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窗簾幔帳隱約透進來白光,他逆光站在眼前,身形健碩,肌rou的曲線堪稱完美。 原鷺目不眨眼地看著他,有點兒賞心悅目的意思。 喬正岐穿好衣服,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柔聲說:“睡吧。” 原鷺點點頭。 他很自然大方地把床頭柜上的某個東西拿走,原鷺叫住他:“唉你拿我東西干嘛!” 喬正岐回過身,笑容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悱惻:“嗯?難道你要留著……?” 原鷺說:“是什么東西……?” 喬正岐的笑容越來越曖昧,原鷺歪著腦袋去看他的右手,有些迷惑。 然后突然的某個瞬間,電光火石般,她迅速騰紅了臉。 她一下把被子蒙過頭,捂著被子羞紅了臉,不利索地支吾:“沒、沒什么,你趕緊走。” 喬正岐低沉的嗓音從頭上傳來,他悶悶笑著把手里的東西扔進垃圾桶:“好了,真走了?!?/br> 原鷺一想不對,從被子里鉆出來,只露出兩只眼睛,還不敢看他,很小聲地說:“不行,你得把垃圾桶一起帶下去倒了,回頭劉阿姨上我房間收拾,要是被發現我還做不做人了?” 他持續地低笑。 ************* 姚菲和吳津回來的那天,原鷺約了林慕一起去機場接他們。 吳津手上打著石膏,嘴角還有淤青,說什么都不讓姚菲拎行李,剩下好的那只手居然拎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從機場到達出口出來。 林慕去接他手里的行李箱,拿拳頭摁了一下他的胸:“行啊你,把自己整成這副德行?!?/br> 原鷺給姚菲遞了瓶路上買的水,“總算回來了,廣州那邊工作辭妥了?” 姚菲看了吳津一眼,有點無奈地聳肩:“拿他沒辦法,只能先辭了?!?/br> 原鷺給吳津也遞了瓶水:“吳津你想好接下去的路了么?胡舒穎那邊還沒個交代,你悄沒聲地去廣州一個多星期,你爸知道么?” 吳津的笑容有些勉強,看著姚菲,卻很堅定地說:“人我都帶回來了,還怕我養不起?放心,我再孬都不會讓我的女人吃苦。” 姚菲的眼眶濕紅。 吳津讓林慕幫忙在c城租了個房子,四人出了機場就往吳津租的那個房子去。 姚菲不知道吳津租了房子這件事,等到了地方,才有點回過神來,吳津卻先她一步說:“咱們先在這里落腳,你不是不喜歡回宿舍么?這段時間就先住這,等回頭你找到工作了穩定下來,我們到時候再看房子?!?/br> 他說的是我們,每一句話的未來里都有她……姚菲傻傻地抱著他掉眼淚,吳津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拍打她的背安撫,姿勢在旁人看來有幾分笨拙。 林慕一邊拉開窗簾,一邊說:“唉,我要去買幾斤狗糧了,原鷺你要么?” 原鷺笑笑。 姚菲破涕為笑,從吳津的懷抱里鉆出來,忙著收拾房子。 原鷺說:“我去超市買點菜,來的路上我看見小區附近有個生鮮超市,剛剛在廚房里轉了下,東西倒還挺齊全的,鍋什么的都有。” 姚菲放下手里的行李,說:“我跟你一起去吧,回來再收拾行李?!?/br> 原鷺和姚菲兩個人從小區里出來,兩個人拉著手慢慢走著。 原鷺說:“吳津這人平??粗恢{,認真起來還是很靠譜的。” 姚菲靦腆笑笑:“過一天算一天吧,他能千里迢迢去廣州找我,里面還不知道費了多少勁呢,有時候想想,他都這么堅持了,我也沒必要端著矯情,既然喜歡就多貪圖一會兒歡愉,人活著不就這點事么?” 原鷺:“是啊,開心最重要,有時候想太多,計劃反而趕不上變化?!?/br> 姚菲笑著問:“林慕和你,什么時候能成???” 原鷺微怔:“為什么是我和林慕啊?” 姚菲擠眼:“什么為什么,吳津和我說了好多林慕的事,很多都是關于你的,你不會還懵里懵懂一概不知吧?” 原鷺傻眼:“什么事???我真不知道。” 姚菲斂住笑容,認真地端詳原鷺:“不是林慕?那你這幾個月也太奇怪了,天天跟心里裝著人似的,是誰???” 原鷺干干笑了一聲:“哪里有人……” 她話還沒說完,姚菲就掐了她的腰一下,“老實交代……天,不會是……”姚菲睜大了雙眼,目瞪口呆地看著原鷺。 上回她在靜吧和原鷺喝得醉如爛泥,當時她就覺得喬正岐和原鷺之間略有奇怪之處,只是她沒往深里想,以為那種怪異是因為他們不是親兄妹,有點兒隔閡別扭罷了。 原鷺的笑容出現了裂縫,不置評論,轉而說:“姚菲,你回來真好。” 她回來了,原鷺覺得世界都亮了一半,底氣好像也回來了一半。至少以后難過的時候不用再拉拿盧和鄭丘壑這兩個糙老爺們兒去喝酒了。 姚菲擰眉,淡淡的說:“我以為我的路已經夠難的了,現在看來你比我還……” 她拉緊原鷺的手,笑容再次燦爛起來:“管他呢,不瘋狂哪能叫青春,我們兩個瘋子,再搭上兩個傻子,不對,我的這個是貨真價實的傻子,你的那口子該叫天才,瘋子在左,天才在右,哈哈。” 姚菲拉著她跑,原鷺跟在后面笑。 ☆、第六十二章 原鷺和姚菲買完菜回來,家里居然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姚菲嘖嘖稱奇,有意無意地瞟著原鷺,夸贊林慕:“行啊林慕,賢惠好男人,居家小能手?!?/br> 吳津這大爺兩腿一伸往沙發上一倒,已經在電視前看上球賽了。 他的電話一直在響,姚菲走過去把茶幾上的電話拿起來。 “別接,這女的煩不煩?!?/br> 姚菲看了眼屏幕,是胡舒穎。 她把電話遞給吳津:“干嘛不接?心虛啊,沒準真有事呢?!?/br> 吳津把電話丟在沙發一邊,繼續專心看球賽:“要接你接?!?/br> 姚菲語塞,叉腰瞪著他,她怎么接,不難堪么?于是姚菲干脆不管他了,任他去,轉身去廚房給原鷺搭把手。 原鷺炒了三個菜,一個豆豉油豆腐、一個蔥白熗鯧魚、一個糖醋小排,姚菲拌了個涼菜,做了個蘿卜牛腩湯,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幾個人以水代酒,舉杯共飲。 吳津說:“原鷺,我謝謝你,沒你,我和姚菲也走不到今天?!?/br> 原鷺和他碰了個杯:“德行,就會哄我好話,你和姚菲好好過,對得起姚菲才算真的謝我?!?/br> 吳津仰頭把被子里的水喝完:“今天就是缺點酒,不然就真的是大痛大快了?!?/br> 吳津又把杯子敬到林慕面前:“兄弟兩個字,仗義,咱們倆就不說謝這個詞兒了,我就祝你早日脫單,身邊現成的一個,早點下手。” 姚菲踩了一腳吳津,吳津哎喲一聲,叫:“你踩我干嘛?!?/br> 姚菲夾了塊排骨到他碗里:“吃你的?!?/br> 原鷺有點不自然地笑著,說:“我看客房里有副麻將,一會吃完咱們搓麻將去,省得擠在屋子里沒事兒干?!?/br> 吳津興致頗高:“行啊,一會兒別輸的連內衣都得押給我。” 原鷺啐他:“你才小心輸的連內褲都不剩。” 四個人吃完簡單收拾了碗筷就玩起了麻將。吳津一邊點煙,一邊翹著二郎腿洗牌:“艾我草,今兒的手氣怎么這么cao.蛋,十幾圈沒胡一把?!?/br> 他刁著煙,單手洗牌,嘴里不時說著話含混不清的,煙灰隨著唇齒的顫音不時抖落。 “吳津,你接不接電話?都打了一下午了?!币Ψ瓢阉炖锏臒煶断聛恚魷?。 姚菲起身去把手機遞給他,還是胡舒穎,“接就接,不接就關機,省得聽見鈴聲影響我心情,都是你惹出來的事兒?!?/br> 吳津盯著被她摁滅的煙頭,接過她遞來的手機,沒心沒肺地接起電話:“喂?” 吳津很久沒有說話。 “……知道了?!焙荛L的沉默之后,僅有這三個字。 他接完電話的臉色不太好,姚菲猜測大約是他爸情況不好,問:“是不是你爸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吳津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大概吃不了幾天飯了吧?!?/br>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林慕推散了理好的牌,說:“走,上醫院去?!?/br> 吳津摸了摸口袋,沒摸到煙,有點煩躁地撓撓頭發,“晚上吧,這會醫院里人多?!?/br> 林慕用冰涼的眼神看他:“我是不想你將來后悔。” 吳津扯著嘴角,笑得有幾分苦澀:“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高中那年我媽乳腺癌死了,死在法國,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沒有陪在她身邊?!?/br> 姚菲摸著麻將牌的手指指尖冰涼。 “他想一死了之,身后那么多爛攤子全堆我一個人身上,還弄了個胡舒穎到我跟前,要纏著我一輩子,我他媽是不是這一輩子都得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是不是別人一提起我這個人就馬上脫口而出我是誰誰的兒子?” 姚菲用嚴肅鎮定的語氣打斷他:“不是想纏住你,是想護你一生一世。” 姚菲站起來,對著吳津道:“我沒和你說,你爸之前找過我,他根本不是你口中十惡不赦的人,吳津,很多時候我都受不了你的任性,但是你爸,卻全都忍受并且接受了……你,馬上去醫院?!?/br> 吳津雙手抱頭,不去看她:“你為什么要把我推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回去了,很可能我們的將來就再也……沒有了?” 姚菲居高臨下地看他,目中痛楚卻決絕:“所以呢?你打算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縮頭烏龜么?人有旦夕禍福,你爸會死,就連我自己說不定哪天也會突然死了,到時候你一個人能怎么樣?又或者你選擇和我在一起,愛情能困住你一時,生活卻會折磨你一輩子,你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我是糙人認糙理兒,你挨不了多久就會埋怨我的?!?/br> 她輕描淡寫地說:“畢竟,除了愛情,我什么都給不了你。” 吳津痛苦地抱緊自己的頭,埋首極深:“但是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姚菲去抱他,把他的頭攬進自己的懷里,撫摸著他柔軟細碎的頭發,很輕很輕地說:“我會一直在,你去吧?!?/br> 吳津滿面是淚地仰起頭,想看清姚菲的臉,卻怎么也看不清。 原鷺和林慕互看一眼,靜悄悄地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走么?去外面透透氣兒?!绷帜教嶙h。 原鷺點點頭,和他一前一后出門。 小區很清凈,下午的時光鮮少有居民在小區樓下的公園里散步,林慕和原鷺在公園里面慢慢走著。 “很久不見了?!绷帜秸f,“最近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