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安觀景的丈夫拿著傳票找上安觀景,給她兩條路:現在改口;不然就離婚。這么多年,他也受了不少連累,單位里人人都知道他老婆給人跳大神,好處不能說沒有,卻絕敵不過那些指指點點和風言風語。但兩人在一起已經很多年了,彼此像家人一樣,所以他就算再怎么抱怨也沒想過要離開她。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安觀景一口答應了離婚! “房子和錢都給你,孩子你不想養我來養,離婚吧。”安觀景說。 “……你再想想。”丈夫反倒迷糊了。 “我們離婚吧。”安觀景說。 這個發展不但是安觀景的丈夫沒想到,連花與蝶都沒想到。 怎么能離婚呢?沒籠頭的馬那就是瘋馬! “她怎么會離婚呢?”他百思不解,律師也說想不到,這種情況下女人很少會選擇離婚,特別是在男方沒有離婚意愿的時候。“是不是她想不牽連家里人?” 安觀景的丈夫也是這么想的,花與蝶派去的人生怕夜長多夢趕緊給他出主意:鑒定安觀景為精神分裂癥,人是精神病了那一切都好說了,不管是她差點害死人還是她說秦青詛咒殺人,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安觀景的丈夫也不再去看安觀景了,而是按照花與蝶的人說的去安排,很快聯合了雙方父母親戚朋友一致認定安觀景有精神分裂癥,而且病發已經有十年了!只是家里人舍不得才一直沒把她送醫院去,現在顯然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律師的運作下,很快將安觀景送去進行精神鑒定,鑒定結果也飛快出爐,蓋章安觀景有精神病,不能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一切都塵埃落定,至于那些家屬索求的賠償費,安家窮盡全家之力,花與蝶也暗中相幫,與那些家庭達成庭外和解后撤訴了。 花與蝶在知道結果后真是松了一大口氣,回家后跟阿嬌抱怨了半天,重點在直到現在,安觀景仍不肯改口,她不但堅持離婚,還堅持秦青是妖怪,會詛咒人,已經咒殺了好幾個人了,聽說她還一直威脅她丈夫要求出院。 “我算認輸了,從沒見過這種人!”他憤然道,從來無往不利的他竟然險些陰溝里翻船。 阿嬌從頭笑到尾,見花與蝶抱怨不休,嬌聲道:“傻瓜,你怎么不懂?她想離婚、咬住秦小姐不放都是為了誰啊?” 從來不缺桃花運的花與蝶反應過來,失笑道:“我?!她離婚是為了我?她也不想想,我跟她可能不可能?!” “聽起來是很匪夷所思,不過說不定對她來說,你就像夢里的王子一樣。你慧眼識英,她自有知已之感,為你效死也不奇怪。何況見過你之后再看她丈夫,當然不肯再委屈自己跟這樣爛泥一樣的人一起過下去。她也未必是想跟你有什么結果,你也不能不讓她在心里默默愛你啊。”阿嬌倒是并不討厭安觀景這個“癡人”愛上花與蝶,在她看來,若論感情的純粹與否,是花與蝶配不上安觀景。可惜世人皆愚,只看外表,所以安觀景才會被花與蝶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伙迷住。 花與蝶從沒把安觀景當成可以跟他發展一段戀情的人,可以這么說,她在他眼中不具備“女性”這個特質,就算有,也只是出于別的目的。他確實自認可以令安觀景為他著迷,但目的卻是能更好的利用她。 結果安觀景只會給他惹麻煩,他就不再為能迷倒她而沾沾自喜,反倒覺得惡心和受不了。 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把安觀景從他的生活中完全的趕出去。可惜,世上的事總沒那么容易。 安觀景從拘留所里放出來后就被家人送進了精神病院。但只住了一個月就被接出來了。她思路清楚,認得清家里人,也沒有暴力傾向,繼續住院太浪費錢了。 結果她出院后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跟丈夫離婚。因為她的這個決定,全家,包括她的父母和孩子全都不原諒她。不過由于她的堅決,婚還是離了,之后她就又回來找花與蝶了。 阿嬌先發現的人。她的鼻子讓她第一時間發現在樓下徘徊不去的安觀景。 “她又來了。”阿嬌喊柴容聲過來看,她道:“我發現花公子身邊好多爛桃花。”她自己算一個,蘇容算一個,這又來一個安觀景。每個女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讓花與蝶生不如死。 柴容聲道:【一般人一輩子能經歷一只手的女人就已經是異數了,他又何止幾倍?數量大了,多幾個特別點的不奇怪。】 “要趕她走嗎?”阿嬌道。 【你給花公子掛個電話,讓他發愁去吧。】柴容聲道。 “他一發愁,晚上敢不回來了。”阿嬌道。 柴容聲笑道,【那不正好?這位安小姐說不定晚上還想上來坐坐呢。我們正好開門待客。】 電話打到花與蝶那里,他果然嚇得一哆嗦,讓阿嬌先躲出去,“最近你別過去了,讓小眉也別回去,先晾著她!”這么一個牛皮糖怎么辦?又沒理由繼續關著她,放她在外面難保哪天被她找上門。 花與蝶自發愁,阿嬌掛了電話就假裝出了門,還特意繞到安觀景偽裝的人面前打了個轉,然后再悄悄溜回來,等著。 到了晚上,安觀景悄悄溜進來了。 首先,大門她進不去,小區大門有保安守著,沒卡不能進;其次,就算她到了樓下也上不了樓,單戶入戶式電梯,不刷卡打不開;最后,安觀景在外面轉了一天,保安已經注意到她了,換班前保安隊長已經帶人去趨趕了。 不過阿嬌與柴容聲都對安觀景有信心。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只要有心,鐵杵都能磨成針。 果然叫安觀景找到辦法:她溜進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在那里等花與蝶回來! 阿嬌佩服不已,“好厲害!”她看戲的怕戲不夠精彩,道,“我把花公子叫回來吧?” 【你怕他死得不夠快?】柴容聲奇道。 “她再厲害也是個人,能做什么?”阿嬌笑道。何況她對花與蝶也就那么回事,時間久了也有些厭了,離了他正好找下一個。 她給花與蝶打電話說安觀景好像又不在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人,“聽保安說是有這么一個,不過第一天就讓人給趕跑了。” 花與蝶這兩天不是住公司就是住父母家,哪有在自己家自在?花爸爸最近好像交了個新女朋友,一天到晚在書房“看報紙”,花mama恨道:“這么多年了連個謊話都不會編!一直都是看報紙!”他想說反正爸爸也老了,又能玩幾年?任他去,就算再生個小的也不頂事,家里有錢又有閑,花mama自己去購物旅游找人打牌多好?一輩子就盯著一個男人的臍下三寸,這日子過得也太沒意義了。 而且在催他結婚生孩子上頭,兩位老人有志一同。花爸爸總說他快點結婚生個孩子給花mama,“那樣你mama就不纏著我了。”花mama卻一直叮囑他,“不要跟你爸學的一身壞毛病!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 這讓他住了兩天度日如年,聽阿嬌說安觀景不見了,就又開車回去了。 結果事有不巧,他開車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入口時,那里拉起黃色警戒線,警笛長鳴,門口的保安請他把車暫時停到小區里,“有人會指引您的,先生。” “出了什么事?”花與蝶問。 “有人倒車出了車禍,碾著了一個人。” ☆、第 282 章 陰極生煞 小區停車場的安保措施是非常優秀的,它采用的是電子信息式的管理模式。首先停車場不設人工崗,只有電子崗,這就避免了保安私自收錢放車進去的可能;其次只有住戶能停車,只要有錢,不管買幾輛,都能往里停,但非住戶就不可能了,它的停車信息是直接跟戶主的資料掛勾的,每輛車在入戶前都要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拍照,包括牌照信息和駕駛員信息,每次停車,戶主刷電子信息,車和駕駛員刷臉卡進,一輛車要進停車場這三道信息必須完整,出庫也一樣。 徹底度絕了亂停車和偷車偷輪胎等可能,也保護了戶主個人隱私和家庭安全:沒人知道這家人有幾輛車,都是誰開,平時停在什么位置,今天開了哪一輛等等。 今天發生的事故倒是給人上了一客:這個停車場它防不住人。 不是沒有人想通過找車找到主人,但都有一個前提:找不著的人家都出去了,像安觀景這樣在車庫一呆兩三天的真沒有。車庫共四層,地方在,停車多,她在里面躲三天不算很難,可吃的東西喝的水呢?人體自然的排泄過程呢? 結果經過警察局事后的排查發現,安觀景躲的這幾天竟然真的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就是干等,尸檢結果顯示她的胃整個都是萎縮的,可見這幾天確實沒有進食。 再一查,這人剛從精神病院里出來,果然有病! 那這個有病的人跑到這里來干什么呢? 至于她是怎么被撞的,只能說是那輛車倒霉,好好的誰能想到車后面還躲著人呢? 車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長得獐頭鼠目,形容猥瑣,一看就不像好人,如果不是物業做證,警察來了估計先提審的就是他。 不過這件事他確實是無辜的。這輛車是大排量的越野吉普,底盤高,他開車不熟練,往前開總是習慣先往后倒半圈,就這么前前后后的倒幾回再把車開出來。這毛病不好,教練吵過他幾回都改不掉。不過這次以后是肯定能改掉了。 “我對毛主席發誓!”小年輕哭得鼻涕老長,“我當時真沒看到后面有人!” 這話警察實地堪查后相信了,因為據安觀景被撞的姿勢看,她當時是半臥在車后,可能還靠著車的后輪胎,以這輛車的高度來看,從后視鏡是無法觀察到后面有人的。而且她當時估計已經半暈了,所以才沒有及時躲避,而且因為數日不進食水,她的嗓子也讓她沒辦法出聲。 檢查結果雖然小年輕應該沒責任,但畢竟死了一個人,小年輕主動提出給一些精神補償。安觀景的家里人被通知后雖然也有些傷心,但是最近經歷的事太多了,像是榨干了他們的感情和精神,在小年輕一家人積極的賠償之下,好似連那一點傷心都無處安放。在辦完喪事后,他們一家也痛快離開了這個城市。 花與蝶是在之后才知道安觀景已經去世的消息的。秘書體貼的把死亡地點給放在了最后,就算是這樣,在看到“車禍”去世這樣的字眼后,花與蝶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不適感,這讓他沒有把報告看到最后就放到了一邊。 “怎么又是一個車禍的?”花與蝶只感晦氣,難不成他就跟車犯忌?八字不合?不過又不是他自己開車出事,這樣一想好像還應該慶幸。 之前他已經給了安觀景的丈夫不少好處了,雖然都是假借別人的名義給的,他對安觀景那一點點的義務之情也早就被她給消磨干凈了,現在聽到她的死訊,只讓秘書有機會送個花圈過去,白包隨便包一包就行。 不管怎么樣,人已經死了。 他只覺得渾身輕松。 在萬分之一的可能里,他也想過如果安觀景也化做鬼纏上他怎么辦。可是他思前想后,都覺得安觀景沒有理由纏他。他跟蘇容好歹還有過一段情,他跟安觀景可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交際,錢貨兩清那種。至于后面安觀景自己惹事生非,他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可還幫過不少忙的,于情于理,安觀景都沒有理由纏著他! “我一點不虧心啊,你說對不對?”花與蝶跟阿嬌說。 阿嬌含笑點頭,好像多么理解他,一邊給他倒了杯茶,眼角往旁邊一溜:花家這沙發是越來越擠了。 只見安觀景就守在花與蝶身后半米處。 阿嬌悄悄跟柴容聲說:“我看,花公子的八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對。不然他怎么這么招鬼?年輕時陽氣盛,又有家族祖先護佑才平安無事長這么大吧?他搬出來后這幾年就惹上兩個鬼了。”再加一個她,也不算什么好桃花。 柴容聲道【你想如何?想脫身?】 阿嬌挑眉,“你看這屋里還有我站的地方嗎?” 既然要分手,阿嬌當然不會讓場面太難看。她想了個辦法,先讓花與蝶的未婚妻和花mama看到了她。 未來婆婆和未來兒媳婦一起來看花與蝶是多么正常的事?阿嬌掐著時間回來,大白天洗了個澡,聽到門響才恍若未覺的裹著浴巾出來,嬌滴滴喚了聲:“死鬼,怎么又回來了?讓你好好上班的……”一邊赤腳出來,三人在臥室撞了個對臉,對面兩人的臉色著實精彩萬分。 沙發上還有兩只旁觀的。 柴容聲感嘆,阿嬌的功力非凡,一出手就能讓別的女人恨死。 花mama的臉色變得青中透黑,臉頰上肌rou亂抖,恨不能生啖阿嬌的rou一般,指著門沉聲道:“滾!” 阿嬌挽著濕淋淋的頭發,嬌媚大眼一眨,“……我先給阿蝶打個電話。” “滾!!!” 阿嬌滾了,嚶嚶嚶的特別痛快,一滾就連花店都兌出去了,滾得格外干凈利落。小眉跟花爸爸雖然當了一段時間的朋友,但父子兩個一樣磨嘰,趁機甩手玩失蹤,跟花與蝶學的一樣一樣的。 花與蝶和花爸爸都失了情人,一時失魂落魄。花爸爸比花與蝶更慘一點,阿嬌為了占據有利地位,以圖十年二十年后再相逢,打了好幾個哭訴的電話給他,訴盡纏綿離別之意,跟她行動之迅速果斷成反比,那叫一個依依不舍。花與蝶再不舍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好辦,最好的就是阿嬌迅速消失,他趕緊去跪親媽和未婚妻,所以給阿嬌打了一筆分手費后,毫無挽留之意。 花爸爸自己交了個小女友,小女友突然失蹤他又不好明目張膽的查,更何況知子莫如父,比起花與蝶不知親爹撬了他的墻角,花爸爸是知道花與蝶肯定早把小眉看成自己碗里的菜了,要是知道險些被親爹叼了兩口,父子之間還怎么相處? 花爸爸愁腸百結,瘦了好幾斤,直到知道花與蝶被親媽和未婚妻撞破養小老婆,才知道阿嬌姐妹已經走了,這才放下心。 花與蝶在家里人人喊打,唯一的盟友就是爸爸,兩人同病相憐,倒起了惺惺之感。花與蝶看花爸爸瘦了,要約醫生讓他去檢查身體,花爸爸既感動又愧疚,還有些小得意,憐惜兒子:“你看你也瘦了,也去看看大夫吧。這次的事是你太急了,等過兩年,你老婆生了孩子就沒空管你了,到時你再找一兩個和心意的吧。” 親爹傳授的技藝也是經過歲月驗證的。 花與蝶受教,暫時洗心革面做人。 由于前科,他被勒令回家住,花mama發誓要在結婚前把他的這個毛病給掰過來。花與蝶苦不堪言,更加想逃家,每天都寧愿跟朋友們在一起。這樣一來,之前有意無意避開的兩人還是又碰面了。 柳意濃和花與蝶碰了個杯,一笑泯恩仇。 “別跟兄弟計較,兄弟也是受了苦的。只恨沒聽老人言啊。”花與蝶先服了軟,再把自己這段時間倒的霉都跟柳意濃學了一遍。 柳意濃笑了一場,讓他放寬心別在意,卻在當晚的聚會中半途就離開了,第二天更是趁著天好去曬了一天的太陽,晚上等秦青下課才去堵人。 “我就有點擔心,你看看我現在有問題沒。”柳意濃說。 秦青盯著他肩頭三寸處,那里,有一團煞氣。 柳意濃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今天曬了一天的太陽!” “這是煞。”還是惡煞。 煞分好幾種,秦青見過的煞多數是由陰生煞,或過于強大的力量生的煞。惡煞卻是由惡意而起,就是當年要了易晃性命的那種煞。 秦青伸手拍了一下,把煞給拍散了,但她能感覺到,煞只是被拍散,只要惡意不除,煞早晚還會聚集起來。 柳意濃一下子就聽懂了,“您是說,這是有人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