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沈月蘿立刻追問那年青男子,“你meimei何時失蹤?” “去年十月初六被他綁去,一個月之后,我跟我娘找到周家,他們就說小妹不見了。” “周斗金,去年的十月初六,你在哪?”沈月蘿立即將目光放在周斗金身上。 “都過去那么久了,我哪記得,不知道,”周斗金這會被打懵了,別說去年的事,就是前幾天的事,他還得費一番勁的回想。 “那十月初七你又在哪?”沈月蘿再次追問。 “不知道,都說了我不記得,您就是再一百遍,答案也是一樣!” “搶人的日子你不記得,那失蹤的日子呢?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必須回想起一個,否則我就打到你記起來為止!” “別,別打,讓我好好想想,”周斗金被打怕了,一聽沈月蘿的威脅,又看著孫天舉了下拳頭,嚇的縮成一團。 “快點想,我時間不多,非常少!”沈月蘿招手,讓小春將趕車的鞭子拿來,在手中把玩著,時不時往上一抽。 周斗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好怕那鞭子會抽在自己身上,“哦哦,我想起來了,去年這個時候,我一直都在永安城做生意,哪有時間回固鎮,所以搶人的事,肯定跟我沒關系。” 既然想不起來,他也只有胡編亂造。 永安跟固鎮離的也不遠,一來一回若是騎馬的話,很快就能跑一個來回,所以他這個說法,很難讓人信服。 小春心眼多,忽地一笑,“主子,小人記性很好,說來也巧了,去年十月初六,是小人的生辰,所以那天發生的事,小人記憶尤新。” “那你說說看,那一天,你可有見過周斗金,”沈月蘿笑的也很玩味。 “說來也巧,小人今日聽他們提起十月初六,才忽然記起,去年的十月初六,小人在城門口撞著個人,他還將我罵了一通,小人不敢爭執,跟他道了歉,后來無意中聽到他們在謾罵,就是這位周爺,說什么到嘴的肥rou沒了,搶到手,居然還沒吃到嘴,害的他得到青樓里滅火……” 說到這,小春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斗金。 經他這么一提醒,周斗金也有了一點印象。 沈月蘿啪的一甩鞭子,極快的逼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不可能啊,那天我搶了她,直接就上了,咋可能進城滅火,”周斗金還陷在自己的思緒里,順口就說了。 等到說完之后,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小春古怪的笑道:“我這個人腦子也不好,我好像把自己的生日記錯了,不是十月初六,我是生在正月的。” “正月?”沈月蘿用同樣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正月生的,怎么還長的跟小雞仔似的。” 小春聽滿頭黑線,“主子,您就別打趣我了。” 對面,周斗金早已攤軟在地。 周保生也傻了眼,正要為兒子辯護幾句。 沈月蘿就已搶先喝問:“周斗金,還不快如實招來,去年的十月初六,你將那女子如何了!” “我……我招,人是我搶來的,可人不是我殺的,她自己逃跑,掉進河里,被大水沖走了,那能怪我嗎!”周斗金此刻腦子是一團漿糊,根本不太清楚自己說了什么。 “師爺,寫完了嗎?讓他畫押,”沈月蘿極快的問。 林無悠走過去,將師爺遞來的認罪狀接過,拿到周斗金面前。 “周斗金,我相信人不是你殺的,畫押吧,”沈月蘿手一抬,林無悠也學聰明了,不等周斗金自己動手,捉住他的手,沾了點他自己的血,快速的在上面按了個手印。 等到這一切做完了,有人才恍然大悟。 可是那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 周保生痛心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萬般猶豫權衡之下,最終只能放棄他。 事已至此,他不放棄也沒辦法。 伸冤的人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百姓們看到沈月蘿狠辣果斷的辦事手法,再瞧瞧周家父子又是被打,又是被逼的啞口無言,他們感覺太痛快了。 “娘,小人也有冤屈!” “小人也有!” …… 一個時辰之后,林無悠手上的罪狀竟達到了十張之多,這個數字,把他自己也驚到了。 這十張之中,有嚴重的,也有一般的,像打砸鬧事一類。 當這一切審訊完畢,周斗金已是面如死灰,攤軟在那。 他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想求周保生救命。 可是一回頭,周保生竟然離他好遠,一副置身世外的樣子。 周斗金死到臨頭,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狠,一咬牙,又將周保生拖下了水。 反正要死也得有人墊背,至于親情倫理,在他心里,全是放屁。 連命都沒了,還講那些做啥。 “娘娘,小人要揭發我親爹勾結……”周斗金話才說了個頭。 “你給我閉嘴!”周保生慌了,慌的不知所措。 “我就說,你干的那些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周斗金豁出去了。 沈月蘿很不合時宜的笑了,“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周斗金,你之所以有今天,跟你爹失責的教育,不無關系,他是不是時常縱容你,還給你擦屁股,這可不是疼愛你,而是一步一步將你推入萬丈懸崖,看看你現在,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這一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讓本已脆弱的父子關系,走向滅亡。 周斗金仰天大笑,“早知今日,我情愿你們對我嚴家管教,可你們呢?哼,爹,你勾結朝廷,兒子還聽說你……噗!” 隨著周斗金未曾說完的話,之后便是長劍入體的聲音。 周保生握著劍,驚恐的睜著眼睛,看著周斗金噴血的臉,渙散的雙瞳。 他猛的放開長劍,周斗金身體沒了支撐,捂著肚子,緩慢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啊啊……我的兒子,斗金哪,”周氏嘶啞的嚎哭,撲過去抱著周斗金。 周青柳也嚇的面無人色,害怕之余,她朝著錢修走過去,想得到他的安撫。 錢修伸手將她拉下懷中,在周青柳看不到的時候,面色很是古怪。 沈月蘿自然也注意到了,但這些都已不關她的事,“周保生當街殘殺親生子,罪無可赦,來人哪,即刻押入永安大牢,聽候處置!” 小小的固鎮,已不有關押周保生,還是關進城中,比較靠譜。 再沒有人質疑她的話,兩名官差上前,將已經傻了的周保生架了起來,戴上枷鎖,將要押往永安城。 周斗金的尸首擺在那,人已死,再大的罪孽,也該結束。 沈月蘿將周斗金的尸身,留給了周家。 臨走時,她特別留意了錢修,發現此人盯著周斗金的尸體,雖然懷里抱著哭的不成樣子的周青柳,但他眼神平靜極了,無波無浪。 在經過錢修身邊時,沈月蘿停下腳步,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別做出什么讓我厭惡的事,否則周斗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錢修微微彎腰低頭,“小人不敢。” 周斗金一死,周保生又被關進大牢。 整個周家唯一能做主的,就是錢修。 此事過去的半年之后,沈月蘇從手下那里聽說,周府的匾額換了,掛上錢府兩個字。 關于這事,她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是周府還是錢府,對她來講,沒多大區別。 只要錢修聽話,好好的佬他的生意,別搞什么幺蛾子,她便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后事不提,且說沈月蘿帶上林無悠一起去了蘭陵山莊。 在馬車上,沈月蘿粗略的跟他說些官員選拔任用的事。 她也是自己推敲出來的,并非借鑒現代的方法。 因地制宜,不僅是種田如此,其他的事也不例外。 永安這地方,當初龍震天當政時,重武輕文,有文官選拔以及培養方面,做的并不是太好。 后來龍璟插手,才開始慢慢重視起來。 但是在沈月蘿看來,這些根本不夠。 “我會列幾條官員選拔所要考核的東西,你負責督辦,至于考官,可以多各個行業去選,比如文考,可以請有威望的老夫子,農業考核,還是找幾個有經驗的農家長者,最后還可以設置投票,總之,我要的是全方面人才,而不是只會紙上談兵的酸儒,懂了嗎?” “懂了,下官回去之后,先將所有事項全部羅列出來,再交給您過目,”林無悠此時跟所有固鎮的百姓一樣,對沈月蘿除了崇拜,就剩心服口服了,還有由衷的欽佩。 在此之前,林無悠萬萬不會想到,女子也能有如此見地,如此胸懷,他自嘆不如。 沈月蘿才不管他怎么想,就事論事,道:“從你身上,我是瞧出了地方官的缺點,從今天之后,所有關系到人命官司的案子,必須上報到王府府衙下的府尹府,我回去之后,會跟龍璟商量,將府尹府重新化為,就跟朝廷的六部一樣,否則這樣太混亂了。” 這樣一想,她才發現自己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永安王府下的部分劃分,不僅不詳細,更是出現了,有事沒人管,還有呈報不及時的情況,以至于很多事,龍震天根本不會知道,全由下面的人處理了。 林無悠不知怎的,聽著她說的東西,頓時覺得熱血沸騰,“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要重新整頓永安的吏治?可是……可是永安的吏治,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而且朝廷未必會同意!” 沈月蘿白他一眼,“我們整頓永安的吏治跟朝廷有什么關系,天高皇帝遠,這話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句至理名言,還有幾日,成王跟蘇相就要回京,到時你們的王仰也要一并進京接受晉封,前路未知,為了保住我們大家的小命,永安我得好好治理一番,恩威并施,不僅是吏治,還是軍隊。” 林無悠這回是真的驚到了,“你……你確定?” 他不是以為自己聽錯了,而是以為沈月蘿在開玩笑。 治理吏治就算了,可她一個女人,怎么能管理軍隊呢? 她這樣說,讓王爺如何自處啊! 小春也一同坐在馬車里,自然也聽到了,可他的想法跟林無悠不同,他滿眼擔憂的看著沈月蘿,“您的意思……” 沈月蘿點頭,“不錯,短時間之內,龍璟去了,是回不來的。” 好不容易招了龍璟進京,當然不可能隨便放他回來。 他回不來,永安怎么辦? 到時候隨便一個動亂,朝廷都有借口派些軍隊,或者派個什么人來主持永安大局。 林無悠也不笨,“你是說王爺會被軟禁?” 沈月蘿白他一眼,“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干啥!再者說了,龍璟那廝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讓人套住的,即便是軟禁,他也是最逍遙最任性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