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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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也太大了,居然沒活活疼死!”麗妃咋舌。 她們說的每一句,都是在往華妃身上落井下石。 皇帝指著瑞秋問紫鵑道:“她說的——可都是事實?” 紫鵑想到自身,不由悲從中來,兩行眼淚順著臉頰簌簌落下,點頭‘唔唔’兩聲,又比手畫腳了一通,不知想說什么。 皇帝嘆息道:“可認得字?” 紫鵑躊躇一下,略一頷首,其實她勉強認得幾個,要說真的會寫長篇大論,也不見得。 皇帝命人將筆墨紙硯送到紫鵑面前,紫鵑拿起筆就她知道的事情能寫的都寫出來,不會寫的地方用畫的,皇帝很有耐心的等著。 期間,有人給寶琛遞話,寶琛面露一絲驚訝,旋即轉(zhuǎn)過頭去和皇帝耳語幾句,皇帝點頭同意,寶琛便悄沒聲的從一邊出去了。 等紫鵑把供認狀寫完并畫押,交上去的時候,皇帝看過,雖然歪歪扭扭的,但大致能看懂,皇帝將那一紙供認狀丟到華妃腳下道:“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要說!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人交待的,沒人冤枉你。” 華妃被良妃那一簪子戳的疼歪了嘴,痛苦的直抽氣:“臣妾無話可說,臣妾只是覺得奇怪,綠珠也說了,瑞秋常往來于永壽宮和重華宮之間,怎么就見的她是我的人呢,而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你——!”太后氣的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哀家今日估計是最后一次叫你‘貴妃’了,你糾結(jié)黨羽,殘害宮嬪,污蔑皇后,還陰謀布局暗殺陛下,你就是凌遲車裂都不過分。但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打算把哀家也一道扯進去,簡直是如蛇蝎一樣歹毒的女人,見人就咬。” 皇帝看她們狗咬狗,懶得廢話,喊來侍衛(wèi),“將貴妃押回重華宮,聽候發(fā)落。” 華妃本來面上還裝的硬氣,但聽到凌遲和車裂兩大酷刑,登時嚇得走不動路了,侍衛(wèi)們只得用手夾住她的腋下,一路拖出去。 只是還沒拖到門口,便見到寶琛從外頭匆匆趕了進來,路過華妃的身旁,一臉的悲愴,華妃猛一抬頭,赫然見到永樂宮外還跪著兩個宮女,她心頭疑竇從生,可轉(zhuǎn)瞬又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太后,眼底意味不明。 太后被她望的心里也是疑惑,可思來想去,又摸不著頭腦。 寶琛跌跌撞撞的進了大殿,行至皇帝跟前,噗通一聲跪下,滿含著熱淚道:“陛下,師父他……師父他先頭去了。” “什么?”皇帝一驚,“福祿他……走了?他不是一直好端端的,怎么……” 寶琛搖頭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曉得師父這幾年來心內(nèi)郁結(jié)難舒,方才師父托人來叫奴才去見最后一面,要交待奴才幾句,尤其是這樣?xùn)|西——”寶琛將一塊碎瓷片送到皇帝眼下,道:“師父囑咐奴才一定要交到主子您手上,他說他這一生忠君不二,唯有這件事上愧對了主子您,死后……”寶琛忍著哭道,“死后不入恩濟莊。” 當(dāng)太監(jiān)的基本上都是背井離鄉(xiāng),所以死后都是由皇家養(yǎng)老,統(tǒng)一安葬在皇家建造的恩濟莊里,對于太監(jiān)來說,這也是一種恩寵,能進恩濟莊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小太監(jiān),都是有來頭的。福祿作為未央宮曾經(jīng)的一把手,進恩濟莊是毫無疑問的事。可他臨終前竟然說不入恩濟莊!皇帝狐疑,他又沒做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犯得上死后僅有孤墳一座,那么凄涼嗎?但是隨著視線在瓷片上的掠過,皇帝的臉色越來越沉,呼吸越來越深,他不敢置信,拿起瓷片在眼前瞧了又瞧,半晌,雙頰狠狠的鼓起,眾人心中悚然一驚,這咬牙切齒的模樣,是又要出事的節(jié)奏。 然而事關(guān)皇家秘聞,皇帝還是定了定心神,閉眼良久,才睜開,一字一頓道:“也請?zhí)蠡赜缐蹖m歇息吧,宮里繁瑣事務(wù)甚多,就不勞太后事必躬親了。” 太后‘蹭’的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什么叫宮里瑣事?謀逆這樣動搖國本的大事也叫瑣事?你以為哀家很愿意來蹚你后宮這趟渾水?哀家雖然在宮里算不上一言九鼎,但好歹也是大覃的太后,皇帝清理內(nèi)闈,居然要哀家回避?!哀家敢說一句,自古以來還沒有太后不能管束后宮的道理。” 皇帝的眼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直勾勾的盯著太后,大聲道:“好!太后執(zhí)意呆在這里,朕豈有不從的道理!橫豎事情攤開來,丟丑的又不是朕。那就謹遵太后的懿旨了,請您與朕和皇后一道捋一捋這后宮千百罪惡的源頭究竟在哪兒。” 言畢,問寶琛:“不是說宮外還有兩個人跪著等召見?” “是。”寶琛道,“凈樂堂的丁香姑姑,還有……”他覷了一眼太后,“還有丁香姑姑手底下的一個宮女。” “宣!”皇帝大手一揮。 俄頃,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宮女帶了一個宮娥進來,兩人都衣著樸素,凈樂堂是個清水衙門,尋常人嫌晦氣都不愿到她們那里去,有時候路過都要繞著走,她們沒有油水撈,衣裳鞋襪都是舊的,縫縫補補,看著十分寒酸。 丁香禮數(shù)周全的跪下叩拜,道:“凈樂堂掌事宮女丁香參見太后、陛下、皇后娘娘。祝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壽康安寧,奴婢和身邊的小丫兒已經(jīng)沐浴焚香,清理過后才敢來覲見,絕不會污了皇后娘娘的寶地。” “丁香姑姑說的哪里話。”皇后臉上猶帶著淚痕,“天底下再沒有比您更菩薩心腸的人了, 149.待破曉 “閑雜人等都走了, 太后可以放心了。” 皇帝向鈴鐺兒道:“你繼續(xù)。” “為什么你會失蹤,延禧宮的苓子怎么會淹死在井里頭?” 鈴鐺兒吞了吞口水,朝座上的皇帝看了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 再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丁香才怯生生道:“奴婢是沒法子逃走的,因……因為……”說著哭了起來, “因為太后逼迫奴婢給湘依人灌紅花歸尾,奴婢無計可施, 只得順從。可是走到延禧宮門前,想起從前和彩娥的種種, 再怎么說也是一個屋檐下共事那么久的……奴婢實在下不去手, 可太后說了,湘依人腹中的胎兒不死,湘依人就死, 湘依人不死,奴婢就得死,可……可奴婢實在下不去手啊,好不容易到了延禧宮又折回頭, 宮里那么大,奴婢無處可去, 太后要是知道了奴婢沒有下手, 一定會殺了奴婢。奴婢無計可施, 腦中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躲進凈樂堂。那兒是宮里的義莊, 犯了錯被處置的宮女和病死的都要被送進去, 太后就是要找我,天羅地網(wǎng)的搜捕,也想不到去義莊的死人堆里搜。”說著,手背抹了把眼淚,“義莊雖然可怕,卻是奴婢唯一的生路,便恬不知恥的上門去求了丁香姑姑,丁香姑姑心慈,知道收留我并不合規(guī)矩,可一想到我性命堪虞,最終還是應(yīng)承了下來,一直收留到如今。” 皇帝默默地聽,沒有找到什么矛盾的地方,但還是十分謹慎的問:“既然躲到了今天,為何又突然冒出來呢?還有苓子,你還沒說關(guān)于苓子的死,你知道多少?” 鈴鐺兒痛哭流涕:“奴婢……奴婢是受了福祿公公所托。” “福祿公公臨死前找過奴婢,想知道湘依人是怎么死的,奴婢不知道湘依人何故突然暴斃,那時候奴婢已經(jīng)逃去了凈樂堂,獲悉了湘依人慘死自然躲得愈發(fā)嚴實,不敢露頭。但是奴婢把湘依人生前的事,差不多都告訴了福祿公公。至于苓子的死,奴婢也是猜的,并沒有十成的把握。因為奴婢沒有給湘依人灌藥,太后眼看著湘依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再加上奴婢下落不明,太后一定知道是奴婢逃了。奴婢還記得去看湘依人的時候,她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照這樣下去,等孩子足月了,生不生的下來都成問題。可見湘依人當(dāng)時的膳食上應(yīng)該是叫人做了手腳,估摸著……總歸是她身邊的人吧!之后苓子便死了。” “福祿公公想讓奴婢出面指證,可奴婢不敢,奴婢是螻蟻一樣卑賤的人,活著已是不易,更何況,苓子的死,當(dāng)中有什么彎彎繞繞,奴婢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哪里敢胡說一氣。福祿公公是個大好人,他知道奴婢的苦處,也沒有強迫奴婢,更沒有把奴婢揪出來問罪,還替奴婢隱瞞,奴婢才得以茍活至今。本來,有些事情,奴婢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們一輩子爛在肚子里的,誰知道……”鈴鐺兒哭的傷心,“誰知道福祿公公去了,公公于奴婢有恩,奴婢要是再壓著不說,公公就死的太冤了。” 寶琛著急的問:“你知道什么?我?guī)煾冈趺此赖模俊?/br> 鈴鐺兒答道:“寶琛公公,你師父……”她猛的停住,似乎是有天大的難言之隱,很久之后才又開口道:“很多事雖然奴婢沒有親眼目睹,但也略知一二。” 她望了一眼皇帝,小聲問道:“敢問陛下可還記得四皇子降生那一年,正是農(nóng)月里霜降,宮里宮外都說是不祥之兆,連太皇太后也病倒了。” 皇帝沒有說話,可嘴唇微微翕動。 “福祿公公說,那時候他就懷疑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腳。老祖宗身體康健,怎么會平白無故的病倒,還專門在那個當(dāng)口上病了!” “你胡說!”太后氣急敗壞大手一拍扶臂,“你說,你受了誰的指使?” “太后這么急做什么。”皇帝語氣冰冷,眼神鋒利的射向太后。 “我……我哪里急……”不祥的預(yù)感籠罩著太后,她都語無倫次了,陷在黃花梨木圈椅里的身子不安的扭動。 皇帝死死的摁著手上的扳指,幾乎要把翠玉給摁碎了:“朕適才請?zhí)蠡貙m,太后您非要留在這里,眼下又不叫人把話說完,看把鈴鐺兒嚇得……要是一會兒說錯了可怎么好!而且太后說鈴鐺兒是假冒的,但朕瞧著是真的。太后說鈴鐺兒受人指使,湘嬪又確實如她所說產(chǎn)下明恩后即死于非命,太后當(dāng)年也果真大肆搜捕過鈴鐺兒,太皇太后的病,更是十分蹊蹺。是以,為什么不讓她說?”皇帝看向鈴鐺兒,“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就當(dāng)你戴罪立功。特別是你知道的,關(guān)于太皇太后的,朕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懶得聽你們胡說八道。”太后心慌意亂,起身就要走,卻被侍衛(wèi)攔住了,太后回頭,一臉的慍怒:“你什么意思?” 皇帝冷著臉不答,皇后慢悠悠的開口了:“太后別誤會,不是太后說的嘛,內(nèi)闈之事就沒有太后不可管束的道理,那么太后就算殺了湘嬪,也有太后的道理,陛下對太后一片拳拳孝心,想來也不會忤逆太后。只是為何提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太后就急著要走?事關(guān)老祖宗,太后不能當(dāng)做沒事發(fā)生吧?!起碼在陛下和臣妾的眼里,那是與今天的刺殺一樣嚴重的事。臣妾斗膽說一句,就算太后與老祖宗談不上情分有多深,孝義禮法可還擱在那兒呢,所以太后還是留在這兒和陛下、臣妾一道查清楚比較好。” 太后腳下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才在淑蘭的攙扶下,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上官露,發(fā)現(xiàn)后者根本不看她,就像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