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不過才兩三根煙的功夫,他果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樓里走出來,手上拎著一個保溫飯桶,低著頭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席至衍又點燃了一根煙,那根煙就要燃盡時,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越走越近。 他不想再看下去,正要發動車子掉頭,余光卻瞥見一輛黑色奧迪自他的側面行駛而過。 他看見周仲安的車子在不遠處停下,然后就看到周仲安下車,攔住那個女人,面對面的在與她說些什么。 席至衍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可等他沖到那一對男女面前的時候,已經晚了。 從他們驚訝的目光里他就能分辨出自己的荒唐可笑。 他是來干什么的?又是以什么樣的面目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呢? chapter 15 打從桑旬上次撞見周仲安與童婧在一起后,她心中便對周仲安生出了種種懷疑和猜測,此刻見他乍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間桑旬心中許多情緒都翻涌上來,五味雜陳。 周仲安沖桑旬笑笑:“我看到孫佳奇在打聽醫院的事情,想著可能和你有關。” 他私底下找了那個醫生校友多問了一句,沒想到果然猜得不錯。 六年前談戀愛時周仲安就清楚桑旬家的情況,桑旬的繼父不過是個沒什么油水可撈的公務員,弟弟meimei還在上學,她自己又是剛從監獄里出來,家里陡然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哪里會有閑錢來治病。 他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卡遞給桑旬,說:“我也沒什么能幫你的,這卡里有一些錢……”他怕桑旬拒絕,想了想,于是又補充道:“等你以后手頭寬裕了再還我。” 桑旬覺得這件事實在有些荒謬,從前她便沒打算過要接受周仲安的好意,在對他生出了那樣的懷疑和猜測后,她就更不可能要他的錢了。 她移開目光,搖了搖頭,說:“謝謝你。不過這件事情和我無關,你犯不著給我錢,我也還不起。”? 周仲安大概是以為她還在客氣,一臉無奈道:“小旬,你總是這樣,不肯承任何人的情。” 桑旬覺得可笑極了,她深呼吸數次,最終還是無法忍耐,她直直地注視著周仲安,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你為什么非要我承你的情?”她停頓了數秒,然后才繼續道:“是因為舊情?愧疚?……還是因為心虛?” 周仲安皺眉看著她,過了幾秒才偏過視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桑旬閉了閉眼,她答應過自己,要放自己一馬,與歲月握手言和。 任往事如何,都不再回望,不再糾纏。 “抱歉,我不該對你發火。”桑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只是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就會提醒我想起以前的事……不管我做過什么,都已經還清了是嗎?” 她只覺得過去正在被她自己一點點親手埋葬,“我不想再想起從前的事,所以還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可以嗎?” 她的這一番話說的不留一點情面,饒是周仲安,此刻聽完這樣一番話,也不由得微微變色。 過了許久,周仲安才輕輕點了點頭,說:“好,我不會再……” 他的話音未落,眼角余光中突然闖進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席至衍。 桑旬不知道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只是她一見他便想起了前幾天的事情。 她極力忽略心底生出的那異樣感覺來,轉身便要離開。 先前周仲安拿出來的那張□□還沒來得及收起來,此刻被席至衍看見了,他自然是要奚落一番的。 “姓周的,我家給你的錢,難不成你都拿來扶貧了?” 他這話說得實在不算好聽,周仲安原本便因為先前桑旬的話而不豫,此刻被席至衍這樣奚落,一口氣哪里還忍得下,當下便反擊道:“我從沒拿過你們家一分錢。況且,這是我和小旬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他無關……席至衍只覺得心里憋著一股無名邪火。 是,周仲安說得對,他和桑旬好歹還算是前任的關系,可自己算什么?連陌生人都算不上,他與桑旬都視彼此如仇敵。 她是好是壞,全部與他無關。 桑旬覺得三人在一起的場景實在太過荒謬,席至衍或是周仲安,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想有過多的糾纏,當下便要轉身離開。 只是她剛走進大樓,便有人從身后攥住她的隔胳膊,她還沒回頭,便聽見了席至衍語帶嘲諷的聲音響起:“你跑的那么快做什么,錢還沒拿呢。” 桑旬試圖掙開他的桎梏:“你剛才也聽見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和你無關。” 大約是這話再次激怒了席至衍,他手上的力道更大,將桑旬扯近自己,冷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本事的,這才幾天,就勾得他連人帶財的都送上門了?” 先前他當著周仲安面說的那些話桑旬沒有理會,可現在她卻覺得難以再忍受下去,于是索性轉過身來,直視著面前的男人,坦然道:“是啊,這不就是席先生希望我做的嗎?你費盡心機,不惜拿我的朋友家人威脅我,不就是不想讓周仲安當你們家的女婿么?”她嘴角還彎著,可眼睛里卻沒有一點笑意:“現在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席先生應該開心,不是嗎?” 席至衍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幾秒,這才冷笑道:“是啊,你這么本事,我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他驀地湊近桑旬,眼神晦暗不明,“你也別指望我會放過你。” 桑旬別過臉,聲音低低的:“我知道席先生不會放過我的。” 一時間兩下靜默,桑旬不想再搭理他,可這人的手還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桑旬嗤笑一聲,“席先生還有什么吩咐,一次說完吧。” “從沈氏集團辭職。”他一字一句道。 饒是桑旬原本就打算向沈恪提出辭職,此刻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她不想讓席至衍起疑,于是笑了笑,說:“席先生,我好不容易才能進沈氏工作,你現在要我辭職……是想讓我重新去當服務員嗎?” 席至衍看著她,一臉的淡漠,連帶著語氣也是沒有溫度的:“沈恪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人在他身邊……”說到這里他竟然彎起嘴角笑了笑,“你既然想和周仲安在一起,那就別再妄想著勾搭沈恪。” 聽見他提及沈恪的名字,桑旬只覺得心臟狠狠顫動了一下,不由得默默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