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四爺閉上眼。 一直看著主子臉色的高勿庸向前走了一步:“烏雅氏是內務府包衣大族,安插幾個內侍進貝勒府并不難,這些事主子爺一直都知道,不過一直當他們的目的是看護格格,便沒當回事,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烏雅格格居然把這些人用在了陷害四阿哥身上,敢害皇孫的人別說只是一個格格,便是宮里的妃子,主子爺與萬歲爺也不會放過?!?/br> “皇孫?弘暉阿哥可是被人害死的,爺怎么就沒把那人找出來處置了呢?”烏雅氏神經質地咯咯大笑:“我不過是讓小太監說了幾句閑話,弘曜阿哥自己要往東小院跑,怪得誰來,怎么就不給妾條活路了?爺這心偏得太過,再怎么妾也侍候了爺幾年不是,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爺就這么忘恩負義嗎?” 四爺睜開眼,站起身,居高臨下看向意圖求生的女人:“你那在侍衛處當值的青梅竹馬已被處置了?!?/br> 烏雅氏雙眼圓瞪,不敢置信看向一臉無情的男人,嗓子里擠出喑啞的嘶吼:“我們是清白的?!?/br> 連她父兄都不知道的事居然被男人察出來了……無盡的恐懼,讓烏雅氏的身體從頭涼到了腳。 第79章 “你們清白,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機會。” 四爺抬步出了倉庫,將女人凄厲的嚎叫咒罵拋在了背后。 引誘弘曜回東小院,讓當值的侍衛幫助弘曜進東小院,這個表面張狂的女人,手段陰冷狠厲,從服侍她的丫頭口里問出的話更是讓四爺心寒,以為他不可能活下去,因為茹蕙困在東小院照顧他,于是便放開了手腳無所顧忌地害他的兒子,原因只是因為茹蕙從不將她放在眼里。 最毒婦人心。 四爺在這一刻,深切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 那時,以為他活不了的不只烏雅氏一個,但是真正敢于伸手的卻只有烏雅氏。 整個貝勒府的女人在東小院外演的那一出,他讓高勿庸反反復復說了無數次。 她們,都以為他十死無生。 他不苛求她們與他同生共死,但是,他絕不允許她們害他的兒女。 快步穿過西花園,回到主院,自角門進入東小院,穿廊過院,繞過東小院的主屋,越過小花園,四爺一眼便看到了包著頭巾忙得滿頭大汗的茹蕙一邊解著身上的圍裙,一邊自小廚房里走出來。 “爺!”茹蕙驚詫地看著越過小花園快步走到面前的男人,“你怎么……” 四爺一把將茹蕙抱進懷里,藥草的清香夾雜著油煙的味道,并不清雅,卻迅速壓下了他胸中的嘔吐感。 ……來廚房了? 將未出口的問話吞下肚,茹蕙雖然不明白這個素來剛強的男人為什么會一臉委屈,卻包容地由著男人摟著她平復心緒。 半晌,男人松開手,茹蕙這才抬頭仔細打量了一遍男人的臉色,確認他雖有一些不自在,眼神卻再次變得明亮:“飯做好了,咱們開飯吧?!?/br> …… 冬十月戊午,冊封皇三子胤祉誠親王,皇四子胤禛雍親王,皇五子胤祺恒親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誐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為貝勒。 壬戌,上指年氏女為誠親王側福晉。 十一月庚寅,秦嬤嬤將埋頭制藥的茹蕙拎出藥房,好一番洗刷、又親自動手替她妝扮好,便將她攆出了雍親王府。 “爺?”茹蕙一臉迷??粗燧嗰R車內四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年羹堯的meimei今兒進誠親王府,爺帶你去轉轉?!?/br> 茹蕙眨了眨眼,而后恍然;“是今天嗎?不過你以前遇到這樣的事不都是直接帶李jiejie去的嗎?” 四爺的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長看著身邊的女人:“吃醋了?” “赴宴這種事有什么可吃醋的?”茹蕙沒忍住,開始吐槽:“吃吃不好,玩玩兒不好,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互相攀比首飾、衣著,炫兒炫寵,八卦別人后院葡萄架的那些事兒,沒意思?!?/br> “葡萄架?”同樣的詞從這女人嘴里吐出來,總會帶上別的寓意,在一起多年四爺早已清楚這一點,伸手握住女人不老實揪扯他腰帶的手,問她:“八卦的意思爺知道,不過,這葡萄架又是什么典故?” 左手被抓住,茹蕙干脆趴在男人懷里用右手將他腰上的香囊解了下來扔到放點心的小幾上:“這個舊了,我給你換一個?!?/br> 自空間里掏出一個新的繡紫紅雙蓮香囊給男人掛在腰間,茹蕙這才滿意地坐直身體:“葡萄架倒了的典故你沒聽說過?” 四爺翹著嘴角瞄了一眼腰間的新香囊,不枉他今兒特意將幾年前的香囊系上,這不,新的來了。 四爺順手將舊香囊揣進了懷里,這女人雖有一手好繡工,奈何素日不愛做女紅,這些年他統共也沒得她幾件繡品,香囊雖舊,卻也并不舍得就這么扔了。 “說來聽聽。” 看著四爺將舊香囊揣了起來,茹蕙的目光飄移了一下,很快收攝心神:“你要聽?那我說說吧。 有個當官的怕老婆,常常是輕則被老婆痛罵一頓,重則被老婆痛打一頓。有一次,他的臉被老婆給抓破了。第二天到衙門時,被他的頂頭上司州官看見了,就問他:‘你的臉怎么破了?’這人編造謊話說:‘晚上乘涼時,葡萄架倒了,被葡萄藤劃破了!’州官不信,說:‘這一定是你老婆抓破的,天底下就數這樣的女人可惡,派人去給我抓來!’偏偏這話被州官老婆在后堂偷聽了,她帶著滿臉怒氣沖上堂來,州官一見老婆,連忙對人說:‘你先暫且退下,我后衙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凝神靜聽的四爺失笑出聲:“這州官原也是個懼內的。” 茹蕙笑瞇瞇沒接話,只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四爺被她的眼神一撩,只覺手心發癢,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低頭親昵地在她臉上蹭了蹭:“回去爺就讓人在東小院的小花園立上葡萄架,看它什么時候會倒?!?/br> 茹蕙眼神飄?。骸盃斦f什么呢,妾身聽不懂。” 四爺輕笑:“嗯,你聽不懂沒關系,那葡萄架沒立穩當也沒關系,只要別讓爺的兄弟知道爺后院的葡萄架會倒就成?!?/br> 耳邊低沉撩人的嗓音說著暖昧撩人的話,讓茹蕙的耳朵有點發燒,她有些慌亂地坐起身伸手便欲撩開車窗簾子,放點冷風進來,卻被男人一把撈回懷中,咬著細嫩的耳垂問:“臉這么紅,熱?” 喑啞的聲音裹夾著讓人沉淪的熱力,熏得茹蕙的頭腦有些發暈,她虛軟地撐著男人的胸膛,努力想要拉回自己的神智。 “嗯?”男人的聲音,如同無形的勾子,撩撥著茹蕙沉睡的身體,某種幽蟄的意識在心上蠢動起來。 憐愛地輕吻著懷里女人細滑柔嫩的脖頸、耳垂,男人比平日更加黝黯的眸子里,激烈的情緒如風卷云涌…… “爺,快到誠親王府了?!?/br> 蘇培盛聲音自簾外傳來,男人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