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許是姜氏的聲音太過凄厲,顧世飛回過頭來,面容陰沉地看著姜氏。 一瞬間姜氏有些膽怯,生怕顧世飛看出她眼里的恨意。 顧長遠和顧長洲噤若寒蟬,顧世飛是殺人無數的大將軍,兩人對父親本能有一種畏懼。 “慧娘,你不要擔心,你始終是我的嫡妻。這件事就按你想的辦吧?!?/br> 一聲“慧娘”叫姜氏神情恍惚起來,而顧世飛拋下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走了。 “母親,父親這是什么意思?”顧長洲不解道。 “母親,有什么兒子能幫得上忙的?”顧長遠也道,但他剛說完就發現姜氏厭惡地瞥了他一眼。 “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就這一會兒,姜氏好像蒼老了十年。 榮禧堂的事兒瞞不住,二娘也沒打算瞞。 傍晚時顧山回來了,眼又紅又腫,跟哭過似的。二娘本來想問問她哥的情況,她爹直接進了房關上門,和許氏在屋里不知道說些什么。 到吃晚飯的時候,夫妻倆總算出來了,只字不提二娘去榮禧堂的事兒,輪番給二娘夾菜。 二娘感覺就像她捅的漏子太大了,他倆反而怕她出什么事兒一樣。 飯后,斂秋回來了,拍著胸脯跟她保證把信都送到了。 但今天晚上是不會有回信了。 二娘晚上在碧瀟院的竹林邊兒上練了幾遍拳法,回房洗漱完,正打算睡覺。她爹和她娘忽然偷偷摸摸地進來,把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塞給她。 二娘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她的換洗衣物和幾十兩零碎銀子。 二娘一下明白過來,把包袱系上塞給她娘。 “我走了你們怎么辦?我哥怎么辦?” “先不管這么些了,反正我和你爹總不能看著你往火坑里跳……”甭管錢家再有錢,甭管錢益前頭有多“冤”,許氏也能看出那錢益是個花花腸子。 她現在不求二娘嫁人了,只要她女兒平平安安的就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走了我們再想辦法?!鳖櫳綀远ǖ?,他眼眶腫的很厲害。 “好,我明天再走,今天天太黑了?!边€以為他們倆商量出來了什么好辦法。 顧山和許氏一聽就著急了,他們倆可是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 “不行我就嫁唄,錢家那么有錢,有吃有喝還不用干活不挺好的嗎?” “哎,爹,你看我這拳頭,錢益他能打得過我嗎?”二娘見她爹娘發呆,晃了晃拳頭。 顧山搖了搖頭。 “所以,如果他娶了我,挨揍的只是會他。我不嫁他,反而是拯救他,我是在做好事兒,你們有什么擔心的?” 說的好有道理!顧山和許氏竟無言以對。 見二娘執意不肯走,夫妻倆只好放棄了勸她離開的打算。二娘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分析形勢給夫妻聽,夫妻倆雖然不完全相信,也沒開始那么緊張了。 “但是我們上哪弄一萬兩銀子?”不是一萬兩,是一萬兩千四百兩。 “等等看,我給師父寫了信。”其實周復還沒有到京城,送去忠義堂的那封信不過是抱著試試的態度。重點在另外兩封上,但二娘為了避免父母擔心,索性就這么說了。 顧山想到這些江湖人士總是有些旁人沒有的路子,也許能解燃眉之急,略微安了心。 “但我們這么對你祖父……”許氏總覺得狀告顧世飛有些大逆不道。 二娘唇角勾了勾:“只要他出面把我哥保出來,我們就不會告他,又不花他一錢銀子,難道他一個侯爺保不了我哥嗎?” 許氏想到進入侯府的種種,最納悶是那錢益出現在二娘房里,她雖是個無知村婦,可并不代表她傻。聽二娘說了這么說,就沉默不言了。 二娘送父母回房,許氏進去了,顧山還外面站著。 二娘知道她爹肯定知道的更多,兩人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樹下面。 顧山先問:“你師父真有辦法?” 二娘:“忠義堂有各路豪杰,都是頂天立地的俠義之士,大家湊湊差不多能行?!?/br> 顧山點點頭,他覺得能成的還因為以前不管多驚險,二娘都化險為夷了。說不定他女兒吉人自有天相。 二娘眼一挑:“怎么爹你突然改主意了……你爹給你說什么了?” 顧山聽她沒大沒小沒像往常板著臉教訓她,他心里正悶著一口氣。二娘站在他面前,都跟他一般高,比兒子還管用,忍不住的他嘆了口氣:“你祖父對我說,沒了你還可以再給我兩個妾,讓我趁著年輕再生幾個?!?/br> 二娘:…… 顧山瞧她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怎么跟她說了,忙往后看了一眼,低聲道:“千萬別讓你娘知道……” 二娘拍了拍她爹的肩膀:“爹,你是還挺年輕的……” 顧山:…… 追上女兒:千萬別跟你娘說! 二娘安撫好她爹娘后,剩下要做的是就是等那三封信的回音。 自從斂秋見過她徒手碎磚之后,整個人跟分裂了一樣。一面跟傻了一樣看她滿臉崇拜,一面開竅了一樣特別機靈和勤快,隔一會兒跑門房一趟瞅著有沒有人給二娘送信。 忠義堂是肯定會回信的,但被二娘寄予希望的兩外兩封,則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