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岑取心中無奈,他做了這么點小事就讓她開心成這樣,可想而知以前那個岑取有多差勁! “快吃飯吧?!彼麕е诓妥狼白茫瑴\緞正習慣性要給他夾菜,就被岑取制止了,他說:“吃飯前我有幾件事要跟你說?!?/br> 淺緞心里咯噔一跳,完了他是不是還事因為一萬塊的事情生氣??? 卻聽到岑取說:“首先,以后我們吃飯的時候,你不要只顧著我,總給我夾菜,吃你自己喜歡的就好;還有,以后家務我會幫你分擔,如果有什么粗活重活,你留給我就行;最后,不要為了省錢就自己手洗衣服,答應我用洗衣機,好嗎?” 淺緞揉著眼睛,用力點頭,感動極了。 可是細細品味了一下丈夫的話,她又有點忐忑,瞪了丈夫一眼,說:“老公,你……你一下子跟我交待這么多,搞得我都以為你要離開我了?!?/br> 岑取拿筷子的手一頓,才緩緩說:“我只是想讓你不要把所有感情都投在我身上,我希望你為了自己好好活著?!?/br> 這樣,即使以后他離開了這具身體,淺緞也不用像以前一樣,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過得那般辛苦。 ☆、第8章 沒有資格 淺緞幸福地笑著點頭道:“恩!我會為了我們兩個的美好生活好好活著的!” “……”岑取沒有再解釋更多,只是低頭說,“好了,吃飯吧。” 兩人吃完飯后,淺緞仔細觀察丈夫受傷的手,發現傷口快要結痂了,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心底還是一直惦記著那丟失的手表,直到晚上睡覺前都沒能釋懷。 看著妻子在床上為了一塊手表翻來覆去的樣子,岑取終于放下了書,側頭對她說:“好了,別想了,如果你真的忘不掉那塊表,明天我陪你去找找看,你是在哪里把手表丟了?” 想起電梯里那個自大的男人,淺緞就有點窘迫,她……她被陌生男人搭訕了耶,這事兒如果告訴丈夫,他應該會不開心吧?可是手表…… 淺緞猶豫了片刻,才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對于那個電梯男則略略帶過了。 岑取卻在她說出一個名字的時候,眼眸猛地睜大,他問:“你說……你是去xx大廈買的表?” “對,我買完以后坐電梯下樓,誰想到沒看清方向,坐反了……唉……”淺緞暗自嘆氣,如果不是她如此馬虎,那塊表也就不用丟了。 可岑取卻因為那幢大廈的名字,后腦隱隱發疼。那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名字,好像自己與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岑取想努力回憶清楚,但每當想到最關鍵的地方時,腦子就疼得特別厲害。 他忍不住用手抵住太陽xue,雖然無法回憶清楚,可是按常理推斷,以前的自己生活條件優越,定是個有金錢和地位的人,那么,有沒有可能那幢大廈是他的產業,或者受他管理呢? 想到這里,岑取轉頭對妻子說:“別自責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明天我陪你去那里找找吧,說不定能把手表要回來?!?/br> 淺緞有點怕,說:“可是……可是那個男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萬一我們得罪他就不好了吧?” 岑取搖搖頭,道:“別怕。你知道他叫什么嗎?” 淺緞想了想,說:“我只聽到別人叫他耿總。” 這個名字一出,岑取腦子里又是一陣針刺般的疼,讓他忍不住捂住了頭。淺緞嚇了一跳,抱住他肩膀問:“老公你怎么了?你的臉色好蒼白!” “……沒事?!贬∽隽藥讉€深呼吸才緩解了頭疼,盡管身體難受,他卻也很興奮,因為他聽到了第二個讓自己感到熟悉的名字! 這個“耿總”會不會和他有什么聯系?明天,他一定要去調查清楚。 “真的沒事嗎?”淺緞擔憂地看著丈夫,伸出小手幫他按摩太陽xue,“是不是你今天做了太多家務,累到了呀?唉,你的手還沒好呢,就為我做那么多,我好愧疚啊?!?/br> 岑取嘆一口氣,轉頭看她,道:“丈夫為妻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應該的嗎?是我不好,從前總是一味地讓你付出,以后我不會了。” 淺緞幸福地靠在他肩頭,問:“老公,是不是你出差的時候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所以這次回來,改變這么大呀?我都快不認識你啦?!?/br> 她感覺到丈夫的胸膛有些僵硬,聽他問:“我這么改變,你很不習慣嗎?” “是有一點啦。但是一想到你是為了我變好,我當然開心啦?!睖\緞抬頭輕吻他一下,“好啦,你躺下睡吧,我再幫你按摩一下額頭?!?/br> 岑取想拒絕,可妻子卻用力按住他肩膀,嫩聲嫩氣地威脅道:“聽話!閉眼!休息!” 她的雙眸靈動而閃爍,她身上的氣息甜蜜而芬芳,岑取感到身上產生了陌生的萌動感,還夾雜著隱約的熱烈和激動,他連忙閉上了眼,藏在被子下的雙手也悄悄握成拳。 淺緞的手指柔軟而輕巧,在他太陽xue上輕輕按摩,真的緩解了他疼痛的大腦,岑取在這舒適又令人焦躁的觸感下,緩緩陷入夢鄉。 他做了一個似乎離自己很悠遠的夢。 夢里,他還是個孩童,他抱著厚厚的外文專業書籍,激動地跑到一個坐在辦公桌前接電話的女人面前,自豪地大喊:“mama,書柜里的書我都看完了哦!” 回應他的卻只是女人一個輕輕地點頭,還有一句:“先出去,mama在忙生意?!?/br> 畫面轉換,他坐在別人家的后花園當中,旁邊有一群同齡的小朋友們在跑來跑去玩耍,只有他一人拿著電腦,分析著上面的金融數字。隔了一會兒,忽然有個穿小西服的男生跑過來打了他一下,大笑道:“哈哈哈哈就知道學習的怪胎!” 畫面再度轉換,這回他已經是個成熟男人了,他坐在裝潢優雅的餐廳里,對面是一個打扮高貴,卻雙眼通紅的女人。她用餐巾擋著臉,哭著質問他:“我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喜歡我?” 他聽到自己回答道:“對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愛情,請你盡快放棄我吧,不然只是耽誤你的青春而已?!?/br> 那個女人哭著跑掉了,就和過去無數個試圖追求他的女人一樣,絕望又心碎。 而他只是打電話給助理,讓對方幫忙給那位傷心的女士送了一份禮物,然后便起身回到公司,繼續處理生意上的問題。 …… 岑取在黑暗中緩緩醒來,望著簡陋的天花板微微發怔。 因為他發現了,過去的自己,似乎是個非常冷、非常沒有人緣的人??杉词故沁@樣的自己,都會讓傅淺緞覺得他特別好,他和她,到底哪個更可悲一點? 這一瞬間,岑取忽然覺得,或許就呆在現在這個身體里也不錯,起碼他不用像從前那樣,繼續過著孤單又無人可訴的日子了。 可是……身邊這個溫柔又美麗的好女人,并不是他的妻子。 他沒有資格接管她接下來的人生,她愛的也不是自己。 岑取的冷靜讓他很快收起了剛剛那份雜念。他輕輕起身,將淺緞放在他胸口的手臂小心拿開,然后像之前一樣去客廳沙發上入睡。 · 第二天早晨,岑取按照約定帶著傅淺緞去昨天那座購物大廈尋找丟失的手表。 兩人走到路邊,岑取習慣性地抬手要叫出租車,卻被妻子攔住了,她說:“老公,去xx大廈有直達公車的,比出租便宜多啦?!?/br> “……是嗎?那好。”岑取放下了手,淺緞卻奇怪地看了丈夫幾眼,老公一直很節儉,以前可是絕對不會打車的人呀,怎么今天眼都不眨就要叫車?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公車就開來了,淺緞連忙拽著丈夫奔過去,喊道:“老公,記得把卡拿出來呀。” 為了出行方便和省錢,她和丈夫各自有一張公交卡。排隊上了公車后,淺緞打了卡,跟在她身后的岑取拿卡在刷卡機上刷了好幾次,卻一直沒有反應,后面等待上車的乘客不禁有些焦躁。 “怎么了?”淺緞低聲問丈夫,“是不是卡里沒錢了?” 岑取的額頭上略微有些汗水,盯著那個他以前從未見過的刷卡機器著急,這卡到底怎么刷的? 淺緞湊近了去看丈夫手里的卡,頓時驚愕地瞪大眼睛,問:“老公,你怎么拿著一張銀行/卡?” 岑取心中猛地“咯噔”一跳,知道自己壞事兒了,強忍著不露出破綻,一邊說著“拿錯了”,一邊低頭去錢包里翻找,果然從里面找出一張公交專用卡。 “滴”的一聲過后,他總算順利上了車,岑取暗暗松一口氣,對面前一臉狐疑的妻子解釋:“剛剛跑得太著急,沒看清拿錯了卡?!?/br> 一時著急沒看清是有可能的,只是丈夫剛剛刷卡刷了半天都沒反應,難道他就一直沒發現是卡不對嗎? 淺緞心底有點疑惑,這時正巧有個人下了車,岑取立刻讓妻子坐下了。 “路途挺遠的,你坐著吧。一會兒到了也別怕,一切都有我。”岑取淡淡地跟她說,其實卻心如擂鼓,希望妻子剛剛沒有看出什么破綻。 他敢肯定,過去的自己從來沒坐過公車,因此錢包里那張公交卡他一直沒用過,這幾天上班也是打車去,卻沒想到會在今天出了岔子。 而淺緞看著丈夫站立的身影,卻不禁回想起過去的一件事。那是他們剛結婚不久,他們兩人為了布置新家買了許多日用品,大包小包地都快拎不動。那一次他們也是坐公車回家,途中有了一個空位,當時丈夫是想也沒想就一屁股坐下了,根本沒想過淺緞手里還提著重重的袋子,而且坐下后也沒想著把淺緞手里的袋子接過來什么的。 說實話,淺緞當時是有些心酸的,可那次他們去的地方不遠,幾站就到家了,所以她也沒多想,只覺得可能是丈夫粗心大意了吧。 但如今,那么遠的路程,岑取卻第一時間就讓她坐下了…… 她的老公,真的好像變成熟了呢。 淺緞忍不住抱住了身旁丈夫的腰,把腦袋幸福地靠在他身上。 岑取瞬間渾身僵硬,他壓低聲音道:“乖,這樣不好,旁邊好多人在看呢?!?/br> 淺緞只好松開了手,可一路上都幸福地望著岑取。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那座購物大廈門口。幾乎是看見那座建筑的一瞬間,岑取腦海中就電光石火般閃現過一個畫面片段—— 他身穿昂貴西裝,和幾個同樣西裝革履的中年商人走出大廈…… 這能說明什么?自己是這幢大廈的老板嗎?也不一定,畢竟這大廈上面還有酒店,他會不會是來這里吃飯談生意的? 岑取的思緒被妻子打斷了,淺緞搖搖他的手,說:“老公,我們……我們該怎么找呀?” 岑取低頭道:“據你昨天所說,我猜東西應該是掉在電梯里了,如果被撿到很有可能是被送到了前臺,所以我們先去前臺問問?!?/br> 淺緞有點擔心,問:“那萬一……是被那個電梯男撿走了呢?” “那就去找那個電梯男?!?/br> 話音剛落,一輛豪華轎車忽然在兩人面前停下,原本站在大廈門口的門迎立刻恭敬地上去打開門,一個穿著暗金色襯衫的高大俊美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淺緞頓時瞪大雙眼,拉著丈夫的手大叫:“老公!就是他!電梯里那個男人就是他!” 聽到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耿不馴不禁停下腳步扭頭看去,頓時和岑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第9章 不是壞人 進入耿不馴視線的,是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男人。耿不馴從小養尊處優,對于身邊人的富貴貧窮可是一眼就能分得清清楚楚。雖然這男人長得還算儀表端正,只是那一身廉價衣衫暴露了他,耿不馴一天到晚不知道要遇見多少這樣的人。有些是仰慕他的,有些是來巴結他妄圖一步登天的,可是眼前這個…… 嘶,怎么看他的眼神這么奇怪??? 耿不馴微微怔了下,忽然發現這男人背后還藏著一顆可愛的小腦袋,那腦袋上長著一雙清澈透底的大眼睛,正慌亂地望著他,被耿不馴發現之后,那顆腦袋又朝男人身后躲了躲,細聲細氣地喊:“老公!就是他就是他!” 耿不馴:“……” 他怎么突然有種自己回到了幼兒園,和同桌的小朋友吵了架,然后被對方叫老師的錯覺啊? 而且這姑娘不就是他昨天在電梯遇見那個嗎? 想到這兒,耿不馴嘴角不禁得意勾起,走過去兩步,看向躲在岑取身后的淺緞,笑道:“昨天不是跑得挺快嗎,還咬我一口,怎么,今天后悔了?又想來找我了?” 淺緞頓時漲紅了臉,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呸呸呸!誰后悔了,我……我是來找手表的!” 話剛說完,她面前的男人就小心地將她護在身后,低聲道:“我來處理就好了,你站在原地別過去?!?/br> 耿不馴聽了心底有點不爽,他又不是野獸,還能把誰吃了不成?見到岑取朝自己走來,頓時沒什么好臉色,挑眉問:“怎么,有事兒?” “的確有些事,想問一下這位先生?!贬≈敝钡囟⒅⒉获Z的臉,問,“我妻子昨天在這幢大廈的電梯里和您偶遇,離去時和您發生爭執,不慎丟了新買的手表和裙子,請問這位先生,您有撿到那些東西嗎?” 岑取知道,或許他應該首先去大廈前臺問問,面前這個男人看上去錦衣玉食,應該是不會在意一塊小小手表的??墒菦]辦法,對方給自己的熟悉感實在是太強了,他現在非??隙ㄗ约哼^去一定認識此人! 大廈的保安看到耿不馴被人纏住,紛紛圍了過來,耿不馴站在眾保安的保護圈內,悠哉地問岑?。骸熬退阄覔斓搅?,又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