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周勝不說話了,剛才也就是說說而已,當著兩個發(fā)小的面,他要是再露怯,可就丟面子了,想到這里,他嘟囔道:“去就去,大不了回家挨頓打。” 且說鄭林拉著沈月蘿往家跑去,沒跑多遠,沈月蘿介掙開他的手。 鄭林腳步一頓,這才想起來,情急的時候,他抓著月蘿的手腕,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抓著跑,的確不好。 他正要停下解釋,就見不遠處劉大寶跟二丫他們也過來了。 也顧不得解釋了,催著沈月蘿趕緊走。 這會太陽慢慢升了起來,晴空萬里,天上只有零星的云朵飄在那,樹葉早冒了新嫩的綠葉,晨間的微風吹過,帶著山野間的花香,美如畫卷。 曲家院外長了不少的野薔薇,還有野生的金銀花根,隨著時間生長,已經(jīng)攀到一旁的小樹上,再過些日子金銀花樹會長出青色的小花苞,夏季來臨時,金銀花盛開,香飄十里。 順著小路跑回去,先經(jīng)過曲家,沈月蘿先回去,要放下背簍。鄭林也匆匆回家,驢車已經(jīng)套好了,豬rou也已經(jīng)分割完成,都是鄭老爹弄好的,只等他回來,便可以直接趕著驢車去賣豬rou了。 鄭林從家里趕上驢車,帶了些干糧跟水壺,還有桿稱,在鄭老爹的叮囑聲里,趕著驢車從家門口的小路往曲家的方向去了。 沈月蘿依舊帶著砍刀,拿了條干凈的巾帕,揣進懷里,其他的好像也不用準備什么。 當鄭林趕著驢車過來時,她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 曲文君有些不放心的追出來,“妮兒,要不還是別去了。”她后悔了,女兒家出去拋頭露面,總歸是不好,落人話柄,名聲都毀了。 沈月蘿跳上馬車,坦蕩的笑著沖她揮揮手,“娘,你就別管了,快進去吧,我們快去快回,又不走遠,不會遇上麻煩的。” “那你遇事千萬別著急,好好跟人說,要是碰上難纏的人,一定要躲遠遠的,別逞強,早點回來!” “嬸子,有我在呢,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走嘍!”鄭林一揮鞭子,小毛驢不緊不慢的拉著板車走了。 ☆、第17章 打砸推 曲文君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村子,站了好久。 昨兒雖然差點丟了命,可是能換來女兒的自由,她覺得值了。 希望周秀蘭說到做到,找她娘家,周氏一族的女兒,頂替月蘿嫁給龍世子。 鄭林跟沈月蘿離開后,怒氣沖沖的劉大寶跟二丫才殺到門口。 不是他們想耽誤,而是中途回家把割的豬草放下,又怕被家里的大人看見,繞了小路過來,這才來晚了一步,只看見曲文君扶著門,正要進院子。 二丫快步走上去,不客氣的質問:“沈月蘿呢?她哪去了?莫不是躲在家!”說著,根本不等曲文君回答,一把推開她,大步走進院子。 曲文君膝蓋的傷,因為沒有藥,傷口又嚴重了,怕女兒看見,撐著站了好久,這會全靠扶著門框才支撐住。 冷不防被二丫一推,身子踉蹌,歪倒在地上。 周勝見她摔倒,步子剛邁開,準備沖上去扶她一把,被三毛一把抓住了,朝劉大寶站著的地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別去觸霉頭,惹的劉大寶不高興,他肯定要吃苦頭的。 周勝沒動,看著曲文君掙扎著沒站起來,而是坐在了門檻上。 二丫進去找了一圈,沒找見沈月蘿,又沖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曲文君,質問道:“沈月羅躲哪去了?有膽子推我哥,沒膽子出來承擔后果,你快說,她是不是藏到老鼠洞去了!” 桂枝輕蔑的笑道:“她家那么多老鼠洞,要是真躲起來子,咱們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 槐花不說話,遠遠的站著。三毛跟趙長河,都在劉大寶身后站著,聽見二丫的話,幾人都嘲諷的笑了。 曲文君知道,因為她的關系,村里跟月蘿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都不喜歡月蘿,甚至是討厭。 以前沈月蘿不出門,他們想招惹也沒機會。現(xiàn)在月蘿從家里走出去,就算她不想招惹,這群孩子依然把她當眼中釘。 曲文群臉色沉了下來,“月蘿跟鄭林出去賣豬rou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找她有啥事?” 二丫一聽沈月蘿又跟鄭林走了,剛消下去一些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竄,“她又纏著鄭林出去了?真是狐媚性子,曲嬸,我尊稱您一聲曲嬸,那是看在您年紀跟我娘差不多大的份上,可是您別不知好歹,別縱容你閨女亂勾搭男人!” 曲文群也是有脾氣的,跟沈月蘿一樣,在不觸碰底線的情況下,怎么說都成,一旦觸到了底線,她也能狠起來。 沈月蘿的底線是母親,而曲文君的底線,便是女兒。 她的臉色更冷了,不客氣的趕人,“我家不歡迎你們,怎么來的,怎么離開,以后別讓我再聽見你們污蔑月蘿,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桂枝是個膽子大的,嘴巴比二丫還毒,她上前,站到二丫身邊,抄著手,滿眼譏諷的笑著道:“污蔑?誰污蔑她了?大白天的就跟鄭林拉拉扯扯,以為旁人都是瞎子嗎?曲嬸,您自個兒身子歪也就罷了,別把女兒也帶壞了,壞就壞吧,可別禍害人哪!” “都啰嗦什么,人都不在,你們看怎么辦,”劉大寶聽的不耐煩,幾個女人吵架,太沒勁。 桂枝對趙長河使了個眼色,趙長河心領神會,摸了把鼻子,閃身沖進曲家的院子,一通亂砸。 “哎,你們這是干什么?二丫,桂枝,劉大寶,你們咋能砸我家東西,放下,都放下,”曲文君嚇了一跳,萬萬想不到,他們幾個竟然這么狠。 她家東西本來就不多,日子過的也緊巴,砸了又得重買,哪來的錢啊! 曲文君沖進去,攔在趙長河跟前,想阻止她。 二丫站在那原地沒動,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忍的。可這不忍也就那一丁點,跟她的嫉妒心比起來,就是芝麻跟綠豆的區(qū)別。 劉大寶一個健步?jīng)_上前,一把將曲文君推開。 他是個壯小伙,手上勁又大,這一推,便將曲文君推的摔倒在地。 曲文君本能的想轉身,結果雙膝重重的著地,一聲清脆的聲響,她感覺到一陣刺刺痛,肯定是流血了,也更嚴重了。 周勝終于看不下去了,跑過來阻止,“差不多就得了,別把事情鬧大,鬧大了對咱們也沒好處!” 劉大寶怒目瞪了他一眼,雖然不贊同他的話,但也沒再繼續(xù)做什么,叫上趙長河走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曲家院子里的東西都砸了。 二丫她們也趕緊開溜,他們不會想到的是,如果沒有周勝的阻止,他們的下場會更慘。 另一邊,沈月蘿根本不會想到家里發(fā)生的事。 她坐在鄭林的板車上,一路放開嗓子吆喝。 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聲音又清脆動聽,加上她喊的號子很特別,只要是路過的村莊,好多人都跑出來瞧新鮮。 一路走過來,倒是賣了不少,但剩的還很多。 鄉(xiāng)下能買得起豬rou的人,畢竟不多,還得去永安城,那里商家富戶多,豬rou賣的也快。 路上走走停停,趕到城門口時,沒過木橋,就在遠離城門的城外停下驢車。 這會城門外已經(jīng)有不少擺攤的了,大多是賣蔬菜,或是家里織的棉布,繡花手帕,一些手工活。 不少手藝好的年輕人,也會拿著自己編的竹筐,竹籃,等一些竹制品出來販賣。 總之,趕上天氣好的時候,城門外是十分熱鬧的。 鄭林將驢子趕到一邊栓好,跟沈月蘿一起,將攤子擺出來。 旁邊一個賣竹制品的小販,與鄭林相熟,見他今兒帶了個漂亮女娃來賣豬rou,又驚奇又不解。 “鄭林,你爹今兒怎么沒來,這位是?” “我爹身子不好,在家歇著,這是月蘿,以后她都跟我一起出來賣豬rou,月蘿,這是大頭,”鄭林一邊擺攤,一邊給月蘿介紹。 “以后多多關照,”沈月蘿扯了扯自己的護袖,對大頭友善的笑笑,便跟著鄭林一起擺攤。 早上宰殺的豬rou,分成了兩大扇,路上賣rou的時候,也是根據(jù)客人需要,指哪割哪。 當然,rou的部位不同,價格也不同。 ☆、第18章 賣豬rou的方法(一) 跟現(xiàn)代賣豬rou不一樣,這里的豬rou,肥rou比瘦rou貴一點。 肥rou拿回家燒菜,可以省了豬油,相對的,瘦rou就比較費油,還不解饞,自然沒有肥rou賣的快。 木架上掛著十幾個鐵勾子,兩扇豬rou就掛在其中兩個鐵勾子上,鄭林并不打算將豬rou割開,還是按照他以前的習慣,來了客人,指哪割哪,好像是覺得這樣擺著,很顯眼似的。 沈月蘿搬了案板,掛好稱,抬頭掃了眼不遠處其他幾個賣rou的攤主。 她看人家,人家也同樣看她。 要知道,哪個賣rou的攤主,不是系個臟污的圍裙,那圍裙臟的都能刮下一層油。 身材也是榜大腰圓,腦滿腸肥,哪像她跟鄭林兩個人。 圍裙干干凈凈,身材也秀氣,尤其是她,打扮的一點都不像賣豬rou的。 但是同行是冤家,顯然,那幾個攤主看沈月蘿跟鄭林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鄭林扯了下沈月蘿的袖邊,“別看了,也別惹他們,這幾個人都是不好惹的,咱賣了豬rou便回去,不跟他們打交道。” 正說著,一個挎著籃子的老大娘,走到那幾個胖屠戶中長相最兇惡的攤主跟前,指著豬rou詢問著什么。 沈月蘿收回目光,看了眼鄭林掛起的豬rou,腦子里想到現(xiàn)代賣豬rou的方法,便對鄭林建議道:“乘著現(xiàn)在沒客人,你所豬rou分割了吧!” “分割豬rou?為啥要分割?那樣不太好吧,”鄭林從沒聽過這樣的點子,但是也沒一口拒絕,月蘿說出來的話,他咋忍心拒絕呢! 沈月蘿目光沉定,從他手里拿過剔骨刀,片rou刀,站在那兩扇豬rou前,邊分割豬rou,邊對他解釋,“你這樣傳統(tǒng)的賣rou法子,一點都不好,雖然不會浪費,但是不能給客人更多的選擇,你看,就像這樣,把排骨剔出來,單獨賣,后座rou,前夾rou,五花rou,豬頭,還有豬耳朵,哦對了,豬骨頭也分好幾種,咱還有四個筒骨,以及扇骨,脊梁骨,龍骨也要剔出來,這些都可以單獨賣,價格你看著定,骨頭比rou賣的便宜些,至于這些豬rou……” 沈月蘿不會告訴鄭林,她這一手剔骨的功夫,是上警校的時候,從解剖課學來的。當時,她的解剖課,得了滿分…… 鄭林站在一邊,看她神態(tài)自若的揮刀,眨眼間,一片連肥帶瘦的豬rou便被割了下來,被她掛在一邊。 片到后來,掛不下了,直接擺在板車上。 雖然將半扇豬rou全都分割了,看著不太好,但鄭林依舊沒阻止,骨子里,他也有冒險的念頭。 墨守陳規(guī)的老思想,屬于父輩,與其要死不活的徘徊在賣與賣不掉之間,倒不如冒點險,興許還能闖出一片天地,再不濟,豬rou還是豬rou,沒少也沒壞,不算浪費。 一個小姑娘揮著殺豬刀,雙手翻飛的分割豬rou,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奇特,很快便引來圍觀的人。 剛才那位挎籃子買豬rou的老大娘,也瞧見了這邊的動靜,蹣跚著步子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喲,小姑娘,看你這樣子,真不像屠夫,你這豬rou怎么賣的?” 沈月蘿分完產扇豬rou,便收了刀,剩下的半扇,先擱著,等會再說。 聽見老人家的問話,她朝圍觀的人和善的笑了,給他們解釋道:“我們這豬rou賣法不一樣,五花rou價錢最高,筒骨價線最低,除了筒骨,還有排骨,脊梁骨,應有盡有,而且全都分割好了,大塊有,小塊也有,看你們要買多少,如果嫌大,還可以再分割。” 她對鄭林打了個眼色,鄭林也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她這樣做的意思,拿過片刀,也知道再分割該怎么做,盡量做到均勻,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xiàn),肥rou賣完,瘦rou還有一堆的局面。 而且將肥rou跟瘦內按一定比例分割,顧客也愿意買,肥rou雖然有油,但瘦rou口感也好,家里有小娃的,都喜歡吃瘦rou,很多菜,也得用瘦rou做。 合理利用,搭配著賣,各取所需,誰不想挑一塊回去。 那位老大娘一臉欣喜的看著板車上擺的豬rou,挑了一個小塊,笑著對他們道:“小姑娘,我就要這么大的,快給我稱一稱,這樣分割了賣是再好不過的,省得每回買豬rou,都要多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