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這一看不要緊,可把她的小心肝嚇壞了。 龍璟這廝,又是犯了什么毛病,用這種眼神看她! 似有點可憐,又似委屈,無聲無語的望著她。就好像她要離開,是犯了多么殘忍,不可原諒的錯誤。 “你干嘛這樣看我?你受傷跟我又沒關系,你就當我是夢游,我從沒來過,這不就結了!” 龍璟還是不說話,幽暗的眸光又深了幾分。 沈月蘿心里那個窘啊,就別提了。 這人不說話的時候,無形的壓力,就像一面氣墻似的,朝她壓過來,快要把她壓的透不過氣。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龍璟偶爾還咳兩聲給她聽。 搞的好像沈月蘿虐待他 月蘿虐待他似的,要是旁人看見了,一定會說,這是誰家的丫頭,心腸這么狠。 如此天仙般的美男受傷,還不趕緊伺候著? 簡直是暴殄天物,能叫人恨的直磨牙。 “唉,怕了你,”對峙中,總會有一方認輸,沈月蘿站的累了,偶爾還有蚊子偷襲她。 與其僵持著,還不如發發善心,給他倒水,這樣她就能回去睡覺了嘛! 桌上的水壺,一直都保持著溫熱,果然是好東西,跟她用的瓷壺大不一樣。 怕他不夠喝,又來折騰她。 沈月蘿干脆將水壺提起來,走到床邊,表情不太好的遞給他,“喏,就用這個喝吧!” 龍璟躺著沒動,眼神在她小臉上搜索一番,“我的手抬不起來,你喂我!” “啥?喂你?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本姑娘好心拿水給你喝,你愛喝不喝!”沈月蘿心里還別扭著呢,怎能輕易順了他的意。 要是隨隨便便順了他的意,她的心可就不痛快了。 沈月蘿抱著茶壺轉身,背對著他,悶悶的站在那。 龍璟的臉上又浮現那種近似受虐的表情,不動不聲不響不語,就這么靜靜的跟她保持冷戰。 對付沈月蘿,他永遠都有自己一套辦法。 呵呵! 寂靜的深夜,靜的連最細微的聲音都給聽見。 比如沈月蘿聽見了她自己的心跳,以及龍璟粗重艱難的喘息。 這么喘?好像發燒了…… 沈月蘿一咬牙,一跺腳,怒的不行,轉身再次面對他,“真是怕了你,本姑娘就是犯賤!” 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端茶送水,不是犯賤是什么? 她擱下茶壺,擼起袖子去抱龍璟的腦袋,想把他抱著坐起來。 抱這個字,非常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就像她此刻抱著龍璟的頭,胸口的位置不得不靠近他,這樣才能將他的腦袋抱起來嘛! “你可別多想,本姑娘不是關心你,更不是擔心你,千萬別自作多情,僅僅是看你可憐而已,反正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女子,還能剩下的,也就那么一丟丟的善心了,今兒就算不是你躺在這兒,我也會伸出愛心之手,看元朔就知道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沈月蘿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堆,也不管龍璟是否聽見,反正她就是不停的說,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的緊張與不自在。 龍璟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在沈月蘿沒看到的時候,他沉默的看著她。 當她的身子靠近時,他意外的撞上沈月蘿靠的很近的胸部。 因為她是要去抱龍璟的腦袋嘛,當然是那個……那個姿勢。 絮絮叨叨的沈月蘿沒有發覺異樣,將他扶起靠在床頭,轉身拿了茶壺,粗魯的往龍璟嘴里一塞,她的動作太大,多余的茶水從茶壺嘴里倒了出來,嗆到了他,還流到下巴,流到胸口。 曾幾何時,她幻想過打破龍璟的這份優雅,看著狼狽的模樣。 比如狼吞虎咽的吃飯,如牛飲水,或是翹著二郎腿,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但不是在他受傷的時候。 看著龍璟一手握著茶壺,一手捂著嘴,咳的厲害,還牽動腹部的傷口,鮮紅的印記又深了幾分。肯定是傷口裂開了。 沈月蘿嚇到了,有那么幾分罪惡感,伸手搶過茶壺,緊張的道:“你別動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別因為喝水被嗆死了,我去給你拿杯子。” 茶杯拿來,重新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又親自遞到他面前。 龍璟頭倚在床上,露出大半個身子,黑如墨的發也披散著,整個人有種慵懶的魅惑。 他不動,抬起炙熱的目光看她,“手沒勁。” 沈月蘿在心里罵了句臟話,不得已將杯子遞到他嘴邊,喂他喝下去。 一杯茶水很快見底。 “不夠,”龍璟輕弱的出聲。 沈月蘿撇了下嘴角,又去倒了杯。 這一來一去的,將那杯水倒完,這廝才消停。 沈月蘿剛放下杯子,準備閃人時,龍公子又提了要求。 “我要如廁,過來扶我。”他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月蘿一個勁的瞪他,說出口的話,也結巴了,“你……你,你這種事,怎么能找我,你等著,我這就去叫小春!” “本王不喜歡男人服侍,”龍璟冷悠悠的說道。 沈月蘿氣壞了,“你不喜歡男人服侍,跟我有什么關系,龍璟,你別得寸進尺啊!不要小春服侍,你就在床上自己解決吧!” 沈月蘿真的氣瘋了,轉身就朝門邊跑。 她才不要扶著這廝去小解。 我的天,這廝到底怎么想的? 小解這種事,他也能隨隨便便說出來,別把旁人當瞎子好吧! “這傷的確是為你受的,你確定要這么離開?真是狠心的女人!”龍璟的語氣里,盡是苦澀的寒意。 沈月蘿再次站住了,“什么叫為我受的,我一個小人物,也沒幾個仇人,你別亂扣帽子!” 龍璟眸光閃爍的厲害,可在沈月蘿轉身之時,他演的可像了,若是外人看見,一定以為沈月蘿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唉,”龍璟重重的嘆了口氣,“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本王一個人受著也就罷了,卻沒想到,你竟然不領 你竟然不領情,本王這傷受的真是冤枉。” 他就是不說受傷的原因,也不說是誰傷的他,只是將沈月蘿頭上的這頂帽子越扣越大。 沈月蘿心知自己嘴賤,得罪人也不是不可能。 競爭對手,報復的仇人,還是情敵的妒忌。 哪一個拎出來,都有可能將她砍個半死。 所以,她心虛了。 再說話時,語氣軟了許多,還帶了一絲愧疚,“那個……你至少得告訴我,是誰要害我!” 龍璟苦笑的搖搖頭,“罷了,雙手沾上血腥的事,還是由本王來做,你走吧!”他閉上眼,疲憊又苦澀的靠在床頭,那模樣,甭提多可憐了。 沈月蘿嘴角抽搐,被他說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是我怎么扶你如廁?” 難道要讓她扶著龍璟站著,等著他解褲子放水? 不會吧!那得多尷尬! 龍璟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似乎想了想,“要不你去拿夜壺。” 沈月蘿臉蛋兒爆紅,心想這廝怎么突然粗俗起來,讓她始料不及啊! “夜壺不行?那你還是扶著我走過去,”龍璟又說了。 沈月蘿一咬牙,一跺腳,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在心里告訴自己,把他當成小花就好了。 扶著龍璟站起,好不容易站穩了。 這廝竟然身子一歪,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要不是沈月蘿力氣大,腰板夠硬,準會被他壓倒。 “喂,你站穩了啊!” “站不穩,你沒感覺我在發燒嗎?”龍璟歪著頭,熱熱的呼吸噴在沈月蘿的臉上,脖子上,引的她一陣戰栗。 沈月蘿咋能感覺不到呢,因為她的手,此刻正圈著龍璟的腰。 掌心下灼熱的感覺,以她預估,龍璟至于有三十八度。 好不容易架著他,繞到屏風后,那里擺著個恭桶,刷的锃亮。 等走到恭桶邊時,沈月蘿的臉蛋比龍璟的體溫還高,“你……你站好了,自己解決,我去外面等你。” 龍璟這回不勉強了,主動松開她,好讓她逃之夭夭、 沈月蘿跑到外間,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使勁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覺得今晚發生的事,有點做夢的感覺,太不真實了。 雖然四周很靜,但沈月蘿并沒聽見里面有什么聲音發出。 過了好一會,龍璟才慢慢的從里間走出,身上沒有任何異味,還有股淡淡的蘭香,也不知是窗臺那盆夏蘭的,還是他自身的。 “走吧,扶著我,”一走到沈月蘿跟前,他又沒了力氣,整個人倚在沈月蘿肩上。 “真是的,一會好,一會壞,真不曉得你搞什么鬼!” 扶著龍璟走到床邊,沈月蘿剛要將他放下,手一松龍璟朝床的方向倒下去。 可誰知道,他扯住了沈月蘿的手,這一倒,順勢便將沈月蘿也拉了下去。 還沒等沈月蘿反應過來,龍璟身子一側,就將她半壓在身下。 “你,你這是干什么?快放手,我要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