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我和三哥在那里宿了一夜。”弘煦揚起臉蛋,小眉頭微微皺著:“昨兒夜里有人行刺皇法碼,額娘,您和弟弟meimei都沒事吧?” “額娘沒事,弘福和秀秀也沒事,額娘就是擔憂你。”年若蘭見弘煦果然沒什么大問題,那顆一直懸著的心臟也終于微微放松了些。 “你阿瑪呢?”年若蘭又問起了胤禛:“你阿瑪可是與你一塊回來了?” “并沒有。”弘煦搖頭道:“阿瑪此時還留在宮內呢。” “這樣啊……”年若蘭輕嘆一聲。 “額娘!”弘煦這個時候卻突然小聲地問道:“他們都說太子二伯被皇法碼廢掉了,已經不再是太子了,是這樣嗎?” 年若蘭嗯了一聲。 弘煦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些悶悶地說道:“昨日宮宴上太子二伯還給了我壓歲錢……額娘,太子二伯不是皇法碼最喜歡的兒子嗎?為什么皇法碼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是因為他們之間并不僅僅是父與子的關系,更是君臣之別。最是無情帝王家,有的時候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利,父子兄弟皆可相殘。”年若蘭沒有絲毫回避兒子的意思,反而十分認真的解釋道。 弘煦聽后沉默了一下,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年若蘭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慰道:“這些事情你長大了以后自然而然地就會明白的!” 弘煦唔嗯了一聲,片刻后,小聲地說道:“弘煦以后會當一個好兒子,也會當一個好哥哥的。” 年若蘭笑了笑摟過了他熱忽忽地小身子:“額娘知道。” 太子被廢舉朝震蕩,胤禛自那日起便一心撲在前朝上,一連月余都沒有踏足后院,這一日,年若蘭正在午膳,彩香過來稟告說鈕祜祿氏格格來了。 “請她進來吧!”年若蘭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片刻后,一身半舊的暗紫色團花旗裝的鈕祜祿氏走了進來,她看上去消瘦了許多,眉宇間也帶著深沉與疲憊。進來后,鈕祜祿氏當即拜倒,口中道:“婢妾鈕祜祿氏見過年側福晉。” “鈕祜祿meimei起來吧!”年若來放下手里的筷著,笑著招呼道:“用過午膳了嗎?今兒小廚房新做了些茼糕出來,很爽口的,鈕祜祿meimei坐下來嘗嘗吧!” “婢妾用過了。”鈕祜祿氏謹慎的起了身,臉上露出客氣的表情,小步的挪了過來也沒有坐下,反而是站在了年若蘭身邊,拿起桌上的一雙公筷,看樣子是要服侍年若蘭用膳的意思。 年若蘭望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微微動了動嘴唇,最終卻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用過了午膳,二人來到里間說話。正巧這時,弘福和秀秀被奶娘抱了過來,年若蘭便把兩下放在地毯上,任憑他兄妹兩個頑來頑去。 “五阿哥爬的真快啊!”鈕祜祿氏看著底下的弘福臉上卻露出感傷地表情,只聽她說道:“看見五阿哥,婢妾就想起了六阿哥,他離了我這樣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忘記我這個娘親?” 鈕祜祿說著說著眼睛便是一紅,默默地流起了眼淚。年若蘭對鈕祜祿心中的確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愧疚,此時見了,便柔聲勸道:“你與六阿哥是親生母子,這情分到哪里都是斷不了的。” “側福晉說的道理,婢妾心里是懂得,可就是,可就是想他啊,成宿成宿的想……”鈕祜祿氏忽然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行到年若蘭腳邊,滿臉是淚的哭叫道:“年側福晉,婢妾求求您了,讓六阿哥回到婢妾身邊吧!” 年若蘭對她的來意早就一清二楚,是以此時聽見鈕祜祿氏的請求,也并如何的意外。 “格格求錯人了啊!”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的司棋上前幾步,硬是把鈕祜祿氏從地上給扶了起來,嘴上道:“把六阿哥送走是王爺的意思,您便是要求,也應該去求王爺而不是我們家主子啊!” “王爺現在深厭于我,怕是一眼都不想要看我的。我去求,定是無濟于事的!”鈕祜祿氏看著年若蘭苦苦哀求道:“年jiejie,我的病真的已經好了,您若不信的話可以讓太醫過來檢查,一定不會再次傳染給六阿哥的!” “你先別激動坐下來說。”年若蘭給司棋使了個顏色,司棋點點哦圖,悄無聲息的退到了弘福和秀秀那邊去了。 “年側福晉,您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一個當母親的心情,骨rou分離的實在是另一個母親痛不欲生,年側福晉我求求您,您就幫幫我吧!”鈕祜祿氏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苦苦哀求道。 六阿哥現在已經被胤禛送到了宋格格處養育,聽說,那兩人相處的極好,宋格格并不嫌六阿哥身有殘疾,拿他當親生兒子般看待。這大約也是讓鈕祜祿氏如此心急如焚的原因之一,怕兒子真的被人奪走,怕兒子不在需要她這個親生母親。可是年若蘭心里同樣知道,胤禛完完全全把六阿哥耳朵殘疾的原因歸在了鈕祜祿氏的身上,心里已是對其有了莫大的成見,依年若蘭對胤禛的了解,對方怕是已經不會在把弘歷還給鈕祜祿氏了。 是以此時此刻,年若蘭縱然心里對鈕祜祿氏多有歉疚,但最終還是沒有予她這個準話,鈕祜祿氏是紅著眼睛帶著滿臉失望之色離開的。 “告訴下面一聲,不得苛待鈕祜祿氏,一應東西若是不全的,從我這里補貼。” “主子就是心善。那鈕祜祿氏是自作自受,沒有那個福氣,主子何必憐憫她?”司棋并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只說道:“再說,那鈕祜祿氏格格不是與耿側福晉最為交好嗎?去求她得了,何必為難您?” “你怎知她沒有對耿氏開過口?不過是覺得我在爺面前說話比較有分量罷了,我也是個母親,鈕祜祿氏的心情倒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主仆兩個說話的空檔,地毯上的弘福嘰里咕嚕的爬了過來,他伸出自己的一雙短肥小手扒住年若蘭旗裝的下擺,一使勁兒,竟然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你要做什么?”年若蘭低下頭逗弄著他。 弘福小臉胖嘟嘟地,一雙圓溜溜地眼睛,看著額娘,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忽然就叫了一聲:“涼——” 年若蘭一愣,那邊的司棋已經充滿驚喜的叫道:“主子,主子,小阿哥叫您娘了,您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年若蘭心里的那些個郁悶愁惘頃刻間全都消散不見了,滿心滿眼里只有這個胖墩墩的小人兒:“弘福再叫一遍。” “涼————”小盆友的發音顯然不夠準確,但這卻并不耽擱它人的理解,年若蘭果然欣喜若狂,彎下腰把小弘福抱在懷里,吧唧吧唧連著好幾口的親在了他的大腦門上。 “真是額娘的好二寶!”年若蘭瞬間母愛爆蹦,樂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看看額娘,再看看額娘懷里的雙胎哥哥,本來安安靜靜坐在地毯上的秀秀有點心酸了,不過她比著自個的哥哥發育的晚了些,即使心里非常著急,但的確是還不能發出準確的叫人聲,不禁急的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 年若蘭腦袋微微一轉,就知道小閨女在鬧什么別扭呢,不禁笑了笑,把人同樣抱在了懷里:“秀秀不著急啊,不哭,不哭!” 聞著額娘身上的馨香氣息,秀格格終于覺得沒有那么傷心了。 “這兩孩子,真是鬼精鬼靈的。”年若蘭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欣喜疼愛的表情。 太子二度被廢后,康熙皇帝著實消沉了許多日子,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個時候寧壽宮的太后娘娘也傳來了病體有漾的消息。 孝惠章太后今年已是七十三歲高齡,平時看著還算康健,然而畢竟已是高齡之壽,一丁點的頭疼腦熱都可能發展成重病。康熙皇帝素來極孝,雖因廢太子事心力交瘁,頭眩足腫不能行,卻仍帕裹足至寧壽宮親奉湯藥。 上行下效,一時之間,無論是宮里的大小嬪妃還是各位阿哥爺們,每一個都想盡辦法表達自己的孝順之心,有抄經祈福的,有親自前往寧壽宮端茶送藥的,總而言之,在這一刻,似乎每一個人都變成了至孝之人。 第134章 哀 太后病逝洶洶至二月末時,人便已經到了藥石枉效的地步,終在一個午后與世長辭。年若蘭接到消息后還來不及感嘆,便以最快速度為三個孩子換上了孝服,自個也摘了頭上首飾,換上了素裳。 待趕到正院時,便見胤禛與烏蘭那拉氏正坐在上首之處。 “爺、福晉。”年若蘭行禮道。 胤禛與年若蘭也許多時日未曾看見,此時乍然見了,心里不禁同時一動,特別是胤禛一雙眼睛更是深深地看在了她的身上。 “嗯,起來吧!”胤禛低沉的聲音在室內響了起來:“太后薨世,爺要帶著府里的阿哥們進宮服喪,你跟好福晉,弘福和秀秀還小,多給她們穿幾層棉裳別凍壞了。” “爺放心,妾身曉得的。” 聽見他關心幾個孩子,年若蘭點了點頭,沖著他抿了抿嘴巴。沒一會兒,李氏,耿氏,也過來了,這一次,鈕祜祿氏所生的六阿哥弘歷來了,不過是由福晉代為照顧。 閑話不提,雍親王府的眾人快速地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幾十分鐘后,年若蘭等人便出現在了寧壽宮外,此時此刻,這里已經被布滿了白幡,無論哪個人都是一身白衣,臉上帶著哀痛的表情。 有老嬤嬤端著托盤過來,俯了下身子,對著你胤禛道:“請王爺和小阿哥們割鞭。”胤禛點了點頭,當下便自個拿起了那托盤上的銀制小刀在發尾處手起刀落的便割下了一截頭發,弘時、弘煦、甚至是弘福弘歷弘煦等幾個小的也不例外。 割完辮子后,胤禛便帶著孩子們進到正殿守靈去了,年若蘭等人卻是沒有那個資格進去,只能在殿外哭靈。自動自發的尋了個避風兒的地,年若蘭便帶著弘福和秀秀跪了下去,當然,兩個孩子是在兩個奶娘的懷抱里。 早春時節,天氣還是十分寒冷的,特別是今日還刮著不小的冷風,年若蘭跪在那里沒一會兒就覺得臉上又燥又干疼的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哭靈儀式終于開始了。 說起來卻是令人滑稽,跪在這里的人有很多許是連太后的面也沒有見過,然而,在頂上太監的一句長長的:“哀————”聲之下,霎時,震天動地的痛苦聲便響了起來,其中還夾雜了許多諸如:“太后啊,您老人家怎么就這樣去了啊!”之類的的慟呼聲。 年若蘭雖與太后也不甚熟悉,但此時此刻,便是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早就包好了碎洋蔥的手帕往著眼睛處輕輕一抹,辛辣刺激的感覺涌上眼眶,淚水自然而然的便流了下來。 哭靈的聲音持續了好久,期間還時不時的有太監們來回巡視,年若蘭十分心疼的看了眼弘福和秀秀,兩個孩子也哭嚎的厲害,想來也是遭遇了洋蔥的洗禮。 就這樣一直哭一直哭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巨大的鐘鳴聲響起,眾人哭嚎的聲音微微一頓,然后在下一秒更加震天起來。年若蘭心知這是最后一波了,遂狠了狠心,往著眼睛處狠狠的又抹了一把,總算又擠出了許多淚水。 在壽寧宮外的石板上眾人是從白跪到黑,待哭靈結束時,幾乎每一個人的膝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年若蘭也同樣如此,盡管膝蓋上已經幫了厚實的棉布,但很顯然,也是作用有限。 “請各府的福晉、側福晉、格格們進殿叩靈!”年若蘭一行人便跟在烏拉那拉氏身后,低眉順眼的往里頭走去,一架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材停在屋子的正中間,披麻戴孝的康熙皇帝此時正跪在棺材之前,在他的身邊還有一道幼小的身影,年若蘭打眼一看,心里霎時一個激靈,即使不用看臉,年若蘭也知道那人必是弘煦無疑。 “跪!”太監的聲音在靈堂中顯得格外尖細,年若蘭收斂好心中的震驚,一眾人等跪了下去,三跪九叩之后,眾人起身。年若蘭的目光想著棺木兩旁看去,幾乎是一眼,便看見了正往火盆子里面填紙的胤禛。年若蘭悄悄地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胤禛微微點了下頭,示意其稍安勿躁。 此時此景,也不是問話的時候,是以年若蘭便只有壓下心中的擔憂,最后再看了眼弘煦后,這才隨著眾人出了奠堂。 “剛才跪在萬歲爺身邊的,是四嫂府上的小阿哥吧?”剛一步了出來,迎面的便有人過來問話。 “是五弟妹啊!”烏拉那拉氏看了眼來人,臉色露出平淡地微笑,口中說道:“的確是我們府上的四阿哥,名為弘煦。” “哦,就是曾經得了萬歲爺玉佩的那個小阿哥吧!”五福晉露出個原來如此的表情,而后沖著烏蘭那拉氏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說道:“四哥、四嫂真是好福氣啊,滿殿跪著的小阿哥里,萬歲爺唯獨挑了弘煦阿哥陪在身邊,真是恩寵深厚啊!” “大約是弘煦合了萬歲爺的眼緣吧!”烏拉那拉氏雖是這樣說著,但一雙眼睛卻看向了站在旁邊的年若蘭,顯然也很是疑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年若蘭全程低垂著頭顱對于探視過來的各種視線一律視而不見。 待眾人吊唁完畢回到王府中時早就已經是【亥時】左右了,丫頭們早就放好了浸了柚子葉兒的洗澡水,年若蘭和著兩個孩子一起進去洗了,母子三個泡了好長時間,總算覺得身上的那股寒氣消散下去了許多。 “主子喝碗紅茶姜湯吧!”司棋端上來盞碗茶,年若蘭嗯了一聲,喝了姜湯后又匆匆吃了些熱乎的食物,便迫不及待的鉆進了繡被中。 一夜無話,自不用多述。至次日天明,年若蘭起身方才知道昨兒一夜胤禛與弘煦并沒有回府,倒是三阿哥弘時被蘇培盛送了回來,而此時此刻的丹芷院中,李氏就此問題在詢問著兒子。 “四阿哥怎么會跪在萬歲爺的身邊?”李氏站起身顯得很是心浮氣躁。三阿哥弘時看了母親一眼,而后低下頭,用著滿不在乎的語氣開口說道:“昨兒在寧壽宮守靈時,皇法碼跪在太后的管木前因傷心過度已經是一日一夜滴水未進,阿瑪還有眾位伯伯叔叔們輪番上前去勸,皇法碼一概不理,就在這個時候弘煦卻走到皇法碼身邊說——” 李氏聽了眼睛一亮,急道:“四阿哥說了什么。” “弘煦遞給了皇法碼一塊手帕,說什么,皇法碼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就不傷心了。皇法碼愣了一下,然后就把弘煦叫到身邊跪著了。” “就這樣?” 弘時點點頭,十分肯定地說道:“就這樣!” 李氏聽了這話不禁來回在地上走了好幾圈,又是埋怨又是興奮地說道:“唉!看看你四弟多機靈,你怎地就不知道上前寬慰寬慰你皇法碼?平白讓別人得了這個彩頭。” 弘時心想,奠堂里那樣多的人,我害怕緊張都來不及哪里敢上前去跟皇法碼說話。 李氏埋怨了一通兒子,便叫弘時下去了。 “你說,弘煦入了萬歲爺的眼,是不是意味著……”李氏興奮而又難耐地對著身旁的丫頭紅綾說道:“是不是意味著,那張遺詔上寫的是咱們王爺的名字?” 原來康熙皇帝有感于皇太后的重病和兩立太子所引起的朝廷震蕩,于數日前,便將眾皇子,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等召到了乾清宮東暖閣公開立下了遺詔,只是沒有公布遺詔上的傳位人選,如此,眾人從此之后再不提立太子一事,可又對遺詔內容有百般猜測。 今日,見康熙皇帝在眾孫兒之中,唯獨親昵與弘煦,心里難免便會起疑,是否因為那遺詔上寫的是雍王之名,所以萬歲爺才會單單偏愛這個側福晉所生的庶子。 李氏自然深厭與年若蘭母子,但這卻并不耽擱她想要胤禛更近一步的深切希望。 想想看,倘若王爺成了皇帝,那么身為側福晉的她,入了宮后最低也得是個妃位而她的弘時又是王爺的長子,許就是再下一任的大清皇帝呢! 這般一連串的聯想下來,李氏怎能不覺得心潮澎湃? 太后于寧壽宮停靈七日后終被下葬,康熙皇帝則因哀思過度一連罷朝月余,最后連紫禁城也沒呆,直接去了暢春園休養,本來定于今年初春的選秀則被臨時取消,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兒家因此大失所望。當然,對于年若蘭等人來說,這卻是一個無比美妙的消息了。這意味著府里想要再進女人還的等到三年之后。 這一日,午后初晴,雍親王府卻來了客人,卻是福晉烏蘭那拉氏的額娘。早早的,便有小太監在門口守著,見馬車來了,忙開了角門,恭恭敬敬地把人給迎了進來。 “給老夫人請安,福晉聽聞老夫人今日要來著實欣喜,已是在正屋內預備了茶點,靜等老夫人駕臨。” “福晉客氣了!”烏拉那拉氏的娘親也是出身滿族大姓,她膝下有兩子一女,福晉烏蘭那拉氏就是她的幼女。 第135章 起意 “額娘……” “桐英!”烏拉那拉氏母女兩個見了,各自歡喜無限。便是平日里總端著福菩薩面容的烏拉那拉氏此時也激動的眼角泛淚,顯然是真情流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