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施教授曾經寫過的書中認為,將失貞婦女浸豬籠其實也是一種人牲的變形。因為在社會越來越發展的后期,人牲漸漸退出社會主流,但民間仍然有人牲的習俗,這時就需要人牲了,可又不能通過以前的做法去得到人牲,那就只能變通一下,用別的方式來獻祭。 而另一方面,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皇帝貴族,在人牲的選擇和使用上也更加講究。 秦青看到配圖上有個青銅鼎,介紹上說它的底部有孔隙,足內側有開槽,這讓研究者認為它是一個陰器,是用來供奉祖先靈魂的。 將人牲的頭砍掉,然后放在鼎內,血沿著孔隙流出,順暗槽淌到地上,就像食物要色香味俱全,血流出來才顯得里面的供品多到盛不下。 秦青看到天都黑了才發現時間太晚了,她還把手機給靜音了,打開后一看未接電話竟有七個,有司雨寒她們打的,有家里人打的,還有方域打的。她趁著等電梯的功夫群發了個短信,又看了看郵件,然后就看到了陶斌的郵件,打開后她就懵了。 怎么早上沒看到?!對了,早上他那邊是深夜! 施教授去那邊干什么? 她顧不上多想,先發了個跟施教授的合照過去,再登上各種通訊工具給陶斌留言,讓他盡快跟他聯系。 回寢室的路上她不停的看手機,陶斌那邊卻跟啞巴了一樣一直沒消息。 真該死! 她加快腳步跑回寢室,一進去司雨寒從上面探頭出來說:“買了炸雞和漢堡,吃吧?!?/br> “謝謝?!鼻厍鄾_了杯咖啡,一邊打開電腦,登上qq和msn,看一眼,陶斌還是沒回。 “怎么了?心神不定的?!彼居旰诒硶车眯臒┮鈦y,把書往肚子上一扣,伸頭跟她說話。 “有事問陶斌,他沒給我回信。”秦青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有時差呢,他現在那邊是凌晨吧?你等明早再看吧?!彼居旰f。 秦青一直候到凌晨兩點,實在撐不住睡著了??赡苄睦锎嬷拢缟衔妩c半就醒了,一睜眼就摸手機看信息,陶斌已經回了,他歡脫的說:“我接到施教授了!要被教授帥瞎了!還有,教授已經回去了,么么噠!” 么么噠個蛋?。?/br> 她往下翻,幸好陶斌發了第二封信。 “教授來找我是因為我給他說了那個拍賣行的事,最近我們拍賣行的老板捐了一些東西給我學校,其中有一盞你給我看過的石蓮臺?!?/br> 秦青騰的就從床上彈起來了! 她很快明白了!因為她把事情告訴了施教授,他知道這石蓮臺有問題,所以聽說后才立刻跑了過去。 教授為什么不帶她去?! 是為了保護她嗎? 那石蓮臺呢?教授已經毀了? 他都回來了,說不定是毀了吧? 秦青坐在床上,對施教授的行動力毫不懷疑,就是覺得有種把施教授給拖下來的罪惡感。 她再也睡不著了,爬起床收拾一下就去施教授的辦公室門口蹲人了。既然陶斌說施教授已經回來了,看飛機時間,應該今天會到。 施無為沒有回學校,而是去找戴立秋了。 戴立秋見到施無為時表情很不好,他總覺得施無為捏住他的這個把柄是有企圖的??偛灰姷檬菍W雷鋒! 可施無為又確實幫了他一把,這就讓他見到施無為時的表情很扭曲。 “有空嗎?”施無為隨意敲了敲門就走進來了,他穿著普普通通的西裝,敞著懷,里面是藍色條紋襯衣,跟學校里任何一個教授都差不多。 戴立秋把桌上的紙啊本子啊書啊整來整去,“有?!彼麛D出個笑,“不過我一會兒有課?!彼麖霓k公桌后走出來,指著沙發:“坐,快坐?!边@時他看到了施無為手上的行李袋,“你去外地了?” 施無為嘆了口氣,“出了個差,私人原因?!?/br> 戴立秋沒多問,倒了兩杯水過來。然后他就僵了,因為施無為低頭從行李袋里拿出一個小展示冊,攤開,正對著他的那張照片就是石蓮臺。 戴立秋倒吸一口冷氣! 現在學校的檔案上,石蓮臺全都砸壞了!僅剩下一箱碎片在倉庫里。他一把奪過小冊子,“這是哪來的?”他翻開看了看,突然發現這上面印的都是英語,介紹是……“威廉姆斯拍賣行?” 但翻到最后,韋明星的大頭照讓他氣得臉都是紅的。 施無為說:“我順路去看學生,結果發現了這個。這就是那個被偷的吧?” “對?!贝髁⑶镏刂氐膰@了口氣,放下小冊子,雙手擼過寸毛不存的頭,“現在就剩下他手里這一個了。” 成孤品了。 任何東西,只要只剩下一個,那身價就不一般了。 戴立秋捂住嘴,眼里像冒火一樣盯著小冊子上的石蓮臺。 施無為說:“我去打聽了一下,這個東西,當時是以工藝品為名出的境。” 戴立秋眼睛一亮,跟著又是一暗。 如果它是以工藝品的名義出境的,那正規的手續上它就只能是工藝品,除非韋明星能說清楚它的來路,給它一個無暇的身份,不然就算它是真的,也不能當真的賣或展出。 而當時丟了石蓮臺,學校是報過警的。 但是,這其實也不妨礙它私下交易。如果有人不介意它的來路,只在意價值的話,還是可以出手的。 所以戴立秋既高興又沮喪,“離得太遠了,管不著啊。”主要是這東西是在他手上丟的。他砸的那幾個是為了救命,現在命沒事了,看到成了孤品的石蓮臺,很難讓他不起貪念。 施無為說:“你想把它要回來也不難。” 戴立秋看他,“怎么說?” 施無為:“有人知道它是孤品嗎?” 換句話說,除了學校管倉庫的,還有戴立秋和施無為之外,哪怕是這間學校的人都未必知道學校保存的石蓮臺都毀了。 戴立秋懂了。 如果石蓮臺還是跟之前似的剩下五盞,那這一盞根本不算什么。 “那怎么把它弄回來呢……”戴立秋看施無為。 施無為吹著熱水,半天才茫然的看過去:“你問我?” 戴立秋:“當然問你啊。你都特意來告訴我了?!?/br> 施無為嘆氣,“老戴,你不能這樣。我看到了,告訴你一聲,難道還指望我替你弄回來?做人不能太無恥。” 戴立秋見他拒絕了才放心了,他老覺得施無為不能這么無私的幫他,可又找不出這里頭有他什么好處。 可施無為拒絕了,他也抓瞎了。 他把那本展冊翻來覆去好幾遍,翻得嘩嘩響,也想不出把東西悄沒聲弄回來的辦法。 而且,他還想,如果這東西啊……如果這個東西回來后能歸他自己就好了…… 施無為看看手表,起身說:“好了,我也告訴你了,我該走了。” 戴立秋立刻抓住他,“怎么能走呢?好不容易來了,怎么著也要吃頓飯?!?/br> 施無為沒讓他三辭三讓,特別干脆的提上行李就走,“我就是路過這里跟你說一聲,還要趕緊回去呢?!?/br> 戴立秋拖住施無為的胳膊,兩人你拉我拽從辦公室到走廊,路過的學生都看稀罕兩個教授玩拔河。 戴立秋的臉都憋紅了,一手拉住門框,一手拽住施無為的胳膊,“老施!我今天絕不能讓你走!” 現在他早把對施無為的懷疑拋到九霄云外了,滿腦子都是不能讓他走,施無為是個老好人,多求求他,說不定他就肯幫忙了! 施無為受不了在走廊上讓學生看笑話,說他:“老戴,你也是個教授!你不是還要上課去嗎?” 戴立秋說:“上課……我讓他們自習!你跟我吃飯去!” 施無為發火:“沒心情!看到你就沒胃口!”他急得跺腳,“你怎么能不讓我走呢!怎么有你這種賴皮呢!” 戴立秋牛皮糖一樣,見施無為不掙扎了,笑得諂媚,“走走走,去我家吃,晚上住我家?!?/br> “不住!不去!”施無為怒氣沖沖的,被戴立秋拖走了。 “我還有事要求你呢!老施,你可不能這時撒手??!” “滾!滾滾滾!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跟你說一聲就夠可以的了!” “我求你,我求你,我求求你,老施,你能眼看著那東西就那么流落海外?” “……” “走走走,我家有好茶,我請你喝茶!”戴立秋得意大笑,“老施,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第 218 章 財不迷人人自迷 秦青在施教授的辦公室蹲了一天,到晚上八點,算著時間怎么也該到了,難道是沒打上出租?她試探著給施教授打了個電話,接通了。 “教授你在哪兒?”她單刀直入的問。 施教授看到是秦青,本想打個哈哈,誰知道這姑娘問得直接,他也不好騙學生,就含糊的說:“哦,我來找你戴教授了?!?/br> “戴教授?”秦青萬萬沒想到會蹦出個戴教授,“你不是去陶斌那兒了嗎?” “陶斌?哦,陶斌?!笔┙淌谝矝]想到秦青這就跟陶斌聯系上了。 秦青從施教授的語氣中隱約感覺到,他有事瞞著她! “教授,我知道你去陶斌那是為什么了。你在戴教授這里是為什么?”施教授說得含糊,她問得也含糊。 施教授對著不相干的人編個瞎話那是溜得很,對著關心自己的人就編不圓了,他結巴起來:“哦,這個,你戴教授有事找我,我多待兩天,你是問論文的事吧?等我回去再說啊?!迸?,他把電話掛了。 如果剛才秦青還沒懷疑,現在也要懷疑了。 這老先生想干嘛???想自己把石蓮臺砸了? 恰好陶斌的郵件也回了,她火速發過去一封,問那盞石蓮臺現在怎么樣了?是好的還是壞的? 陶斌到現在都搞不清施教授來這一趟是為什么,聽秦青問起才道,“那個石蓮臺啊,教授真是為這個來的?我不知道啊,他跟我的教授說了會兒話就走了,我……”他后來也想打聽來著,可跟施教授一起吃飯的時候,幾個小時里,他把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 “那東西現在是什么狀態?”她問。 “應該還好吧?沒聽說學校有什么東西破了,這是捐贈品?!碧毡笳f,“那我去給你打聽下?” “好的,我等你消息?!?/br> 陶斌還真不知道怎么跟馬丁教授提這個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找了漢克斯,然后漢克斯找了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找了閨蜜,閨蜜問了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打聽到了,“那些捐贈品中可能有假貨,我聽瑟西說的,他說校長給拍賣行打了電話,他們聊了很長時間,然后校長又找了馬塔爾律師,一旦扯上律師,事情只會變得更糟?!?/br> 戴立秋把施無為拖回了家,他跟妻子兩人住在學校分的房子里,但他的女兒和女婿卻住連排別墅,家里有三輛車,他剛換了一輛suv,準備日后接送外孫。