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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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唇輕輕笑了出來:“這要換做是個人,可是個浪蕩的登徒子。”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只是還沒有碰到鹿角,斜對面就沖過來一頭母鹿,直直奔到上官露跟前,哼哧哼哧用鼻子沖她噴大氣。上官露側頭對李永邦笑道:“哎呀,這是一對啊?太好玩了,她在吃醋呢,沖我撒潑啊……” 上官露彎腰對母鹿道:“你放心,我不會搶走他的。”言畢,朝母鹿伸手,企圖釋放善意。 豈料母鹿身體一轉,用屁股對著她,還抬起了后腿,李永邦趕緊一個箭步擋在她身前,將她攬在身后道:“到底是畜生,小心些。” 那母鹿沒踢到人,悻悻的回頭,但是頃刻間態度變了,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盯著李永邦,搖頭晃腦了一陣子,隨后耳朵豎起來伸長了脖子湊近他瞧,若是化作個女子的話,神態多有嬌憨。 這回輪到雄鹿不高興了。 上官露下巴擱在李永邦肩上,調侃道:“咱們陛下,也還是很有魅力的嘛,連母鹿都能跨越種族的審美瞧上你。” 說完,止不住的嬌笑,瞧著兩頭鹿打架,一會兒用屁股頂撞來頂撞去,一會兒你踢我一腿,我踩你一腳,樂得不行。 跟在兩頭鹿的身后于附近林中追逐嬉戲,因手里拿著吃食,兩頭鹿也也不鬧別扭了,對她諂媚的不行,時不時逗得她發笑。 李永邦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叮囑道:“跑慢些,當心被裙子絆著了。” “你這么磨蹭,都快成老頭子了,快過來……”上官露的聲音里透著愉悅,是雨歇后的第一聲鸝鶯,是初春新綻的嫩芽,真是旱林逢了甘露一般,久違了。 感染了他,嘴角也漾起笑意。 “那是哪兒?”上官露驀地停下來,指著松林間的一條棧道問。 “往山中去的。”李永邦隨口道,“以前也到那邊的山頭上狩獵,只是那上面近幾年沒什么物產,便荒廢了,這橋風吹日曬的,沒人走,也有些零丁。你勿要靠近。” 上官露于是沖梅花鹿招手:“快回來,乖,那兒危險,摔下去可是萬丈深淵。” 也不知那兩頭鹿聽懂了沒,總之沒再前行,暮□□臨,兩人便帶著鹿兒回去,就是一路上母鹿還不高興,不住的用腳甩雄鹿的臉,啪啪啪…… 鹿兒由專人飼養,送回了棚子,上官露還去視察過,住的挺寬敞,也很干凈,就是被關押著,不如漫山遍野的奔跑來的恣意暢快。 * 忙了一整天,寢殿里用過晚膳之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月上中天的時候,上官露突然咳了兩聲,她心思深,向來淺眠,這一咳,難受的不得不用手撫著心腔,深吸了兩口氣,徹底醒了。 不知是不是從上官夫人那里過來的,白日里她也沒有同大夫細究母親的病,眼下不明不白的…….她忘了一眼枕邊人,傳給他可不好了,便披衣起身向外去。 窗戶半開著,能看見不遠處種植的許多參差不齊的樹木,遛鹿的時候沒留心是什么品種,而今大風一刮,刷拉拉的作響,聽起來竟像是下雨,她不禁將窗戶又開大了一些,微抬著頭,真下雨了嗎? 只見漫天粉色的花瓣從半空中徐徐墜落。 她笑的有幾分慨憾:“誰這樣大的手筆,搖出一天的花瓣雨。只是花離了枝頭,哪還復昔日的勃勃生機,只剩下委頓這一條路了。” 這是花的宿命,也是人的宿命,世上萬物,所有的生都有一個契機,無論曾經有過多么耀眼的光芒,盛極而衰,燃燒殆盡的那一日,便只有迎向死亡。 她倒也不自哀,只是覺得,她這一輩子,如此傷春悲秋,怕也只有在今夜了! 月光明晃晃的照在她臉上,照的她瑩白的肌膚像被鍍上了一層銀霜,又有幾分透明的,化作一條秋日白練似的,飛出窗外,和寂靜的夜色融于一體了。 李永邦只感到臉上閃過一道白光,眼前頓時都亮了起來,原來是窗戶大開著! 他起身朝窗戶走去,卻瞧見外面有一頭梅花鹿定定望著他,澄澈的雙眼好像有話要同他說,他下意識追了過去。 那頭鹿跑的很快,他跟的累極了,好幾次差點跟丟,但每次轉瞬即逝的剎那,那頭鹿又會在前方不遠處等著他,兩者距離最近的一次,小鹿幾乎觸手可及,他對小鹿道:“你太淘氣了,回頭迷路了被這山里的老虎獅子吃了可怎么好?” 小鹿眨了眨眼,似乎聽不懂,須臾垂下眸子,專注的用蹄子輕輕刨著地面,他伸出手想摸摸她,哪知就在大手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刻,小鹿靈活的跳開了。 他無可奈何的跟上,誰知下一刻,那小鹿居然上了木橋,他擔心道:“別過去。” 小鹿卻不聽話,四下里靜極了,無聲無息的下起了花瓣雨,時間仿佛靜止在那一刻,他看到小鹿從橋上跳了下去。 ‘啊’的一聲,他從夢中醒來。 窗戶同樣大開著,月光很亮,照的他四周明明白白,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一摸錦衾繡褥,還是溫熱的,她剛走不久。 他坐了起來,用手捂住額頭,重重一嘆。 * 半夜的林中,格外靜謐。 偶爾有幾聲鳥鳴,特別清脆明晰。 她套著一身斗篷,踏雪無痕般的來到木棧道上,手扶著一邊的繩索道:“以后來了通報一聲便是了,費那么大勁搖出一天的花瓣,我還以為下雨了。” 對面的山頭上,黑暗里,慢慢現出一個人影,向她靠近,拱手道:“屬下參見娘娘。” 她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娘娘是在等誰嗎?”趙琣琨問。 上官露沒有回答,只長出一口氣,慢慢踏上木橋,橋身腐舊,每走一步都發出吱呀的聲音,她竟如履平地,面上無半分驚懼之色,還淡淡一笑,道:“來了。” 不遠處窸窣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變得密而緊湊,來人手中各持有一柄火把,頓時亮光大盛,照的四周通明。 趙琣琨意識到他們被包圍了,趕忙也跳上木橋,一手拉住繩索,穩住搖搖欲墜的木橋,道:“娘娘,小心。” 搖曳的火光里,她的身影在看起來格外纖弱,眼睛卻亮的嚇人,她徐徐轉回身,對上李永邦的眼睛。 李永邦拉長了臉,陰鷙的神色,目光釘在趙琣琨身上,恨不得將人洞穿。 一腳踩在木橋的邊緣,對上官露道:“大半夜的,你來這里做什么。” “你又來這里做什么。” “我出來找你。”他忍住心頭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