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第102章 后續 烏拉那拉氏會承認自己曾經害死過丈夫的子嗣嗎? 她瘋了,才會承認。 “弘盼和弘均是怎么沒的,皆有太醫院留下的脈案為證,四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徹查此事,妾身絕無二話。”烏蘭那拉氏跪在地上,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胤禛定定的看著她,心里面卻頭一次對這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女人感到了無比的陌生。他向來是個極其自負的男人,認為自己可以一手掌握所有的事情,然而,今日的現實卻告訴他,無論是福晉、李氏、又或是年若蘭,她們雖然在表面上都恭順于他,然而,在背地里,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都在皆盡全力的算計別人,算計他! “那么弘煦呢?”胤禛的聲音寒冷的幾乎都能讓烏蘭那拉氏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弘煦不是你下的手?“王爺、我……”烏蘭那拉氏張嘴便要解釋些什么,然而胤禛卻截斷了她的話語,只道:“福晉可要想好了再說,鐵柱已經被年氏找了出來,若是對其用了重刑,你認為張氏最后會不會吐口?還有在你身邊伺候的那些親近之人,想來也知道過福晉的不少秘密吧,別讓爺一個個的去查,福晉也給你自己留點顏面吧!” 胤禛的話讓烏蘭那拉氏瞬間面如死灰。她知道,這一次自己無論如何是脫不了關系的了…… “康熙三十年,我被圣上指給四爺為嫡福晉時,才只有是十三歲……”在胤禛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烏蘭那拉氏忽然淚染雙目,怔怔然地說道:“爺可還記得那些在阿哥所的日子,如今想起來,卻是妾身這一生中最為開心的日子了……” 此時此刻,若是年若蘭在這里,定然會狠狠地卒口吐沫,鄙視一下這憶往昔歲月以求博取同情的手段了,不過可惜的是年若蘭不在這里,在這里的是與烏拉那拉氏共同經歷過那段煎熬歲月的胤禛。 “彼時爺還沒有進差,我年紀輕,駕不起事,在阿哥所里面便是那些掌權的太監們都敢拿咱們不當一回事,爺那時候親口對我說,熬過這段歲月,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烏蘭那拉氏說著說著,眼淚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著,她這個人在面上追求的從來都是大氣從容,如此的流淚哭泣,除了弘暉沒了那時候,胤禛便再沒喲看見過。 往日越堅強不哭的人,一旦哭起來便顯得格外真,那眼淚便顯得格外誠!都說同甘共苦的感情是最珍貴的,對于胤禛來說,烏拉那拉的特殊也便由于此的。 “就是因為你我曾經共苦過,所以爺才信任你,把府中后宅全權交給你來打理,可你是如何回報爺的信任?”胤禛決然打斷了烏蘭那拉氏的回憶,臉色陰沉地說道:“弘煦不過稚童幼子,你居然也能下的去手,真是喪心病狂,令人作惡!” “爺惡心我了?”烏拉那拉氏抬起雙手死死壓住自己的面頰,嚎啕道:“我自己也惡心我自己呢,每當照著鏡子,看見自己那日漸蒼老的容顏,看見丈夫日日寵愛其他女子,自己傷心之下而日漸憔悴的這張臉,我自己也惡心呢!”烏蘭那拉氏整個人因為激動而在劇烈的顫抖著,有很多話,都被憋在她的胸口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如今終是要爆發出來了。 “爺問我為何要害弘煦?那還不都是您逼的嗎?”烏蘭那拉氏的聲音有著深沉的,刻骨的恨意:“自從年氏的進府以后,爺的心就開始偏頗了,作為福晉我能容忍爺有許多女人,可是作為妻子我實在是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把一顆心放在了別的女人身上……”若不是看見胤禛對那年氏是動了真感情,烏拉那拉氏何必如此惶恐不安! “您是那樣的寵愛年氏,視府里其他女人如無物,樹大招風啊,。年氏怎能不招人嫉恨?她有美貌,有家世,有寵愛,甚至還有孩子,可是我呢?我除了這個福晉的位置,就什么都沒有了!四爺,您告訴我,我能不很她嗎?” “少為你的蛇蝎心腸找理由!”胤禛卻絲毫不為烏拉那拉的話語而動搖,在他看來府里面的女人耍些心計謀算那都不算什么事情,但是烏蘭那拉氏千不該萬不該的把手伸向他的子嗣。 小孩子是多么容易夭折的啊,睡覺時窗戶縫開的大一些,走在路上不小些磕碰了一下,若是存了害人之心,那真的是有太多的機會可以下手了。特別是烏拉那拉氏是府里的主母,若想害得什么人,那還真是防不勝防。 烏蘭那拉氏看著胤禛那深深厭惡的眼神,整個人只覺得頭暈目眩,半晌后,她擦了擦臉色淚水,垂下眼睛,神情漸漸恢復到了平時的淡然。 “妾身一時鬼迷心竅,妾身有罪,請爺責罰!”烏蘭那拉氏一個頭磕下去,整個人似乎都被抽走了生氣般,變得木呆呆的了。 胤禛深深地看著她,不知道多久后,他冰冷的聲音方才傳了過來:“從今日起,福晉便在佛堂中安心禮佛,請求佛祖寬恕自己的罪過吧!”烏蘭那拉氏渾身一顫,心里卻是知道,胤禛究竟還是沒有選擇趕盡殺絕。 胤禛的處理手段無疑是干脆利落的,一個時辰之后,年若蘭接到消息,張氏與阿香被雙雙處死,聽說兩人死的極慘,渾身上下幾乎被打爛了,身后事也不過是一張破草席扔進了亂葬崗中罷了,至于張氏的弟弟,則也將要被送回老家,年若蘭并沒有牽連他們的意思,福晉院子里的人被帶走了許多,身邊四個貼身的大丫頭,兩個嬤嬤,幾個最得力的小太監們也都消失在了府中,可以說,現在烏蘭那拉氏幾乎就相當于一個光桿司令了。至于,丹芷的李氏,她的禁足令依然有效,沒有胤禛的話,便出不了院子。 弘煦染上天花一事,對外,仍舊是小兒年幼抵抗力弱,所以不甚生病。關于張氏也好,福晉也好,消息被死死的按了下去,沒有傳出去一星半點。 年若蘭知道,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只能告一段落了。 “我若是福晉變好了!”情不自禁的年若蘭發出了這樣的感概。她若是胤禛明媒正娶的福晉,若是底下哪一個女人敢把手伸向自己的孩子身上,年若蘭都保證讓她死的透透的,只可惜,她沒有那個名份。 烏蘭那拉氏與胤禛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運共同體。 妻與妾的差距,有的時候真是鮮明到令人觸目驚心呢。 很明顯,胤禛在生年若蘭的氣,這從那日后,他便再沒登過依蘭院的大門上就能看的出來。 “主子,鈕祜祿氏格格與耿格格來了!”司棋撂開門簾進來說道。 年若蘭挑了挑眉頭:“請她們進來。” 很快的,鈕祜祿氏與耿氏便聯袂而來了,二人穿著一新,臉上有著盡管壓抑但卻還是透露出來的喜悅之色。 “給年側福晉請安!”二人俯身行禮道。 年若蘭笑了笑,微抬了下右手:“二位meimei請起,對了,還沒有恭喜你們呢,這次隨駕的機會難得,你們兩個可要好生把握了!” 沒錯,胤禛已是決定此次熱河避暑帶上她兩個了。 “還要多謝年側近抬舉,要不然,這等的好事,怎會落到我二人身上!”鈕祜祿氏與耿氏一臉情真意切的又跪下了。 這次年若蘭可就受之有愧了,胤禛決定帶她兩個去熱河的事情,跟她還真是半點關系都沒有呢。年若蘭的原則是:你想上哪了女人的床,我不攔著你,但咱不干拉皮條,把人往其他女人床上推的事兒。 鈕祜祿氏與耿氏心里面那是真高興啊! 這一趟出去,怎么地,也得兩三月左右的時間呢,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若是把握住了,不愁懷不上孩子。自個的一生,說不定都要靠這次的機會了!!被指名隨駕的消息傳來后,烏雅格格和武格格兩個幾乎都要氣瘋了,不知道說了多少的難聽話呢。被天上掉餡餅給砸中的二人,樂的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鈕祜祿氏與耿氏在這里坐了一刻多鐘,說了許多千恩萬謝的,兼并者又表白了一番對年側福晉的忠心耿耿,這次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瞧把這兩個樂樂。”司棋撇了撇嘴巴,頗有些憤憤地說道:“不過就是撿了個漏子而已,若是主子此時無孕,哪里輪得到她們兩個?” “隨駕的命令是王爺下的,你編排她們做什么!”年若蘭輕巧的瞪了她一眼。 便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蘇公公,您老怎么來了!”畫屏的聲音老遠的便傳了進來。 胤禛讓蘇培盛過來做什么? 年若蘭微微地挑了挑眉頭 第103章 心坎 “蘇公公怎么有空來我這里?”年若蘭微微歪了下腦袋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胤禛現在不正是煩她的時候嗎,叫蘇培盛過來是要做什么呢? “回側福晉的話……”蘇培盛躬著腰身,口中道:“奉王爺的意思奴才特來告知您一個消息,王爺準備帶弘煦阿哥一起去熱河行宮,如今已經是叫人去圓明園接小阿哥回來了,約么傍晚的時候就能到。” 年若蘭聽了這話可謂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便反對道:“弘煦剛剛病愈,此時并不適宜遠行,四爺怎么會帶他一起去?” 蘇培盛便道:“其實帶小阿哥去熱河,原也不是王爺的意思,是當今萬歲爺聽說咱們小阿哥病愈了,十分高興,這才下了旨意讓小阿哥一同隨駕的!” 年若蘭聞言,眼角處立時就是一抽。 康熙帝因著年少時也感染過天花,深知那段日子的煎熬不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這種感同身受的情感,對于同樣出過天花,同樣熬過來的弘煦,康熙帝竟然十分在意。況且,康熙帝可是還賞過弘煦玉佩呢,對于這個孫子,在他心里還是掛的上號的! 縱然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滿意,但既然是康熙皇帝的意思,那她的這種不滿意便沒有絲毫的意義,況且作為能被皇帝點名隨駕的皇三代,弘煦還不知道會受到多少的羨慕嫉妒恨呢,畢竟之前也只有太子家的弘皙阿哥有過這樣的待遇的。 “我知道了……”年若蘭深深地嘆了口氣,原本的在圓明園度過輕松愉快的養胎計劃不得不中止了,老實說,這真的是非常令人感到失望的。 果不其然,在天色接近黃昏的時候,弘煦被接回了府邸。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這一病,在府里面引起了多大風波的他,剛一下踏進依蘭院的大門便露出很高興的表情。 “額娘……”像是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馬駒子,弘煦來到了年若蘭身邊:“兒子給額娘請安。” “快起來。”幾日沒見著兒子,年若蘭心里面也是想的很。 “額娘,弟弟可好?”弘煦看著年若蘭的肚皮,笑瞇瞇地問道。 年若蘭自是說好,而后又問道:“見過你阿瑪了嗎?” “見過了!”弘煦點頭,他看起來十分的高興,一雙漆黑的眼睛都快要瞇成一條縫了:“阿瑪說,今次會帶我去熱河行宮!那里有木蘭圍場,有廣闊無邊的大草原,兒子還能騎馬呢!” “那邊的景色確實十分壯麗。”年若蘭來過弘煦的小手,看著的目光充滿了柔和:“這次跟著你阿瑪出遠門,一定要聽話,不能隨便亂晃亂走,也不能隨便亂吃東西,額娘會讓鈕祜祿氏與耿氏多多照顧你的。” 弘煦一聽,微微皺了皺小眉頭:“額娘不能一起去嗎?” 年若蘭便笑了,指著自個的肚子道:“你看額娘這個樣子,能一起去嗎?” 弘煦瞅了瞅那裝著他弟弟meimei的圓滾肚子,的確是覺得,額娘還是留在家中比較好的。 “額娘放心,弘煦會照顧好自己的!”小朋友拍這自個的胸脯,臉上卻蕩漾著無比開心的笑容。跟前世那些聽說要去迪士尼樂園玩的孩子們沒有兩樣。 年若蘭聽了后,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次日清晨,雍親王府門前,與每次胤禛離府時那浩浩蕩蕩的送別隊伍不同,這一次,可是少了許多人,烏拉那拉氏沒來,李氏沒來,年若蘭也沒來,烏雅氏、宋氏、武氏、以及許久沒有露面的夏氏倒是出來相送了。 “爺要保重身體,早去早回,婢妾與眾位姐妹們在府中等您回來。”說話的是武氏,只見今日的她特意穿了件亮黃色的簇新旗裝,看著胤禛的目光水汪汪的,帶著股女人特有的嬌媚。 這府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傻得,那日的事情雖然被胤禛一力壓了下來,眾人不知道里面的內情,但是福晉突然的【禮佛】,李氏依然的【禁足】,以及胤禛對年若蘭突然起來的【冷落】可是被眾人看在眼里的,頭頂上的幾座大山都出了狀況,可不就是她們這些平日里被大山壓得喘不過氣的小草門,終于熬到的出頭之日! 只可恨,這次隨行的不是自己!武氏想到這里心里一堵,不過面上看著胤禛的目光去越發的柔情似水了,頗有種枯木逢春的,苦盡甘來的蕩漾。 “這一路上有勞兩位meimei了。”宋氏走上前,對著一旁的鈕祜祿氏與耿氏說道。 鈕祜祿氏與耿氏聽到后,自然趕緊回禮,口稱不敢。 聽到此言的胤禛倒是把自己的目光微微放在了宋氏身上,這個跟了自己最早的女人早已沒了年輕時的秀美芳華,如今仔細瞧起來,卻覺得連她長什么樣子都有些記不住了。 【福晉可是忘了,宋格格的那一胎是怎么沒的?】李氏激烈的嘲弄聲似乎還在耳旁想起。 “福晉禮佛祈福,兩位側福晉身子都有不適,府里的事情,便暫且交給你了。”胤禛沉聲說道。 宋氏俯了俯身道了聲:“是!” 當然,胤禛可不是那樣信任宋氏處理府務的能力,他早就請來了一位老嬤嬤,這位嬤嬤原就是孝懿仁皇后皇后身邊的,后來孝懿仁皇后去了,便被胤禛接了身邊,現在一直在府內容養天年,她做事那是在穩妥不過的了,有她在,即使胤禛離開府內也亂不了。 胤禛點了點頭,視線在眾人面上一掃而過,到了夏寧兒臉上時,他微微頓了一下。 “爺走了!”胤禛說罷,便轉身上馬。 鈕祜祿氏與耿氏也趕緊上了馬車,那邊的弘煦跟著三阿哥弘時揮了揮手,在對方無比羨慕的視線下帶著小得子等人也上了車。很快的,雍親王府的車隊便在眾人的注視下遠遠行去。 “主子既然這樣惦念,何不親自相送?”司棋略有些埋怨地說道。 年若蘭站在院子里,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只道:“該囑咐的都已經囑咐了,弘煦不是那種不知深淺的孩子,再者路上還有鈕祜祿與耿氏呢,弘煦交給她們倒也出不了差錯。” “您明知道奴婢說的不是這個的!”司棋皺著眉頭,露出一臉著急的模樣。以往,王爺但凡一回府,必會來依蘭院這邊,然而自從那件事情之后,似乎真如同主子所料的那樣,王爺著惱了,再不肯過來了。 “主子何必這樣倔強著,您只要服下軟,給王爺個臺階下,以他對您這些年的情誼,這件事的影響定會很快就過去了。”司棋張嘴便想要再勸著些。 俗話說的好,這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這樣僵持著,最終吃虧的只能是她們家主子啊! 年若蘭一擺手,示意其不要再說了。 她想這道理我不是不懂,可終究是過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兒。胤禛身為弘煦的阿瑪,明知道有人要害死他,卻依然選擇保護那個兇手,不管這其中多多少的無奈,有多少的利益權衡,可是在年若蘭看來都是一種對她們母子的深深地背叛。 “我現在已經不是剛進府時的我了……”年若蘭臉上露出冷淡的笑容,對著司棋道:“不再是一無所有,需要處處忍氣吞聲的時候了,即使是王爺……呵呵,現在也不會輕易對我怎么樣的!” 她有名位,有弘煦,有肚子里的這兩個,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哥哥,胤禛現在即使完全厭惡了她,年若蘭也絕不會落到那種失去男人寵愛后,女人就一無所有的下場。 因為心里有底氣,所以她并不感到害怕。 “主子……”司棋張了張嘴,似是還想要再說些什么。 “好了,我累了,進去吧!”年若蘭轉過身,淡淡的說道。 即使主子現在已經有恃無恐,王爺的寵愛對他來講許是不再那樣重要,可是主子,她還是一個女人啊!她還這樣年輕,有著大好的年華,可不能就這樣浪費掉。 司棋在心中盤亙著,主子這是鉆進牛角尖去了,罷了,反正王爺現在不在府中,就趁著這幾個月雙方都冷靜冷靜吧,許是待王爺回返時,主子就已經想開了,二人也會變成往日里恩恩愛愛的模樣。 “小廚房那邊剛送來了一盤香薷糕餅,主子趁熱嘗嘗吧!” 輕聲慢語間,主仆兩個回轉了屋內。 因著弘煦被帶走的關系,年若蘭自己便也沒了再往圓明園折騰的意思,老老實實的留在了府里安心養胎。負責給他孕期診脈的太醫,每隔五日便會主動上門,于大夫更是兩三天的便會過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