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 、 青羊?qū)m地牢中,秦家人還在想林氏為何要陷害他們,青羊?qū)m里也有人在討論秦家為何會跟陰騭宗有聯(lián)系。 長寧一時起意招來了寶茶祖師伯,沒想后來連大師兄都來了,她開心的跑到了慕臨淵面前,“大師兄你怎么來了?” 慕臨淵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你都急召了道兵,還用了我的令牌,我能不過來嗎?” 長寧赧然,“我想等事情確定了再告訴大師兄的?!睕]確定前一切只是她的猜測,她不能因為一個猜測就勞煩大師兄,那樣多不好。 慕臨淵低頭看著小臉紅通通的小姑娘,自她長大后就開始有自己心事了,就不像小時候纏著自己問東問西了,慕臨淵長嘆一聲,眉峰微攏,“鶴兒長大后就跟師兄見外了?!蹦脚R淵的語氣惆悵,冠玉般的臉上也浮上了幾縷愁緒。 長寧看著師兄憂傷的表情,連忙解釋,“不是的!我就是不想用小事麻煩師兄!師兄平時那么忙——” 慕臨淵挑眉,“難道你樂意用‘小事’麻煩祖師伯?”他有意加重了“小事”兩個字。 長寧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有些心虛,她能說她就是覺得祖師伯比師兄閑多了嘛,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忙從青梧居里取出一碗乳酪,討好道:“師兄,你嘗嘗這個,這是我親手做的?!?/br> 長寧這次取出的乳酪盛在了嫣紅剔透的紅翡碗中,配上的是嫩黃的鮮果,她給三娘做點心的時,從青梧居翻出了十來種顏色的碗,她猶豫了一會,果斷把自己喜歡的顏色都挑了出來,反正回去還能孝敬師傅的。作為一個有選擇恐懼癥的人,把喜歡的碗都裝滿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慕臨淵沒想到她還會做點心,“鶴兒越來越聰明了?!彼滩蛔∮置嗣」媚锏陌l(fā)頂。 “就只有你師兄,沒有我的嗎?”寶茶在兩人身后慢悠悠的問。 “當然有祖師伯?!遍L寧連忙又拿出一碗,這次變成了濃綠剔透的綠翡,其上點綴的是嬌紅的果子。 “味道不錯?!睂毑鑷L了一口,滿意的點頭,他不重口腹之欲,不過有晚輩孝敬他還是很開心的,見慕臨淵一口口的吃著奶酪,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嘴角一曬,裝的還挺像一會事的。 慕臨淵懶得理會這為老不尊的老茶樹,專心嘗著奶酪,長寧乖巧坐在一旁給他剝了好些炒熟的松子,讓慕臨淵心懷大暢。 長寧等兩人把點心吃完才問寶茶,“祖師伯,你問過林氏了嗎?她是不是真搶了我外甥的靈根?” 寶茶沒急著回答長寧的問題,而是再一次重復了他先前的疑問,“鶴兒,你從哪里知道這奪人靈根邪術的?誰告訴你的?” 長寧茫然的看著寶茶,這問題很重要嗎?為什么祖師伯問自己好幾次了?她坦誠道:“沒人告訴我,我是看話本小說看來的?!边@沒什么好隱瞞的,她如實說了。 寶茶、慕臨淵:“……” “從話本小說看來的東西就敢亂猜?”寶茶忍不住伸手去揉小丫頭的小臉,“你膽子可真夠大的?!?/br> 長寧被祖師伯擰的臉發(fā)疼,還不敢反抗,委屈的說:“所以我才會先問祖師伯嘛!” 慕臨淵看不下去,將小姑娘摟到了懷里,輕揉她的臉,“那鶴兒為什么會想到你外甥是被奪去了靈根?” “我本來是猜堂姐是不是被人下毒了,后來見了林氏跟她孩子有點不對勁,才猜她是不是奪了我外甥的靈根?!遍L寧感激的在大師兄懷里蹭了蹭,還是大師兄最溫柔。 “你真會想?!睂毑枳旖浅榱顺椋驗槟昙o小,無所顧忌,所以什么都敢想嗎? “因為話本里都是這寫的。”長寧理直氣壯的說 慕臨淵、寶茶再次無語,慕臨淵暗忖是不是要對鶴兒的話本小說篩選一番了,有些書不能給小孩子隨便亂看,小孩子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長寧拉著大師兄的衣袖問:“師兄,這邪術是禁忌嗎?是不是知道的人都死了?”不然祖師伯為何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思及此長寧開始擔憂三娘和兩個外甥,“師兄,我堂姐不會有事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秦二要死,三娘也不能有事。 “你堂姐不會有事的?!蹦脚R淵安慰著長寧,沈三娘什么事都不知道,又是沈家的女兒,光憑這個身份就足夠讓她安然無恙,“這邪術也不算太大的禁忌,只是它害人害已,已經(jīng)好多年不曾聽聞了?!蹦脚R淵一下下的拍著長寧的背,跟她說著這邪術。 靈根是天地賜予的,非人力所能干預,所謂奪人靈根的邪術,只是一個修士在多年壓迫下,想出的一種想跟兄長同歸于盡的法術。這種邪術是一個沒靈根的修士琢磨來的,這修士出自修真家族,跟兄長是一對雙生兒,但這對雙生子長子根骨資質(zhì)優(yōu)良,幼子資質(zhì)卻很中庸,不好也不壞。 既然生在修真家族,這對兄弟當然是自小修行,有靈根的兄長五歲就能引氣入體,十五歲筑基成功,到了一百三十歲時修成金丹,成為宗門真?zhèn)鞯茏?,人生可謂一帆風順。而弟弟一生刻苦用功,拼了命修煉,勉強到了八十歲才筑基成功,兄長修成金丹時,他壽命都快盡了。強烈的不甘讓弟弟入了魔,他人生最后的十年沒有安享晚年,也沒有發(fā)奮修煉,而是被琢磨出了這個可以奪取同胞兄弟姐妹靈根的邪術。 “他后來就搶了自己哥哥的靈根?”長寧愣愣的問,一個筑基修士可以搶奪金丹修士的靈根嗎?這也太逆天了。 “當然沒有,他不過一個剛筑基的修士,怎么可能算計到金丹修士,但這邪術卻被他承傳了下去。這邪術第一次被人發(fā)現(xiàn),也是類似你堂姐這種情況,一對修士夫妻連續(xù)生了兩個沒靈根的孩子,但丈夫養(yǎng)在別院的外室卻生了兩個資質(zhì)極出眾的孩子,憑借著這兩個孩子,那外室被接回了家族,本以為可以母憑子貴、飛黃騰達。卻不想在半年后的一日那外室突然精血盡枯、暴斃而亡,再又半年后那對庶子也死了,他們死法更慘,被靈氣大量倒灌,生生的自爆而亡。” “是邪術的反噬嗎?”長寧問。 “當時那家族還以為是那正妻下的手,不料卻是那外室自尋死路。”慕臨淵說,“這種邪術僅限于同父或同母所生的血脈兄弟姐妹,也的確可以將同胞兄弟的靈根奪來,但搶來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哪天靈根跟身體血脈沖突了,就會靈氣倒灌、自爆而亡。至于施術者,這法術需要大量的精血祭煉,尋常人哪來那么多精血?!?/br> “林氏為什么做這種事?”長寧不解的問,“她就算跟我阿姐有深仇大恨,多得是法子報仇,為什么要選這種同歸于盡的方式?”她抱顆雷珠自爆也比這種法子好吧? “她被人騙了,就跟那位外室一樣,兩人都不知施展這種邪術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以為只要血祭上幾人就能完成這種邪術?!睂毑枵f,他手掌一伸,掌心出現(xiàn)了一只玉匣,里面封印的正是林氏,寶茶功力高深,對林氏的搜魂十分順利,完全沒有任何抵抗,林氏神魂也沒收到什么傷害。她渾身精血已枯,也只有兩三月的性命了,寶茶也懶得取她性命,現(xiàn)在殺了她反而是成全她。 慕臨淵接過玉匣,這林氏也是重要證人之一。 長寧猶豫了下,“祖師伯,秦二知道林氏施展這個邪法嗎?”如果秦二只是被美色迷惑,對時下來說也不算什么大錯,他還算有救,如果三娘想跟他復合,她也不會反對,但說是他明知道林氏要害三娘而不作為,那他就該死了。 寶茶淡然的問:“有區(qū)別嗎?” “當然有,如果他不知道,那他還算太壞——”長寧不敢確定三娘會不會因為這件事離婚。 慕臨淵輕拍長寧的背,“祖師伯的意思是,他不管知不知道,他都不可能活下去了,鶴兒你好好安慰下你堂姐吧?!?/br> “師兄,你不是說這邪術太大的禁忌嗎?為何要把秦家人都殺光?”長寧問,她知道這種邪術一旦曝光,一定會引起大轟動,但滅族這種事她還是無法接受,秦家很多人該死,可也有很多無辜的人,她下意識揪緊了自己的衣擺。 寶茶見小姑娘滿臉難受,不解道,“你堂姐渾身精血被人吸走了大半,要不是你發(fā)現(xiàn)的早,她再過半年就死了,這種人家有什么好惋惜的?你要是擔心她以后寂寞,再給她找更好的夫君就是?!?/br> 長寧苦笑,祖師伯原身是草木,本就比不上人族多情,又怎么能了解人族復雜的感情。怎么說秦二都跟三娘夫妻三年,生了兩個孩子,就憑這點,三娘就不會輕易忘了他,她望向大師兄,“師兄,就因為林氏用了這邪術才會牽連秦家的嗎?” “這邪術是禁忌,但若說出現(xiàn)了就要全族的命也不至于。他們是犯了其他忌諱?!蹦脚R淵啞然失笑,林氏要這本事,她何必當秦二的妾?“他們不僅私通外敵,還跟們跟陰騭宗余孽有關聯(lián),我就算想放過他們都不行?!?/br> 私通外敵?陰騭宗?難道秦家想背叛宗門不成?長寧暗忖。 “鶴兒,你知道秦家來歷嗎?”慕臨淵問。 “我知道他們是大師姐建立的。”長寧說著她所知道的情況。 “百多年前的雍州妖物、修士橫行,雖歸中土治下,但其實跟北原沒什么區(qū)別,當時雍州最大的三位妖王就是太白劍宗柳少白一手扶植起來的,當時的雍州還是太白劍宗的勢力范圍。”慕臨淵跟長寧說起了秦家真正的來歷。 長寧輕輕的“啊”了一聲,她沒想到雍州還有這等往事,雍州跟太上宗屬國相臨,離太白劍宗卻還隔著一個郴州,如果雍州是太白劍宗的勢力范圍,那不就等于太白劍宗已經(jīng)找到太上宗家門口了。 “當時門中一名陽神老祖飛升不成隕落了,我們的老祖又重傷轉(zhuǎn)世,你師傅遠游未歸、我祖師和師傅還要護著老祖轉(zhuǎn)世。”慕臨淵思及往事感慨萬千,當時清虛宮也算是內(nèi)憂外患吧,“當年我在宗門理事,你大師姐再鞏固了修為后,就孤身入雍州連挑三大妖王,三天之內(nèi)三大妖王都被她斬于劍下……” 慕臨淵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長寧聽得正激動,雙目亮晶晶的看著慕臨淵,“師兄后來呢?大師姐太厲害了!”她一臉神往,大師姐又帥又美,又那么厲害,她以后能跟大師姐一樣就好了。大師兄也很厲害,那么年輕就能穩(wěn)住宗門,這種你拼殺,我為你穩(wěn)定后方的感覺太好了。 “后來她就平定了雍州,扶植了秦家。”慕臨淵一句話就把秦以清同柳少白大戰(zhàn)了半月,最后以一招險勝,將柳少白逼退雍州,再率領門下弟子四處征戰(zhàn),將雍州所有的妖窟都清掃干凈的豐功偉績完全的帶過。 長寧等了慕臨淵半天,見他最后只說了一句話,不由呆呆的問:“就這樣?” “對,就這樣。”慕臨淵淡定的說,說多了也不知道小丫頭會怎么胡思亂想,還是少說幾句好。 寶茶嘴角微哂,這小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誰不知道他是擔心秦以清搶走小丫頭。慕臨淵、秦以清年歲相當,兩人當年是太上宗所有道童中的大師兄、大師姐,無論從修為還是處事能力上,兩人都不分伯仲,當時宗門有不少長輩都有意撮合兩人,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侶。當然這只是長輩美好的幻想,事實上兩人從道童開始就開始互爭第一,沒成為仇人已是因為他們都拜入清虛宮名下的緣故。寶茶換了一個坐姿暗想,等秦丫頭出關,發(fā)現(xiàn)自己小師妹已經(jīng)被慕小子拐走了,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映,想想就很期待。 長寧聽得滿臉失望,這其中肯定有很多驚險,不過大師兄也不是說書先生,能告訴她這些經(jīng)過就不錯了,她回去問白雪、墨瞳,她們一定知道。 “你師姐建立秦家一來是想在雍州牽制柳少白,二來也是在中土安插一個家族,你知道京兆杜氏嗎?”慕臨淵繼續(xù)給長寧解疑。 “知道,他們跟我們沈家差不多。”長寧說,京兆杜氏跟他們平江沈家是齊名的。 “行峰道君有位弟子就是杜家人。”慕臨淵說。 “那大師姐為什么不找我們沈家?”長寧問,沈家論優(yōu)勢比秦家大多了。 “當時我們還需要祖師叔在世俗等候老祖,不能暴露祖師叔身份?!蹦脚R淵說。 秦家是秦以清安插在中土的一枚棋子,他們想要秦氏快速發(fā)展,因此給了秦家許多便利,能讓秦家在短短的百年時間足以跟中土世家大族媲美,所以沈家才會以世家身份跟秦家聯(lián)姻。但人心都是不足的,秦以清建立秦家的目的,只為了穩(wěn)定雍州,再在中土留個暗樁,秦家在家族發(fā)展起來后,就起了二心,他們動了想要問鼎九州的心思。 秦家是秦以清一手扶植起來的,秦家一天留在雍州,就一天只能做秦以清的走狗,秦家家世顯赫后,就開始不甘心了。如果當了皇帝,秦以清就沒理由再約束秦家了。修士不能參與中土皇權(quán)爭斗,這是修行界約定俗成的規(guī)定。中土并非沒有過修真皇朝,秦家是想建立一個修真皇朝。志向遠大,可惜生不逢時,莫說太上宗了,就是太白劍宗都不可能給他們這機會。 “他們想要稱帝?”長寧沒想秦家會想稱帝,要是尋常武將世家這無可厚非,但他們是大師姐扶植起來的家族,師兄應該不許他們這亂來吧? 修士很少會參與帝位爭奪的,更不會去做所謂的“國師”,畢竟在宗門內(nèi)就長寧這個筑基期小修士日子過得就比皇后還舒服了,更別說別的金丹、元嬰修士,還有一點就是修士一旦當了國師,個人的氣運就徹底跟國家氣運聯(lián)系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個皇朝能綿延多少年?至多不過七八百年,然而一個金丹修士歲壽在千年以上,元嬰修士更是歲過萬載,怎么會把一個皇朝放在眼里?會去當國師的,只有那些修煉無成,只能依靠外物進階的低階修士,想憑著皇權(quán)多享受幾年罷了。秦家是秦以清一手建立的,跟清虛宮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慕臨淵又怎么會允許秦家爭奪皇位,由他們擔下這份因果? “知道秦家那位大少爺為什么不成親嗎?”慕臨淵從袖中拿出梳子,散開長寧的發(fā)髻給她慢慢梳頭,見小姑娘舒服的瞇起了眼睛,手下越發(fā)輕柔,“他在等杜家的女兒。” “就是京兆杜家的女兒嗎?”長寧問。 “不是京兆杜家,是太白劍宗治下的杜家,他們家有位尚在太白劍宗修行的女兒,跟秦纮同歲,已經(jīng)秦纮定親,就等秦家問鼎帝位后兩人就會成親。” “他們跟柳少白有勾結(jié)?”長寧沒想到秦家居然會跟太白劍宗勾結(jié)。 “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們不許他們問鼎帝位,柳家卻很支持他們?!蹦脚R淵語氣清淡道,“只這這一項,他們就該死!” “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知道與虎謀皮的下場嗎?”長寧不理解秦家的想法,這里是修□□,不是那種徹底凡人做主的世界,秦家是大師姐一手建立起來的,只要他們肯安分些,當個修真世家比不皇家好嗎?他們不樂意受師姐掌控,為何不一開始就提出,現(xiàn)在得了好處就想要自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們還害了三娘!她低下了頭,她還不知道應該跟三娘說這件事,將心比心,她要是遇到這種事估計要瘋了。 慕臨淵遲疑了下,“鶴兒,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你堂姐已經(jīng)嫁了?!遍L寧不一定會多想,可慕臨淵還是解釋了一句。秦以清沒閉關前,秦家一直很安分,后來秦以清碎丹重修的消息被宣揚了出去,才引起了秦家動了不改動的心思。他們自以為隱瞞得當,殊不知道慕臨淵早看在眼里。 他之前是想安排長寧去了京城后,再動手收拾秦家,也省得長寧為難,他保住她堂姐沒事就行了。卻沒想到林氏會對沈三娘動手,被長寧看出不對勁,慕臨淵干脆提前動手,派道兵將秦家所有重要人物都扣下。 長寧輕輕點頭,“師兄,誰也不想遇到這種事?!鼻丶疫@行為就是通敵叛國,換了哪一國的律法,牽扯到的人都沒活路,“他們還要害我堂姐!” “這件事倒是跟秦二沒關系,是那林氏自己不知死活,跟陰騭宗有牽連,害人害己。”慕臨淵說,柳少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個性,怎么可能因為秦家?guī)拙湓捑驼嫘帕怂麄儭A质现皇乔丶彝妒瘑柭返钠遄?,林家也不完全是太白劍宗的人,如果林氏不跟陰騭宗有聯(lián)系,林家是沒有滅族之禍的。 “陰騭宗?”長寧不止一次的聽到這個宗門,“大師兄,陰騭宗是跟補天道一樣的邪教嗎?”提到蕭湛她滿臉厭惡。 慕臨淵失笑,“補天道不算邪教,他們修煉的也是玄門正宗,補天道承傳迄今,也就跟上古劍宗有過一戰(zhàn),但陰騭宗當年是被整個修真界聯(lián)合起來滅宗的,迄今為止,只要發(fā)現(xiàn)有陰騭宗余孽都殺無赦?!绷旨乙矡o可幸免。 “陰鷙不是私下做好事的意思嗎?”長寧困惑的問,“那陰騭宗難道是私下做壞事,所以取個反名?” 長寧的話讓慕臨淵、寶茶都哈哈大笑,寶茶笑著捏了捏小姑娘的面頰,“鶴兒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胡,有心為善雖善不賞?” 長寧點頭,“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句話在修行界很出名,她本人是不大贊同這句話的。 “這句話是補天道明煌真君在陰騭宗覆滅時說的?!睂毑栌迫坏耐」媚镏v起了古,“陰騭宗在上古時期也是一個大宗門,論門派輝煌程度不亞于上古劍宗,當時陰騭宗還叫上善宗,門下分了兩峰,一峰名清靜、一峰名陰鷙,清靜峰講究的是自然無為,本心見明,以行功德為要;而陰騭峰則以善行入道,要求內(nèi)修心法、外積善功。當時兩峰因教義不同,同門間大打出手,最后清靜峰峰主叛教而出,從此下落不明,而陰鷙峰將宗門改名為陰騭宗?!?/br> 這段歷史連慕臨淵也不是很清楚,陰騭宗在上古時期就覆滅了,當時門派所有的典籍都被各大門派毀滅了,宗門典籍中都沒陰騭宗的詳細歷史。他沒想到寶茶居然清楚這段往事,果然活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長寧聽了清靜峰下落不明,心中撲撲直跳,阿翁不是說他的門派叫清靜派嗎?大師姐說她沒聽說過這門派,難道清靜派的前身是上善宗清靜峰? “陰騭宗門派修行就是為了做善事,這個宗門弟子人數(shù)弟子,但每個弟子筑基后都會云游四方,四處救濟百姓。”寶茶提及往事,淺眸帶了幾許悵然,“在普通百姓中陰騭宗的名聲深入人心,但漸漸的有人就發(fā)現(xiàn)但凡陰騭宗弟子所在之處,往往多天災*,境內(nèi)百姓也一心奉陰騭宗門人為神?!?/br> “他們是先私下行惡,將百姓逼得走投無路后,再以善者身份出現(xiàn)行善嗎?”長寧問,陰騭宗要是真一直積善行德,沒道理會引來所有宗門的圍剿,連宗門典籍都被毀光的地步。 “不僅如此。他們還融合了神道修煉法門,以十一顆念珠為法器,吸收人七情六欲修煉,還在民眾中傳下十條咒語,讓百姓日夜虔心誦念,心意越誠者,給予的獎勵越多,那人被控制的也越嚴重,最后能達到一句話讓其生讓其死的地步。當時的陰騭宗宗主華陽真君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提起陰騭宗,寶茶感慨萬千,“可惜走岔路了?!?/br> “所以天才作惡比庸人更可怕。”長寧低聲嘟噥。 寶茶失笑,“對,天才比庸人更可怕?!?/br> “陰騭宗有控制人心的手段,靠著那十條咒語,他們屢屢能死灰復燃,上古修行界圍剿他們五百年才算斬完了所有真?zhèn)?。”慕臨淵緩聲道,“至此之后,修行界幾大宗門就出了一條規(guī)定,以后遇到陰騭宗余孽,寧可錯殺不得放過!”慕臨淵本就沒想輕放秦家,要是他們有了好下場,以后宗門所有附屬家族都能動異心了?,F(xiàn)在有了陰騭宗的借口,慕臨淵可以保證在百年內(nèi)再無人敢起二心。 慕臨淵的話讓長寧打了一個寒噤,她知道秦家的覆滅已成必然,“阿兄,我兩個外甥他們還小,什么都不懂,你能饒了他們嗎?” 慕臨淵道:“鶴兒,把他們和你堂姐腹中的孩子一起送到沈家,以后他們就是沈家的孩子?!蹦脚R淵可以饒了這三個孩子,但他們不能以秦家后代出現(xiàn)。 “師兄你最好了!”長寧欣喜若狂的撲到了他懷里。 慕臨淵感受著她身體暖暖的熱意,微微的笑了。 長寧送走了寶茶和大師兄,對著鏡子遲疑許久,拆了師兄給自己精心梳好的花苞,隨意梳了一個馬尾,去找沈三娘談心。秦二是死定了,三個孩子她也不能相認,這對三娘來說是多大的打擊??!長寧腳步很沉重。 ☆、第79章 雍州秦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