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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主公要臣死在線閱讀 - 第23節

第23節

    “我跟著西下的商隊來的,我一定要見到我爹。你不讓我見,我就不回去,我就…我就餓死在這兒!反正我身上也沒錢了?!闭f著他話尾聲漸弱,看他滿身污泥,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何湛耐心問了問他的情況。

    聽他說是韓將軍的夫人患了重病,日日都思念著韓將軍,家書是一封一封地寄,卻也不見韓廣義回來,韓陽偷偷拿了錢西下來尋韓廣義,希望他能回家。

    兒子對父親的思念,一點都不少于妻子對丈夫的思念,他這么小的孩子吃了不少苦,千山萬水才走到今日,不料玉屏關封鎖營地,根本不讓他進,好在酒樓掌柜的給他指了這條路,讓他偷摸混進去。

    何湛低眉想了想。近些年靖國與阿托勒部頻繁交戰,玉屏關不可能沒有韓廣義,他怎能回京去?

    何湛從袖中掏出點碎銀來,又將剛剛買來的海棠酥給了韓陽,說:“雍州城南有一批回京的商隊,他們管事的與我有幾分交情,可以帶你回京?!?/br>
    韓陽一聽,這人還是要遣他回去,當即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楊坤心都軟了半截,他說:“既然是韓將軍的兒子,就把他帶回去吧,讓韓將軍看著辦?!?/br>
    韓陽一聽還有個人幫他,哭得愈發厲害,嘶聲裂肺,大聲哭喊著:“我娘要死了,我要見爹!我要見我爹!”

    不是何湛不帶他。前世阿托勒部曾奇襲軍營,燒了大半個營地,若不是韓家軍提前做好巡防,軍中上下死傷肯定會更加慘重。

    這一世時間線有些混亂,阿托勒部的兵會何時來,何湛自己也拿捏不準,此時帶韓陽入營,無疑是送他去刀山火海。韓陽一個小孩子,又沒有防身之力,萬一有了三長兩短,于韓廣義而言定是重創。那韓廣義該如何應對以后諸多的戰事?此時將韓陽送回京才是最好的選擇。

    何湛反對:“不行,還是將他送回去。軍營太危險了?!?/br>
    楊坤將他從地上抱起來,皺著眉頭說:“軍營里的兵大都是韓家軍,能有什么危險?他都來到雍州城了,這樣送他回去實在不妥。你放心,出了事我擔著還不行?走吧?!?/br>
    何湛正欲再勸:“褚恭…”

    “放心,要是將軍責怪,我擔著。跟你沒關系?!睏罾㈨n陽抱到酒車上,對他說,“想見你爹,可不許哭了啊,哭得我頭都疼了。”

    韓陽止了哭聲,鼻涕并著淚流了滿臉,聽到楊坤愿意帶他去軍營,臉上全是笑。

    他對何湛撇撇嘴,表示對他很不滿。他懷中的海棠酥飄出甜甜的香味,韓陽本就餓極,一聞見肚子就咕咕直叫。韓陽xiele氣,沖何湛示弱:“我餓——”

    何湛看見他,又想起寧晉小時候的模樣,無奈地笑了聲:“吃吧吃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浩浩乾坤似海,昭昭日月如梭:引用自《彭公案》。

    ——————

    此卷會出現的幾個主要的地點。

    忽延布大草原關外長路玉龍山脈玉屏關雍州城天濟府城。

    “忽延布大草原上”的部落都是靖國的附屬國,以“玉龍山脈”為界限,與靖國的“雍州”接壤。

    雍州包括“雍州城”和“天濟府城”,以“玉屏關”作為關口。

    出關走“關外長路”可直通忽延布大草原。

    【看不懂也沒關系,反正也沒啥影響。_(:3」∠)_

    地名地理官職都是虛構,如有巧合,純屬我胡編亂造+部分朝代參考,不要當真。

    作者地理死政治死邏輯死,天長地久,bug會有,泥萌看個樂,圖開心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二卷就這樣開始啦!——————

    何湛:當當當當當當當!滿血復活,閃亮登場!

    寧晉【只存在于臺詞中的男子】:離開何湛的第一章,想他。

    第34章 冤家

    有楊坤帶著,讓韓陽進營地自不是什么難事,可到了軍營前,韓陽卻有些猶豫,不敢進軍帳子。他望向楊坤,虛聲問:“我爹會不會打我?”

    楊坤倒沒想過這個問題,按說他偷偷跑來軍營,肯定是不大對的。楊坤說:“韓將軍啊?沒事,他打你,我替你挨著?!?/br>
    韓陽看著楊坤,實在看不出靠譜的感覺。他將視線移到何湛身上,何湛笑意漸深,蹲下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

    他低聲在韓陽耳中咕噥了幾句。韓陽聽后又驚又喜,緊忙點點頭。何湛替他擦了擦嘴角上海棠酥的殘渣,輕輕挑眉,韓陽就拉著楊坤進去了。

    楊坤也不知道何湛給他說了啥,愣愣著請示帳外的守衛,守衛是韓廣義的心腹,跟隨他多年,自認得這是自家的小公子,趕緊放行讓他進去。

    帳中正中帥案后坐著一個大將軍,面容威儀,濃眉利目,臉上可見久戰沙場的滄桑。他正專心致志地看著地略圖,聞見有動靜,抬頭就看見楊坤領了一個少年——那本是該呆在京城的韓陽,他的兒子。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韓陽了,現在一見,全然愣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猜出這個小混蛋為何會出現在軍營。

    韓廣義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剛想過去擰他耳朵揪他過來,卻不想韓陽率先蹬蹬蹬跑過來,惡狠狠踢在韓廣義的小腿上。他那樣小的力氣,對于韓廣義來說如同輕羽掃重雪,可他卻因韓陽這個舉動僵住全身。

    韓陽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撕心裂肺地哭嚎道:“哇——我娘都快死了!你為什么不去看看她!你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你是不要我們了嗎?”他哭得涕泗橫流,楊坤被震得雙目圓瞪,只覺這營帳都被他哭聲震得在微微顫抖。

    韓陽控訴完,又上前抱住韓廣義的腰,喊道:“以后小韓替大韓當一個大將軍,替大韓打仗,守住玉屏關。爹回去吧,爹回去跟娘和弟弟他們在一起,娘每天都哭的,哭得眼睛都不好了,弟弟們…都好想好想你…”

    韓廣義說:“兒…”

    “我也好想你…爹就不想我們嗎?”

    “想?!表n廣義環住韓陽。他的兒子,原來都長這么高了。他說:“爹也想你們…”

    楊坤識相地退出帳去,卻見何湛在不遠處的小石墩上坐著,用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草桿兒掏耳朵。

    他走過去,何湛將草桿一扔,問:“解決啦?”

    “有你出馬,能不解決嗎?”楊坤無奈地笑了聲,“你怎么教他這些?騙人可不好啊?!边@小孩子真挺能演的,懂得先發制人,先把韓廣義哭軟了,自然就不挨揍了。

    “哎,我可沒教他騙人,都是他自己說的?!焙握科饋?,攬住楊坤的肩,歪歪斜斜地推著他往營帳里走,“行了,走吧。明天還有比試會呢,你陪我去挑匹馬去?!?/br>
    “你愿意參加了?以前軍功也不爭,拿的那點軍餉就都指給了清風道觀。這次怎么想了?”

    何湛揚了揚下巴,笑道:“好玩唄?!?/br>
    “行。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帶著你。”

    何湛大笑著同楊坤捶拳,算是約定。

    會前的夜里清涼如水。參比試會的人都會提前從馬司里選好自己的戰馬,由牧群作好標記。

    楊坤身為校尉已經有屬于自己的戰馬,他的馬叫“小紅棗”。名字是何湛取得,當時他在吃棗來著,加上這匹馬就是個棗紅馬,索性就叫上了。不過小紅棗不太小,算是紅棗馬里速度較快跳躍能力極強的,身材健美,跟楊坤蠻配的——何湛一直這樣認為。

    何湛沒有自己的馬,負責標記的牧群在他身后隨著他挑,何湛瞧上了一匹烏騅。牧群翻了翻馬冊子,想找找這匹馬有沒有被挑走,這邊兒正借著月光使勁瞧呢,就聽一聲尖銳地聲音插入:“不用找了,那是本少爺看中的馬,你不配騎?!?/br>
    何湛緩緩轉身,便見三五人簇擁著一人而來,中間那人名作金遠晟。

    俗話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不是冤家不聚頭。

    金遠晟,青州龍安城大戶金家的二少爺,楊坤失手打死的那位金家大少爺就是他的親哥哥。

    何湛曾以太后的名義壓過龍安知縣,龍安知縣也不敢再包庇金家。前些年征兵時,金家只有一個金遠晟有資格服兵役,金家暗地里走了多少關系,最終還是沒能留住金遠晟。

    金遠晟是個年少氣盛,既然不得不來到軍營,他也要混出個風頭來。金遠晟一直覺得他哥哥不該這樣死得不明不白,若非那些個狗官動用職權,官官相衛,他哥哥才不會死。他要坐到高位,為他哥哥報仇雪恨。

    金遠晟沒想到會遇見何湛和楊坤,他覺得真是上天開眼,讓他有了一個這樣好的機會,為他哥哥報仇。

    牧群這才查到:“哦,的確是金遠晟先選的?!?/br>
    金遠晟嘴角揚起輕蔑的笑:“何湛,你離烏騅遠點,你聞不見自己身上那股酸臭氣,它的鼻子可靈敏著呢?!苯疬h晟說完,身后人跟著他一趟哄笑。

    楊坤怒起心頭,說著就要走過去跟他理論,何湛及時攔住了他,讓他不要沖動。金遠晟得了口頭上的便宜,自不會善罷甘休,繼而道:“楊坤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來也就算了,就你,還想參加明天的比試?”

    何湛低首同牧群說:“角落里那匹老馬留給我好了,勞駕?!?/br>
    牧群有些詫異,那匹馬骨瘦如柴,加上年紀頗大,怎么都不會是戰場上的好幫手??赡寥翰缓贸隹趩?,只將此馬勾到何湛名下。

    何湛不搭理他,和楊坤一起離開。雙方擦肩而過時,從人群中忽地伸出一條腿擋在何湛行去的路上。

    誰知何湛竟恰巧不巧地踩到那條腿的腳踝上,膝蓋輕輕一別,那人狠狠磕在地上,大聲痛叫。

    何湛大驚著跳出好遠,驚聲喊道:“怎么了!怎么了!月黑風高的,狼嚎什么…哎?你怎么跪下了?快起快起!”

    跪在地下的那人就是金遠晟的小跟班兒,此刻他目眥欲裂,恨得咬牙切齒:“你!”

    何湛攤手,奇道:“我?我怎么了?”

    金遠晟將小跟班單手拎起來,瞪著何湛:“你別得意,我們走著瞧!”

    何湛哪里不得意?他得意著呢。

    楊坤在一旁看著,心里高興。以前總見何湛受欺負,別人叫他做什么,他不推辭;別人口頭上欺辱他,他也不抬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楊坤一直覺得是忠國公府失勢才會讓何湛如此縮頭縮尾,心中萬分愧疚。

    不想何湛還會玩這樣的小把戲,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回到營帳當中,楊坤輾轉難眠,半夜披衣走出營帳在外頭踱步。玉屏關的春天會較北方熱一些,而且極為短暫,夜里的溫度很舒適。

    “校尉。”巡夜的一隊士兵向楊坤行禮。

    楊坤點點頭。巡夜隊長說:“剛剛在戰鼓下看見何兄弟了。您知道最近軍中戒嚴,下兵營中的士兵不能夜出,但是何兄弟說他在為您磨劍,敢問校尉此事當真?”

    楊坤大惑,他什么時候讓何湛去磨劍了?但面對巡夜隊長,他只道了聲:“是,我讓他去的。我這就去把他弄回去。”

    “好?!毖惨龟犻L帶著人離去。

    楊坤瞧了瞧頭頂上的大圓月,心中猜出何湛大晚上跑出來做什么了。他果然從戰鼓下發現何湛——何湛倚著戰鼓,手中執筆,揣了硯墨出來,借著月光在寫字。寫得是家書,不曾寄的家書。

    楊坤走過去,何湛正好收了尾鋒,身邊兒還放著一把劍。這把劍是他從雍州城的古玩市場里淘出來的,幾年都不曾好好用過,此時霜白的月光灑下,像是在劍身上鍍了層銀,熠熠生輝。

    何湛把家書揣在懷中,沖楊坤一笑:“怎么這么快就來抓我了?那隊長的嘴也太快了?!?/br>
    “行了,這么晚了還不睡,信又不寄出去,改天寫不行啊?”楊坤說,“對眼睛不好。”

    “恩。不寫了?!?/br>
    “回頭定得讓那小子看看,你這一封封地寫,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家里有個美嬌娘呢?!睏罾づc他并肩坐在地上,眼睛望向懸在空中的明月,皎皎月光悠然瀉落,同是家鄉那般圓。

    楊坤問:“這么多年,有沒有想過回去?這身軍袍一旦穿上,就不再好脫下。你想一輩子守在這里?”

    “怎么會?我在等一個人?!焙握恳兄鴳鸸募?,月亮落在他的眼眸,讓他眼底似乎都充斥著月光。他在等寧晉來,那是他的主公,他這一輩子都是為他而活的。

    楊坤說:“你又在說奇怪的話了。誰會來?”

    恩…該來的,都會來。

    何湛不再解釋,轉而道:“金遠晟這個人易沖動,疑心重,雖然功夫算是上乘,在人群中頗具威望,但與你相比弱勢比較明顯。你的武功跟他不相上下,但太重義氣,容易被人拖累。這次只是比試,不會有人有生命危險,該舍棄的一定要舍棄,不要優柔寡斷。明日你一定要拿到頭籌。”

    “你呢?”

    “我?…嘿嘿嘿,你別管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寧晉:離開何湛的第二章,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