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兩人皆是一愣,席灝沉默了幾秒淡淡道:“拿盒創可貼。” 藥店外,他撕了一張創可貼,手指靈活的剝開了包裝紙小心翼翼的貼在了她的手背上,盛蒲夏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雙頰閃過一絲尷尬。 “餓了?”席灝輕問,又將剩下的創可貼塞進了她外套口袋里,“想吃什么?” 盛蒲夏抿了抿唇,用討好的眼神看著他,嘿嘿的笑了兩聲:“雞翅膀,烤rou串,拉面,雞腿,還有奶茶!” 他的眼中浮現出極淡的笑意,“我不是每個月都給你打錢的嗎,不夠用?”幾年不見,除了胸其他地方都瘦了。以前還是圓圓的嬰兒肥,現在下巴卻尖俏消瘦,倒也有了幾分女人的嫵媚。 “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 聽到這話席灝眼里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嗓音也冷了幾分:“我們需要區分開?” 話是這么說,但是她已經占了他的屋子怎么好意思還讓他養著呢。 盛蒲夏笑呵呵的轉了話鋒,“什么時候回來的啊,怎么不給我電話?” 席灝自然的握著她手沿著店鋪的廊下往飯店走去,“你換號碼了,我聯系不到你。” 對,她一年前手機在地鐵上被偷了,也不是實名號碼索性就重新買了個號碼。她這三年幾乎和他是沒有聯系的,他也就是偶爾會發條短信說錢已轉出。通常她也是不會回的,十塊錢一條短信費呢,吃飽了撐的回信息。而席灝這人吧又比較死板,不會用qq也不會用微博微信。 “那你可以問盛子傅要啊。” “我也換了號碼,而且只背得出你和爺爺家里的電話。”手機被盜這種事情全世界都流行。 細雨也停了,昏暗的街道上霓虹燈開始閃爍,香樟樹上的彩燈如同星流般垂下,遠處的街角傳來陳奕迅的歌曲。清新的雨后空氣流淌在夜色里,她走在他身后,被這句話給弄懵了,怎么聽著有些曖昧呢。 “不是啊,席哥,那你也可以直接回家啊。”她現在住的房子是席灝的,是席灝爺爺花了一輩子積蓄買的,而爺爺依舊住在崇明島上過著鄉下的田園生活。老爺子是指定不會把她的號碼給他的,當初席灝要去國外留學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掄起拐杖就上。 “我回了,你好像都不在。” “啊...這樣啊。真對不起,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劇組來著。” 穿過這個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五十米就是一家四星級的飯店,席灝要了個雅間。 看著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盛蒲夏有些不敢下筷,瞅著服務員走了才扯著他衣角問道:“你是不是發達了?這一頓怎么也得上千吧。” 席灝加了塊紅燒rou給她,薄唇彎出淡淡的弧度:“剛接了個工程,有點錢。” “你是不是在國外混得有出息了啊?這幾年在美國有沒有發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啊?給我說說唄。”蒲夏舔了舔米分嫩的唇一口咬下鮮嫩多汁的紅燒rou,香甜的醬汁殘留在她的唇瓣上泛著光澤。 他垂眸看了幾眼剛想伸手為她拭去,她卻小舌頭一舔將醬汁卷進了嘴里,還砸著嘴巴回味了一會。 “真好吃。”雖然因為感冒咽下去的時候喉嚨隱隱發痛。 雅致的包間上空飄蕩著一層薄薄的熱氣,狹小的空間里氣溫慢慢上升,吃了些食物她冰涼的身體也逐漸回了溫度,暖流從胃蔓延到全身,甚至有些熱,順手的把拉鏈拉了下來。 席灝的目光流轉在她的胸口,隨后起身走到她面前,玉節般的手指輕巧的把拉鏈全部拉下,靜謐的空氣中拉鏈的嘩啦格外響亮,他把外套拉下肩頭,有些薄繭的指腹按壓在鎖骨旁,他俯身。 盛蒲夏像只收到驚嚇的小羔羊往后縮了縮,不知道他突然彎腰要干什么,眼看著他起菱的雙唇離自己越發貼近,溫熱的呼吸也悉數灑在她的面孔上,干脆閉上了眼睛五官皺成一團。 他從她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那合創可貼又直起了腰,在她鎖骨以下一點的位置貼上了創可貼。 “這里也被劃傷了,還有覺得哪里痛嗎?” “沒......” 席灝微微蹙眉,“那你的表情怎么那么痛苦?” 蒲夏一時語塞埋頭吃菜。她還以為他要吻她呢,嚇得心肝都要跳出來了。 他見她不說話也沒多問,把空空的玻璃添滿了橙汁推倒她手邊,緩緩說道:“我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等會吃完飯陪我去拿行李吧。這兩天也要回趟鄉下,回來還沒見過爺爺。” “好啊,我也一個多月沒見爺爺了。這次去可以喝酒了,上次我提了,爺爺就釀了一缸,那老白酒的滋味我可是惦記了好久。” 席灝夾了一塊魚rou慢條斯理的吃著,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握著筷子的手微頓,“你還是少喝點酒。哪有女孩子拿著大碗和爺爺輩的人拼酒的。” “高興嘛!爺爺一個人在鄉下多寂寞,和他喝酒他最高興了!誰讓你滴酒不沾的,這孫子有了跟沒有都沒差。” 他淡笑不予回答。 填飽了肚子盛蒲夏就有點走不動路了,這食物都快溢到喉嚨口了,走兩步打個嗝,走五步停一停。 席灝攔了輛出租車去了酒店,上了車她才想起來她的革命戰友還在肯德基前的車棚里孤苦伶仃的待著呢。 她賴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廳里不走了,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喘著氣:“我在這里等你。” 先前淋過雨,她的渾身還是有些濕漉,黏糊糊的頭發貼著后脖頸,席灝這人有點潔癖,想讓她去房間洗個澡再走,畢竟這里到家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他知道她走不動就拽著她的手乘著電梯上去了。 剛在前臺登記完的賀正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瞇了眼,那人不是盛蒲夏嗎,那男的... 他心里念著她c罩杯的胸又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捷足先登了,把行李交給經紀人站在電梯門口盯著那停頓的數字看了幾眼,乘著另外一部上去了。 吃飽的盛蒲夏和醉酒的盛蒲夏簡直沒多大區別,整個人都重重的靠在席灝身上,依托著他的力量才能前進。 “等會洗個澡。嗯?” “一定要洗嗎?” “嗯。” 這對話聽在賀正凱耳朵里就變了味。 席灝把蒲夏扶了進去,轉身回去關門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卻闖了進來,摘下墨鏡大吼一聲:“你給我住手!” 賀正凱計劃著要來一出英雄救美,朝著席灝伸手就是一拳頭,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嘴里還振振有詞道:“你個衣冠禽獸!蒲夏,別怕,有我在。” 盛蒲夏看著倒在地上的席灝嚇得嗝也不打了,連滾帶爬的爬到他身邊,他的嘴角有些淤青還帶著一絲血跡。看著都疼。 席灝單手撐著站了起來,又將蒲夏拉了起來摟在懷里。食指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沉靜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的男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幾遍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呵。”賀正凱不敢相信,在中國還有人不認識他的!他看著席灝摟著蒲夏心里就發癢,沖動化作暴力準備再一拳揮過去時卻被蒲夏踢了一腳,不偏不倚的正好提中了膝蓋骨,鉆心的疼痛侵襲而來,一時站不穩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你...你...蒲夏,你干什么啊!” “我倒是想問你,您老突然闖進來干什么,揮拳頭干什么?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啊!”席灝見她語速急切,怕她胃里不舒服溫柔的捋著她的后背順氣。 “我干什么?這男人帶你開房啊,我怎么能看你被別人糟蹋呢!” “呸!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談過戀愛!人渣!” 談過戀愛。這四個字滑進了席灝的耳朵里,他聚起目光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個男人,黃發,桃花眼,脖子和手上掛著亂七八糟的鏈子。一個詞在他的腦海里冒了出來:殺馬特。 原來這就是當年蒲夏早戀的對象。呵,真是...差勁。 賀正凱以為是她自甘墮落,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席灝微微挑眉,深邃暗沉的墨瞳里染著一絲輕蔑,刀鋒削出的唇吐出了一句話讓賀正凱瞪著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他說:“我和我的妻子在酒店開房難道是犯法的?” ☆、第三章 是的,她和席灝三年前就注冊登記了,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登記完一個星期后他就飛去了美國留學深造,再見面就是今天。新婚燕爾的就走了,走的那天老爺子一棍打在他的背上,他卻一聲不吭的承受著,她也不懂,他在一家中型的企業做設計師工作收入都很穩定,雖然在上海一個月4000有點少,但是他不用付房貸啊,只是吃吃喝喝也就夠了。更何況都25歲了怎么突然就要去留學了。 雖然疑問很多,可當時她是幫著席灝的,對著老爺子撒嬌賣萌什么都用上了,后來村里的左鄰右舍都和老爺子說,他們小夫妻從小感情就好,沒事的。也不知道哪里被他們看出來感情好了。他離開了,她的日子會悠閑很多。 賀正凱捂著膝蓋從地上爬了起來,英俊的臉蛋上大寫的吃驚,又笑了笑:“唬誰呢?” “賀正凱,就算不是夫妻我和別人開房又關你毛事啊!” “我這是關心你啊!” 盛蒲夏翻翻白眼,眼珠子都要貼在天花板上了,威脅道,“你再不走我就拍幾張你的照片放在網上了啊!” “cao!算老子瞎了眼!”賀正凱彎曲著腰嘶拉了幾聲就走了出去。這一腳,她踢得真他媽的重。 席灝關了門,淡泊的神色好似剛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收拾著掛在衣柜里的幾件衣服,見她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里又說道:“去洗澡,我等你。” 盛蒲夏低聲奧了一句,偷偷的瞄了幾眼他的臉,挺著圓滾滾的肚子進了干凈豪華的浴室。躺在熱水流動浴缸里的時候才隱約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有點不對勁,什么叫去洗澡,我等你?這話怎么那么讓人遐想呢。 不對,遐想個屁啊! 她撲騰了幾下,浪花飛濺。 她和席灝那可是純純的友情啊,從小到大井水不犯河水,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條小溪的距離。席灝這人性子有些冷淡,安靜也很穩重,也不喜和她一起玩,他比她大五歲,看她的眼神永遠像在看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 這也是剛才見到他覺得無比尷尬的原因,他們之間的交情真的是淡如水啊。記得小時候去河邊釣龍蝦,盛子傅就一副天底下我最拽的樣子總是把穿蚯蚓的任務扔給她,她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被親哥欺壓的時候她用眼神求助在一旁坐在柳樹下看書的席灝,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什么反應也沒有,反倒是簡琰這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時常跳出來幫她解圍。 她和席灝就是這樣的青梅竹馬,一干二凈。而簡琰...... 蒲夏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去想那張溫暖如玉的臉龐,雙頰被熱氣渲染得有些米分紅,而彎月般的雙眸里夾雜著絲絲失落。 這一泡泡了半個多小時,席灝一向很有耐心沒有催她也沒有說什么。 穿戴整齊的蒲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也神清氣爽多了,就是穿著原本的衣服有些不舒服。席灝看了幾眼又把她拉進了衛生間,站在她身后,拿起懸掛在洗手臺旁的吹風機。 “頭發還沒吹干怎么就出來了?”他清澈的嗓音在嗡嗡嗡的聲音里格外明亮,玉指穿插在黑發里,溫暖的風偶爾穿透長發溜進她的后脖頸里,癢癢的。 “就...就發梢有點濕,沒關系的。”她看見鏡子里的他側顏清俊,如潭的雙目流轉在她的頭發上,認真的模樣就像在雕刻一件作品。 “怎么留起長發了?”三年前她還是一頭俏皮的短發,從小也沒見她留過長發。 盛蒲夏對著鏡子照了照,嘿嘿了兩聲,“白曦說長發會更有女人味,你覺得我有沒有比以前更好看了啊!就這氣質,這發型,有沒有啊?” 他頓了頓手中的動作看向鏡子,也許是因為剛洗完澡她的皮膚如同剝了殼的雞蛋細滑彈嫩,嫣紅的小嘴像抹了唇蜜,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視線再往下...... 他說:“嗯,比以前好看多了。但別隆胸,對身體不好。” “我沒有!”她鼓著腮幫子瞪著圓圓的眼睛像只小松鼠。 他也不是第一個說她隆胸的人了,陸雙檸那個十八線的平胸小明星就是羨慕嫉妒,明著暗里的嘲諷她的胸是做的,沒幾天她就挺著傲人的d罩杯去拍平面廣告了,也不知道誰才是做的。 “沒有?”席灝重復了一遍,視線不自覺的劃過她的那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幾秒說道:“你長大了。” 盛蒲夏的腦子隨著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開始空白了,一片火燒云爬上了她的雙頰。他講話怎么總是讓人容易誤會啊。你長大了,是指她,還是指...... 席灝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柔柔的笑著。 他的小青梅長大了,可以...放心食用了。 “好了。我們回家吧。”他放下吹風機凝視著她的雙眸,微卷而纖長的睫毛下他沉靜的眸子帶著些笑意,溫煦如風。 盛蒲夏看著他深淺俊秀的輪廓一時迷失了心智,像個弱智兒童般的點了點頭,跟著他的腳步離去。 席灝,盛子傅,簡琰,他們三個是同齡人,也一同在鎮上的學校上課。席灝和盛子傅是一個班級的,但是放學他們三個總是會一起回去,因為都比蒲夏大5歲,所以他們上初中的時候她才一年級,盛子傅有個艱巨的任務,每天要接meimei放學回家。長久以往,班里的人都知道盛蒲夏有三個顏值逆天的哥哥,都十分羨慕她,說她是公主。小蒲夏通常都是嘴角抽著不語。 她是奴隸還差不多。 后來那些女生還給了個顏值排行名單,排在首位就是席灝。他的長相不是那種妖冶驚艷的類型,寬額高鼻梁,五官立體分明,內雙的狹眸總是那般波瀾不驚,似春風般柔和又似寒冬般清冷,因為不太和別人說話,對別人來說這個男生很神秘也很高冷,小女生被這種氣質迷得不要不要的。當然也有人喜歡盛子傅那種高傲孤清的類型,看了言情小說的女生把他譽為現實生活中的霸道總裁,而她這個哥哥別的不好就一點很好,對女生都是避而遠之的。 而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