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呢!”稍后一步的納喇府上的管家笑著說道:“少奶奶懷的還是雙胎,幾個月之后,您便要有兩個小外甥啦!” 弘時都能如此為大格格高興,就更不用說接到消息的李氏了。 已經無精打采的很久的她,似乎在這個時候才終于又爆發出了一點點的活力:“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布宜哈終于懷上了!唉!~這么長時間了,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李氏雙手合十,激動的眼角處都泛起了淚花。 紅綾笑著說道:“可是大喜的事情呢!” “是啊!”李氏連連點頭,又激動又感觸地說道:“布宜哈從小就老實懂事,可也是因為她太懂事了,我對她的疼愛照顧便不是那樣的周到,現在想起來,都感到有些虧欠她!”雖然女兒萬萬沒有兒子重要,但畢竟是自個身上掉下來的rou呢,也沒有不盼著她好的道理! “大格格的喜事,對主子您如今的處境來說,未嘗不也是一個轉機呢!”紅綾眼睛一轉,對著李氏說道。 “你是說?” “不錯!主子您畢竟是大格格的生母,爺又素來很疼愛大格格許是聽了這個消息后,一時高興,便把您的禁足給解了呢!便不是如此,他日大格格平安生產后,總要到咱們府上報喜的吧,無論是洗三還是滿月,您這個親外祖母總是要出席的呢!” 李氏聽完此話后,眼睛一亮,立即就覺得紅綾這話說的是極有道理的啊! 如此一想來,李氏便覺得自個的日子便又有了盼頭。 大格格懷孕的消息就像是一陣清風般在雍親王府的上空中盤旋一會兒,終究也沒有留下什么,便悄悄地散去了。年若蘭的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弘煦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年若蘭對他是甚是想念,不過對方是不是也同樣想著她這個額娘,年若蘭就不敢保證了。畢竟外面天大地大的,不知道有多少好玩的東西,在吸引著他呢! 年若蘭沒有料錯,弘煦小盆友現在的確是沒空想額娘,因為這段時間里,他真的是很忙很忙的。 沒錯,他正在忙著學習摔跤呢! 身為一個五歲多一點的小豆丁,他自己是不能夠單獨學習騎馬的,那不安全,胤禛也不會同意,頂多就是在他阿瑪有時間的時候,央著帶他在草原上騎幾圈罷了。不過摔角就不一樣了,與他同齡的那些蒙古族的小孩子們,一個個的摔的都可好了。 弘煦天生就點亮過自來熟這一項十分好用的技能。也不知道他從哪里認識的幾個蒙古族的小孩子,鎮日里沒事兒的時候,就向他們學習摔角。雖然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都是被摔得那個,不過弘煦小阿哥倒也硬實,雖然被摔的鼻青臉腫的,但就是沒哭過,因為一心一意的向小伙伴們學習摔角,有的時候,連康熙皇帝召他過去,弘煦也以自己很忙為借口,十分【大膽】的拒絕見面。 康熙帝聞言也不生氣,只哈哈笑了兩下,便也由著他去了。 胤禛不知出于何種目的,放任了弘煦這種做法。 于是,每天都在摔摔摔中度過的弘煦,身子骨居然一日比一日的看起來更加健壯了,草原的陽光,讓他白嘟嘟的皮膚也變得黑了許多,若是此時年若蘭在此,肯定會懷疑自個的眼睛,這個黑不琉球的的孩紙,尊的是她的大寶嗎? 今日,在帳篷前的草地上,小弘煦依然在與小伙伴們玩著摔角。他的對手一個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膘rou明顯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小胖墩。兩人的四周,還有三四個小朋友,其中一個穿著身材顏麗的衣裳,是個眉目如畫的蒙古族小姑娘。 就看這幾個小朋友,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緊張地表情,明顯是在為場上膠著的戰局而著急著! “亞哈!!!!!!”就在這時,就聽見弘煦大叫一聲,突然下盤一錯,在移動間十分機敏的來了個勾腿。” 小胖墩一時不察,重心晃動,撲通一聲便倒在了草地上。 “萬歲!弘煦你贏啦!!!”蒙古族的小姑娘似乎特別的激動,一蹦三尺高得跳了起來。 輸了那樣多次,終于贏了一回兒的弘煦,雙手叉腰激動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樣子,看起來真是得意的不行呢~~~ 第106章 時疫 “啵兒……”這是一個響亮的親吻。 本來還得意洋洋的弘煦立刻漲紅了整張小臉,他吃驚的倒退了幾步,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也瞪得溜溜圓。 “親了,親了,烏絲麗親啦……”喜歡起哄大約是所有孩童的天性,幾個圍著他們的小朋友立刻又拍巴掌又跳腳的起哄起來。 “親就親了,烏絲麗喜歡弘煦阿哥,他比你們都要男子漢!烏絲麗長大以后要嫁給他!”名叫烏絲麗的蒙古族小姑娘一點都不怕羞,反而揚起自己的小臉蛋,特別驕傲滴說道。 于是,弘煦的小臉蛋就越加的通紅了。 遠遠地,已經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的胤禛終于忍不住的悶笑了兩聲,見著兒子實在尷尬,這才揚聲叫道:“弘煦————” “阿瑪!”弘煦阿哥尋聲望去,見著胤禛喚他,立刻就像是解脫了般,匆匆對著幾個小伙伴說了聲再見,便一溜煙的跑過去了。 “明天接著玩啊!”烏絲麗小盆友在身后十分熱情的晃了晃小手弘煦跑的更加快了。 “想不到爺的弘煦阿哥,竟然這么受女孩子的歡迎。”看著兒子猴屁股一樣的臉蛋,胤禛情不自禁的便打趣道:“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挺漂亮的,弘煦若是喜歡,日后便討她做福晉好不好?” 弘煦連忙搖了搖自個紅的發紫的小臉蛋,嘴上卻著急似的趕緊說道:“烏絲麗好是好,但我不喜歡那樣的……” 胤禛聽了越加好笑了:“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弘煦便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喜歡額娘那樣的,阿瑪,我長大以后就要娶額娘那樣的女孩子做福晉!” 米有錯,在弘煦阿哥那天真的小心靈里,美麗、溫柔的額娘,奏是心底無上的女神。 胤禛聽他提起年若蘭,心里面微微泛起股漣漪,嘴上便哼了一聲道:“選你額娘那樣的有什么好,狡猾的根條泥鰍似的,只會在面上討好你,心里面卻是無時無刻不防備著的,你便是與她一起過了十幾年,也看不透她的心!” 弘煦可不愿意聽別人說他額娘的壞話,哪怕這個人是他阿媽也不成。 “阿瑪想要看透額娘的心?”弘煦仰著小腦袋,眨著自個的一雙亮晶晶地眼睛問道:“那阿瑪的心給額娘看了嗎?……額娘經常對兒子說,做人要將心比心呢!” 胤禛臉上嘲諷地笑容一頓,此時此刻,弘煦的話無疑類似與會心一擊。他低下頭,看了眼兒子,弘煦嘿嘿一笑,怎么看很天真無邪的樣子。 果然是年氏的兒子,胤禛心想:都有這種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本來還想帶你去騎馬的。”被【惹怒】了的雍親王爺甩了甩自個的袖子沉聲說道:“不過現下卻是改變了主意!” “哎?為什么?不要嘛,阿瑪阿瑪阿瑪……” 京城,雍親王府。年若蘭摸了摸自己的有些發熱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說道:“耳朵這樣熱,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說話我壞話呢!” “主子說什么呢?”司棋眨著眼睛,疑惑地問道。 年若蘭搖了搖手:“哦,沒什么,只是在想著綠琴都已經順利出嫁了,接下來就要輪到你和畫屏了,我正琢磨著給你們兩個選個什么樣的如意郎君呢?” 司棋聽了這話臉上一紅,口中道:“主子又提這件事,奴婢不說說過了嘛,奴婢這輩子都不嫁,就留在主子身邊伺候。” 年若蘭的確聽司棋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以往她都只當是姑娘家面皮薄的例常推辭罷了,不過如今看起來,司棋似乎真的不是特別想要嫁人的樣子。 “奴婢不是挑好聽的說的!”司棋嘆了口氣,口中卻爽利地說道:“不怕主子笑話,奴婢家里面父母共生了六個女兒,我爹想要兒子,我奶奶也想要兒子,偏偏我娘就是生不出來,我娘是個極賢惠的女人,洗衣做飯伺候相公婆婆無一不周到,然而就是因為生不出兒子,我娘便在家里處處受到刁難,動輒就被打罵一頓,最終我娘受不了了,一個晚上投繯自盡了,我娘死后的第三天,我爹就把我和四姐、五姐給賣了,得來銀子后很快的便又納了一房妻子,隔了一年,竟真的得了兒子。主子,你說這世道對女兒家是有多么的不公平!” 年若蘭聽了這話后,便皺著眉頭說道:“你娘那是嫁錯人了,并不是所有的嫁人的女子都會落到這樣的下場,你看綠琴,如今過的不也很好嗎?” “綠琴姐過的幸福,我自然為她高興,然而人這一輩子長著呢,誰都不能保證以后會如何,我爹娘當初也有濃烈恩愛的時候呢!”只是人心易變,好景不長罷了。 “與其擔憂著自個以后會嫁的不如意,一輩子陷在狼窩里,我還不如留在主子身邊,又威風又自在的,底下的人誰敢給我臉色看?”司棋精神一震,頗為意氣風發地說道。 這是典型的目睹父母婚姻不幸福,所以心底留下陰影的情況。 年若蘭心里一嘆,然而她卻對司棋的想法并不贊成,人不能因為恐懼失敗,就干脆把成功的可能給斷送掉。 “哦,那你這話說的有點晚了!”年若蘭呵呵一笑,老神在在地說道:“下個月十四。正好是底下掌柜們過來交賬的日子,有好幾個據說很是年輕有為的,你到時候和畫屏仔細相看一下,有沒有自個喜歡的?” 司棋:“……”她家主子還是這樣的我行我素呢!!! 上次來信時,年羹堯說的運往京城的東西總算是到了,除了四川當地的各種土產外,年羹堯還準備了大量的【兒童】玩具,什么長頸鹿形狀的滑梯啊,還有巨大的彈簧床啊之類的東西,一看就是給弘煦準備的。 年若蘭得到的則是一副極其貴重的藍寶石首飾。其中最大的一塊被做成了了水滴形狀的額飾,被一圈細小的碎鉆圍繞著的它,美麗的就是是大海的眼淚,年若蘭從來都是喜歡華服美飾的那種人。對此,自然是十分歡喜,把著整套首飾帶在身上,看著鏡子里那道優雅與貴氣相交的身影,讓她的心情也整整美了一天。 除了土儀和首飾外,各種珍貴的補藥以及華麗的錦段、皮毛、稀有的筆墨紙硯等物幾乎是成箱成箱的往著年若蘭的小私庫里搬著。 話說,成為封疆大吏的好處那真是數也數不盡啊,年羹堯現在幾乎掌握了整個四川的財政、軍權,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土豪,作為土豪的妹紙,年若蘭自然也跟著受到了許多好處。不說別的,單說她平日的吃穿用度,有些便是連福晉都遠遠享用不著的。 懷著美好的心情度過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覺的弘煦便已經離開他將近三個月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是回來的時候呢!不知道他是胖了,還是瘦了?然而,此時此刻就在年若蘭滿心歡喜的算著胤禛那邊的行程時,她卻不知道,一件頂緊急,頂危險的事情,正降臨在胤禛的頭上。 “你說什么?”康熙皇帝臉色大變,唰地一下站起身子,瞪著眼睛道:“老四他……他得了時疫?” 就在昨日,康熙皇帝接到消息說是四阿哥身子不適,他當場便叫了太醫過去為老四診治,然而誰想道,緊一個晚上的時間,老四的病情便危重了起來,如今,竟然又被診出了是患了時疫之癥。 “皇阿瑪,時疫有一定的傳染性,為龍體計,您還是應當盡快起駕離開這里為好!”太子胤礽上前一步,語氣真摯地說道:“至于四弟這邊,兒子身為兄長,愿意留在這里看顧與他!” 康熙皇帝雖然震驚于胤禛的病情,但是這個時候,聽見太子這樣一說后,下意識的便搖了搖頭,口中道:“你乃儲君,怎能以身試險,嗯……傳朕的旨意,讓隨行過來的所有太醫全部都到老四的帳中去,務必要把人給朕醫好!……還有,弘煦……”康熙皇帝皺著眉頭道:“把弘煦給朕帶過來,讓他與朕一起離開。” “聽說老四這次還帶了兩個格格過來。”太子一臉關懷地說道:“讓她們爺去伺候老四吧,總歸是老四的枕邊人,用起來也方便些!” 康熙帝覺得太子這想法很妥帖,當場便點了點頭:“讓那兩個格格去老四那里伺疾,告訴她們要盡心服侍老四,若是他好了,朕必會重獎她們,若是老四不好了……”康熙皇帝冷哼了一聲:“就讓她們也跟著老四去吧!” 太子自然拱手道:“是!” 唉!希望老四能夠熬過這一關啊!康熙帝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胤禛躺在床上,極其勉強的睜開混濁的雙眼,他感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疲憊,便是連自個的思維都遲緩的像是根木頭。 “水……”胤禛干啞地哼了一聲。 “爺!爺!爺,您終于醒了!”噗通一聲,有人撲倒了床邊。 胤禛定神一看,便瞧見了蘇培盛那張哭的幾乎花掉的老臉。 第107章 病重 “爺得了什么病?”胤禛的聲音嘶啞地如同干沙,再蘇培盛欲言又止的猶豫表情中呵斥道:“說實話!” “太醫、太醫說,爺是得了時疫之癥。”蘇培盛哭喪著一張臉,眼睛都不敢去看自個的主子了。 胤禛聞言深深地閉了下眼睛,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從來沒有過的虛弱疲憊告訴他,這一次,他得的絕對是重癥。 “哇、哇哇……你們放開我……阿瑪……阿瑪……我要見阿瑪……”孩童充滿凄厲的哭聲從大帳外清楚地傳了進來,胤禛心中一抖,喃喃道:“是弘煦嗎?” 蘇培盛聽到問話后便哽咽地說道:“弘煦阿哥已經在帳子外頭哭叫了一個上午了,只是皇上下了圣旨,不讓弘煦阿哥進來,弘煦阿哥見不到您,心有擔心,不肯離去。” “讓,讓弘煦離遠些……咳、咳咳咳…他還小,又剛剛死里逃生,絕、絕不能讓他再生病!”胤禛虛弱的對蘇培盛說道。 “是!奴才知道了。”蘇培盛紅著眼睛道:“王爺您也要好好養病啊,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胤禛轉了轉很是發黃的眼珠,半晌后,終是又虛弱的合上了。就在胤禛短暫醒來的當天下午,康熙帝便率領著大部隊返回了熱河行宮,太子、以及隨行的眾阿哥們自然也跟著而去,便是弘煦也被康熙帝強行帶走,全然不管他哭嚎的的多么傷心。 “兩位格格既是準備好了,那就跟咱家走吧!”站在門口的公公一撂手中的佛塵,做出了個請的手勢。鈕祜祿氏與耿氏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目光中都閃過了一抹忐忑不安之色。 “格格……”她們的心腹丫頭忍不住的叫了一聲:“格格,就讓奴婢們跟著你們一塊去吧!” 鈕祜祿轉過頭,臉上閃現出抹暖色,搖頭道:“你們好生在外頭等著吧,放心,我和耿meimei是去伺疾的,等爺大安了,我等也就回來了!” 耿氏聞言也對著自個的丫頭點了點頭。 “勞公公領路了!”鈕祜祿氏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那公公看著兩人的目光流露出一抹可惜,一引手,只道:“兩位格格這邊請!” 鈕祜祿與耿氏胳膊上各挎了一只包袱,里面是匆匆之下準備的一些換洗衣裳,兩人自打聽說胤禛換了時疫后,心里便一直如同根弦子繃住了一般,作為隨駕的兩個格格,她們也自知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得過來伺疾的。 可時疫卻是一種嚴重的傳染性疾病,說不定,她們也會被感染上的,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無論是鈕祜祿氏還是耿氏她們兩個都沒得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