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她心里又驚又怒,這個人要怎樣報復自己都可以,可他今天居然找上門來,若是被孫佳奇撞見,她又該如何解釋。 想到這里,桑旬便更覺得著急,她勉強撐住男人的身子,又問:“席至衍……你怎么喝成這樣了?你的司機呢?” 可哪里知道原本醉酒的男人卻突然捉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驚人,桑旬驚慌之下抬頭,正對上男人的目光。 他雙目通紅,仿佛困獸一般。 桑旬強自鎮定道:“我打電話讓司機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席至衍的手突然撫上她的脖頸。 桑旬的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起從前那一次,他幾乎要將自己扼死……她閉上眼睛。 她等了許久,并未遭遇同上次一般的窒息……這一次,他的手掌沒有收緊。 席至衍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眼中滿是絕望與掙扎。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值得被愛的? 良久,他終于收回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我面前。” chapter 20 桑旬不知道這人為什么又到自己跟前來撒酒瘋了,可她馬上就要走了,并不愿再節外生枝,于是只得隱忍道:“好?!?/br> 席至衍就那樣望著她,眼神中盡是痛苦和迷茫,他喃喃道:“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 桑旬一臉平靜的從他的外套里翻出手機來,在通訊錄里找到司機的電話,撥過去:“席先生喝醉了,在xx小區,麻煩您過來一趟接他回家。” 席至衍靠在那里,閉著眼睛,并不說話。 掛了電話,桑旬不知說什么,于是也默默地站在那里。 “你當時是不是很恨至萱?”席至衍突然開口。 桑旬下意識的便想搖頭,她從未真心恨過席至萱,可轉念一想,并不會有人相信,于是索性沉默。 “她不是想和你搶周仲安?!毕裂鼙犻_眼睛來看桑旬。 他了解自己的meimei,至萱怎么會將那樣的男人當寶,只是氣不過被欺騙,更不愿被正牌女友比下去,所以才會想要和桑旬一較高下。 也許將桑旬踢出局后,她轉頭便會將周仲安甩掉也未可知。 至萱她驕傲、刁蠻、永遠無法容忍優越感被踐踏,她有缺點,也做過錯事,可不應該換來這樣的結局。 桑旬一直安靜地聽著,過了一會兒才說:“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br> 如果人有后眼,那該有多好。 一時間兩下靜默,桑旬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后笑:“……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席至衍別過臉,沒有回答。 “如果早一點……”桑旬垂下眼睫,藏住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聲音卻是幽幽的,“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聽見這話,席至衍呼吸一滯,他轉過頭去打量桑旬,目光復雜。 他不明白桑旬這句話背后是什么含義,可是……如果能早一點,如果他們之間開始得不是這樣難堪……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晚上孫佳奇十分難得的準時到家,吃飯的時候同桑旬講了一大堆公司里的趣事,又吐槽客戶:“和他們說了劃撥土地沒法納入重組范圍,他們居然說這就該律師想辦法?我要有這本事還來跪舔他們?” 桑旬也忍不住笑起來,笑完又正色道:“你的脾氣也該改改了,別老和客戶和老板吵架。” 孫佳奇一時沒吭聲,過了幾秒突然哽咽起來:“小旬,我是真的替你不值……你那時都已經拿到伯克利的offer了,如果沒出那件事,你現在可能博士都畢業了……” 孫佳奇從中學起就認識桑旬,自認遠遠不及她。桑旬是那種身處泥淖仍能積極向上的人,念大學后一切好轉,孫佳奇慶幸桑旬終于擺脫那樣的家人,可沒想到卻有更大的一個陷阱在等著她。 過去的同學,哪怕是成日逃課掛科的同學現在也大多事業有成,受人尊敬??缮Q?,一直聰明勤奮,再沒有人比她更被生活苛待卻仍飽含希望,卻要因為六年前的無妄之災避走他國,她是真的覺得老天不公平。 聽她這樣說,桑旬心下自然傷感,但還是佯怒道:“別再揭我傷疤了好嗎?”她舉起手里的杯子和孫佳奇一碰,“今天誰都不準提傷心事,我們要開開心心的吃完這頓飯。” 因為是在家里,所以桑旬也沒什么顧慮,將自己下午去超市買來的打折紅酒打開,又拿了兩個高腳杯來和孫佳奇對飲。 孫佳奇一邊喝一邊忍不住嫌棄:“等我下次去看你,給你帶瓶好酒。” “好呀?!鄙QΣ[瞇的模樣,“我就等著享孫大律師的口福?!?/br>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晚上,也許是心中積攢了太多的情緒,桑旬居然硬撐著將一整瓶紅酒都喝完,這才醉倒。 第二天早上起來,桑旬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搭了條毯子,孫佳奇已經去上班了。 她爬起來洗一把臉,換了衣服,打算在臨走之前再去一趟醫院。 母女一場,盡管她并未從母親身上得到過陪伴和愛,但她仍珍惜這一世的血親緣分。她就要去國離家,也許此生再不會相見,所以才要好好告別一場。 到了醫院,母親正在繼父床前喂他吃飯,見桑旬進來,她連忙站起身來,表情有幾分不自在:“小旬,你來了啊……” 桑旬一連幾天沒過來,桑母也漸漸回過味來,仔細一思量也覺得是自己過分了,于是道:“那個……錢還是還給你朋友吧,我再想辦法,看能不能問你舅舅借一點……” “沒關系?!鄙Qα诵?,“那錢你們先用著吧,以后再慢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