)喉嚨,顧不得御前失儀,她彎身難受地咳嗽起來,連眼淚都憋出來了。 皇帝立后,這可是國之大事,哪里輪得到她一個小小的二品昭儀來置喙。 陛下啊,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楚澤撫著林嫵的后背給她順氣,“怎么這樣不小心?朕只想聽聽你的看法。” 見皇帝非要得個答案,知道他固執(zhí)起來無藥可救,等緩了口氣后,林嫵思索再三,才為難又堅定地說:“妾沒有想法。” 這可是絕對的真話。 皇后這個位子她是不敢奢想的,她想的,是太后…… ☆、第23章 起疑 紫宸殿中的望月閣,共三層約三十余尺高,頂層空闊明亮,一半露臺。這里原是先帝把酒賞月聽美人唱曲兒的地方,今上登基后就將這里改成小書房。 第一次被皇帝帶來這里時,她就覺得布局有些眼熟,仔細(xì)回想,終于發(fā)現(xiàn),這里和上輩子她家中閣樓上的小書房,竟驚人的相似。 她記得結(jié)婚前兩年,楚澤還有假期,每到周末時候,他倆會各占書房一邊,他坐在貴妃榻上看書,她立在書案前畫畫。她從小師從國畫大師,后來學(xué)業(yè)忙了也會每周畫上一幅。她之前喜歡山水靜物,不過抬眼總會看到楚澤,久而久之,每周宣紙上留下的畫像都變成了他…… 如今時空斗轉(zhuǎn),她卻只剩回憶。 最可悲的是,曾經(jīng)她描畫過無數(shù)次的男人,她現(xiàn)在卻記不清他的模樣。不過,她連自己原本的模樣都不記得了,也算扯平吧。 似乎自她住進(jìn)紫宸殿以后,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過去。 林嫵撫了撫額頭,把回憶趕跑。 她幽幽嘆了口氣,起身做到窗邊的貴妃榻上,下巴抵在扒住窗框的手背,出神地望著遠(yuǎn)處,心底無比郁悶。 如今,她已經(jīng)在紫宸殿住了十二天,皇帝不但不許她離開,還讓她在這里,照著他的字跡臨摹。她字寫得并不難看,完全不知道皇帝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原本每天要臨十張,她再三撒嬌下皇帝才松口減到八張,想起這些,她真真是郁悶要死。 她一個后宮妃子,練字有什么用啊! 皇帝陛下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她不想在紫宸殿住下去,可瑤光殿依舊封著,她離開紫宸殿根本無處可去。如今人在屋檐下,她只能默默忍受皇帝陛下種種不合理要求。 唉,林嫵嘆了口氣,她咬住唇角,想到瑤光殿,心里不禁擔(dān)憂起來。也不知道阿圓他們到底怎樣了。每次和皇帝提起瑤光殿的事情,都被他避重就輕地敷衍過去。 她知道阿圓肯定不會與尸體有關(guān),不過青蓉就難說,青蓉有武功底子,殺個人不是難事兒,只是,如果真是青蓉干的,青蓉為什么要?dú)⑷诉€取出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