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那兩封信一封是給程喻的,二娘自己都不太相信程喻會對沒見過幾面的人仗義相助,也許程喻那種親和大度只是良好家教養出來的禮貌,姑且一試。 另外一封給褚直的,二娘覺得希望還大些,只不過一萬三千兩的要價會不會太高了? 不過二娘在信末都標注了,不管對方愿不愿意,都請在九月初三晚之前給她回復。 次日顧山一大早又去刑部大牢了,能不能見顧如虎每天都得打點著,好讓顧如虎少受點罪。 中午的時候,顧詩華的貼身丫鬟綠娉偷偷來了一趟,給了二娘一個沉甸甸的盒子。二娘打開一看,顧詩華的鐲子都在里面,加上銀子和銀票約莫三千兩,知道這是她全部家當了,二娘把首飾挑出來讓綠娉帶回去,這些東西她不能當了給顧詩華帶來麻煩。 還有一萬兩的缺口。 這一天二娘沒有收到任何回信。她不著急,斂秋快急死了。司琴的死給斂秋觸動很大,而原來她瞧不起的二娘不但敢反抗給錢益做妾,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也許有一天二娘離開這里的時候也能把她給帶走,她愿意跟著這樣的主子。 又過了一天,二娘終于等來了第一封回信。忠義堂在信中很客氣地表達了對二娘的慰問之情,不過對顧如虎深陷刑部大牢這件事愛莫能助,告誡二娘嚴亭勢力龐大,二娘最好不好輕易動手。不過如果顧二娘一家愿意離開燕京,他們可以做些安排。 二娘從字里行間看出對方并不是故意嚇唬她,是真的十分忌憚嚴亭。離開燕京是二娘最壞的打算。 她還在等另外兩封信的回音。不過想到明天再沒有回音的話,錢家后天就要來抬人,照常吃罷晚飯,陪她爹娘聊了一會兒,熄燈后一個時辰,二娘悄悄從地道出去了。 錢京學士府,錢益還沒有睡。 明天就是給顧府的最后期限,錢益一個人坐在雕漆椅上想得出神。 里面有嘩嘩的水聲,乃是錢益第七個小妾喚作惜蘭的正在沐浴。 那惜蘭體型豐腴,一身肌膚羊脂玉一般,有個獨道之處,沐浴完不用擦拭,站起來半點水珠不沾,因此錢益最喜與她同浴。 不過錢益這時候腦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折磨顧二娘。 他正想到妙處,忽然一陣風吹開了窗子,錢益看到一個影子,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這里是二樓。 他走到窗子前打算關上窗子,才伸出手,就看見了兩只眼睛。 錢益沒來得及喊出來,左眼就挨了一拳。 疼的他立即“哎呀”大叫了一聲,眼前好像無數小星星飛過。 正巧惜蘭沐浴完出來,見錢益捂著眼指著窗外疑惑地看去,沒人啊? 但錢益左眼已經成了熊貓眼。 錢益沒看清那人什么模樣,頭上蒙著黑布,他只看到兩只眼。 不管錢益怎么說,惜蘭都有些不信。這座竹樓是錢益為了避暑專意建的,二樓窗子距離地面足有三丈高。錢益素來是個惜命的,自從上次被人打了之后更是惜命,這竹樓外面光家丁都有十多個,蚊子都飛不進來。 不過錢益眼腫的嚇人是真的,惜蘭忙叫人去請大夫。 惜蘭只是轉了個身,錢益又“啊”的大叫了一聲。 惜蘭回過頭來,錢益兩只眼都烏腫的睜不開了。 惜蘭驚悚起來,她連片影子都沒瞧見。 她下意識地去找人,只要她背過身去,錢益就不停地大叫。 啊——啊——啊—— 最后惜蘭只好抱住了錢益,這時候錢益的頭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了。 誰也不知道那“東西”為什么只打錢益的臉——從頭到尾惜蘭都沒看到人,惜蘭直覺那“東西”可能不是人,要不為什么只打錢益呢?是不是有鬼啊? 這么一想,惜蘭整個人都快癱了。 錢府捉“東西”加上叫大夫給錢益看眼足足鬧一夜。 次日到了巳時,二娘還在睡覺。 斂秋著急叫她,沖進來把她搖醒了:“永真公主帶著程喻程世子來了!” 二娘睡眼惺忪,她不是很著急了,今天錢益肯定來不了侯府。 她慢騰騰的把斂秋急死了,好不容易穿戴完畢,她竟然還要先吃早飯。 “這都什么時候了?唉……你怎么都不著急呢?” 顧山夫婦一早都出門籌銀子去了。 聽著斂秋的抱怨,二娘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那你先去打探打探,有消息了回來告訴我,別被人發現了。” 她是跟程喻借銀子,程喻送銀子來就行了,怎么把他娘也給送來了。不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等她吃完飯估摸著斂秋也該弄清楚了。 今天的早飯是水晶灌湯包、春卷、油炸奶香小饅頭、小米綠豆百合粥。顧山和許氏出門早,吩咐林婆子把飯溫在鍋里,不想二娘比平時起的晚的多,早飯送上來時,賣相和口感都差了。 二娘吃了兩口就想起褚直了,還不如直接寫信給魯老太君,弄到銀子的可能性更大。 相比較而言,還是程喻不錯。 她這么一想,來了點兒精神,最后一口粥進肚,斂秋正好回來,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老夫人和永真公主在西花廳里吵起來了,永真公主摔了老夫人的茶具,老婦人現在寒著臉坐著,永真公主也不說走……” 二娘暗想程喻請永真公主做說客來了?這位公子不像國公府里的世子,反而有點讀書人的固執和可愛了。 二娘擦了擦嘴:“我去看看。” 此時,西花廳里,永真公主坐在上首,姜氏面無表情地坐在下首,兩人之間的地上扔著一堆破碎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