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褚良聽他語氣不善,怕被他攆出去,討好道:“閑來無事,記起上次險些傷了三哥。我知道三哥喜歡下棋,正好有人送了我了一副好棋,拿來跟三哥玩兩盤。” 褚直“哦”了一聲。 褚良不知他什么意思,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弄破了熏他,褚直忽然道:“那你拿出來罷,我瞧瞧什么好棋。” 褚良忙把叫王培把棋笥拿出來。 拿出來一看,那棋子是用白玉和黑玉雕琢而成,拿在手里光滑冰涼,很是可愛。這是褚良花了五兩百兩銀子才買到的,平常愛若珍寶,要不是為了報復褚直他才舍不得拿出來。 他見褚直眼里露出贊賞,也頗為得意,這樣的好棋病秧子怕是也沒見過。 褚直捏起一粒把玩了一會兒,對褚直道:“你這棋看著還不錯,就是太粗制濫造了,春燕,你把我那兩副玩膩了,準備丟了的棋拿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春燕跟妙菱就一人抱著紫檀木棋笥,一人抱著玉瓷棋笥來了。 褚良摸出來一看,入手冰涼透骨,乃是天然的寒玉所制。 這么一副棋至少得五千兩銀子! “用這一副吧,不甚冰手。”褚直隨意指了指。 褚良再往里一看,有點沒反應過來。 春燕捏了一粒出來:“這是象牙的,三爺嫌發黃,可象牙不是越老越黃么?” 褚良不由接了過去,見那象牙棋子上還刻有人像,仔細一看,是兩個人對弈,旁邊還有圍觀者。小小一粒棋,竟雕刻了十幾個人,棋盤、眉眼俱能瞧見。 “這三百多個棋子上面刻的人都不一樣呢,最多的刻了二十五個。”春燕道。 褚良說不出話來。 褚直責備地看了春燕一眼:“去給六弟搬把椅子來,還有把我屋里桌子上的口罩拿來。” 王培在一邊聽得暈乎,不知道口罩是什么東西。 褚良耐心等著椅子搬來,他站著也沒個遮掩。 一會兒春燕就又回來了,請褚良坐下。 褚良坐好一抬頭就看見褚直從嘴到鼻子都被厚厚縫在一起的鮫綃遮住了,只露出兩只黑漆漆的眼睛。那鮫綃四方形,兩邊有帶子,正好勾在耳朵上。 鮫綃是鮫絲所織,又輕又密,十幾層疊在一起還沒有指甲片厚,褚直戴的這個口罩,二娘給他整整弄了五十層,過濾空氣中的灰塵和花粉足夠了。 “六弟,我身子不好,見諒了。”褚直微微一笑。 不知怎的,面對帶著古怪口罩的褚直,褚良忽然冒出了一種被他看穿的感覺。 但他還是趁著下棋的時候,在桌子底下把那藥丸給掐破了。 那濃郁的香氣很快沖了出來。 褚良等著褚直發作。 褚直眼皮都沒動,掂起一粒棋子放在褚良眼皮子底下:“六弟,你怎么這么快就輸了,你真是下的一手臭棋。” 褚良一下站了起來,見春燕、妙菱幾個丫鬟都站在褚直后面,底下還站在幾個小廝,不覺又把袖中的拳頭松開了。 幸好王培機靈:“六爺,太太剛才不是叫您過去嗎?” 褚良終究不信,跟王培出來后站在院子外面聽了一會兒。 二娘回來時遠遠瞧見褚良在外面晃悠,進了院子問春燕怎么回事。 春燕、妙菱笑著把剛才的事兒講了,方才她們已經笑了一通,這會兒又忍不住笑了一遍。 “您不知道六爺那眼神,那眼珠子有這么大!”妙菱比手畫腳。 二娘無語,進屋見褚直躺在床上悠哉哉地看書:“理他作甚,有這功夫你還不如按我教的打兩遍拳。” 二娘早發現個奇怪現象,褚直這院子里,丫鬟最多,干活的小廝也有幾個,但都是瘦不拉幾、弱不禁風型的,反觀褚良身邊,人不多,但那王培卻是個練家子,一個能打十個。 褚直的身子不能劇烈運動,二娘就教他太極拳;春燕、妙菱這些丫鬟就教了基本的防身術,目的不在讓她們一個能打十個,至少關鍵時候別嚇的只會哭。 “你去奶奶那兒了?”褚直用書擋著臉,從后面偷偷瞧二娘。 二娘正在洗手:“我去七娘那兒了,詩華寫了封信給我,怕我收不到,讓七娘帶給我。” “哦……那說什么?” “沒什么,就是家里那些事,我爹說搬出來,他們一家子不同意唄。”房子是找好了也買下了。 “還有我哥剛被換營提拔……是你干的?” 見二娘扭過頭來,褚直忙端好書。 “不是……你問問奶奶唄,最近朱照的娘總是請老太太過去抹牌。” 朱照是神衛軍總指揮使。 二娘“噫”了一聲,走過來坐到他跟前把他手里的書倒過來放正:“看的真專心,是你做的你就承認了唄。” 褚直瞧了春燕一眼,春燕忙拉著妙菱出去了。 憑白趕丫鬟出去做什么? 褚直拿起她左手,瞧瞧手背上的疤都看不見了,翻過來手心也好了,垂眸道:“是我做的有什么好處?方才你去奶奶那兒了嗎?奶奶跟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